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过来!”云昭气豆豆叛变之快,软软唤它,豆豆却动都不动,贴着陆时城。
她不知道的是,陆时城上来带了鸡肝,跟老人说是给自己宠物买的,见豆豆在,拿给它吃了。
大概因为这,陆时城扭转了豆豆容易动摇的思想。
她闷闷地要进自己卧室,陆时城忽然说:“云小姐读什么专业?”
真不害臊,云昭没他这么大本事张口就扯谎,脸微红,不好意思不说话:
“我学建筑。”
说到专业,老人随口插了句话:“我这孙女,读书厉害,刚拿了两回奖学金。”
“爷爷……”云昭嗔怪地喊了一声,真丢脸。
陆时城目光灼灼看过去:“云小姐很优秀,您老的骄傲。”
原来,他也会跟人说客套话,云昭咬着唇,有点生气的瞪他一眼:
“不关你的事。”
说完就后悔,云昭忙别过脸,匆忙进了卧室。
陆时城无声笑了,云怀秋一双眼睛看看他,又瞅瞅卧室,尴尬替她打了个圆场。这么转了一圈脑子里不知想到哪里去了。
那件事,始终是团阴影。
可眼前的年轻人,素不相识,人却是极俊朗极体面说话又知分寸,最关键,拿自己当手艺人尊重得很……云怀秋不是个多嘴喜欢打听闲事儿的,此刻,却冒昧地问陆时城:
“小伙子,我看你这么年轻,刚上班?”
陆时城目光微闪,他笑笑:“上班很多年了。”
哦,老人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失望,上班很多年,不小了哇!这么在心里琢磨半天,又有点做作地问:
“小伙子,我看你这么一表人才,谈吐又好,成家立业的真让人羡慕。”
陆时城对别人的赞美习以为常,此刻,听在耳朵里觉得这老人扭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似的。他心如明镜,唇角一勾:
“您老有这么出色的孙女,也让人羡慕。”
“羡慕什么?如今嫁女,不比往昔喽,我老头子清楚的很,男方买房,女方陪车,这才是现当下的好姻缘。”老人深深口气,“我哪里能给昭昭买得起车,到时,我回乡下养老去,这房子卖了,能换车最好不过了。”
昭昭大了,总有一天得嫁人。这些年,云怀秋自己省吃俭用,为的是能给她添一份别太寒酸的嫁妆。
“未必,有人只要她这么个人就可以,房子车根本不算问题,什么都不是问题。”陆时城刚搭话,老人两眼倏地一亮,心中那抹隐痛却被勾了出来,勉强笑说:
“那好,那样才是好福气,我这孙女人又乖又上进,谁要是都像你这年轻人这么考量事儿……”
卧室门一开,云昭探了探头:“爷爷,还没好吗?”
“快了快了,饿了吧昭昭?你不是说跟小灿在外头吃米线垫肚子了吗?”
“不好吃,我等您做饭。”云昭见老人开始收尾,也不再进去,过来准备帮忙收拾客厅。
她低头,心轻轻跳着,陆时城变了个模样,剪了个板寸,五官陡然变得极有侵略性,那么清晰,立体,跟海报里走出的人似的。而且,多了说不出的凌厉少年感,他望过来那一刻,云昭被那双深邃眼睛逼地不能抬头。
爷爷进厨房张罗饭菜去了,让她给客人泡茶。
扫把轻轻一放,陆时城忽然就抱住她,一手捂上嘴来,眼睛里是恶作剧的笑。
云昭大气都不敢出,心跳更快,又觉莫名刺激。
“吻我。”他用唇语命令她,云昭一边推搡他,一边急得往厨房的方向看,他一只手肆无忌惮嚣张着,弄的人直想叫。
情急之下,她拽紧他毛衣,踩到脚,亲了亲他的嘴唇,陆时城呼吸蓦地大乱。
余光一扫厨房,无声地把人抵到墙上,摁住了,隐约听到厨房爆炒的声音响起,陆时城扣着她手腕,头撂过一些,狠狠开始吮吸饱涨的红唇。
太背德了,云昭头昏脑涨的想。爷爷还在厨房,可自己在做什么?被陆时城像在黑暗中赎走了灵魂。
两人目光纠缠,呼吸交错,陆时城挑衅又野性地盯着她,那一根根黑发,锐利,清爽,云昭脸涨的烫,声音压抑:
“放开我,被爷爷看到了。”
“想吗?”陆时城色气地问她,声音冷淡。
云昭的嘴唇天生饱满,水润润的,又鲜红,此刻被他吮吻地更是盈盈泛光,她难为情地求他:
“别这样。”
“说想我,再做点我喜欢的,我就松手。”陆时城兴致盎然地玩味着她的无措。
云昭忽然搂住他脖子,轻轻咬了他一下,声如小蚊虫:“这样行吗?”
