活到太阳升起[无限流]——赵安雨
时间:2019-10-24 08:45:59

  他对我有意思?小施有点慌乱,又有点兴奋,努力回忆着老曹的模样:中年人,普普通通,算不上帅也算不上丑,扔进人堆也挑不出来。
  那天老曹带她到一间长安街颇为高档的西餐厅,牛排龙虾红酒一通点,还让她挑甜品。等待上菜间隙,开门见山地说:“怎么着,差多少钱?”
  小施不敢抬头,脸涨得通红,小声说:“我,没凑多少。”
  老曹打量着她,慢条斯理地说:“这样吧,我给你开个后门,先把位置占上再说。没办法,现在新人太多,一个个争着抢着入队,散客也盯着呢。”
  “那当然好,可,我得过一阵才能还您钱。”她激动地耳朵都红了,眼睛发着光,“您放心,我给您写借条,一有钱就给您”
  老曹盯了她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眼泪都出来了,连周围侍者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末了才挥挥手:“谈钱就俗了,那点钱也不值当的。这么着吧,咱俩商量商量:我瞧你挺顺眼的,正好我身边也缺个女人;你自己琢磨琢磨,要是乐意,就跟着我,要是不乐意,就踏实在队里待着,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怎么抱歉了,昨天刚说今天早点,居然又耗到这时候。今天应该写完小施和老曹的故事,发了小施的盒饭,现在不行了,确实写不完了,明天吧,明天再发盒饭。我明天看看,尽量补在这章底下,把这个章节写完,实在不行就放在明天半章,请大家看有话说。其实我还挺喜欢老曹和小施的,悲剧爱情。不好意思了各位,不好意思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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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2019年12月10日, 封印之地
  那晚小施喝了不少酒壮胆, 到后面醉醺醺的, 开始迷惑:杯中酒和以前喝过的差不多, 偏偏那么昂贵?
  我得活下去,就当交个男朋友,等“封印之地”的事情解决了, 再把他甩了;再说,起码这人有钱啊--小施这么安慰自己,拼命给自己打气, 可片刻之后被老曹剥光衣裳、按到床上的时候,浑身抖得像风中落叶, 忍不住哭个不停。
  “你可真能哭。”尽兴折腾三回的老曹精疲力尽地躺着,四仰八叉很不雅观,半天才撑起身体,从散落地面的衣裳里摸出一盒烟, 咔哒点燃了。
  身畔小施用柔软丝被把自己裹成一个蛹,浑浑噩噩的,满脸都是泪, 一会儿觉得自己真蠢,一会又骗自己活下来再说。
  烟雾逐渐笼罩,呛得很, 她咳嗽几声,忍不住回头,原来老曹正笑眯眯喷云吐雾呢。她厌恶刚才他对自己做的事, 又有点畏惧,悄悄面朝墙壁。
  老曹像是想说点什么,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接起来,声音很温和,“还没睡呢?我在外面,跟老丁一块儿呢开不了车,得他们送我儿子呢?”
  原来他有老婆。傻瓜,他这么大年纪,怎么可能没老婆孩子?小施这么想着,不知为什么开始难过,蜷缩成小小一团,眼泪默默打湿枕巾。
  电话挂断之后,老曹起身穿衣,系好皮带从裤兜取出一串钥匙放在枕旁,“你那房子是租的吧?收拾收拾搬过来吧,活儿也赶紧辞了。明天到酒吧来,找个人带着你抻抻筋跑跑步,锻炼锻炼,这刚年初,以后事儿多着呢。”
  她惊讶地拥被坐起,盯着亮晶晶的钥匙,嗫嚅道:“你让我住,这里?”
  这是一栋复式公寓,位于东北四环某处颇为清净的楼盘,离朝阳公园不算太远,受到不少互联网高管和500强人士青睐。北京的房子有多贵,小施是知道的。
  “还行吗?”老曹用“还凑合吧”的口吻说,“主要离我那儿近,清净。你先住着,会开车吗?”
