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回来了——妙利
时间:2020-02-24 09:24:34

  “既然想的明白,就赶紧去吧。”敬砚姝满意的点头,心里想的却是:无论他拉拢不拉拢人心都好,只要是按照世家贵族定下来的标准,等云氏进宫,一定就没法得到太高的位份。
  冷枭言哭笑不得的被她“赶走”,一边抱怨道:“你可比我还积极些!”
  敬砚姝眉头一挑:“我做事向来积极,你难道是第一日才知道我么?”
  “从来都是知道的,我这就去吧。”皇帝陛下板凳都没坐热就只能无可奈何的再往前朝去,心情却好的不得了——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宫中的消息并未保密,不过一两日功夫,朝中上下皆开始议论陛下纳妃之事。冷枭言索性下了圣旨,十日后纳陈家、薛家适龄嫡女入宫。同时召丞相、太尉、宗人府、礼部与鸿胪寺主官一同商讨妃嫔位份晋封的章程。
  张靖亭早得了敬砚姝的书信,世家大臣亦希望自家女儿入宫能得到更高的位置,是以最后的决定,几乎就是比照父兄的品级上下浮动。又限定三品以上的高位嫔妃唯有有孕生子,或是父兄立下功绩才可晋位,以绝出身不高教养不好的奸妃迷了陛下心智惑乱后宫。
  也是同一时间,一行人马从京城出发,前往幽州去接陛下的妾室儿子。皇后娘娘还特意吩咐,让他们到了幽州后拜访陛下故里,若是能找到陛下的亲人,也一并接到京中来享福。
 
 
第6章 绿头牌
  京城到幽州往返,少说也得两三个月时间,敬砚姝将云氏入宫之事暂且放下,专心操办陈氏与薛氏的封妃大典。
  陈太尉与薛大将军都是官居一品,这又是陛下新朝第一回 封妃;虽冷枭言原意是压一压品级,可最后定下的位份依旧不低,乃是正二品的妃位,只没有再加封封号,以姓氏称作陈妃与薛妃。。
  两位妃主入宫仓促,幸而有皇后特旨,不仅走了完整的六礼迎入宫中,还能带着嫁妆巡游半个平京,也算给足了陈家和薛家面子。
  旁的世家高门看着眼热,心知日后陛下再开选秀,他们家的姑娘便是能入宫,也再得不到如此高位,更没有这样的脸面。而陈家薛家自然投桃报李,吐出不少利益好处给陛下不说,私底下再三叮嘱自家女儿,进宫后必须唯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倒不是他们如此实诚,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不会因一点儿恩惠就托付一腔忠心。完全是皇帝陛下虽然开口纳妃,但对皇后娘娘的尊重非但没减分毫,反而比往日更甚。旁的且不说,单看最后敲定后妃品级的小朝会,明明该是礼部主管,陛下却以后宫为皇后所辖为由,请皇后入明光殿一同商讨,就知皇后娘娘地位稳固,后宫全然在她的掌控之中。
  陈妃薛妃不是蠢货,哪怕她们青春年少又如何?除非真能迷的陛下神魂颠倒,不然傻了才和皇后娘娘作对。是以封妃大典后,两人乖顺诚恳的到坤和宫请安行礼,话里话外皆是投靠效忠之意,听的敬砚姝满意的紧。
  二妃才从典礼上下来,还没来得及换了身上的衣着,穿的皆是正二品的宝蓝色正装礼服。然一眼看去,却是各有千秋,全不会因相似的着装而弄混。
  陈蕴玉娇小纤瘦,自有一股子小鸟依人的柔美与娇弱;神色中带着些单纯无辜,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里如同藏着星星。用敬砚姝的话来说,乃是一朵和白莲花不相上下的极品小白花,也难怪前世初入宫时就能分了云浅杉大半的圣宠,差点没让云氏憋出内伤。
