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二总想杀我/逃离偏执狂[穿书]——向笛
时间:2020-07-16 08:25:14

  “跟他死在一块。”
 
 
第36章 重逢
  无数道白光在天边闪出的时候,佟因正把二楼的地图折起来,放到包袱里,她注意到动静,往窗外探头一看,那些白光像流星雨,一大群拖着迤逦的尾巴。
  她见过这样的白光,是道族御剑飞行时会出现的动静。
  数量众多,远远的感觉到带来一阵子干燥的风,吹得人心烦意乱。
  佟因感觉有大事发生,一瞬间联想到李追玦。
  竹梯传来动静,她斜眼望过去,碰上一道锐利警惕的目光。
  那个叫林森的、赖皮膏药一样的男人,第一次踏上竹楼,他严肃道:“他们奔着药园来的,想躲过去就听我说。”
  这人总不自不觉散发着一种强硬的气势,即便寡言少语也透着含含糊糊的尖锐。
  佟因望着他,面无表情。
  他琢磨片刻,垂下视线:“你救我一命,我不会害你,药园被他们发现了,你跟那只金阳兽逃不走的。”
  小白慌慌张张跳上来:“出事了!好多道族,好像是来我们这边的。”
  林森想了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数面小旗帜,递给小白:“插在竹楼西南、东南、西北、东北四处,可把竹楼暂时隐匿起来。”
  小白愕然地看着林森,然后偷偷瞟佟因。
  佟因点头同意,小白劈手夺了旗帜转身想下去,又想到什么,不放心地回头。
  “去吧,他要对付我们早就对付了。”佟因道。
  这句话引起林森的侧目,他静了片刻,从竹梯处上来推门而入,在门口站立片刻,环顾四周后才在桌前坐下:“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
  “从你开口跟我讲话开始,”佟因挪眼打量他,宽肩窄腰,背很厚,所有的力道都蕴含在肌肉线条之中,“只是我好奇,是哪一支?”
  开始只是怀疑,今晚是确定,她从没想过运气这么差,会捡到一个道族的人。
  嗡的一声轻响,竹楼升起一道透明的结界,小白窜上来道:“好了。”
  道族大队的光在逼近,引起流民们的注意,霎时间这片土地躁动起来,打破长夜麻木的安宁。
  林森“嘘”一声:“别出声,会被发现。”
  佟因噤声趴在窗户上,一抬头果然看见踏剑飞行的队伍在药园的上空盘旋,似乎来了几拨人,身上的道袍按颜色分了队伍,起码来了五队。
  她从不知道她这么有价值,能引来这么多支道族。
  “确定是这里?”
  “对,探子说魔子在这里安顿了个女子,身份似乎不一般。”
  “全是灵药,哪来的女子?”
  “要不破开结界进去搜搜?”
  “不行,破开结界这些灵药就要被流民抢光了,先搜查一下,查到痕迹再考虑破开。”
  各种动静像一座大山压在她心头上,让她不断想象若是被这些人发现了,作为一个跟魔族勾结的道族,她下场会是什么?
  佟因缩在二楼的床上,抱着膝盖,耳边是道族嗖嗖飞过的动静,他们四处探查,又去询问了流民,由于流民的路线距离药园还是有段距离,所以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最后盘查到清晨,没找到活动痕迹,才逐渐散去。
  佟因呆坐到清晨,动静消失的时候她瞥过去看林森,他目光闪了闪,道:“我的隐匿结界只能支撑几日,这个地方已经被发现,不安全。”
  就算不被发现,她也打算去找李追玦了,所以并没有十分在意。
  “你是道族,为什么帮我?”佟因捏紧了包袱,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救我一命。”他脱口而出,似乎早就打算好要怎么说。
  佟因起身往窗外探望一下,动静已经平息,一切恢复到表面的平静,她把要带走的东西全部装进储物袋,再放到包袱里去,回头碰上林森复杂的目光。
  “天灵族的?林森不是你真名?”佟因带着点笃定的口吻。
  林森没吭声,看不出态度。
  佟因也没打算要他回答,道:“我跟小白要走了,你回你的天灵山吧。”
  “你要去找魔子?”他忽然站起身来,很严厉,“你是人类,不要太盲目了,现在的世界你睁眼看看吧,都是魔子造成的,你要一直装瞎下去吗?”
