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煞——若水未央
时间:2020-03-23 09:37:18

  “再说了,”秦嬗欠身去看孟淮,“驸马不是不擅武艺吗?”
  “即便不擅武艺,也得未雨绸缪,万一有什么事呢。”
  秦嬗听他如是说,歪着头笑道:“你担心我”
  孟淮的心跳又不可控地重重跳起来,半晌,他点了点头,“嗯。担心。”
  秦嬗抿嘴,嘴角弯弯,等马车的帘子放下来后,猛地欺身过来,孟淮吓了一跳,脖子下意识地往后靠。
  还没吻上去,孟淮已经被秦嬗独有的香味紧紧包裹,喘不过气来。
  可等他晃过神来,红唇在距离一寸的地方停住,眼睛亮晶晶,水汪汪的正看着自己,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坏笑。
  “以为我要吻你?”
  孟淮吞咽一口,答不出话来。
  “但我现在不想吻你。”秦嬗坐正了身子,眨巴眼睛,“等回来,我再吻你。”
  “……”
  孟淮捂着烧红了的脸,不知该说什么。
  成功调戏了一把驸马,秦嬗的心情格外好,直至走进王府,察觉其中守卫比以往多了许多,秦嬗的心條地沉了下去。
  莫非,今天真要出事?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还有一更~
为啥感觉看得人少了,大家给我来点评论吧~么~我需要爱的鼓励~
 
