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杀手痛苦大叫。
萧寅初眼前闪过一片赤红,接着被人一下搂进了怀里!
荣骁不大高兴地斜睨对方∶“哪来的牲口?”
萧寅初惊吓之余,甚至没来得及想荣骁为什么会出在这里?
怪人的手被一个梅花形状的飞镖狠狠扎烂,鲜血四溅!
荣骁轻轻掩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轻声∶“别看,会做噩梦,下楼去,乖。”
她就这么被荣骁推去了楼梯口,后者让她走。
逍遥生站在窗口,看着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故,按在琴弦上的手松了又紧。
楼下,聂夏只活捉了一个,被另外两人逃走了,厉尚清也逃走了。
萧思珠和赵锦珠急忙上楼接住公主。
“公主,你没事吧!”萧思珠吓坏了,上下查看着她。
“呃……”楼上接连传来几声闷响。
接着,鲜血从楼板的缝隙里一滴滴落下,甚至有一些落到了赵锦珠脸上。
“啊!”赵锦珠吓坏了,颤抖着说∶“这些人……是谁啊?”
“我们快走!我们快走!”萧思珠连忙拉着两个人下楼。
萧寅初最后往楼上看了一眼——荣骁站在三楼,冲她挥了挥沾满血污的手。
他说得对,她一定会做噩梦的!
聂夏将犯人捆紧,三人一股脑上了马车,萧寅初急声说∶“回宫!马上回宫!”
“是!”聂夏也是一身脏污,驾着马车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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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厉尚清已经逃得老远。
他在屋子里急得来回踱步∶“不行,她看见我的脸了!她不能活着!”
厉尚廉狠狠摔了兄长一巴掌∶“我就一会不在,你就把事情办成这样!废物!”
厉尚清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好一会没能回神。
“谁知道她会突然去那里!天香楼明明是我们的地方!明明那么安全!”厉尚清不服气地反驳。
没人知道天香楼这么一个销金窟一样的地方,居然是丞相家的产业。
有些秘密的或者不那么秘密的会面都会选在那里。
“你还敢说!”厉尚廉恨不得活吃了他!
蒋云染拉住厉尚廉的袖子∶“表哥,大表哥说得对,公主不能活着……”
“你胡说八道什么!”厉尚廉瞪大双目∶“她是公主!”
蒋云染尖叫∶“公主又怎么了!她看见大表哥跟交趾国的人见面了!”
交趾并没有正式向赵国臣服,私下与交趾国的人会面,传出去一定会坏了大事!
说来说去还是怪厉尚清!
厉尚清捂着脸,不服气地说∶“当时荣骁不也在!我只不过是……交趾要十座城池!十座!”
“他们混账!”
“荣骁也在?”蒋云染捕捉到了重点。
“是爹说请他过去的,荣家对这个不感兴趣,给萧家当狗当惯了,一点骨气都没有!”厉尚清不屑地说。
厉尚廉厉声骂道∶“你还敢说!”
厉尚清吓得一缩。
场面一度十分寂静。
好一会,厉尚清轻声问∶“那……现在怎么办?”
“萧寅初不能回到王宫!”蒋云染坚持。
厉尚廉将杯子狠狠丢过去,一下砸破了蒋云染的额角。
“毒妇!”厉尚廉斥责道∶“她是公主,别说杀死了,丢超过六个时辰,宫里就会知道!”
“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云安郡主!你当萧明达是吃干饭的吗?”
鲜血淅沥沥从额角滴下来,蒋云染捂着伤处,不敢置信地看着厉尚廉。
“你打我?”
厉尚清想劝架∶“表妹,二弟不是故意的……”
“好啊!”
蒋云染疯狂地大叫∶“那就让她回宫好了!让她告诉陛下,厉家和交趾国有往来!”
“你猜陛下,猜不猜得出来,是什么往来?”
厉尚清用力摇头∶“二弟!表妹说得对,公主不能回宫!”
“砰!”房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
来人一身绛紫官袍,当机立断∶“清儿,派人去拖住。”
“爹!”厉尚清顿时有了主心骨∶“孩儿领命!”
