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那个摄政王(重生)——Arkin2799
时间:2020-02-27 08:55:33

  二人近在咫尺,她将斗篷从对方掌中拽出来,踉跄了一步,不高兴道:“请您自重。”
  “你是什么人?”秦狰俯下身,用眼神描绘她冷傲精致的五官,声音带着病中的哑:“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他怕是将自己当作哪家贵女了。
  萧寅初疏离淡漠地笑:“代城君说笑了,闻喜昨日也是没认出来您。”
  闻喜,她的封号是闻喜。
  初闻见喜,据说她出生时,赵王一听说高兴得不得了,她这封号大抵是这么来的。
  “代城君?”秦狰居高临下看着她,几乎要碰到她头上的荷池宫灯簪:“本君生母乃是恪靖大长公主,你……按辈该唤我什么?”
  萧寅初笑意一分都未进眼中,他原来知道自己是谁。
  那刚才岂不是在耍弄她!
  二人僵持之际,花镜端着刚刚煎好的药进来:“公、公主……”
  “放下,出去罢。”萧寅初轻抬下巴,美好的脖颈线条像美丽优雅的天鹅。
  秦狰靠在隔断上,忽然低沉地笑了一声。
  萧寅初被他笑得浑身发麻,端起药碗,捧到秦狰面前:“昨日是闻喜一时冲动,表叔不要同我计较,喝了这药罢。”
  三碗水煎做一碗服下,花镜一点都没偷工减料,满满一碗黑漆漆的药汁。
  加了整整一钱黄连,想也知道,要苦进五脏六腑的。
  萧寅初灼灼盯着他,眉眼无比明媚,有种即将恶作剧成功的期待感。
  秦狰单手拿过药碗,故意用指腹狠狠擦过她的手,她的手太冷了,冰冷得像从前她对待他。
  既然她想看,他便喝。
  哪怕今日萧寅初递给他的是一碗□□,也甘之如饴。
  萧寅初抱着被摸到的手,已经十分不高兴了。
  秦狰仰头将药汁喝完,喉结微滚,一滴都没剩,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喝完还将碗底给她看看,道:“丫头,下次少加些黄连,太苦。”
  感觉解气了,萧寅初后退几步,说:“您歇着,宫中还有事,本宫先告退了。”
  说罢拢紧狐毛斗篷,踩着雪屐跨出了屋门,她身旁的奴婢连忙围上来,簇拥着从院子走出去了,十分绝情无义。
  直到望不见人,秦狰看向早凉了的瓷碗,上面仿佛还留着她碰过的甜香。
  弯了弯唇。
  真香。
  .
  萧寅初双手拢在斗篷下,不高兴地擦手。
  应该是真病了,他手上热得很,粗粝的手将她狠狠一刮,手背红了一片。
  还是这般讨嫌!
  花镜举着纸伞护在她身旁,不远处两个宦官冒雪赶来,很快近了身,跪在她面前:“奴德福拜见公主,公主万安!”
  宦官德福是中宫的人,萧寅初轻抬手示意他起来回话。
  闻喜公主不爱出门,也不爱说话是宫里都知道的,德福直接道:“皇后娘娘听说您今日出门了,特意派奴来请您过去,瞧瞧新贡上来的料子!”
  “料子?”萧寅初的声音从斗篷下闷声传来,略一思忖:“只邀了本宫吗?”
  “自然的,娘娘万事都先想着公主的。”德福通红的脸笑得灿烂:“您去瞧瞧吧,有京中的,鲁南的,江北的……”
  “罢了,你带路吧。”萧寅初颔首。
  肩舆在中宫门外停下,萧寅初被簇拥着进了一道道宫门,到达皇后所在的长春殿。
  蒋皇后正站在案后练字,见她双唇冻得发白,忙说:“快快将帘子合上,外头风雪大得很。”
  长春殿烧着温暖的地龙,萧寅初进来了一会儿手脚才有知觉,大宫女喜春捧了热热的茶来:“公主请用。”
  萧寅初用了一口,从蒋皇后处看过去,白皙小巧的下颌轻动,一举一动沁满了优雅高贵,不由得笑:“当年粟儿去时,你才这么大点,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母后谬赞,是儿臣虚长了这多岁月。”萧寅初滴水不漏答着。
  蒋皇后笑着下了最后一笔,叫宫人举起墨宝,上好的洒金香纸上书一字‘囍’。
  “前日初雪宴,你没等宴开就走了,”蒋皇后将话题转移到这上面:“我们初儿长这么大都没能结一个手帕交,她们与你年纪都相仿,要是有心性合适的,相处一二也未不可。”
  德福说‘料子’有京中的、鲁南的、江北的,可是鲁南和江北又不产布料。
  蒋皇后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又是‘囍’,又是年纪相仿,暗示得非常明显了。
  萧寅初递了个话头:“那母后觉得,哪家小姐合适?”
