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煞——若水未央
时间:2020-03-23 09:37:18

  他提着那个萤火虫的灯笼回到房间,突然踉跄了一下,灯笼跌在地上,里面的小飞虫都跑了出来,满屋子莹莹点点的光,如同漫天繁星。
  孟淮就背对着门,久久地站在原地,孤孤单单,好似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还是理智的,她想通后马上就是和离,把这段婚姻关系快刀斩乱麻,但对于今生的驸马来说,有点残忍了。如果说前文算是女追男的话,从这里开始,我想转化一下恋爱关系,变成男追女。希望大家能体会到我的用心。
明天继续~
 
  ☆、摸手
 
  第二日, 符临江照常给秦嬗把脉施针,完事之后坐在一旁写方子,秦嬗打量着他, 含笑道:“神医真是过了花甲之年?”
  “正是。”符临江将最后一个字写好, 慈爱地说。
  “那神医确实保养得道, ”她往符临江的手上看去,“我们女子最懂保养, 深知脸可以涂脂抹粉, 遮挡皱纹, 手却不行, ”
  她欠了欠身, 盯着符临江光滑的脖子,道:“...脖子也不行。然神医的脖子和手掌也保养得特别细嫩。此等妙方可否卖给我?钱不在话下, 我不缺钱。”
  符临江哈哈大笑了两声,转过头来对阿福道:“阿福你看,夫人真有意思。”
  阿福对符临江的求救视而不见,脸上写明了你自己的谎你自己圆。
  这头, 秦嬗又问符临江,“神医....”
  符临江受不了了,心想今年流年不利,怎么遇到这两夫妻坑货, 旁的人救他们一命,别说神医了,拿自己当神仙拜都没有问题, 哪还会叽叽歪歪。
  符临江想这般防守,早晚被拆穿,需得拿出以前骚话满天飞的本事来,反将一军,打她个措手不及,知难而退。
  于是,他下定决心,一把握住秦嬗的手,放软了音调,眼睛发出柔情蜜意攻势,“夫人,这回春之术乃是我毕生精力,可不是钱能买到的。”
  “噢,”秦嬗挑眉,“神医倒说说怎么才划算呢?”
  “夫人丽若芙蕖,我怎么忍心开天价,若是夫人能在飞仙峰上多陪老朽几日,老朽便能将秘方告知一二。”
  秦嬗:“......神医六十多了还能这般闲情逸致,真是难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符临江仰头爽朗地大笑,笑到一半,瞥见孟淮堵在门后,脸上寒气能杀人。
  “那个,不是,”符临江站起来,强装镇定站起来,“郎君听我解释。”
  “神医当我是死人是吧?”葡萄&
  秦嬗饶有兴趣地望着符临江的反应,抿嘴直笑。
  “郎君莫要误会,只是把脉而已。”符临江也是有把柄握在孟淮手上,骗他取血那事还没结清呢。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来报有人求见神医,符临江巴不得有个理由,赶紧带着阿福撤了。
  孟淮端着药砰地一声重重地搁在桌上,低声埋怨道:“神医为老不尊,阿吉娅怎么也跟着闹。”
  “哪有胡闹。”
  “他摸你的手!”
  “他是大夫,不摸手怎么号脉。”
  “可...”可我想牵一下手得做多大的心理建设,怎么他说摸就摸。
  “你怎么了?”秦嬗想把药端起来,碰到壁缘被烫地缩回手直吸气,她道:“是不是我昨天说得你不高兴了?”
  孟淮没有回答,端起碗来闷头吹凉了,舀一勺送到秦嬗嘴边,全程绷着脸一点笑容都没有。
  秦嬗抿了一口药,再次跟他确认:“你喜欢我?”
  手僵在一半,脖子里仿佛被钉了一根针,点头或是摇头都能要了他的命,“......”
  这真是让秦嬗为难了,她两生两世都没跟十来岁的少年郎打过交道,实在搞不清他们是怎么想的。若是前世她接触过的两个成年男子,喜欢就的话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忍不住想亲近,不光是情感上亲近,身体上也想亲近。
  可再看孟淮,她只要一碰过去,就只知道躲,捂着胸口感觉像是要犯病,如此排斥就罢了,他们成婚这么久了,孟淮居然没有一次提出来想要同房。
  非但不同房,连牵手、拥抱、亲吻等等都少之又少,这不就是不喜欢的最佳体现嘛。
  既然不喜欢,那为何不能和离呢?
