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的驸马疯了——付与疏
时间:2020-06-28 09:19:04

  “用你身上?”翊安嫌弃地翻了个白眼,“那我更脏。”
  “……”
  *
  往后几日,三月春光正好,翊安愈发在府待不住。
  因悄悄撞见清河郡主的好事,再见到她时,对着冰山般的脸,翊安总是不大自在。
  搞得清河郡主莫名其妙。
  翊安在心里算魏思荣成亲的日子,请帖她已经收到,但愿陈家姑娘能困得住他一二。
  听说魏思荣这段时日醉生梦死,豪放不羁,他爹被他气得卧床不起。
  孝子一名。
  某日,翊安带着挽骊逛街时,想起上回阮间说的梁家铺子,心血来潮寻过去。
  到了才发现,铺子的门上落了锁,许久未开。
  问了左右店铺的伙计,得知梁家铺子好几日前被人砸了,老板下落不明。
  翊安眼皮直跳,这“不巧”未免有些“太巧”。
  她凤眸稍冷,“回府后派人查,这铺子是何人所砸。”
  “是。”挽骊淡声应下来。
  长公主府虽不像听竹卫似的无所不能,亦有侍卫和暗线。
  翊安用得少,不代表不用。
  齐棪每日忙于公务,戴着他那条被花燃跟连舜钦笑了几天的方巾。
  他发誓,看在皇后面子上,才没打她的烦人弟弟。
  听竹卫两大指挥使这般穿戴,上京城中争相效仿起来。
  甚至掀起一阵热潮,许多公子哥都在颈脖间搭一条方巾,以示风雅。
  五颜六色,东施效颦。
  翊安某日在街上看见几个,差点没笑得当街晕过去。
  齐棪无暇顾那些闲事,正不声不响地调查江州来,担心打草惊蛇。
  若换成旁人,直接抓来用刑,改日一同处斩街上。
  但江州来不同,他跟封浅浅有婚约,齐棪没想到他会让自己失望。
  前世封浅浅境遇悲惨,连凶手都不知是谁,只能怪在翊安身上。
  成了送他重生回来的推手。
  齐棪重活一世,心满意足,不愿再去苛责今世什么都没做过的封浅浅。
  本想着江州来对她好,自己少了个心结。等她相夫教子,一切便能趋于平静。
  可如今,江州来竟出了问题,这是她最后一个亲人。
  难道她的命格,真的生生世世悲惨至此吗?
  齐棪不是心软,亦不是心疼,而是作为一个活了两世的人,独有的空落落的悲哀。
  他回忆起牢房内的对话:
  ——你们是群好汉,审着比那些高官厚禄的宵小有意思。既对你们无用,本王今日不用刑。我们谈谈江州来。
  ——没什么好谈的。
  ——你不问我此人是谁?
  ——既然你都查到了,老子还装什么。
  ——他与你们一样,死罪难逃。本王想了解他的身世,你若说了,你跟你的弟兄们就能在上路前,痛痛快快地再喝酒吃肉一次。
  ——既然要死,告诉你也没什么。来子父母死得惨,被我们老大救下,拿他当儿子养。前年我们老大死了,才由我领着兄弟们。他点子多,有他谋划,我们几乎从未失过手。这回跟他来京城,他劝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是我们鬼迷心窍。”
  ——他为何要来京城?