  ☆、射箭
 
  “宜春来了。”
  吴王在花园中设宴, 早早地便准备齐整,招呼秦嬗和孟淮坐下,各色菜品一趟接一趟端上来, 场中歌舞开场了。
  舞池里柳肢摇曳, 秦嬗却有些发怔, 吴王见了,哈哈笑了, “宜春不必紧张, 今天的舞姬本王往丑了挑, 驸马看不上的。是不是, 驸马?”
  孟淮借故离开了一会儿, 现刚回来,听到这问话, 面皮扯了扯,算是回应。丝竹班子演得尽兴,孟淮将声音压在悠扬的乐曲里。
  、
  “韩策他们没能进来。”
  秦嬗身子一滞,恍惚间听到吴王在叫她, 她愣怔着看过去,吴王靠在软椅上,懒洋洋道:“吃菜啊,这是我从乐昌带回来的厨子, 你们夫妻两肯定没吃过。”
  孟淮加了一块鱼放在秦嬗的盘子里,秦嬗拿筷箸去夹,刚把鱼肉送出口中, 只听吴王冷冷道:“这条鱼尤其不听话,在池子里不安分,专咬其他鱼。昨天本王喂它,它竟然还敢咬我?如此不听话,不如吃了她。”
  秦嬗含着那块鱼肉,顺着吴王的手指看过去,“喏,就是那块青石板。”
  吴王道:“本王把它捞起来,扔在地上,看着它气绝而死的。”
  咕噜。
  鱼肉在秦嬗的喉中一滚,干涩涩地咽了下去。
  孟淮的神色也有些紧张局促,项蒙这时笑道:“哎呀,王爷难得宴请,该是要好好乐一乐才是…”
  不等其他说什么,吴王用筷箸敲了敲面前的瓷盘,“没错,今天确实要乐一乐。”
  他欲要站起来,刚一动手,许多人过来有扶着他的,有给给他整理衣服的,好不威风的排场。吴王走到几人前,也就是方才舞姬跳舞的地方,背着手道:“玩什么呢?”
  项蒙道:“王爷说玩什么就玩什么。”
  “我这么大年纪了,对什么都没兴趣了。”说是这么说,吴王真的仰头眯着眼睛想了想。
  秦嬗看他那拿腔作势的样子,禁不住鼻子里嗤了一声。
  吴王回身过来,问她:“宜春有点子?”
  “没有,”秦嬗抬起眼皮,淡淡地道:“叔祖是有话跟我们说吧,你不必搞什么花头,直接说便是。”
  项蒙捏了一把汗,想着他与秦嬗还有交易的情分在,赔笑道:“公主…”他还没说完,吴王示意他闭嘴。
  项蒙闭上了嘴,坐在一角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时有下人给吴王递上来一张大弓,那弓是柘木做的,看起来有八石。吴王道:“我曾与先帝奔袭梁国,啊,就是宜春的母国。”
  吴王双脚张开,试了试弦,只听蹦地一声,秦嬗打了个寒噤,好像有根箭射进了心窝。
  弓,箭,靶子都抬了上来,吴王将银箭搭在弓上,腰部用力,比了比那草垛把子,那根箭终究没有射出去,他又把弓松开放了下来。
  秦嬗被他这一出出的惺惺作态,搞得有些坐不住,有来才有往,有出招才有接招,他这是在做什么,巴巴的将人叫过来,当猴耍吗?
  孟淮侧目,看秦嬗面色有愠色,手悄悄探过去,握住了秦嬗的手。
  一惊,她居然出汗了。
  孟淮蹙眉,这时吴王开口叫了句“宜春,你来。”
  他们二人齐齐抬头,秦嬗拒绝,她道:“今日我不射箭。”
  “谁叫你射箭。”吴王道:“死靶子没意思。”
  他摆摆手,草垛被人拿走,吴王道:“你去,给我当靶子。”
  什么!?
  秦嬗嘴角抽动,不自然地笑了,“叔祖,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吴王还是懒懒地,一面调试弓箭,一面头也不抬地道:“你去。活靶子才有意思。”
  “荒唐!”秦嬗道:“我为甚要去。”
  “你不去?”吴王指了指孟淮,“那驸马去?”
  “谁都不去!?”秦嬗站起来,涨红了脸,梗着脖子,道:“简直不可理喻,我要走了。”
  她与孟淮才走两步,立马有七八个带刀的护卫拦住去路。孟淮将秦嬗护在身后,问吴王:“王爷这是做什么,要杀人吗?”
  “杀人到不至于。”吴王道,“我今日就是要射猎,要你们配合而已,这么慌张作甚?”
  他摆摆手,那些护卫散开,随之另有人推着一个盖着黑布的庞然大物而来,听那叮叮当当的动静该是个铁笼子,笼子下装了滑轮,饶是如此也需要四个人才能推出来。
  将笼子推到位后,突然有一声怪异的声从黑布下传出来,孟淮怔了怔,问:“那是什么?”
  “想知道吗”吴王用下巴点了点蒲团,示意他们得回来坐下。
  反正出也出不去,还不如坐下来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吴王待人坐定了,打了个手势。黑布揭开,只见内里居然有个人!
  那笼子已然很大了,然那人身材魁梧,这么大的铁笼还显得拥挤,他四肢都帮着铁链,身子又无法站直,只能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保持着。
  他的头发披散着,衣服破损不堪,满是污垢,秦嬗看不清那人五官,但确定不是自己认识的人,暗自松了口气,可侧发现孟淮放在案上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双目压抑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驸马,那人你认识?”
  孟淮又急又气,嘴唇和牙关都在打颤。
  他当然记得,阿萨是他父皇身旁一等一的高手,石头城破的那天,他带着自己与阿姐一路西逃,身后护送的队伍如散沙般倒下,唯有他一直打马护在姐弟两身后。
  孟淮那会害怕极了,他与阿姐骑在一匹马上,由他执着缰绳,冷箭如雨,嗖嗖地擦过他的大腿、头皮。
  坐骑没命似的狂奔,不拘于去哪儿,能逃命就行。孟淮的手被缰绳勒得鲜血淋漓,他实在握不住了 。
  “王子!别回头,别松劲儿,快跑!”他看不见阿萨,但孟淮听得到他的喊声,知道他断后孟淮心里便还有点希望。
  就在这时,阿萨的声音戛然而止,孟淮一下子就松劲儿了,阿姐这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在他耳边说:“别回头,快跑!”
  孟淮咬着嘴唇,眼泪就不听话地落了下来,他到底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好多只箭,数不清的箭插在阿萨的身上,可他还用那把平常用的钢刀撑着身子,撑着身子不肯跪下去。
  就在此刻,一根冷箭插进马匹的侧方。
  坐骑痛苦地撕叫一声,横向打翻在地,孟淮和阿姐都被甩了下去。
  快跑!快跑!快跑!
  孟淮拽着阿姐的手,一脚踏进冰凉的纳鲁河。
  可他们到底都是孩子,魏兵很快追了上来,一道黑影抄过来,阿姐啊地一声,她被拦腰抓了过去。
  另一边,孟淮被人踢翻,还没站起来,一只脚直接踩到了头上,颅骨几乎都要被踩碎。
  “桑措——”阿姐凄厉地哭喊,随着纳鲁河的河水呼噜噜灌进孟淮的耳朵里、眼睛里、脑袋里。
  几乎要炸开。
  所有的情绪几乎要炸开。
  就如现在,孟淮死死盯着笼中的阿萨,他已经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怒火中烧,孟淮蹭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几个箭步冲到笼子跟前。他本想大叫阿萨的名字,但真的看到笼子里的阿萨,孟淮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笼中阿萨双眼赤红,眸中倒映着他的小王子,空张着嘴,哈哧哈哧的喘气,但一句话都不出来了。
  “他一直在辱骂陛下,所以就给他灌了哑药。”
  吴王的声音传来,落在孟淮的耳朵里,他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对阿萨糅杂出一个笑容。
  他握着笼子的铁杆,想要去拉阿萨,手刚探进去,一颗泪珠就砸在手背上。
  阿萨哭了,泪水沾湿花白的头发,贴在他的面上。他的双手被缚,拉扯不开,只能撑起膝盖去够孟淮的脸颊。
  此时,一声怪异的叫声劈来,那是秦嬗发出来的,孟淮心漏了一拍,下意识侧身去找她的影子。
  错身一瞬,一道白影擦着他的胸膛,直直射进铁笼里,正正好刺进阿萨的膝盖上。
  “啊——”
  阿萨剧痛难忍,喉咙里发出干涸的低吼,那声音不是叫声,而是从胸膛里呕出来的挣扎。他定是痛彻心扉,偏躲又躲不开,故只能以头撞笼子,犹如一头巨大的野兽在狭小的空间里悲鸣。
  污血溅到了孟淮的脸上,他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又一支箭射了过来,秦嬗大叫着向吴王扑过去,低下的人手疾眼快,按住她的身子。
  又在一瞬间,孟淮想要抓住那根箭,但它还是不偏不倚插进了阿萨的另一只膝盖。
  所有发生的一切不过刹那间,那两根银箭整个头都埋了进去,穿骨之痛。看地孟淮的膝盖也在发冷,仿佛这两根箭是射在自己身上。
  其实不止膝盖,他浑身都在发抖,仇恨、屈辱齐齐涌到头顶。
  吴王再次搭弓,第三支箭带着风袭来,秦嬗已经叫不出声来,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可等了一会而儿,并未听到箭插进皮肉的声音,秦嬗颤颤地睁开眼,只见孟淮单膝跪在铁笼前面,那柄玉剑打横,一半握在孟淮手里,另一半截断在地,旁边地上还滚着吴王的第三支箭。
  “不错啊,”吴王收了弓,在箭筒里面挑挑选选,姿态轻松,他道:“我这八石弓射出来的箭,铁板都能射穿,驸马居然能挡的下来,有点本事。”
  他仰头叹息,“我终究还是老了。不过没事,这才有意思嘛。”吴王将第四只箭搭在弓上,试了试准头,一眼单闭,已经加好了姿势,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孟淮已经没有武器了,他跪在那儿,头埋地低低,双肩止不住地抖,周身燃起来的是渐渐浓郁的暴戾之气。
  秦嬗从未见过这样肃杀的孟淮,生怕他硬碰硬,吃了大亏,只得出言分散吴王的注意力,她被人摁在座位上,她的怒喊从喉咙里撕叫出来。
  “王爷!你杀了他就不怕父皇怪罪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从现在开始,后面几章都很刺激,明天继续~
 
