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的小祖宗——我本人
时间:2020-09-21 08:15:45

  “奴婢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珍珠呢。”阿晋啧啧称奇,又道:“那些小的还能给娘子串一串手钏,等我晚上串好,娘子明日就能戴了。”
  南知意哼哼唧唧的应下了,在榻上左右翻滚,动来动去的。
  雍淮回宫后,匆匆用了饭,便开始处理公文。
  将将过了半刻钟,便有换人来报,说是皇帝召见。他先前早已换好了燕居服,不得已,只得换上常服往太极殿去。
  雍林靠在榻上,哼了无数声,“先前雨小了,让人去喊他,居然不在!成日这样巴巴的凑上去,没得让人看轻了!”
  他一个人在那说话,殿中侍从一个个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更别提答他的话了。
  雍淮一进来,雍林便问道:“我的珍珠呢?怎么全都没了?是不是你拿的?啊?”
  他近几日睡得不安稳,便让人去拿些珍珠出来磨粉,没想到库中好的全都没了,仅剩些普普通通的,还有些东珠和少许淡水珠。用惯了上好的,就是合浦珠里头品相差的他都不用,他如何会瞧得上这两个,当即又惊又怒。
  纳采问名他只花了十两,后宫妃嫔也没人敢动他的东西,何况他对妃嫔也没那么大方。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死儿子会动他东西了。
  雍淮平静的点点头,“回父亲,是我拿的,十两太少了。”
  珍珠太过劳民,不说取珠的危险,单是历朝历代为了上贡或中饱私囊逼死珠民的便不在少数。而雍林对珍珠的需求量不高,各地进贡的也少,库里就这么多,还是多年节省下来的,一下子几乎全没了,他用啥?
  想到这里,雍林悲愤的怒吼道:“十两少你就要给百两?这还没成亲呢,等成亲了,你不得把家底都掏空了给人?”
 
 
第68章 
  雍林被他整得气死了, 说话都有些喘不上来气。到最后,甚至是指着雍淮,半晌说不上话来。
  雍淮坐在那, 直视着他, 也不说话,默不作声的任由他骂,等雍林骂到差不多了,他方才淡声道:“父亲,时候不早了,今日你也劳碌许久,还是早些休憩为好。我那里还有些剩的南珠,待会全给父亲送来。”
  就偶尔喝一下而已,哪能用得着这么多, 一年估计都用不了几两, 还不如给绡绡玩算了。他自己的品相不如送过去的那些, 便没一起送了, 却也是上好的合浦珠,用来磨粉熬汤是绰绰有余的。
  听到雍淮用的都是他的珍珠,自己的倒是一点没动, 雍林更是心梗。他缓了好一会,方道:“蠢货!”
  雍淮:?
  骂我作甚?
  看他这油盐不进的模样, 雍林摇了摇头,用鄙夷的眼光扫了他一遍,“蠢东西,你纳采问名就把珍珠全花光了,等过几个月纳征的时候,我看你用什么做聘礼!”
  他说到这里, 雍淮方才想了起来聘礼要送十六两珍珠,现下他别说十六两珍珠,六两好的他都凑不齐!
  弄成这副局面,雍淮有些懊悔,早知如此,先前便不送那么多了,聘礼比纳采礼物还少,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绡绡?
  他不高兴了,雍林就舒坦了,挥了挥手,笑道:“去吧去吧,好晚了,我要睡了,你也早些休息。”
  雍淮没乘车,一步步往东宫行去,心中沉重不已。
  回了寝殿后,他也没着急睡下,沉思片刻,提笔给南知意写了一封信。
  “她这几日可有信送来?”雍淮低头写信,一面问着亲卫。
  亲卫摇摇头,“未曾,臣那日倒是看到一封信放在窗台上,却没放绒花在旁,后来就见到县主将那封信取走了。想来,那封信不是给殿下的。”
  不是给他的......
  雍淮感觉自己可以呕出一口血来,又不能告知他人为何,闷痛闷痛的。想了许久,他又在信上加了一句让她赶紧回信的话。
  让人将信送出去后,雍淮也无心处理公务,干脆躺到了床上。却也睡不着,一直忐忑不安的想着这个事,几乎是一夜无眠。
  ......
  南知意得了这许多礼物,又恰逢连绵不绝的雨天,便每日待在家中,一次捞一样东西把玩。
  胡桃什么的她是不喜欢吃的,便丢在了一边,那一大堆末茶倒令她有几分兴趣,每日让丫鬟或是泡茶、或是制成各式各样的糕点,十足的茶香味可以冲淡糕点的甜腻,府中众人都是赞不绝口的。
  尤其是韦王妃,每日不用些她宝贝孙女送来的点心,便是食不知味,浑身不得劲的。
  待到雨水终于开始停歇,京中各家才又重新走动起来。
  南知意看着赵圆等人下给她的帖子,说是要邀她一同去郊外赏荷,欣然应允。
  郊外有许多荷池,池边栽种着高大的树木,可以遮阳。她到时,已经有了零星几个小贵女,见她来了忙停止嬉戏,叉手行礼,“县主。”
  南知意点了点头,问道:“有莲蓬吃吗?”
  “有的。”那几个小姑娘连忙拿了出来,“我们刚让侍从摘上来的,甜的很,县主尝尝?”
