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的并不是阮阮,而是魏濯。
魏濯第一反应是抚住了小姑娘的肩,等对方别别扭扭地躲开后,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掌,心也跟着空了空,“她怕疼,用别的法子。”
江柳儿为难地看了眼阮阮。
阮阮眨眨眼,“所以以后我的事问我就可以,不用看瑾王殿下的脸色。”
她当即伸了食指出来,“江姑娘,请。”
一滴血从指尖滴到器皿,魏濯还没来得及握住,就见她急忙用锦帕包住手指,而后藏进了衣袖。
阮阮有些发困,她揉了揉眼睛,对魏濯今日的行为非常不满,“为何我又困了,你是不是下药下多了?”
“没有下药。”魏濯好声好气地解释着,“只点了颈窝的穴位。”
江阳茂刚进门就看见自家殿下受挫的神色,他忍不住笑了笑,九公主该再娇纵些才是,报了当年殿下对她的嫌弃之仇。
“可是我很困!”阮阮再次强调。
“那再睡一会儿?”
阮阮摸了摸床板,把公主的娇气展现地淋漓尽致,“这床不舒服,我只睡得惯姝仪宫的床。”
魏濯很想说,在禹王府的时候,也没见因为床不舒服而闹脾气,但眼下……罢了,把人用这种方式带来是他的不对。
她本来脾气就不小,现在耍耍小性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本王这就命人把姝仪宫的床抬过来。”
阮阮咬着唇,把手伸进面纱里抹了抹眼尾,“我要回宫。”
魏濯见状,上前一步,弯下腰,“哭了?”
她只是觉得委屈,明明可能所有人都知道皇宫丢了个公主,但到现在,一天了,却没有一个人来寻。
“等江姑娘告知结果后,立刻就把你送回宫,不哭了,擦一擦眼泪。”
阮阮往里缩了缩身子,“请她快一点。”
“嗯,好,让她快点。”魏濯依着她的话,心里还是对小姑娘的态度耿耿于怀,“下次见我时,还像小时候那样打招呼,好不好?”
阮阮背过身子:“你不是,嫌烦么?”
作者有话要说:咳!失踪作者在一个深夜回来了。(><)
哈哈不用打吆吆零,也没去什么地方,过的还是咱们地球的时间。
顶锅盖来解释一下。真的是每年一到放假的时候,我就会多一段很神奇的经历,很多次了。这次大概是因为我是学校最后走的那批人,太荒凉了,食堂饭店该关门的关门,外卖该打烊的打烊。回家后仗着自己胃空(当然还有家里的东西好吃),就放地很开,吃的又多又杂,凉的热的硬的软的等等等等,然后成功把自己吃进了医院,好像是什么病毒性肠胃感冒?反正医生是这么说的我也不懂,吃什么吐什么,脑仁一直突突地跳,输液还跑针,昏昏沉沉地度过了几天后,脑子终于清醒,哇,我居然鸽了这么多天!这么多天!!!也不知道你们还在不在啊。
时间过得太快了吧!而且,下周就要过年了?!
我算了一下,不带请假的两天,一共有四天没更。那么至少得更四章才能补完我欠的章节,应该对着呢吧。这是四章里的第一章,接下来的三章我尽力补。
PS:过年的时候家里好吃的应该会很多很多,小可爱们记得照顾好自己的肠胃,毕竟身体是一切的本钱~
第57章
魏濯沉默了好一会儿,以前……确实嫌她烦。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像现在这样,非她不可。
可能是报应吧,他叹了口气,低声哄人:“小时候是我不懂事,让你受委屈了,以后再也不会嫌你烦……”
“我要睡觉。”阮阮出声打断他,“殿下可以出去了吗?”
“还用不用把姝仪宫的床抬过来?”魏濯轻声问。
“……不用,我凑合睡一晚。只睡一晚。”阮阮伸手比了个一。
“好。”
第二日一早,阮阮就醒过来了,抱着膝盖望窗外看,江柳儿和魏濯站在一棵树下,两人不知在交谈什么,然后须寒就慌慌张张地走了过来,在魏濯耳边窃窃私语。
魏濯听后脸色转阴,跟着须寒一起走出了小院。
阮阮刚要下床去问江柳儿结果何时出来,就看到了另一抹身影,她顿住,扒着窗户继续往外看。
只见江阳茂背后藏着一捧花,走起路来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而且换下了他那身乞丐装,穿了件干净清淡的衣衫,活像春日吸引伴侣的雄性动物。
他大步走到江柳儿面前,小心翼翼地将背后的花束拿出来,耳朵根都变成了红色,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江柳儿也是,低着头揪手绢,似乎还挺娇羞的,两人聊了很久。
阮阮腿都麻了,她揉了揉膝盖,越发觉得江柳儿和江阳茂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各自的脸颊都生出两团红霞,像是在窃窃私语的小情人儿。
偷情?
