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杳杳——雪满头
时间:2020-06-24 08:48:04

  如今这内鬼就在她眼前,瞧着背信弃义后,日子过得还不错。
  谢杳低了低头,掩去异样的神色,再抬头时又是辛摇该有的神情,被搀扶着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沈辞:你装的是受了山匪惊吓的怯懦小姑娘,不是弱智儿童。过犹不及。
  谢杳:你早先装的是清润如玉的世家公子,不是文弱书生。矫枉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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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赐婚
  宴席结束得晚, 谢杳那儿传过来的消息是她已然歇下了, 沈辞也便没再过去——这婚事十有八九是定下了,可于谢杳而言却是事发突然,得先留给她些时间缓缓。
  赐婚的圣旨第二日果然送到了沈府。府中一干人等跪着听完旨谢恩,沈辞接过圣旨, 不过打点了打点礼官的空儿,回过头来便只看见谢杳的背影。
  沈夫人轻咳了两声, 用眼神示意他追上去。虽然是自己的儿子,可他设计两人奉旨成婚却不提前跟人小姑娘商量商量, 这事儿委实不太地道。
  沈辞没两步就追上了谢杳, 刚伸出手去拉住她衣袖,便见她利落将衣袖往回一拽, 惊恐地看着他, 连连退了几小步——她倒是敬业, 到了这时候也还未忘记把辛摇演下去。
  一边儿跟着的雁归揉了揉鼻子,自打昨儿谢杳从宴席上回来时, 便能瞧出来窝着好大的火气。她本寻思着世子殿下那边儿结束了能过来哄哄, 谁成想谢杳让传话过去说是睡下了, 他竟也就信了,直到圣旨送进来, 两人才见上面。
  雁归观着谢杳神色,上前扶着她,清了清嗓子道:“殿下方才动作太急,吓着辛小姐了。外面日头大, 奴婢先送辛小姐回房。”
  谢杳转过身去,上一刻还瑟缩着不安的神情骤然收了回去,眸色都无端冷了两分。
  她刚走了没两步,右肩却被搭上了一只手,轻轻抓着她略显单薄的肩膀,而后那人顺理成章地把雁归推到了一边儿,亲扶着她,温柔笑道:“我送辛小姐回房就好。”
  谢杳轻轻挣了一下没挣脱,动作过大了又怕被人瞧出端倪来,只能任由沈辞扶着往房里去,一手搭在他小臂上,昨儿刚被仔细修过的指甲隔着薄薄的衣料解气似的狠狠往下扎,却见他唇边笑意愈发深了。
  两人进到屋里,雁归叫人都退了出去,又贴心地把冰盆往谢杳坐的那儿挪了挪,这才出去将门掩好,亲守在门口。
  谢杳把面纱解下来,长长出了一口气,实在燥热难当,伸手到冰盆里抓了一块冰握在手心才好些。
  “冰块太凉,放下。”
  谢杳掀起眼皮瞥他一眼,看他的确是没有先开口的打算,冲他牵了牵嘴角,手上却陡然将掌心那块冰掷过去——沈辞一抬手,接在手中。
  她又从冰盆抓了一块,这回掷的力道比上回还要大两分。沈辞接在手里,两块冰一同抛到了案上。
  第三块冰却是结结实实砸在他身上——他算是瞧出来了,不打中他,谢杳是不肯罢休的,还要再去抓冰块,受凉了这三伏天该难受了。
  眼看着第三块冰砸在他身上,将他衣襟都弄湿了一点,谢杳这股燥热的火气才算消下去一半。
  “这是不是你算计好的?”
  “杳杳……”
  谢杳打断道:“是不是?”
  沈辞一顿,坐到她对面,“是。”
  “昨儿我刚同雁归说是不去宴上惹得心烦,回头就被传了过去,本还以为是走漏了什么风声,没成想你是在这儿等着我。当真是辛苦你了,宴席上还费了一番心思找个由头将辛摇的事儿引出来。”
  沈辞以为她是在意宴上宁王说的那番话,当即便抓着她手腕解释道:“不过是借宁王的嘴去要一道圣旨,这样一来旁人便不会起疑,也不会在你我之间再横加阻挠。这事儿听着虽悬,可我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叫其中生出纰漏,可确保万无一失。”
  谢杳摇了摇头,“我以为在山寨里同你说的那些话,你是听进去了的。你却只是换了个法子,不再是自己生逼着我,圈禁我了,你请了一道圣旨来压着我。”
  沈辞紧了紧抓着她手腕的手,“我既是允了你留在京城,就不会再将你送出去。可京城已然没有你的立足之地,只有把你留在身边儿能日日照看着,我才心安。”
  “是,嫁给你确是能时时留在你身边儿,好算计。”
  沈辞松开手,一手撑在案上,站起身向她逼近了一点儿,自上而下看着她道:“嫁给我,就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妃。你再想做什么,不比先前容易?”