“爹!”厉尚廉立马阻拦∶“那是公主……”
“啪!”厉峙狠狠摔了他一巴掌。
一下把厉尚廉打倒在地∶“那日我为你向陛下公主,谁叫你这么不争气!连个小丫头都搞不定?”
“现在她撞破了大事,你倒是说说,本相能怎么办?”
厉尚廉捂着脸,和厉峙对视了好半晌。
最后认输般地往后一坐。
“她不能死,公主一死,陛下一定会震怒。”厉尚廉依旧坚持∶“天子怒则伏尸百万,我们没有把握瞒住这么多人!”
如果只有萧寅初还好解决,可那里面还有云安郡主,还有天香楼那么多目睹事件过程的人。
厉家父子关上门争论,蒋云染额头上的血已经凝固了,她往外走了老远,终于忍不住哭泣起来。
“贱人……贱人!”
她将厉尚廉对她一切的不好全部归咎于萧寅初,指甲死死抠住手心。
她还是坚持认为,萧寅初不能活着!
否则……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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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楼靠近南城,离主城比较远,要回去得经过一条官道。
萧寅初惊魂未定,萧思珠后怕地排胸口∶“那些人是谁啊,胆子太大了吧?”
赵锦珠刚才摔得不轻,膝盖上血肉模糊∶“是啊,光天化日就敢杀人!嘶……好疼啊。”
厉尚清……
她刚才看到了厉尚清!
萧寅初脑子里一团浆糊,厉尚清是厉尚廉的亲生兄弟,但是和厉尚廉关系一直不怎么好。
她只记得这是个嚣张跋扈,不长脑子的人。
“吁——”聂夏忽然拉住了马。
“哎呀!”萧思珠一头撞在车壁上。
“怎么了?”她龇牙咧嘴地捂着头。
聂夏脑门落下一滴冷汗,刚才马跑得姿势就很奇怪,现在干脆一步都不愿意走了。
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下车一看,马腿上果然扎了两个铁钉!
那马痛苦得直打响鼻,想把脑袋往他手里蹭。
“聂夏,怎么了?”萧思珠探出头问。
“这马跑不动了,腿上扎了钉子!”聂夏蹲在地上查看伤口,心想就算□□,敷了药,一时间也走不了。
还不如路上拦个过路车来得快。
“啊?怎么会这样?”萧思珠跳下马车,四周荒无人烟,连个过路的都没有。
“这什么破地方……啊!”萧思珠脸上一凉。
“噗!”一声,那箭擦过萧思珠的脸,一下射进了那个俘虏的心口!
“快回去!”聂夏大喊。
萧思珠连滚带爬上了车,“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混蛋!居然敢伤我的脸!”
情况万分危急,萧思珠恨恨道∶“要是本郡主今天能活下来,一定扒了这些人的皮!”
萧寅初被几人护在中间,她揪下了那个死掉俘虏的头巾——果然是个异族人!
赵王这些年兼并了不少胡族,像宫中就有大小骊姬,朝中还有异族官员,他们长的都不大一样,她一时间分不清这人是哪国人。
一番翻找,从对方身上搜到信物。
上面刻着她不认识的文字。
“笃笃!”暗中射来的箭越来越多,有些甚至深深扎进了车壁里!
“有本事出来啊!”
聂夏双拳难敌四手,想赶着马车快跑,可是那马受伤以后一直在原地,打死也不愿意挪动半步!
“咻——”一支利箭破空而来!
“噗!”它打透了聂夏的臂膀,一下扎在车门边,力气之大,让尾羽微微颤抖!
“啊!”赵锦珠吓坏了∶“聂护卫,你没事吧!”
对方终于从暗处走了出来,大白天蒙着面,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坏人似的!
聂夏推开女眷,抱着必死的决心∶“保护……公主!”
“聂夏!”
“聂护卫!”
就在这危难之际,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
那人一惊,举刀朝几人冲来——
“思珠!”萧明达及时赶了过来。
“哥哥?”萧思珠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哥哥救我们!”
那人见况不妙,刀风袭出,萧寅初只觉肩上一冷,接着被温热的鲜血泼了一脸!