  薛雅娴人如其名,是一身雅致娴静的淡泊气质。与陈蕴玉活泼可亲的性子不同,她沉稳内敛的多,偶尔几句话却能正中要害。敬砚姝听她典故诗词信手拈来,心想这才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世家贵女的打开方式,又忍不住多看陈蕴玉几眼,不知这心机小白花是怎么养出来的。
  心中如何品评吐槽不提,皇后娘娘面上不露分毫,始终笑的端庄大气又温柔可亲。虽是比两位妹子年长了六七岁,然她通身贵气沉凝足够镇压这两朵小娇花;一身明黄色绣龙凤的大妆礼服更显高贵,熠熠生辉的让人移不开眼。
  陈蕴玉与薛雅娴在她面前丝毫不敢放松,绷紧了皮子大气儿不敢出。敬砚姝越发觉得有趣,更没想过给冷枭言的小老婆训话会如此过瘾。
  只是今日她是有意示好,而非示威,乃放缓了语调劝道:“两位妹妹很不必如此紧张,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本宫痴长你们几岁,托大自称一句姐姐,你们只将本宫当做家中长姊一般,要什么缺什么的来告诉本宫一声便是。”
  陈妃薛妃哪能有什么不满,忙一同起身下拜:“主子娘娘对妾已是极关照了,宫里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致,妾感激涕零。”
  敬砚姝看她们说一句话起身一次,总觉得她们忙累的慌。眼看时间差不过,索性放她们回去:“今日你们辛苦了,一会儿还有妆奁箱笼要收拾,本宫就不留你们说话了。”
  二妃确实是累的够呛,两人对视一眼,顺应的行礼告退。只是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外头净鞭声响,原是陛下竟然也到了坤和宫。
  敬砚姝难得的给陛下面子,带着两位新人到大门迎接。冷枭言看她缓步徐来,反而先是一愣,才似笑非笑的抬眉揶揄看她一眼。
  皇后娘娘隐晦的瞪他,冷枭言自不敢招惹最近低气压的皇后,牵着她的手往里走。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与敬砚姝一同站在两级台阶处俯视陈妃与薛妃:“你们可还有事要奏?无事就回吧,别扰了皇后午膳。”
  这话说的忒不近人情,两位姑娘才沉浸在美好幻想之中,瞬间被打击到脸色煞白。敬砚姝悄悄掐了冷枭言一把,又笑着打圆场道:“你们自去好好歇着养精蓄锐,怕是夜里还有的要忙呢。”
  一句话说的陈蕴玉与薛雅娴脸上飞红,低声应诺告退。冷枭言无语望天,总觉得这样笑吟吟的敬砚姝比暴怒的时候更可怕。
  果然不出他所料,得进了二门,敬砚姝便摔了他的手,绷着脸自顾自快步进了内殿。冷枭言认命的跟在后头哄:“砚儿慢些走,今日这身装扮忒好看,多让我看两眼。”
  见敬砚姝果然放缓了些脚步,皇帝陛下急忙再接再厉:“你是不知道,刚刚我还以为你带着两个宫女出来呢。那两个丫头往你身边一站,简直平淡的看不见模样,全被你给比下去了。”
  “你且用不着与我说这些假话。”敬砚姝抿嘴道,终是没忍住破功扑哧一笑:“你就放心吧,我心里不好受是真,却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纳妃本是为了大局,非只我心有不甘,你何尝不是无可奈何?”
  冷枭言听的心有戚戚,重新拉住她的双手叹道:“旁人当我多高兴,唯有你知道我的心意。”
  敬砚姝心说可不是么,毕竟违背誓言内心愧疚,给你一个这么好的台阶下,让你可以自我说服,纳妾都仿佛是为天下苍生做出牺牲,可不是无比合了你心意的?