  ☆、比试
 
  “你担心驸马啊?”吴王似笑非笑, “你们不是不合吗?”
  秦嬗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脑袋飞快地旋转,想怎么回答吴王才不会起疑, 这时吴王端着弓往这边走过来。
  身后有两个护卫嵌住秦嬗的肩头, 她挣脱不了半分, 吴王如大山一般,越走越近, 他那庞大的黑影将纤瘦的秦嬗笼罩起来。
  秦嬗紧抿着的嘴唇, 眼睛瞪着, 她的手在袖子下发抖, 但她仍然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汗水从额角滑到下巴,而吴王的弓挑起了秦嬗的下巴。
  就在此时, 孟淮大喊:“你别动她!”
  吴王回身,孟淮已经站了起来,手里握着那半截玉剑,不仔细瞧, 还真看不出他在发抖。
  吴王嗤笑一声,双手握住八石弓的顶端,左右脚一跨,将弓撑在身前, 这个姿势在此刻剑拔弩张的时刻极具挑衅意味。
  孟淮道:“王爷不就是要打猎吗?我陪你。”
  “你不配。”吴王淡淡地吐出这三个字。
  “那就找人跟我打。”孟淮趁他再次转身之前喊道。
  “找人打?”吴王来了兴致,他打量孟淮,“驸马, 就你这么一副身板子,王府看门狗都比你抗揍。”
  “孟淮,不行!”秦嬗冲他喊道,“你别着他的道!”
  可谈话的两个男人都没管秦嬗,孟淮接着道:“我能不能赢,试一试就知道了。”
  “有些意思。”吴王将弓收了起来,坐回位子上,忽而转头问项蒙,“你觉得呢”
  项蒙已经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猛地被抓来提问,磕磕巴巴地道:“卑,卑职不知。”
  吴王哈哈笑起来,“你糊涂惯了,能知道什么。”他在身后的一排护卫中随便指了一人,道:“就他吧。”
  项蒙倒吸一口凉气,这人他有印象。有次吴王心血来潮,想看人斗武,遂叫了两队来比试,此人连续斩败八人,拔了当日的头筹,他手里那把剑,就是比试的奖品。
  项蒙心里为孟淮捏了一把汗,这不是比武了,这是找死啊。不说驸马身子不好,就算他是个全乎人,想赢也难如登天。
  “如果我赢了呢?”孟淮问。
  吴王撑着头,不紧不慢道:“你自己说。”
  孟淮看向秦嬗,她浑身紧绷着,向自己摇头,她在害怕,怕他会输,还是怕他会死,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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