  “那就是不喜欢?”秦嬗问。
  孟淮还是不点头也不摇头,端着药碗把嘴唇都抿白了,转过脸去耳根热得通红。
  “那到底是如何?”秦嬗有些没耐心了,转身往内室走,孟淮放下碗来追出去两步,手都张开了想要从背后抱住秦嬗。
  无奈她转过身来,孟淮只能收了动作,装成挠头,垂首道:“只是,只是...舍不得你。”
  秦嬗先是一愣,而后歪头笑了,她梦醒之后整个人都柔和温暖许多,原本身上有的那些刺都收了起来。孟淮眼神湿漉漉的样子让她特别想把人拉过来,摸摸头。
  想来也是,哪怕是养个毛球,时间久了也会舍不得的。何况彼此都是个人,确实做不到说分就分。
  然秦嬗想不到更好的办法,长痛不如短痛。所以本来弯起来的嘴角又放平,她只能淡淡地说:“孟淮,你还是好好考虑我的提议,和离之后也不是完全成为陌路人,我们还可以是朋友。”
  “我知道。”孟淮道,“我只是...”
  只是很喜欢你罢了。
  “那就说好了。”秦嬗试着与他确认,“三个月?”
  “...好”孟淮点头,一双手悄无声息地握紧,重复道:“三个月。”
  午休之后,秦嬗要去外面散步,活动筋骨,本以为孟淮恼她了,就没有叫他。哪知她推开门,孟淮已经拿着斗篷侯在院中。
  见她来了,孟淮起身来道:“我猜想你会想出门,就送来斗篷。”
  “怎么不敲门进来?”秦嬗看他嘴唇泛白,该是在院中吹了许久的风。
  “我,我才过来。”孟淮怎么忍心告诉她,秦嬗休息下后他就一直没有走。
  秦嬗也没说什么,想着本来就是要散了,就别做些让人误会的举动,对谁都不好。她接过披风来,往外面走。而孟淮就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正行到大门内场院旁,二人看到符临江正被一个年轻人缠着,孟淮咦了一声。
  秦嬗侧目问:“你认识?”
  当然认识,不是解意还能是谁。
  而他们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传到耳朵里,大约是解意想花大价钱请符临江下山看病,看得是她的爷爷。
  “上山的时候见过,她是女扮男装的。”孟淮解释道。
  秦嬗哦了一句。
  “...还说了好些话。”孟淮不甘心地补充。
  秦嬗没什么反应,孟淮的心凉了半截,想他原来不过是跟婢女说句话,她都能发脾气的,现在居然半点动静都没有。
  原来孟淮还觉得秦嬗不可理喻,现在轮到自己吃哑巴亏了。
  “她说想请神医去给爷爷看病,”秦嬗认真看了一会儿,道:“可她说的不是魏国官话,也不是北方口音。”
  “我猜她应该是雍国皇室的人。”
  “为何这般肯定?”秦嬗问道。
  孟淮把他的猜测以及之前的试探告诉了秦嬗,秦嬗赞许道:“我与你想的一样。”
  说到这里,秦嬗忽然想起前世的一件事。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前世丞相卫封重病去世,魏帝没了卫封辅佐劝阻,越发刚愎自用,盲目征兵,决心发动对雍国的战争,结果战败,魏国从此一蹶不振。
  而卫封重病时,魏帝发动全国寻找医术高明之人。可巧的是,雍国大将军解思渊也病重了,一时间两国为各路神医妙手暗中打得火热,雍国将几个有名大夫全家直接搬到了建康,许了几辈子的荣华富贵。最后到底魏国落了下风,卫封久病不愈,撒手人寰。
  那头解思渊倒安全渡过了鬼门关,几年后长江之战上,八十岁的解思渊还能披甲上阵,坐镇中军。
  那些救治解思渊的大夫里有没有符临江这个人,秦嬗实在想不起来了。只是这姑娘说到爷爷,算年纪解思渊应该也有这么大个孙女了。
  现在事情已经到眼前了,秦嬗就不可能坐视不理。
  符临江人虽然油滑,但医术确实高超。再想想,太子前世也是暴毙而亡,其中有没有猫腻都讲不清楚,需得有这么一个懂医术的门客在身旁才行。
  于是,秦嬗将前世的事隐去,对孟淮解释了一番,并道:“决不能让雍国的人把符临江请走。”
  此时,解意已经把价钱开到了千金,符临江爱财,那眼睛里明显是犹豫了。
  秦嬗便对孟淮道:“你去,把那小姑娘引开,别让他们这会就定下来了。”
  “我?”孟淮为难道:“我怎么引开?”