  她茫然摇摇头,见他又从钱夹取出一张卡递过来,慌乱地连连摇手,丝被从脖颈滑到胸口,“干嘛呀”
  老曹呵呵笑,“给你就拿着,要不然,不是白让我睡了?”
  这话说得粗俗,小施咬着唇,眼圈泛泪花,慢慢缩回被里。瞧着怪可怜的,真招人疼,老曹来了兴致,一把拽起丝被,她却紧紧揪住不放:“刚才是你老婆?”
  老曹放了手,坐到床边,看着她:“我老婆,孙茜,精着呢。以后小心点,就你这样的,十个也不够我老婆捏的。”
  小施就这样成了老曹的女人。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她也算三观正的女孩子,从来不打有妇之夫的主意。上家公司福利好有发展,实习期满她很想留下来,已婚主管请她吃饭看电影,话语相当暧昧,她不肯,只好走人,另一个不如自己的女孩子却得到offer。
  可在“封印之地”面前,一切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比如“佐罗队”队长张得心,潇洒周旋于几个女客户之间,遇到谢岚才收心;再比如说“碣石队”主力保镖,都不乏或青春或成熟的女朋友,就连老客户刘文跃也不乏主动献身者,一队二队队长就不用说了。
  老曹相当坦率,伸着手指:“丑话说在前头:跟着我的时候甭惦记别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要是哪天掰了,好聚好散,我也不让你吃亏。”
  他一定有很多女人,才这么轻车熟路,游刃有余。小施这么想着,默默加入队伍,新人做什么她也做什么,抄笔记背攻略学知识,三道关卡泥鳅四脚蛇,外加拼命锻炼,每天跑几公里:以前减肥都坚持不住,现在性命攸关,倒有无穷动力。
  小施不知道其他男人红杏出墙是什么方式,轮到她自己,倒是挺逍遥:老曹隔两、三天来一次,从不过夜,话也不多,却热情如火;即使没有亲爱经验,小施也能感到他很喜爱自己。而且令她惊喜的是,好像没发现老曹有其他女人。
  次月进入“封印之地”的时候,队伍快速转移以避开红褐藤蔓,身娇体弱的小施居然没拖后腿;唯一失误是翻墙的时候没抓住绳索,好在站在底下的老曹眼疾手快,一把接在怀里,吓得她搂着对方脖子直哆嗦。老曹叹口气,放她下地的时候顺手在腰间拍了拍表示安抚。
  天亮之前,老曹叫住她,连拐两个弯走到角落隐蔽处,从怀里掏出一颗红艳艳的东西递过来。是块掌心大小的红宝石,晶莹璀璨,被浅红月光映得如同炭火。
  她惊喜,“是给我的吗?”
  老曹一把按住她嘴巴,双眼恶狠狠,满心欢喜的小施立刻明白过来,不能出声!好在运气不错,还没等循声而来的那迦寻到大部队,天就慢慢亮了。
  那天小施第一次体验到老曹骂人的本事,二十多分钟没一句重复,也没脏字,从团队存亡到个人安危,再到为人处世,被骂的战战兢兢头晕脑胀,居然还得写检查。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耷拉脑袋乖乖认错,被他翻来覆去肆意享受的时候也不敢出声,倒把老曹逗笑了。
  她好奇地问,“那是哪里来的?”