  谢杳抬头久久凝视着他的双眼,而后错开视线,往身后的软垫上一靠,轻笑了一声,“好。”
  东宫。
  太子昨儿宴席上喝断了片,只记得辛摇入厅时他抬头看了一眼,心中隐晦的希冀却落了空。后面便分毫也记不起了,醒来时便是半夜在自个儿的寝殿里。
  今日下了早朝后宁王留在了宫中,他自然要派人盯着。送回来的消息却是宁王替镇国公世子求了一道赐婚的圣旨,正是同那辛摇。
  太子听人回禀时正放下了手中公文,端起茶啜了一口,听到辛摇的名字,手上一时没控住力道,茶盏碎裂开,碎片扎在他手心,殷红的鲜血滴在案上。
  随侍的宫人慌忙喊着去请御医,又来清理案上和他掌上的碎片,生怕这位金尊玉贵的太子爷再伤着自己。
  太子却只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早先那个隐晦的希冀又升起来,这回却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了。
  旁人不知道谢杳同沈辞之间有些什么,想不到这一层上去,他又如何不知?倘若辛摇就是谢杳,这一切便说得通了——缘何得知了谢杳的死讯后沈辞却能一切如常并不太过悲痛,缘何沈辞同辛摇间骤然有了个早年便定下的婚约,缘何沈辞一身反骨,却没有推拒赐婚的意思。
  太子只觉胸膛里一颗心像是要跳了出去,开口吩咐道:“去镇国公府。”
  话一出口却又道:“且慢。”他这时候再去镇国公府,于情于理皆是不合,怕要引得宁王猜疑。
  “罢了,过几日再说。盯紧了镇国公府,有什么风吹草动,尤其是沈世子和那位辛小姐的,及时来禀。”
  圣旨上定的婚期在一月以后,七月十七,说是个难得的良辰吉日。谢杳在挑喜服样式时,沈夫人同她道:“七月流火,旁的不说,到那时就不像这般热了,多少也舒服点。”
  谢杳知道她这话也就是宽慰宽慰,皇上巴不得他们二人尽早成婚,只是囿于世子世子妃的大婚礼制也仍是繁琐,时间太短筹备不及,才定了一个月后。
  谢杳扮辛摇是愈发炉火纯青,就连每日辛摇精神的恢复也拿捏得极好——总不能大婚的时候也还疯疯癫癫的,扮猪吃虎还是得有个度的。
  谢杳听了沈夫人这话,乖巧点了点头,指了指看好的喜服花样,甚至还冲送花样来的那人笑了笑,不再像前几日那般惧怕生人。
  沈夫人握着她手,“一个月终归是急了点儿,委屈摇摇了。”而后又吩咐那人在嫁衣的裙摆上缀上南珠,一应材质皆用最好的,缺了什么就从府上拿。
  那人堆着笑应道:“镇国公府的生意哪敢怠慢了去?早先听闻辛小姐喜蜀绣,集了京城里蜀绣绣得最好的绣娘不说,还特意从蜀地请了十位绣娘过来,可谓是一线千金呐。就算是同宫中的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夫人叫人给了赏,又拉着谢杳去看旁的。
  入了夜,谢杳刚将下人都遣了出去,预备着将脸上的东西弄干净歇下,雁归便推开门进来。
  谢杳从铜镜里看了她一眼,继续专心致志地擦着脸。雁归走到她跟前,从她手中接过帕子来过了热水,一边仔细替她擦着,一边低声道:“查到了,那人本名张韬,在松山观时的道号是……”
  “不必说了,免得污了我耳朵。”
  雁归知道她对这人的生平动机压根儿毫无兴趣,只是想知道一个确切的结果,便径直道:“丹药里是他动的手脚,现如今跟在宁王身边儿。宁王也已然在找时机对他下手了。”
  “穆远那人,若是能容得下他活着,才是怪事。既如此,我便替他清理清理。”
  雁归迟疑了片刻,开口问道:“此人不留?”她本以为谢杳叫她去打探,是想将这人保下来,留待日后反将一军。
  “你只把他弄过来就是。留着岂不是还要容他再活许多日?再说,就凭他的只言片语,就想空口无凭地拉穆远下水?穆远毕竟是同皇上血脉相连,要想皇上相信他自个儿的儿子拿他的命放在赌桌上赌,不大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  冰块:我化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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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活剐
  不过五日, 雁归就按谢杳的吩咐把张韬弄了来, 做得一点儿痕迹都没留,就算宁王察觉,也只当他是见势不妙自己跑了的。
  镇国公府本是座王府,既是王府, 底下到底少不了密道囚室。不过当年皇上命工匠改造王府时,底下那些门道自然是都没修缮, 已经荒废了多年。
  谢杳也只知道其中一间暗室在何处,还是沈家没搬进来时, 她自个儿摸索出来的。不过此时对付一个张韬, 一间也足够了。