  蒋皇后吩咐喜春送上一个大册子:“初儿要是喜欢,叫她们进宫来给你瞧瞧。”
  册子中是各家小姐的画像,右上角用簪花小楷注着家世、年纪、秉性、生平。萧寅初虽不喜蒋皇后这做一件事非得绕一大圈的性子,却也觉得新奇有趣,翻了几页。
  果真,个个家世斐然,环肥燕瘦。
  入选的女子共一十六名,蒋皇后殷切问:“初儿觉得如何?”
  又不是真为她选朋友,这一问实在多余,萧寅初一页页翻着,一点都不着急:“母后,你等儿臣好好翻翻。”
  又过这页,画中的女子一身月白流云裙,正在月下抚筝。她的头上簪一只玉雕月下美人花,天然去雕饰。
  本朝女子多爱俏,牡丹、海棠、寿菊都能做簪花,用月下美人样式的簪子却是罕见。
  右上角簪花小楷清楚写着:蒋云染。
  “这是你蒋家表妹。”蒋皇后的口气不复热络,倒显得有些小心:“如今住在厉大人府上。”
  蒋皇后的母家式微,其家中堂姐妹是当朝左相厉峙的夫人,也就是厉尚廉的母亲。而这蒋云染既然叫厉夫人一句‘姑母’,当然也得叫皇后一句‘姑母’。
  萧寅初合上册子:“儿臣挑花了眼,任凭母后做主。”
  蒋皇后原想将侄女配给太子,不料萧章并不喜欢蒋云染,襄王无情,神女心系表哥也无意,俩人前世也就没再发展什么。
  重来一世蒋皇后依旧起了这心,刚好她也想会会蒋云染,顺水推舟应了。
  “好,好好!”蒋皇后满意了:“那三日后叫她们进宫来,给我们初儿瞧瞧。”
  .
  三日后是个雪后晴天。
  花镜为萧寅初梳理着长发,赞道:“公主的头发真的极美,又软又黑。”
  萧寅初调胭脂的手一抖,羊毫细笔把手背划出长长一撇嫣红色,想起当年秦狰执着她一缕长发,轻斥她头发细软,脾气却这般硬。
  思及此,萧寅初不禁暗骂自己太闲,花镜一句无心的话,怎的能联想到毫不相干的人头上?
  羊毫笔不自觉地用力戳弄着瓷盒里的胭脂。
  几个宫女捧着妆匣站成一排,每匣都盛着价值不菲的钗环玉佩。花镜依公主平日的喜好挑了一支竹骨簪,萧寅初止住她的手:“等等。”
  “公主不喜欢吗?那奴婢重挑。”
  碧玉刻成竹骨模样,每个竹节都栩栩如生,竹高洁素雅,萧寅初平日最爱它,今日要见那些莺莺燕燕,忽然就不想这么素净了。
  素手执起细笔,蘸着调和好的胭脂在额上下了第一笔,萧寅初前世饱读诗书,尤善丹青。
  笔落,一朵小小的兰花跃然额上。
  花镜‘啊’惊叹了一声,挥手招来最旁那个的宫女,从她怀中妆匣挑了一只细长的兰花簪,将它斜簪在公主头上。
  蒋皇后和闻喜公主都还没到,中宫里已经站满了莺莺燕燕。
  一十六位小姐被宫人引进偏殿,宦官德福给每人发了一块香木做的牌子,有朱、青、粉、蓝四色,依色将十六人分为四组。
  祝含玉拿到了蓝头牌,环视一圈,发现与她同组的有国子祭酒赵家小姐、通议大夫林家小姐,以及……坐在窗边,一个身穿月色衣裙的女子。
  赵家小姐闺名赵锦珠,与祝含玉自幼相识,拿到牌子第一时间走了过来,笑:“祝家姐姐,你瞧。”二人手中拿着一样的蓝头牌。
  林家小姐林蓝也凑了过来,轻声道:“那位小姐我从未见过,不知两位姐姐可识得?”
  那人头上簪一朵月下美人花,通身都无甚么妆饰,在花枝招展的十余人中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祝含玉不识得,摇头。
  赵锦珠说:“她少出来,二位妹妹不识得正常。”
  她似是顾忌了一下门外宫人,掩口道:“那是蒋家小姐,如今寄住在相国大人府上,我哥哥与相国大人的嫡次子同在国子监读书,这才识得。”
  “蒋家?”林蓝掩住小口,面露怪异:“不是……满门流放了吗?”