两人瞒着魏濯在偷情?
脑中顿时生出一场侍卫和女主人偷情的戏码,阮阮揉了揉眼睛,啊,江阳茂还将一朵小野花戴在了江柳儿的发髻,这□□裸的证据。
她深吸了一口气,为自己撞破这种场面而激动不已。
江阳茂过来送上早点的时候,阮阮装作不经意地问,“江姑娘也和你一样姓江?”
江阳茂又红了耳根,他不好意思地说:“是啊,她爹是我师傅,她是我小师妹,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咳咳,我们是真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跟公主您和殿下的那种不一样。”江阳茂小心瞥了眼阮阮。
阮阮:“……”
她把碗放到面纱里面,小口小口地喝,从来没遇到这种事情,心里还是很慌张的,但江阳茂确实是个很好的人。
既会验毒辩毒,又会耍一些小功夫,脾气温柔有耐心,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万一被魏濯给杀掉,那就太可惜了。
而且她如果要去南疆的话,不能只带喜蕊一个人去,江阳茂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阮阮双手放在桌面上,端正起自己的脊背,难得严肃,“阿茂?你是不是爱慕江姑娘?”
江阳茂挠挠头,他虽然心大,但对情爱的事情很放不开,别人一提江柳儿,他的厚脸皮就会轻盈地跟薄纸一样,现在只觉得脸颊火热,仿佛要烧透。
他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哦。”阮阮声音放轻了许多,仰起头道:“那你愿不愿意跟我去南疆啊?”
江阳茂愣了一下,“九公主说什么?”
“跟我去南疆,离魏濯远远的,那样他就没办法对你做什么了。”
江阳茂皱紧了眉。
阮阮继续扳着手指劝:“到时候我会帮你娶一个貌美的夫人,你自己选,想娶谁就娶谁,当然如果你想带江姑娘一起去的话,也没问题……”
江阳茂落荒而逃,什么都没说,一心想去找自家主子告密,九公主要撬他墙角,还要将墙角撬到南疆,这怎么能行!
空荡荡的屋子,阮阮闲着无聊,她抽出一角锦帕,拿针线绣了起来,以前在姝仪宫没事干的时候,就会用刺绣来耗时间。
小侍女端了一盘野果,“九公主,这些果子很是可口,殿下说让您尝尝鲜。”
“他去哪了?”
小侍女惶恐不安,她怕瑾王殿下,可瑾王殿下好像怕九公主,所以,最大的官儿该是九公主才对,这么一想,心里舒坦多了,将看到的事情全部如实招来,“齐南王过来接公主了,殿下在跟他对峙,林子外面围了一圈儿兵呢!”
阮阮一听救星来了,就丢下手中绣了一半的锦帕,往门外走,园中人本来就不多,下人们大都看见了昨日魏濯低声下气哄人的场面。
这时瞧见小祖宗往门外走,谁也不敢拦,毕竟殿下也没吩咐,装瞎子总比得罪公主强。
她不受任何阻拦穿过了柿子林,远远地就看到了双方剑拔弩张的对峙场面,魏濯负手而立,在斑驳的光影之下清疏明朗。
若不是见识过他的手段,这副皮囊不知叫多少姑娘心迷鬼窍。
齐南王原本僵着的脸在看到阮阮的时候一下子软化下来,他朝着魏濯冷笑一声:“多谢瑾王昨日对九公主的精心款待,公主在宫外一日,大抵是乏了累了,还请你把周边的人清一下,免得伤了九公主。”
魏濯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倒是目光柔柔地落到阮阮身上,宛若新婚夫妇闲话家常,“醒了?派人送去的饭菜合不合胃口?”