  ——他有个表妹在这里,念叨了几年,非来不可。我们约定来京后,赚了大钱就各自分开。我佩服就佩服在他这一点上,他不像我们这种粗人。平日里不嫖不赌,银子都存着,为了来娶他表妹。
  ——堪称一股清流。
  ——嗐,白费功夫,到底是你们朝廷狡猾。
  齐棪不知封浅浅可知江州来的事,她是被蒙在鼓里,还是有意包庇。
  这个自称白手起家,攒下积蓄来娶她的男人,虽有真心,可手上沾了无数鲜血。
  法不容情。
  他不能留这个隐患在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  夫妻俩“狼与狗之恋”。
 
 
第54章 逃跑
  翊安择空进了宫,找到那日被齐棪唤去听竹卫的御医范彭。
  范彭四十上下,圆脸圆眼,留着一缕山羊胡子,老实和善中透着股精明。
  还没威逼利诱,这位范大人便和盘托出了。
  果然不是简单的问草药。
  齐棪夜里噩梦连连,实在没办法,才询问可有医治的法子。
  “像境宁王这样的情况,都是忧思过度所至,还需王爷自个儿放宽心。臣给他配了凝神静气的药囊,每半月一换,白日系在腰间,晚上置于枕下,想来有些作用。”
  范彭有一说一,半点不瞒。
  翊安估摸着,齐棪之所以没将御医请到府中,是怕自己担心。
  结果好巧不巧,那日让她撞上。
  她心里不是滋味,她知道又能如何,难道还会取笑他吗。
  明明他做噩梦时,抱住他的都是自己。
  难怪他最近宝贝似的,日日配戴那个素青色的药囊。
  翊安原本闻不惯,后来便能自若地忽略那个味道。
  问是谁给的,他说是倾慕他的人。
  把她噎得无话可说,只好赏他一记重拳。
  范彭这么坦诚,是因为吓了个半死。
  生怕长公主殿下假装问病情,实则是听了什么风声,来打探王爷的风流事。
  范彭想好了,殿下若逼问,他就撞柱去下面见爹娘。
  反正两边都得罪不起。
  万幸,长公主没为难他,问完就离开。
  走前还颔首温柔一笑,范彭沉浸在逃出生天的喜悦里,愣是没看见。
  翊安转道去长阳殿。
  皇后近日肚子已经大显,想是要做母亲的人,整个人愈发温柔了三分。
  整个长阳殿上下,因着主子恩赐,一派平和喜悦。
  见了长公主,都笑吟吟地欠身行礼,翊安高兴,便一一点头回笑。
  “看见个俊秀的小内侍,像是新来的,问问名字?”
  挽骊面无喜色,看她一眼。
  翊安伸出根纤长的食指,放在唇前,眨眼道:“嘘。”
  挽骊不发一语,转身问名字去了。
  皇后挺着肚子,步子倒快,已经亲自迎过来,挽过翊安的手。
  仔细在她脸上端详一遍,笑道:“长公主几日不见,愈发神采奕奕。”
  “在夸我呢?”翊安茫然。
  皇后柔柔地问:“难道殿下听不出来?”
  翊安放慢步子,改为扶她走:“旁人都是夸我长得好看,娘娘倒另辟蹊径,夸我精神好。”
  “我的意思是,”皇后话还没说,自己倒先羞起来,小声道:“想来王爷把长公主照顾得很好。”
  本是存了几分揶揄,无奈她素日正经端庄,这话说出来,反像被人揶揄。
  翊安没那么多羞涩,呵呵笑道:“他照顾什么,不气我就不错了。”
  皇后低头浅笑,不置可否。
  翊安扶她坐下,轻声问:“你有身孕后,玉奴可是常宿旁的宫里?”
  倒不是翊安想问这闲话,只是怕皇后心里不好受,又无处可起诉,干脆主动提起。
  皇后摇摇头,笑得温柔:“陛下夜里怕扰我,虽来的少,其他各宫侍寝的日子却照常未变。只灵妃有了身孕,他偶尔会去陪着吃顿饭。”
  翊安暗里感慨,自己父皇便痴情,一生只宠母后一人。
  到魏琇这里,愈发如此了。
  也算奇事。
  皇后见她表情不似高兴,有些忐忑,“长公主可是觉得不妥?”
  她心里虽甜蜜,却知身为皇后,不该如此。
  也曾劝魏琇多去别的宫里,然魏琇不仅不听,还因此跟她闹了好几场别扭。
  后来她便不再提,装不出那般贤良淑德。
  “说什么傻话?”翊安拉过她的手,拍了拍,“我跟玉奴一样,只想你开心,顾不得旁的。”
  “谢长公主。”
  虽做了几年皇后,早知如何母仪天下,然而在翊安面前,她始终摆不了架子。
  “羽珂。”翊安看她。
  “啊?”皇后柔柔应了一声
  “怎么一口一个长公主,今日姐姐都没喊一声。几日不来请安,跟我生分了?”
  皇后无奈地笑,随即乖巧地喊了声:“姐姐。”
  孺子可教也。
  魏琇进来便听见翊安清亮的笑声,跟着弯了眉眼:“阿姐何事这样高兴?”
  “翊安来看皇后娘娘和侄儿,自然高兴。”
  翊安起身向他行礼,被魏琇一把扶住。
  “多礼做什么。”
  魏琇果如齐棪所说,脾气好了许多。眉宇间尽是平和,不似从前一般喜怒无常。
  他笑问:“听竹卫这段时日忙,王爷无空陪阿姐,阿姐可有怨朕?”
  翊安听他打趣,也开起玩笑:“翊安怎敢,陛下有活尽管交与他去做就是。正好我躲个清闲,有空赏花观月。”
  魏琇听了一个激灵,这怎么行!