  秦嬗急得跺脚,“你长得这么英俊,跟她说说话,笑一笑,她就花枝乱颤了。”就像公主府里的那些小婢女一样。
  孟淮登时沉下脸来道:“我可以去,但你何必这样说。”念罢还是抽身往解意那边去了。
  “怎么回事。”秦嬗在他身后嘟囔着,真是少男的心思你别猜。
  这边解意正在与符临江软磨硬泡,目光越过他肩头,突然看到了孟淮,眼睛一亮挥手道:“郎君安好。”
  “小公子安好!”孟淮拱手行礼。
  符临江自从与那假女子差点一夜春宵后,他就多了个心眼。来的客人先别管相貌如何,目的如何,病症如何,先把男女搞清楚。
  不然山下那些人心眼可多了,什么女扮男装,男扮女装的,各有各的理由,他实在招架不住。
  单论解意来说,他从耳洞、喉结等地方看出是个女娃,还能与之交谈一二,若是个男的早就被扔山门外了。
  是以听孟淮称呼对方为公子,符临江啧啧了两声,伸出根手指来摇了摇,老神在在地说:“郎君,你还是太年轻了。”
  你这样在社会上很容易别骗的啦!
  但话音刚落,秦嬗走了上来,几人彼此见过礼。
  解意一看美女夫人已经醒了,经不住高兴地拍手,对孟淮道:“太好了,你那悬崖也没白爬!”
  秦嬗本有话想跟符临江谈的,听到这里,疑惑问:“什么悬崖?”
作者有话要说:  符临江:我只是个骚话满天飞的美型宅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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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山
 
  “就是...”
  “小公子!”孟淮突然大叫一声, 打断了解意的话,众人看向他,孟淮道:“那个, 能否借一步说话。”
  解意先是一愣, 而后长长地哦了一声, 跟着孟淮走到一旁,转过拐角确定谁人都看不到了, 解意笑眯眯地问:“是不是想逞英雄不告诉你夫人啊?我懂!”
  孟淮拱手感谢, “阿吉娅大病未愈, 我不想让她分心。”
  “阿吉娅?”解意手指点着下巴品味这个名字, “燕国人?月亮?真好听!”
  “你能听懂?”
  “会一点点。”解意往游廊栏杆上一坐, 道:“不过她不像燕人,你唇红齿白, 模样俊秀,你倒像燕人。”
  她说完看孟淮眸光深深,马上解释,“诶!不要误会啊, 我可是议了亲的。”
  孟淮:“......你不是男的吗,我误会什么?”
  诶!也是哦!
  解意挠头干笑,好在这时阿福端着托盘过来,见到孟淮便道:“郎君叫我好找, 要换药了。”
  辞了解意,孟淮跟随阿福来到一处僻静房间。阿福一面摆弄药,一面到:“郎君又要瞒着夫人, 又要按时换药,我带着药偷偷摸摸地找了你半日了。”
  孟淮一笑,解开衣服,“劳烦阿福。”
  阿福年纪小,也不用避讳,她上手替拆掉旧纱布,又在新纱布上倒上黄澄澄的药水,即将要盖上心口的时候,身后有人低呼,把阿福吓到了,手抖了一下将纱布啪地摁在伤口。
  孟淮倒吸凉气,只见解意偷偷窜进来,哎哟哟地叫唤,她矮下身子认真看着利刃伤口,孟淮拿衣服一遮,没好气地道:“你干嘛?”
  “伤是怎么弄得?”
  阿福想交代了瞒着阿吉娅,没说要瞒着其他人啊,看起来好像这二人还是朋友,便简单说了两句。
  孟淮拦都拦不住,解意听了,忍不住评论道:“这你都没跟阿吉娅说?为何不说啊,瞒着做什么,爱人之间不就是要互相坦诚吗?我看话本就不喜欢那种我对你特别好,但我就不说,问还不承认,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嘛!”
  然孟淮不说也是有自己理由的。
  一开始不说是觉得自己必死,何苦说了增加秦嬗的心理负担。现在不说是因为秦嬗提了和离,他虽然极其舍不得,但确实没有更好地办法,日后他是肯定会为燕国行天道的,那必然会伤害秦嬗,还不如和离,故而也没必要说了。
  孟淮没有这样解释,解意自己先敲敲脑脑袋,“也对,我忘了,你们有世仇的对不对。”
  越说越没谱了,孟淮只能抢先道:“还请你保密。”
  “唉——”解意叹口气,“虐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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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秦嬗请符临江一旁坐下,与他道:“方才那位小公子是要请神医下山吗?”
  “非也,”符临江道:“那是个女子,夫人没看出来吧哈哈哈哈哈。”还是我厉害。
  秦嬗斜眼等他笑完了,接着道:“不知她开价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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