  皇后的母家被满门流放,这在宫中是万不能提的。怪只怪那蒋家人,以为做了赵王小舅子就高枕无忧,肆意敛财不说还豢养私兵,十年前叫赵王一锅端了。
  当时蒋皇后脱簪跪在太极宫前三天三夜水米未进,只保住这一个侄女,旁的都流放西北去了。
  今日明为替闻喜公主挑选几个玩伴,背后谁不知是替太子选妃,只是因着蒋家的事,皇后这多年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这才借了这么个由头。
  “与这人在一组,也不知是好还是晦气。”林蓝不大高兴道。
  作者有话要说:  鹅:呀,明天周末了呢~周末快乐鸭
 
 
第6章 
  蒋云染伏在窗台边,看着屋檐下的积雪。
  赵锦珠几人的话被她尽收耳中,不禁叹自己前世真是好脾气,被羞辱成这样也没有发怒。
  朱、青二组陆续被领去面见皇后,她知道那里面就会出一个太子妃。
  目光落在身旁的蓝头牌上,不禁恹恹。前世萧寅初死后,她凭借小皇帝生母的地位一直尊荣地活到三十余岁,直到厉家配合小皇帝剿杀摄政王失败——
  那一夜宫变,不知为何火格外大,原以为探囊取物的围剿,居然反中了秦狰的计!
  最后她在大火中抱着儿子死去,一缕残魂看着那个可怕的摄政王一个一个,杀光了所有与厉家有关的人,最后登基为帝。
  又看见他一意孤行立了萧寅初为后……
  可惜人家到死也不知道他那可笑的心意。
  “姑娘,快到咱们了。”她的婢女绣梅轻声道。
  祝含玉、赵锦珠、林蓝已经站在门边等待传唤,三人若有似无地与她隔开了一个身子的距离。
  蒋云染也不羞恼,半低着头静静等待,恬静娴淑的模样引得几个嬷嬷暗中点头。
  屏风后,萧寅初看乏味了,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花镜恭敬地扶上她的手,二人绕后进了长春殿。
  蒋皇后刚面见了八位年轻貌美的姑娘,正与喜春细声说着什么∶
  “这汝阳王郡主倒是不错,汝阳王是本朝为数不多的异姓王,就是这郡主生得普通一些……初儿?”
  两旁宫人打起厚帘子,萧寅初探身进来,面上挂着不亲不远的笑容∶“母后似乎有中意的人了?”
  蒋皇后将册子合起,拍拍身边的凤座∶“怎么来得这般迟?宫人伺候你用朝食了没有?”
  萧寅初依言坐在她身旁,眼神在册子上流连∶“用过了,方才我一时好奇,先去偏殿偷偷瞧了几眼,母后不会怪罪我来迟罢?”
  中宫是蒋氏的地方,她刚才的小动作迟早会落到蒋皇后耳中,不如自己先说了。
  “你这孩子,合该她们来拜见你,你可倒好,巴巴儿去瞧她们。”蒋皇后嗔怪道,握住公主双手∶“太凉了,喜春啊,给公主换个手炉来。”
  “诺。”喜春依言退下,不动声色收走了桌上的册子。
  “娘娘,蓝头牌的小姐们都在殿外候着了。”德福在门边禀报道。
  萧寅初坐在凤座上没有离开的意思,蒋皇后瞥了一眼只好作罢,颔首∶“让她们进来罢。”
  “诺,”德福躬身,二旁宫人又打起帘子,随着太监德福高声报出家世、姓名,依次入内∶
  “宣,国子祭酒赵卓之女赵锦珠,通议大夫林孟广之女林蓝,太医院院使祝蒙之孙祝含玉,左相厉峙之侄蒋云染,觐见——”
  赵锦珠高挑,林蓝小巧,祝含玉又有邯郸第一美人之称,赘在三人后面的蒋云染打扮简单又低着头,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四人齐齐一拜。
  萧寅初居高临下,眼神从赵锦珠开始一个个看过去,最后定格在蒋云染身上。
  “初儿?”蒋皇后见她出神,轻唤了一声。
  萧寅初回神,朝皇后笑了笑。蒋皇后声音略高了一些∶“都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
  四人都不过十六七岁,与萧寅初差不多大。
  同样的年纪,有些人卑微地跪在下面,有些人高贵地坐在其上,用挑选货物的目光打量她们。
  绕是历经两世,蒋云染还是暗中咬酸了牙,嫉妒塞满了整颗心。
  “国子祭酒赵卓之女,赵锦珠,年十七。”德福报出赵锦珠的名字,后者上前一步,盈盈一拜∶“臣女拜见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国子祭酒乃是国子监的一把手,非学识渊博者不能胜任,赵锦珠没有折辱她的家世,谈吐十分得体。
  蒋皇后满意极了,又分别问了林蓝和祝含玉。
  “左相厉峙侄女,蒋云染,年十六。”蒋家没落,蒋云染只能报了厉家的门楣,德福额冒冷汗,仿佛感受到了蒋皇后的眼神刺在他脑门上。
  “臣女蒋云染,拜见皇后娘娘,公主殿下。”蒋云染并不求脱颖而出,因而只是按规矩行了礼。
  蒋皇后笑着抬手∶“好,好,平……”
  “蒋姑娘头上的珠花好别致啊,”萧寅初突然出声,打断了蒋皇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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