  “塔里弄到的。”老曹洋洋得意,“过过还有好东西呢。”
  第三个月的时候,“碣石队”大多数人已经称呼小施“嫂子”了。正牌嫂子自然是孙茜,可老曹像大多数人一样隐瞒了“封印之地”的事情,孙茜也和众人并无交集,相形之下,同甘共苦的小施可就亲近多了。
  五一小长假,小施自然回老家。去年买些点心零食,妈妈还让她给弟弟买台苹果笔记本,花掉不少薪水;今年小施挑了名牌化妆品和衣裳,配了领带袖扣香水皮夹,有种衣锦还乡的荣耀:两年前自己没归乡考公务员嫁人,坚持留在北京,令父母很是不快。
  她原以为老曹嫌自己乱花钱,惴惴不安,后者却包了三个六万元红包,“就当见面礼。”
  他是重视我的!小施欢天喜地,搂着他脖子主动亲一口,这可是破天荒第一遭,老曹惊讶之余相当享受,眯着眼睛把她往沙发一按,开始剥衣裳。
  对于混迹“封印之地”的人们来说,一年中最重要的时刻到来了。
  关于“闯宫”搭档,老曹早早替她安排妥当:新人骆驼大鹏,身手极佳,机智果断,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尽管如此,小施依然退缩:“我不想去,行不行?”
  老曹再次暴怒,喷她一脸唾沫:“你傻不傻?脑子怎么长的?以前说过什么来着?摩睺罗伽想弄死你,只有迦楼罗能抗两下;你不把血抹上去,鸟人认识你是谁?”
  事后回忆起来,小施自己也不明白怎么闯入皇宫地窟,又怎么平安逃脱。那晚于德华高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太难听了;丁原野带着一半保镖引走大批那迦的时候,脚步连地面都隐隐震动;骆驼扯着她从冲入空旷广场之前,老曹担忧不舍的目光;北边联盟一张张陌生面孔和雪亮兵器;殿外大树巨大如伞、翠绿芬芳的绿叶;盘踞在宫殿石柱、慢慢降到地面的猩红毒蛇,黝黑扭曲的蛇人,以及孤岛黑黝黝的洞穴。
  如果没有骆驼,小施就死定了,后者不但拼力护她周全,还和北边联盟小规模争斗一场,艰难地抢到一株七宝莲。远远望去,莲花化成的云朵可真美。
  出来的时候遇到四臂那迦,幸好南北联手,人多势众,联手把它杀了;可这头野兽垂死挣扎,蛇尾支地像龙卷风似的团团乱转,四把刀剑锋利至极,所过之处尸横遍地,足足杀死二十多人才流光血死去。
  两位和小施相熟的新人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一个脑袋碎的像西瓜,一个少了半边身体,鲜血飞溅她满脸。
  实在太可怕了,被拖着逃出宫殿、见到老曹的时候,小施披头散发地扑到他怀里,把他衣裳都哭湿了,却长了记性,一声没出,老曹紧紧搂着她。
  那晚她受了惊吓,发起高烧,迷迷糊糊叫“外婆”:她是跟着外公外婆长大的,父母更疼爱弟弟。有人喂她喝水吃药,冰毛巾盖住额头,满面关切,她哆哆嗦嗦揪着人家不放,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满室光明,伏在身畔的人原来是老曹,一只胳膊被她搂着,手机都没电了,小施很有点歉疚,小声说,“你没走啊?”
  于是老曹开始不时留宿,托了项目出差的名义,小施有点不习惯,时间长了觉得有人陪也不错。
  第一关过了,“一线天”小施却不敢尝试,这次老曹倒没强求:能通过闯宫已经不易,走独木桥是个技术活儿,还得保持清醒,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反正我已经有夜明珠了嘛,她安慰自己:上月老曹买了一颗送她,花了不少钱。
  她的决定是正确的,除了骆镔大鹏几人,不少走上“一线天”浮桥的队员都没能回来,其中包括熟人大米。
  例行哀悼那天,她哭的伤心,老曹却面无表情,大概早习惯了,只说:“想开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闭眼了,想干什么干什么吧--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接下来的日子悠闲不少,小施除了对练钻研,开始学着享受生活,美容瑜伽,旅游shog,还开始学舞蹈考驾驶证。她对烘焙感兴趣,租房住的时候就喜欢烤鸡翅红薯,现在有钱有闲,买了个大大的烤箱,还报了专业课程。
  老曹却忙忙碌碌,二队队长牺牲了,提拔骆镔,又和交好的“佐罗队”“天王队”密切联系,时不时跟着张得心求神拜佛,还得陪老婆孩子,小施都替他辛苦。
  老曹生日快到了,她觉得人家挺照顾自己,自己也得尽尽心。正日子他没到,听说孙茜订了馆子,请了几桌朋友庆贺;过两天老曹进门,迎面摆着大大的生日蛋糕,绘着大海和礁石,自然代表“碣石队”,还有工工整整的“生日快乐”和两颗心,另有一大锅新出锅的面条,翠生生的小黄瓜,香喷喷的香菇肉酱--她事先练了三次。
  老曹愣了愣,忽然沉了脸:“闲的没事干了?吃饱了撑的?跟我玩这套?告诉你,我见得多了。”拂袖而去。
  什么意思啊?我就是,就是一点心意,凭什么凶我?小施蹲在地上哭得天昏地暗,眼睛都肿了,最后蹲都蹲不住,只好狼狈坐着,地板可真凉。他把我当什么了?□□,没错,就是鸡。他给我钱,我让他睡,可不就是鸡么?