阮阮继续往前走,魏濯命人收了刀剑。
“魏濯,把人放出来!”齐南王提高音量,“她以后可是我贺家的人,圣旨上明明白白写着的,你若日后再像这次一般无礼,本王绝对会踏平你的金屋。”
魏濯看着倔强的小姑娘,生怕又惹她炸毛,想起昨日自己答应过的话,软了心:“我亲自送她回去,不劳齐南王费心。”
原本是想着强取豪夺直接把人掳过来的,但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法子。
而且,在这诺大的京城,一直这么横行霸道下去,俨然也不是一种好的现象,即便他有资本这么横,总归是招人忌惮。
初到京城的时候,原以为在这里待不长,待大魏稳定之后会继续回到琼州,雄踞一隅,安稳生活,这便是他的计划。
三个皇子,将来无论是哪个上位,都会想方设法的削弱他的势力。若长留京城,还要提防那些暗地里的小动作,既麻烦又浪费,他向来厌恶那些永无止境的朝堂争斗。
可现在不一样了,琼州风沙恶劣,干燥粗矿,不适合她居住。
魏濯闭了闭眼,自己怎样都可以,但总该为小姑娘好好考虑。今日一早,江柳儿就把结果呈了上来,说她体内无毒,只是天生身子弱,得用上好的药膳养着。
怪不得在禹王府就三天两头地生病,魏濯一阵后怕,幸好她流落的是禹王府,不缺钱,如果去的是普通人家,也不知道能不能付得起买药的钱。
把人送走之后,江阳茂一五一十地把撬墙角的事说出来,“殿下,九公主她,说要带我去南疆,还说让我想娶谁娶谁,不用看您的脸色……”
“她去不了南疆。”魏濯冷声道。
“是是是,去不了,去不了。”江阳茂急忙改了意思:“那我该怎么回话?”
京中的传言魏濯不是不知道,大多都是说他与江柳儿有旧情,把人带到京城来是为了重归于好。而江柳儿和江阳茂之间的关系,并不为旁人所道。
可能小姑娘也同旁人一并误会了。还以为有人给他带了绿帽子。
魏濯饮了口茶,漫不经心地问:“你跟她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江阳茂立刻举起三根手指向天发誓:“我此生只喜欢小师妹一人,绝无二心,更不会对旁人动心思。殿下,您要提防的是齐南王世子,而不是我!”
魏濯沉着脸,吩咐:“别把事实拆穿,你先假装有意与她去南疆,取得信任再说。”
双面奸细?江阳茂喜滋滋地接下了这个任务,“第一步,得先让九公主相信我是真心实意地跟着她。”
“去向她告密,说本王夜里要私访姝仪宫,门窗,记得关好,最好锁上,无论是谁,都不要放进去。”
“啊?那您过去之后怎么进去?”江阳茂一脸不解。
“我明晚再进。”
江阳茂更加不解:“为何今晚要上锁?”
“防狗,防贼。”魏濯口吻极淡。
夜晚的圆月悬在半空,映在地面上澄亮透彻,门窗缝隙的烛火已经熄灭,整个院中都静悄悄,只剩下偶尔掀起的风声。
黑影在院中徘徊几次,摸准了地势,精准无误地冲着一扇门走去……半晌后,黑影有些着急,脾气上来了,退回院中,丧气地杵在原地。
他紧盯着面前堂皇的宫殿,居然进不去?
但高手之间,很容易就可以察觉出对方的存在,何况魏濯周身的气焰冷极了,压迫感越发浓厚。
他在树旁,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发出细微的声音。
黑影转过头,目光看见他时不由得呆滞了一番,随后又恢复成吊儿郎当的模样,大步跨过来,朝魏濯抱了抱拳。
“瑾王殿下可真是厉害,大半夜不睡觉来姝仪宫当门神,真叫人佩服!”贺允勋深深地被折服了,原以为自己半夜来找人已经是行为不端,没想到还有比他更不端的人。
魏濯拍了拍不小心落到肩上的尘土,“你找九公主有何事?”
贺允勋挑了挑眉:“托殿下的福,当然是跟九公主继续白天昨日白天未进行完的对话。”
言外之意便是,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早就解决好人生幸事了,还用本世子冒着被人发现猥琐的风险过来秘密对话?
“有什么话,说给本王也是一样的。”
“行啊,你们是两口子,说给谁听不是听,”贺允勋不喜欢这身紧巴巴的夜行衣,只想早些完事回去睡觉:“你们两口子闹别扭,就别牵扯本世子了啊!关起门来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引火不往自己身上烧,烧本世子身上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本世子的?殿下当初盖玉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抢公主抢地比谁都猛,下次做决定的时候认真点,别乱动手!”
贺允勋临走前潇洒地留下一句话:“本世子跟九公主的婚约不作数,路上会把人送到她舅舅南广王那边,今夜来是为了让她好好放心,如果你舍不得,该劫人就劫人……该造反就造反……”
魏濯:“……”
魏濯白日在营中待了一天,好不容易等到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降落,在大臣们从皇宫鱼贯而出的傍晚,他走了进去。
等天色完全暗下来后,翻墙闯进姝仪宫,看着禁闭的门窗,心中起伏不定。
江阳茂用三脚猫功夫跑过来后,粗着嗓子道:“殿下,忘了告诉您,今夜的姝仪宫依然给门窗上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