“混账东西!”
伴随着气急败坏的吼声,黑衣人的刀停在她肩上一寸!
……若是秦狰再晚一点,死的就是她了!
“傻了不成!”
秦狰一把抓住她的手,把人从车里拽到马上∶“走!”
萧寅初被他护在怀里,转头看去,萧思珠也被萧明达提上了马。
“哥!还有赵姐姐!”
赵锦珠吓得软绵绵的,萧明达都快气坏了∶“麻烦!”
二人只带了四喜和挑灯,却有三个姑娘和一个病患要救!
秦狰当机立断,调转马头∶“这附近还有人,分头走!”
第28章
荣骁带人冲进了天香楼附近一座宅子。
他来得气势汹汹,房里的人没反应过来,被他一脚踢翻在地。
“厉尚廉,你想死了?”
厉尚廉捂着胸口,连连后退∶“荣兄,何出此言?”
“人去哪了?”荣骁居高临下瞪他∶“你把我的人弄哪去了?”
“你听我解释!”厉尚廉急忙说:“公主很安全!我听下人她被湘王和代城君救走了!”
“秦狰?”
一听说是他,荣骁更加暴怒了∶“你们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公主看见家兄面见交趾国的使臣,我们只是想……拖延时间,部署一番。”
厉尚廉陪着小心道∶“我们哪来的本事杀公主,她现在很安全,荣兄你说……是不是?”
荣骁当然知道厉家没这个本事,但不妨碍他生气。
只见他双眼一瞪∶“把厉尚清交出来。”
“荣兄,事情还有解决之法,不必如此绝情罢……”厉尚廉劝道。
“虽然很可惜,但是你们也说了,萧寅初看见他的脸了,所以他必须死!”
说完,他又露出一丝笑意∶“这对我们两家都好,你说是不是?”
当时屋子还有他,但是萧寅初并没看见他和那些人在一起。
只要厉尚清死了,再把所有的事推到他身上,就能比较完美地解决一切。
“杀了我兄长,事情就能了了吗?”厉尚廉反问。
荣骁冷笑∶“能不能了是你厉家的事,我只管汝阳王府平安无事!”
厉尚廉强压下怒气,倒了一杯茶给荣骁∶“世子坐,听我慢慢跟你说——”
他取出三四封折子,放在荣骁面前,其中有不少盖着肃王府的火漆。
“这是前几天从西北来的折子,被家父压下了。”
厉尚廉翻开其中两本,指着上面的字给荣骁看∶“肃王一去白城就接手了西北水利,一下子挖出来八十余条蛀虫,西北防洪修坝的蛀虫!”
“整整五年,朝廷下拨给西北修堤坝的银子里,被贪了几百万两!”
二人对视,荣骁在等厉尚廉的下文。
“世子觉得,这里面有几条把银钱送进了汝阳王府?”厉尚廉笑着问道。
荣家居然敢撇清关系?也不看看这么多年来,汝阳王府都落了多少把柄在别人手上!
荣骁一下掐住厉尚廉的脖子∶“你敢威胁我?”
“世子手下留情!”
蒋云染一下子从屏风后冲出来,她怕荣骁真的一下掐死厉尚廉。
荣骁斜眼∶“是你?”
“您、您手下留情!”蒋云染强作镇定。
“厉家和汝阳王府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世子大可不必这样对我们,我们与您是一条心的!”
荣骁笑∶“你们是痴心妄想的蠢货,我平生最不愿意同蠢货为伍!”
蒋云染捧着茶杯,想献给荣骁∶“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世子心中不是没有怨气吧?”
“陛下明面上仍然宠信王爷,甚至聘了郡主为太子妃,暗地里却一直派代城君在查汝阳王府!”
“这个,世子并不知道吧?”蒋云染强打勇气,与荣骁对视。
荣骁另一手忽然用卡住蒋云染的脖子,茶杯一下打翻在地!
“啊!”蒋云染的惊呼被掐在喉咙里。
只要荣骁愿意,一下就能要了他们两人的命!
“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几个月前,中宫失窃……”蒋云染颤抖着把中宫失窃的事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