  他们以为他不知道,可他是天子,耳目众多。
  怎会不知他们从前貌合神离,如今将将恩爱起来。
  怎能再冷淡下去。
  以后事情一定都交与右司,反正花燃阮间两个没家室的,累死不怕。
  回府后,挽骊淡声道:“查出来了,梁家铺子是阮府家丁所为。”
  翊安静了静,奇道:“这阮间有几分意思,我不吃,他便让我再也吃不到。”
  瞧着是个腼腆多礼的斯文人,背后小动作不少。
  宵小之辈,惯来让人防不胜防。
  比那些指着她骂的言官还讨人厌。
  翊安自小被捧着长大,极少有人让她不痛快,这回像吃了个苍蝇似的恶心。
  挽骊看出来,摸着刀道:“可要教训他?”
  “不了,先放着。”她抬眸:“梁家铺子的老板有下落吗?”
  “下落不明。”
  翊安听得心里堵,阮家人没一个是东西。
  “你觉得阮间什么意思?”
  挽骊直言不讳:“痴心妄想,脑子有病。”
  她话少,许多事因此看得更通透。
  阮间几次三番近乎谄媚的接近,已是露了马脚。
  翊安忽想起颜辞镜曾说过,齐棪遇刺,许是哪个倾慕她的人一时冲动做的事情。
  她当时当成玩笑话来听。
  如今仔细一想——
  既查到阮家,又不像阮镛实的手笔,可不就剩这个东西了嘛。
  她露出一个明艳的笑。
  阮间这样不堪的人,胆敢动她的夫君,怕是忘记这大祁姓什么了。
  搬不动阮镛实这个老狐狸,让阮间付出些代价,她还不至于办不到。
  *
  两日后,右司又办了桩抄家的大案。
  那被抄家的四品大臣的妻女,正巧与翊安在一家首饰铺子里。
  听竹卫行事虽不算温柔,可翊安没想到,对着几个弱女子,他们居然抬脚将人踹跪在地上。
  那夫人手中的玛瑙手串清脆地落在地上,紧接着传来小姑娘们的哭喊声。
  连舜钦虽不讨人喜欢,到底有两分风度,不至于带出这样的属下。
  果不其然,抬脚进来的是阮间。
  他阴沉沉地笑着:“让本官好找,不知所谓,带走!。”
  这笑很快戛然而止,对上一副冷淡厌恶的眸子。
  阮间脸色飞快变化,嗫嚅两声,忙上前行礼:“臣见过殿下。”
  翊安见那几人被拖出去,冷淡道:“免礼。”
  阮间察觉到她的视线,解释说:“行贿贪污,欺上瞒下,罪有应得。”
  “这是听竹卫的事,阮大人没必要同我说。”
  阮间殷切道:“殿下可是觉得他们粗鲁了些,我回去后必定交代……”
  “不用,”翊安嘴边挂着几分不明的笑:“只怕我出言不慎,又有铺子要关门,有人要失踪。是不是,阮大人?”
  阮间闻罢,身板一晃,一张尖瘦嶙峋地脸瞬间煞白。
  *
  这日傍晚,齐棪一脸沉郁烦躁,进了屋便将官帽交给下人。
  顾不得与翊安说腻歪的话,怒气腾腾地坐下,闭眼扶额。
  “齐大人怎么了?”翊安许久没见他有这样大的脾气。
  “你男人我要气死了。”
  “快,给王爷端杯热茶消消气。”翊安没个正经,笑着让人上了茶。
  自己则倚在美人榻上,捧着本志怪小说。
  “说出来殿下都不信!”齐棪吹了两口茶,喝不下去,重重将茶碗往桌上一放。
  “到底怎么了?”
  “江州来居然跑了。”齐棪满脸不可思议,“还带着封浅浅一齐走的。”
  听竹卫暗中围了两日,正准备行动时,两个活人居然在眼皮子底下没了。
  翊安听完瞠目结舌,“要么江州来太聪明,知道你查到他身上。要么,有人帮他们跑的。”
  “前者不可能,除非他是神仙。定是后者,我不明白什么人会帮他,帮他有什么好处?”齐棪牢骚道:“怪事一件接着一件。”
  “这我就不晓得了。”
  齐棪叹气:“封浅浅也不知道是心甘情愿,还是迫不得已。”
  他巴不得她是心甘情愿,走了也罢,省的惹出一堆事。
  “齐棪,”翊安扔了书看他:“我怎么觉得,你其实气的是封浅浅跟人跑了。”
  “我能不气吗?”齐棪顾不上想许多:“养她这么多年,便是条狗,也该知道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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