  我不能这样下去,不能让他瞧不起我。她擤擤鼻涕,胡乱收拾收拾,衣裳首饰也不要了,拿着证件钱包就走,不忘把卡扔在桌面--我怎么来的怎么走!不占他便宜!
  刚走到楼门,却见一个男人背对自己抽烟,单手揉着太阳穴,神情颓废沮丧,身边满是烟头,听到她的脚步回过头,正是老曹。
  于是小施没能走成。她又哭又骂,还挠破老曹脸庞,依然被他像麻袋似的硬扛回公寓。后来的事情持续而长久,老曹激烈火热如同鲁莽少年,还带着歉疚和怜惜,太阳落山的时候才说:“话说在前头,婚我是不离的,我有儿子。”
  蜷在地毯上的小施侧过脸,“谁稀罕你?梦去吧。”
  随后老曹带她逛遍四九城。后海采莲花、去牛街吃涮肉年糕、簋街剥小龙虾、香山赏红叶,北海观白塔、平谷摘蜜桃、怀柔钓虹鳟
  对于老曹这位北京土著,家乡总是最好的,外国兴致缺缺;小施软磨硬泡才拉着他踏足北海道、伦敦塔、普吉岛、卢浮宫和帝国大厦,结论仍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气结。
  队伍里的事情她知道的越来越多,生意老曹不常讲给她,偶尔倾诉解压,倒是陆续给她名下转来不少财产,有房屋有理财有黄金,小施成了小小富婆。只要有他陪伴,噩梦做的少了,每逢他回家,小施常常喝酒看剧,熬过漫漫长夜。
  除了确定关系那日,老曹从未提及妻子,偶尔谈及也绕过去,小施自然不多问,心口却深深扎了刺,终日痛彻心肺。
  她是什么样子的人?配得上老曹么?真像老曹说的那么能干?老曹是舍不得她,还是不够爱我?夜深人静的时候,身畔老曹鼾声阵阵,小施清醒地犹如清晨草叶上的露水。
  愿望很快实现了:某天队员们在酒吧聚餐,娃娃脸侍者到门口迎接,亲亲热热喊“嫂子”。骆镔大鹏脸色如常,和璐璐商量听演唱会,她悄悄回头。
  那是一位中年女子,个子不高,波浪卷褐色短发,妆容得体,衣饰衿贵,爱马仕背包,很有阔太太范儿。年轻时也没我漂亮,小施暗暗得意,紧接着难过起来:老曹对她有情义。
  对我有什么呢?贪图我长得漂亮?她恍恍惚惚,不知怎的着凉,发起低烧。老曹一边叹气“多大了都”一边沏药,深夜才睡。
  忽而天堂忽而地狱,时光漫漫流逝,年底来临了。早在刚入队的时候,老曹就吓唬过她,年关不好过,果然死伤惨重,就连璐璐也死了,大鹏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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