  佟因知道这是天灵族一贯的立场,本来她不想反驳什么,然而碰到林森愠怒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她冷笑一声:
  “睁眼看看的那个应该是你,李追玦要什么,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林森目光一跳,强硬道:“他要所有人类的命。”
  “他要他母亲的骸骨。”佟因反驳。
  “不能给他,”林森把脸撇开,紧绷让他脸部线条变得锐利,“给了他,他就会肆无忌惮,局面只会更惨烈。”
  佟因站在窗口的位置,阳光晒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笑道:“错了,他的目的不是对付你们,他的目的从来就是骸骨,否则他根本没必要事先跟你们谈判。”
  林森嘴角一抖,隐忍不发。
  一直以来引以为信仰的事物遭到他人的质疑和攻击,沉默已经是最大的忍耐。
  她的笑容倏尔一收,冷冰冰地说:“如果想让战争停止,就回去天灵族,告诉他们把李追玦母亲的骸骨还给他,一切就会停止。”
  这是她从没有过的语气,冷硬起来的口吻让她自己也觉得陌生,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把骸骨还给他!”
  她克制不住怨恨和愤怒,要从压抑的心底里爆发:“这就是你们天灵族要的局面吗?为了活抓李追玦,为了让他复活那些早该死的所谓前辈?”
  林森惊愕地瞥过来:“你……”
  “你们要杀李追玦,一百年前就该杀了,觊觎他的能力,想拘禁着他,让他心甘情愿当一辈子的免费劳工吗?”
  佟因说了半日,林森一开始还反驳,后来干脆沉默下去,隐忍着所有的情绪,脊背弯在椅子中,气势逐渐弱下去,苦闷席卷他的情绪。
  她不想再说,拉着小白出门:“马上离开这里,不然我把药园锁上,你一辈子在里面吧。”
  “姑娘,”林森哑着嗓音,无可奈何地扭头看她的背影,“别找李追玦,富贵村出事他往那边赶去了,那边很乱,大家的法术不长眼睛,你一个普通人类没必要过去。”
  富贵村出事?
  佟因倏然扭头盯着林森,他虽然一如既往的锋利,话语中却并无虚假的意味。
  她心里发慌,慌到四肢百骸。
  果然还是打到了富贵村。
  她声音抖了抖,问他:“李追玦……如何了?”
  林森沉默几个呼吸,情绪复杂:“上次跟他对上时,他还活着。”
  佟因了然,果然是从战场上受伤出来的天灵族,她心思转了几回,“谢谢。”
  尔后毅然地爬下竹梯,没有看见她下去后,林森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烦躁地揉着脸,最后万般无奈又不得不接受地骂一句:
  “真是作孽!”
  说完,他一把丢开椅子起身,追上佟因:“你不能去!”
  佟因披上了斗篷,透过帽檐下的角度看他,抽出手,“我去哪你好像管不着。”
  “你若是去富贵村,今日去了,指不定明日便死在路上,你知不知道多危险?你若是觉得无处可去,可以跟我回天灵……”
  林森触到佟因毫无掩饰的厌恶后,声音戛然而止,最后一个字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最终缠在唇齿间,化在空气中。
  佟因沉默地转身,继续带着小白离开药园,在附近打开地图规划下面的路线,富贵村她是一定会回。
  不能寻找魔族,李追玦铁了心让她远离争斗中心,若是知道,肯定会避开她。
  也不能买马车,现在世道这么乱,若大摇大摆在路上坐马车,简直是靶心,招摇着让大家来抢劫,说不定还会引起道族注意,得不偿失。
  只能装成普通人,步行回富贵村。
  又是一条与流民完全相反的方向,她这次很有经验,特意避开队伍往僻静的道路上走,僻静是因为路过于难走,她能吃苦。
  可是身后一直不远不近跟着的林森无法吃苦,他身体刚刚恢复些许,虚弱得脚步趔趄。
  任是这样,林森竟也跟着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也不上前打扰,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闷声不吭。
  “你说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小白难以理解,“若说报恩,那晚帮我们躲开道族,什么恩都报完了,没这个必要。”
  佟因疲惫地回头看一眼,他抱着手臂靠在树上,喘着气,远远地回视她。
  眼中的坚定,即便再远个十来米,也能清晰无碍地传达而来。
  “本来就是个怪人。”佟因裹紧斗篷再打开地图,确定路线没走偏,才拿出干粮跟小白分着吃。
  噗通一声传来的时候,她正咬下一口大饼没来得及咽下,一回头便是林森栽倒在地上的画面。
  “怎么办?”小白无奈。
  佟因咽下这一口大饼,心思已经转了几个来回,压下叹息:“返回去把他锁在药园里吧,别让他出去。”
  林森对她没有敌意,她没法昧着良心把人丢在这不管,只能又折回去,重新走这一条路。
  这路很难走,跋山涉水,顶着狂风前进,即便偶尔有小白伏着,剩下的路也足够艰苦,严寒、疲惫、受伤,不过是走了一半的路,已经感觉不到身体属于自己。
  她觉得很累,若不是有李追玦的事情吊着她,估计她早跟林森一样倒在路上。
  “还有多久?”