  若是前世面对此情此景,她的讽刺之言能直接宣之于口。然重来一回,这一世却无需对他如此坦诚,倒不如轻笑默许,反让他更是感动。
  冷枭言陪着敬砚姝用了午膳,又拉着她往御花园散步消食,很是墨迹了一阵,才在皇后娘娘的催促下去往前朝办公。及申时末,敬事房大太监端着个托盘进来,里头是三枚系红绳的绿头牌子,乃是敬砚姝提出的翻牌子制度。
  她说的亦有道理,如今后宫妃嫔数量不多,可不代表日后不多。有敬事房记载妃嫔月事与脉象,彤使女官记录妃嫔承宠时日,一来便于陛下挑选宠幸,二来日后有了身孕诞下子嗣,也可做个对照。
  前几日两位妃主尚未入宫,皇后又在小日子,陛下幸的便是那位御书房的柳女官。今次才是敬事房第一回 送上绿头牌子,无论皇帝还是总管太监都觉得有些新奇。
  冷枭言拿起牌子看了看,一枚刻着百合花图案,上系玉色丝绦,正面写着“长乐宫,妃陈氏”的字样。另一枚刻着玉兰花,翻过来是“长禧宫,妃薛氏”。
  第三枚却是并无花纹,只系着青色丝绦,翻过来是“柳氏”二字。冷枭言了然,这柳氏尚未晋封,仍在他乾元宫的小书房伺候,绿头牌子也只能用这种极简单的式样。
  至于为何没有皇后的牌子,冷枭言却是不必问的——敬砚姝绝不肯将身份放低到与这些妃嫔一样任他挑选,敬事房自然也没胆量把皇后放在此列。
  按照惯例,今日被翻牌的不是陈氏便是薛氏。冷枭言回想坤和宫中看到的两张面容,略思考便拿起了陈氏的牌子交给大太监,自有他派人去通知陈妃准备不提。
  大太监端着托盘毕恭毕敬的告退,冷枭言却依旧沉浸在“翻牌子”的感触中。哪怕对不起敬砚姝,他还是忍不住承认,这种天下贵女供他挑选的感觉,着实让他心动不已。
  回过神来,又不免苦笑摇头,敬砚姝实在是太知他,才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满足他这些许虚荣骄傲。
  “到底是负了你。”冷枭言背手站在窗前遥望坤和宫,这半个月敬砚姝找了无数借口不允他留宿,他哪里会全无察觉?可他更明白,敬砚姝看似通情达理,心中底线却绝不可能轻易逾越。她给了两人最体面的方式抹平纷争,他又有什么资格抱怨?
  一时又不免想起云氏。那是个菟丝花一般温柔的女子,顺从的憧憬和依赖着他,两人也曾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只是那女子离他的抱负和野心太远,更无法在今时今日与他并肩而立。
  若不是敬砚姝无子——他想着,突然打了个寒战:若是敬砚姝已经生了儿子,或许他根本不会提及云氏。毕竟在他心里,云氏只是一抹柔和的剪影,如何能比得上皎洁如明月的敬砚姝呢?
  冷枭言在明光殿中如何纠结,连带着今日洞房花烛喜做新郎的愉悦都被冲淡,却不知敬砚姝这会儿正抱着圆圆吐槽:“……若是他故剑情深,真爱云浅杉,纯粹是骗我身家钱财我都认了;偏他这样花心滥情还自以为深情,才尤其让我觉得恶心。”
  圆圆还是有些担忧:“你真的确定这样将他推出去没问题么?”
  敬砚姝眉眼舒朗,轻声笑道:“他越愧疚,越不敢面对我,越会感激我这样与他疏离。他既然负了我,总要对我多包容些,我一不用被他恶心,二还能让他心里平衡,可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第7章 花钗
  如敬砚姝所料,冷枭言在明光殿里沉思许久,越发觉得敬砚姝理智大气,一如既往的值得他托付背后。复又一遍遍叹息怀念,是两人心心相印相濡以沫的时光,而今皆因他曾经的隐瞒期盼,成为破镜难圆的遗憾。
  这般嗟叹到用过晚膳,皇帝陛下才泱泱往陈妃的长乐宫去。陈蕴玉心中忐忑不安的大半日,听得外头净鞭声响才算一颗心落进胸腔,忙小步急驱往宫门迎接陛下到来。
  灯笼红晕下,一身银红的娇俏佳人在微凉寒风中翘首以盼;见他身影从转角处显现,便绽开一个明亮的笑容,低身下拜蹲了个万福,抬头却是满满的敬仰与崇拜。
  冷枭言的心情总算好了些,喊了免礼,一边伸手将她拉起。
  隔着薄薄的裙装,皇帝手掌的温度烙在陈蕴玉细弱的胳膊上,一直暖到心间。冷枭言顺手摸了摸她的手腕,忍不住皱眉:“怎么穿的如此薄凉?”