当然不行,她这么生涩的勾引陆时城想要的更多,两人在一种禁忌紧张的氛围里,彼此撩拨着。
陆时城让她摸自己头发,云昭手放上去,害羞一笑,推他:“你变模样了。”
忽然,厨房传来说话的声音,云昭浑身一僵,原来是豆豆被爷爷赶出来,它闻着味儿,在那地儿乱窜,特绊脚。
“昭昭,把碗筷先摆上。”老人叫她。
“来了!”云昭忙答应,陆时城已经不想吃饭了,他浑身躁得凶狠,但是,又必须得等着。
想来觉得可笑,从没这么急过,犯瘾。
某些变化来的太急,他低头,多少有些尴尬,一会儿还要面对云怀秋。这得多诡异,让一个剃头的老手艺人,面对着有突兀反应的自己,陆时城咳一声,过来帮忙。
根本没动,只是贴上云昭的耳朵说:“怎么办?”一只手拽着她往下去,云昭惊惶看他一眼,挣开了。
随后,陆时城去了卫生间,临走时,不忘在她脸上又啜了一口。
云昭的心跳速度就没正常落下来,好半天,陆时城从卫生间出来,用掉一些纸巾。
怎么那么久,她愣愣看着他。
饭菜摆好,两个凉盘,四个炒菜,外加烧牛肉和清炖黄花鱼汤。
素雅的碗碟,看起来赏心悦目,云怀秋把围裙一解洗了手落座,让陆时城不要客气。
五块钱,还要管饭,云昭知道爷爷今天心情好,却不禁失笑。
她盛了三碗米饭,一一摆好,陆时城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手上,脑子里,已经靡艳一片,他想她握着那里。
但人却衣冠楚楚地坐着,微笑自矜,饭菜确实很合口味,食欲重新上来,他吃了很多。
云昭坐他对面,站起身,又给他添一次饭。
“小陆,你是做什么工作?方便问吗?”老人闲聊开口,云昭倒有些不自在,她知道他介怀,下意识去看了看他。
陆时城慢条斯理地说:“我做金融这块,不知您老熟不熟悉金融领域?”
说着,脚却慢慢伸向前头,触到云昭脚踝,轻轻蹭她。
云昭一颤,兀自强装镇定,碍着爷爷在场没办法发作,只能低头夹菜。
筷子碰筷子,他也夹那道木耳胡萝卜炒肉。
陆时城收回,露出一个抱歉却又意味不清的笑。
脚还在乱来,索性顺着小腿上去放在了她膝头,云昭狠狠一惊,抬眼瞪他,陆时城却不接她目光,而是认真问老人:
“您这手艺多少年了?现在,这样的手艺人越来越少了。”
太危险了,爷爷只要目光动一动就能发现桌布底下的蹊跷,云昭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却又跳的急,他花样真多。
老人见陆时城似乎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打开话匣子,娓娓道来,陆时城没有一丝不耐烦,他专注聆听,并给出适当点评。
这是他的教养。
但也不妨碍底下脚最终离开拖鞋,踩在云昭毛茸茸的拖鞋上,压着她。
瞧他,语调平和,跟老人家说话时温文尔雅。
“您给我剪头发时,不急不慢,我感觉很踏实,这些东西呢,”陆时城吃饭咀嚼几乎没有声音,“随着时代洪流渐渐流逝,也是必然,不过纵观古今,没什么是不可消失的。但是,您刚才那一整套流程,打磨得流畅,我能感受得到您的专业,值得尊重,我敬您一杯,您随意。”
他放下筷子,起了身,手扶云怀秋准备的小酒盅,要敬酒。云昭脱口而出:“你不开车吗?”
老人爱好不多,每日喜欢喝点小酒,量少,意思下就满足了。云昭平时也很少劝,可老人又讲究体面,见陆时城敬酒,要给自己满上。
她伸手按住了,声音带娇又有点埋怨的劲儿:“爷爷,您少喝点,陆先生也许得开车呢,让他以茶代酒吧。”
“我有司机,没关系。”他望着她笑。
云昭觉得他真是虚伪透顶,可不知为什么,他在这里,还有爷爷,一切如画面静止,薄薄的,心里有种温柔泛滥,又觉得莫名悲伤。
一顿饭,吃的老人非常开心,跟陆时城聊起那些老旧的陈年往事,云昭听得窘,唯恐陆时城烦了。
她暗自打量着看起来更英气逼人的陆时城,默默吃自己的饭,安静地听。
饭后,她去收拾,陆时城跟爷爷在道谢,等洗刷好出来,家里却又来了人:陆时城的司机,帮忙把云怀秋那套东西往楼下运。
客厅一角,放着陆时城带的礼物,他很坚持,说服云怀秋相信这门手艺值得他重谢,云昭听的又发窘。
“昭昭,我去给一个老伙计上.门服务,他病了,小陆让司机送我过去。”老人戴上围巾帽子,要出门的架势,云昭彻底惊呆,用眼神征询陆时城这是怎么了,他不理她,只是跟老人交流。
云昭忙跟着下楼,欲言又止,爷爷倒也给人上.门服务过,学校里退休的老教授们都很享受爷爷的手艺,免费送放睡,甭提多舒坦了。
“放心,我会平安把你爷爷送回来。”陆时城一笑,让司机把人送走。
他却折回来,云昭怀疑地看向他:“你怎么不跟着走?”