  “一半,因因你脸色好差。”
  “是吗?”
  好像是的,她脚步好像踩在棉花上,身上的骨头好像被车轮碾过,即将散架,散得七零八落再也凑不起来。
  “因因——!”
  小白惊叫的时候,她觉得眼皮真的太重太重,再也撑不住,倒了个天翻地覆。
  “你没事吧?额头好烫。”小白手脚扒着她,实际上它也没有力气再把佟因伏起来,步行这样遥远的路连它也吃不消,何况是佟因。
  佟因视线渐渐发虚,隐约看见一道黑影在眼前晃动,说什么都像隔着许多层塑料袋,模糊不清。
  她好像做了个梦,梦见李追玦,他把她揽在怀里,紧得似乎永远不打算松手。
  他身体一如既往的冰凉,可她感觉到心安,一种从里到外炙热的心安。
  佟因抓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他,恨不得融进他身体里。
  “因因……”
  近乎叹息的呢喃。
  有人亲吻她的眼角眉梢,那种小心翼翼和克制,让她在梦里心悸,太熟悉了,熟悉得让她心跳紊乱。
  “为什么过来?”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澈,字里行间是抑制着情感的理智。
  一切都如此真实,让佟因分不清梦里和现实。
  “你会出事。”他无法接受地说。
  佟因鼻子咽喉霎时间酸涩,意识中摇了摇头,把脸埋进他怀中,十指紧抓他的衣襟。
  “别哭。”
  他声音失序。
  佟因被这熟悉到极致的两个字惊醒,胡乱地一睁眼,被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模糊掉视线,她隐约瞥见一个下颌角,那个熟悉的线条。
  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梦,但这一刻她觉得没有非要分清楚的必要,她的情绪需要发泄。
  眼泪哗啦啦淌下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吓一跳,她从小到大没哭过几次,最近却要把二十多年的眼泪一次性掉光。
  “别丢下我。”她哭着哀求。
  “其实我不怕死,真的,我死过一次了,车祸,很痛,但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不会怕死亡,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们,真的……”
  “这个世界除了你们,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佟因难过得要被情绪撕裂,她不知所措又胡言乱语,其实她不是要殉情的意思,而是想表达让他别以为她害怕这一切,害怕死亡,害怕战争。
  但这些都不重要,她只想对李追玦述说一下委屈,那种被人突然丢下,然后再也寻不到人的迷茫感,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弃掉,孤寂又自我否定。
  “别再丢下我。”她蜷缩着,渴望得到他的回应。
  不在乎是梦里还是现实。
  揽在她身上的手无端收紧,一种无声的爆发,良久的沉默后,他忽然贴近,在她的眼底覆下一吻,小心翼翼吻她的眼泪。
  “好,我答应你。”
  似乎是无奈的妥协,又似是终于无法隐忍的释放。
  这一吻的冰凉和颤抖太过真实,她掀开眼皮,睫毛扫过他的鼻尖,视线触碰到他的眼底,深如漩涡,一种矛盾的挣扎,更是破罐子破摔的毁灭感。
  她扑得更近,双手揽他的腰身,号啕大哭——
  “不是做梦!”
 
 
第37章 查看
  佟因摸到一手的冰凉,睁开眼睛看见一张稚嫩的脸,脸上一道从左眼角到右嘴角的伤疤,稚气与粗犷的结合体。
  是个小男孩,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彰显着他魔族的身份。
  他正跪伏在窗边,替她用水擦拭手指,碰见她骤然睁开的眼睛,吓了一跳,险些仰倒。
  “李追玦呢?”佟因体谅地拉他一把,帮他稳住身体,顺眼看见自己的指尖,还有地上的水盆,水盆里染了血色。
  她受伤了?她怎么不知道?
  小男孩惊恐地伏低身子,额头贴着地面,好像在眼前的佟因是恶魔,多看一眼就要被夺去性命:“魔、魔君带兵出去了。”
  佟因失望地扶着脑袋坐起身,发烧痊愈后,总还有点虚弱。
  这是一个帐篷内,布置比较简陋,明显是临时营地,外面的风很大,呜呜作响,吹得帐篷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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