  陈蕴玉小脸一红,小鹿般的眸子眨了眨,露出一分羞赧来。冷枭言登时明了,这是小姑娘为了身姿飘逸,故意穿成这样子给他看的。
  用敬砚姝的说法,这叫女为己悦者容,因心悦他,才要在他面前妆点出最美的一面供他欣赏让他沉醉。曾经敬砚姝也喜欢在忙碌间隙捣鼓些妆容花样,或是裁几身新衣裳,一样一样比划给他看。反而是这段时日,皇后的妆容越发往简介大气的方向去,却少了些妩媚与精巧。
  想到这里,冷枭言脚步一顿,转头吩咐身后的大太监:“你去开朕私库,取四匹华彩锦送到坤和宫,另赏陈妃两匹缭锦裁衣。”
  华彩锦顾名思义,锦缎上的色泽为正红至金黄色渐变,华彩锦绣绚烂无比,裁剪成的衣裙更是灿若云霞,乃是极珍贵的布帛衣料。这般珍贵的料子便是冷枭言的私库中也不过数十匹,一开口便送了皇后四匹,已是十分丰厚的赏赐了。
  陈妃得的缭锦虽贵重,自比不上华彩锦珍贵。陈蕴玉却一点儿芥蒂失落都无,脆生生的谢过陛下恩赏,一张笑脸晃的冷枭言不自觉点头:这姑娘看着天真烂漫了些,倒是个懂规矩知足的。
  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后宫如前朝一般斗的仿佛成了乌眼鸡,将帝宠皇嗣充作算计的筹码。单纯的姑娘哪怕骄纵些,也好过心思深沉动机不纯,妄想着从他手里攫取更多权柄好处。
  若是要见多识广的敬砚姝说,这其实正是小白花的厉害之处。君不见一帘噩梦里的汪二小,或是满月格格里的月小牙,正是靠着单纯谦卑的为爱痴狂人设,哪怕三的人家破人亡,她依旧是无辜又惹人怜的那一个,直教人感慨三出了水平三出了境界,绝对妥妥儿的人生赢家。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得有一张足够花容月貌的脸蛋儿,并娇柔可人的气质。所幸陈蕴玉正是此间高配,可不得让冷枭言好生怜爱,在她真诚大胆的敬佩赞叹中飘然欲仙?
  一夜落花无声。第二日一早,皇帝陛下心满意足的上朝去,初承宠幸的陈蕴玉并不敢恃宠而骄,强忍着身上的酸软不适,赶在辰时初刻到了坤和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谢恩。
  等她到时,薛雅娴已经候在偏殿有一阵子了。敬砚姝可没有早起的习惯,更不会为了妾室改变自己的作息,只让宫女请了两位妃主在偏殿休息吃茶用点心,她自顾自睡到自然醒再起身梳洗。
  两位新人不敢托大,听闻皇后已起身,忙在外间请安,自觉上前服侍皇后穿衣打扮。敬砚姝摆摆手让她们坐下歇着:“本宫早说了,咱们日后便如姐妹一般,很不必这样客套。往后你们要是得闲,初一十五的过来与我坐一坐说说话便好,并不需日日来请安,没的耽搁了晨间的瞌睡。”
  两位妃嫔只称礼不可废,敬砚姝却笑:“不过是些虚礼,有甚要紧的?你们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比起与我请安,我倒更希望你们能养好身体,早日为陛下开枝散叶才是正经。”
  说着又让佳楠开了库房:“上个月才进的燕窝银耳什么的,你都包好让她们俩带回去。还有陛下昨日送的华彩锦,给她们一人一匹做裙子,年轻姑娘穿的鲜亮些,陛下看着心情也好不是?”
  她说的半开玩笑,陈蕴玉与薛雅娴却是思绪万分。一则没想到皇后如此大度,想必今后在这宫中的日子不会难过。二则又不免担忧——皇后话里话外都提到孩子,莫不是想等她们有孕后去母留子?
  敬砚姝看她们的表情就知道这是大户人家被教导的太好,以至于想太多想成了被迫害妄想症。不过她也懒得解释,随意她们胡思乱想忐忑不安,只端着沉稳慈和的架势,看她们心惊胆战的模样看到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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