“哦,我跟你爷爷说,我在附近办点事,差不多等他给那位老人理好发,我也办好了事,再让司机来接我。”陆时城轻描淡写解释,跟着她上楼。
外面开始下起小雨,风冷冷的。
“你不是要办事吗?”云昭问。
“忘拿了点东西。”陆时城示意她快开门,一进来,他把门反锁上,拦腰把云昭抄起,撞进她的小卧室,压下来,说:
“我要办你。”
云昭急了,她恼羞地拍打他胸脯:“陆时城,你真坏,你今天不是来……”
陆时城猛地亲了下她的嘴唇:“我很挑的,可你爷爷手艺真的不赖,饭菜也不错,你们家哪儿都好,但缺点什么,知道缺什么吗?”
人很沉,云昭被压的几乎透不过气:“缺什么?”
“缺一个有本事的孙女婿,比如我。”他淡淡说,见云昭想反驳,手指揉了揉她微张的软唇,“你爷爷看中我了,他很满意,只等时机成熟我上门提亲。”
第063章
世界这么大,人生这么短, 他早该让一些人滚出自己的生活, 以及,迫不及待的让某个人进来。
云昭不发一言, 楞楞看着他,可呼吸不太平稳。
“你的家人我今天见到了,爷爷不错,当然, 你最好。”陆时城觉得自己话太多, 撑起身, 把大衣脱了扔到地上。
很快, 他堵住云昭想说话的嘴, 迷乱间,云昭不知道自己衣服怎么没的。最后, 只记得他在自己耳边一会儿埋怨,一会儿低笑着引她。
雨声潺潺,天色浓郁,冬雨凄冷把白昼变作黄昏, 外面流光滚动,人的脑子也跟着湿润润的。
哎, 怎么能这么喜欢她,陆时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世间万物都比不上怀里的姑娘。
床不大,风浪里颠簸,他太贪婪, 云昭像身处大胆的远征中,视线在不断的撞击下,变得模糊:
她的小海豚,仿佛童年就在转身处。书桌上,贴满了学习用的各色便签,最上层,摆着两个树脂兔子--兔先生和兔太太……这是她从小到大的家,小小的,只有她自己。
可现在她被占领,在无数纯真堆积的小小卧室里,瞧,书桌上也摆着他的手机、车钥匙、钱夹、腰带……云昭觉得自己永远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她的少女时代真的结束了。
在快乐的羞耻中,她知道自己是陆时城的女人。
就这样。
两人各自平息着呼吸,陆时城手搭上她光滑的脸颊,轻轻揉娑,许久没有说话。
雨声越来越清晰,他忽然起身,伸手扯过自己的烟灰色毛衣,套云昭身上。
她懒懒的,像午后阳光浸泡透的小猫咪,一只白皙的脚丫子搭在陆时城小腿上:
“你干嘛呀?”
陆时城被她软软的一句撩得浑身酥麻,他笑:“怕你冷。”
也只套了这么件毛衣,云昭皱眉,嫌弃他:“你衣服这么大,我穿着太阔。”
把她头发都弄乱了。
而且,屋子里有他刚才抽烟的味道,云昭揉揉鼻子,陆时城看她模样便从被子里出来把窗户打开,拉上纱窗。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振动,陆时城接了低声和对方说话。
云昭目光一抬,顿时屏住呼吸。
他大喇喇的,不着寸缕,肩宽臀窄,两条腿修长笔直。
等陆时城转身,四目相对,云昭眼睛不由自主往下看,脑子轰然炸开。
她惊得颤了颤,扯过被子,一下把自己蒙的结结实实。
整个世界都是滚烫滚烫的。
她刚才看见什么了?好丑陋。
凉气进来,带着冬雨的枯索气息。
“你刚才往哪儿看呢?”陆时城钻进被子,闹她玩儿,云昭觉得痒乱扭乱躲的,床实在小,她突然被陆时城拥住两人翻滚出“咚”的一声,掉床了。
彼此都一头的薄汗,云昭小脸潮红,憋笑看他:“都怪你。”
她头发彻底疯成片,跟鸡窝似的,陆时城眼睛里藏不住的笑意往外涌:
“怎么怪我?你不推我怎么会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