  雁归避开众人,将张韬塞进谢杳说的那间暗室绑好, 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 那人虽是套着布袋耷拉着脑袋还未醒过来, 绑得也足够结实,却仍是不放心, 又回身去将他两条胳膊卸了下来——这家的蒙汗药确是好用, 这么折腾他都没有要醒的意思。
  她去回禀谢杳时, 谢杳正搅着一碗梅子汤。盛夏干燥,吃口味重些的多了容易上火, 厨房得了世子爷亲口命令,膳食变着花儿地往谢杳房里送,可都是些口味偏清淡一些的。
  而这大热天的,本来就食欲差些, 谢杳勉勉强强吃上两筷子也就不再动了。
  她不吃,整个厨房都要头疼,生怕世子再怪罪,只能按时按点地送些开胃的吃食来。
  梅子汤放在冰盘上镇过,冰凉透亮,谢杳舀了一勺慢慢喝下,听她说完,又将白瓷勺放进汤里搅了搅,“东西备好。”
  雁归应了一声,看她又喝了两口,不自觉瑟缩了一下——谢杳的口味她是知道的,既然她愿意喝,这梅子汤指不定是有多酸。
  那暗室也就是地处偏僻一些,在后园那附近,机关设计得并不复杂,很容易就能打开暗门。只是年岁已久,饶是雁归押人进来的时候已将蛛网粗略扫了扫,她同谢杳再进来时,两人还是被陈年的灰尘狠狠呛了一口。
  张韬仍是半死不活地被绑在椅子上,对周遭的一切毫无知觉。谢杳走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扬手将一盆冰水从他头顶浇下去。
  “谁,谁,啊—!”许是被卸了胳膊的痛感这时候才泛上来,谢杳皱着眉捂了捂耳朵,雁归眼疾手快地将一团破布塞进张韬嘴里,不大的一间暗室这才清净了。
  这张韬毕竟也是做过大事的人,初时的惊恐缓和下去后,便狠狠瞪着她,眼神还有几分凶狠。
  谢杳瞥了他一眼,便低头在一边儿案几上摊开的几种刀具里挑挑拣拣——她从前不曾动过刀刃,委实是认不清这些刑具都是做什么的。雁归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低声道:“还是我来,小姐在一旁看着就好。”
  谢杳挑了一把小巧锋利的刀,略一比划,满意地点了点头。
  雁归知道她这意思还是坚持自己来,也便没拦着,往后退了一步。
  张韬看着她一步步走到近前来,拿着小刀在他身上比划,像是在考虑从哪儿下手。意识到眼前这人不是吓唬他,二话不说上来就要动手,他便慌了神,嘴里呜呜着,疯狂向一边儿的雁归示意他有话要说。
  谢杳将他嘴里的布团扯下来,刀锋似有似无地在他颈间滑过。张韬竭力往后靠,想避开她的刀刃,第一句话便问的是“你们是宁王的人?”
  这话出口他便意识到不对噤了声,因为那刀刃往他肩上一歪,斜刺进他肩头,拔出时跟着飞溅出来的鲜血有几滴落在眼前那姑娘的鬓边,面纱都染了一片。
  那姑娘轻笑了一声,“他也配?”这声音落在张韬耳朵里却有几分熟悉。
  张韬倒吸着冷气强忍住疼痛,仔细回忆着他是在哪儿曾听过这声音,紧接着浑身一个战栗,眼睛骤然瞪大,“你是……”
  谢杳将面纱解下来这刻,他也正说出“清潭?”二字。
  谢杳笑了笑,凤眸一挑,换了神色后先前再精湛的伤妆也处处破绽。
  “是我。我来替那一百三十二具焦尸,讨个公道。”
  “你为何还活着你不是已经”张韬语无伦次的话语一顿,意识到这时候说这话没什么用,一面更使力地往后倚,一面飞快道:“这不能怪我,我是奉了宁王的命行事,你有什么怨什么仇该冲着宁王去。”
  谢杳点了点头,似是采纳了他的意见,刀身在他脸颊上拍了拍。张韬只觉脸上一凉,紧接着便是火辣辣的灼痛感。
  “还没轮到他,你替他急什么?”
  雁归四处看了看,拖了张破旧的案几挡在张韬椅子后头,确保他不能倚得翻回去。
  “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说,留着我你还可以指控宁王!毒草是宁王差了人暗中送到我手上的,叫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加到丹炉里头,我就趁净虚真人更衣的空里放了进去。”
  谢杳颇有些好笑地看他,“这些你以为我不知道?”
  说话间她又是几次手起刀落,动作利落得很,他一条胳膊上已然没了完好的肉。
  张韬控制不住地□□了几声,额头冷汗如雨般,甚至流进了眼睛里,再出来时便混杂了眼泪。
  他咬着牙接着道:“那毒草炼入丹药中无色无味不易被察觉,极为难得,是从大兴境外才寻得到的。”
  眼见着谢杳手又要落下去,他陡然拔高了声音急急道:“我留了一手,毒草当时并未全部用完,剩下的那点儿近日藏进了宁王府里,宁王并未察觉。只有我才知道藏在宁王府哪儿,你留我一命,我可以去面圣指认,亲自带人去搜,将功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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