  南知意同这几个小姑娘不是特别熟悉,吃了会子莲蓬,感觉有些无聊,便疑惑道:“阿圆还没来呢?不是她下的帖子吗?”哪有客人都到了,东家却不见人影的道理。
  那几个小姑娘摇了摇头,皆说不知。
  南知意靠在太师椅上,没一会就睡着了,等她醒时,池边已经热闹了起来。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瞥向身旁的何宁宁,问道:“阿圆呢?”她还让她带了栗子糕呢,竟然就没瞧见人。
  何宁宁嗤笑道:“人家现在可是大忙人,京中各家的人都想认识她,哪有空搭理我们。”
  南知意笑了笑,“那你去跟她学学,保管你也这么受欢迎。”
  上次在郊外碰上的那位林云娘,众人命仆从将她丈夫带去府衙后,赵圆亲自给她充当了状师。林云娘是用棍子打了她丈夫后跑出来的,妻妾殴打丈夫没有构成真实伤害的,需要杖一百,府衙同刑部大部分人都认为应该这么判。
  这样一个瘦弱的年轻女子,一百杖下去,再如何也是进气少出气多了。赵圆据理力争,指出林云娘一是在服丧期间嫁人,二是替堂妹出嫁,属于妄冒,两人根本不构成夫妻关系。如此一来,自然不该按照妻妾殴打丈夫来判刑,而是普通的斗殴,仅仅打了二十杖了事。
  林云娘叔父叔母作为主婚者,既在他人父母丧期时强迫嫁娶,又在自己兄弟丧期主婚,各被打了八十杖。她丈夫的父母都不在了,又没请别人主婚,也被打了一百杖,而后判了两人离婚,还让他赔了林云娘钱财。
  经此一案,赵圆名声大噪。虽说她在外用的是她弟弟的名字,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而已。京中高门大户也都知道是谁,连刑部和大理寺也都有不少知晓的,横竖她也没入仕,多少也要卖燕国公一个面子,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此一来,京中许多想要离婚的女子,见天儿的邀请她去做客,筵席多的数不过来。
  何宁宁摆了摆手,急忙摇头,“算了吧,我可没这能耐。”
  南知意耸了耸肩,“我也知道你不行,就是说说而已,你个连律法都没读过的,还是别掺和了。”
  众人坐在一处说笑了一会子,方才见到赵圆姗姗来迟,且面色沉重。
  “你这是去哪了,急成这样?”南知意疑惑地看着赵圆。
  赵圆在她身旁坐下,淡声道:“去了一趟凉国公府,凉国公夫人要同凉国公闹离婚,让我给她做讼师。”
  南知意感觉有些匪夷所思,这两人不是看起来感情好得不得了的样子吗?怎么就突然要离婚了。
  察觉到他们惊诧的目光,赵圆抿了抿唇,低声道:“詹四娘没了。”
  南知意先没反应过来,只淡淡的点了点头,待到想明白她说的什么后,面露惊恐之色,半晌不能言语。
  这消息太过于骇人,她哆哆嗦嗦的问道:“可、可是真的?”一想到几个月前还见过面、吵过架的人就这么没了,大白天她也觉得有些阴嗖嗖的。
  “自然是。”赵圆小声道:“已经没了半月了,听说是淹死在了自家池子里头,大白天的竟也没人瞧见。凉国公夫人想要彻查,凉国公却不想闹大,她再怎么说也是宗室县主,如何忍得下去,便想要离了。”
  她顿了顿又道:“詹四还没下葬,棺材直接就在她院子里放着,用冰块镇了。也不知是不是真心想离的,反正这些年来找我谈妥了又临时反悔的也不在少数。”许多贵妇是见别人离了,便一时兴起,也要离,到了最后关头又怂了,反倒还怪赵圆做这种生意,净不干人事,她早都习惯了。
  南知意伸手抚了抚胳膊,想要将鸡皮疙瘩按下去,斟酌问道:“可验尸了?”在自家池子里被淹死,这也太吓人了点吧,这下子,她看面前那荷池都有些恐惧了。
  “原是要验的,可仵作大多是男子,凉国公觉得她一个未出嫁的小娘子,被验尸太过丢人,便只看了看露在衣服外面的。”赵圆叹了声,“应该是淹死,不是死了再扔进去的。”
  大白天的,南知意听了出这个事,脸色白得吓人,赵圆也不敢再说了。
  “凉国公也真是个狠人。”南知意徐徐道:“平时见他挺疼爱詹四的,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连她是怎么死的都不想管。”
  何宁宁抻了个懒腰:“正常,你忘了云裳她当初跟卫大郎的事?只怕朱侍读遇上这种事,也会这么干。”
  赵圆点头附和,“詹四生得漂亮,活着对他又用,自然疼爱。万一查出点什么来,他赔的更多。”
  南知意低下头,摩挲着手中茶盏,久久不语。
  远处有不少少女正在游湖,游荡于田田莲叶中,笑靥点点,美如画卷。
  南知意歪着头看了会,起身道:“走吧,我们也去玩,明日还要陪我祖母出门,不想这些事了。”
  “去做什么?”何宁宁势要刨根问到底。
  南知意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事。”
  一群人在湖边玩了个尽兴,用过午膳后小憩了片刻,直到申时方才离去。
  暴雨后的官道上焕然一新,再没有了先前那种昏黄浑浊的感觉,仿佛在上面略一跑马便满脸是灰。现下的道路上,清新如许,连道旁的樟树也青翠欲滴,仿佛最上好的帝王绿,叶子透着光一般璀璨明艳。
  路过先前同雍淮一起玩过冰嬉的庄子时,南知意一时兴起,想去看看那个池子在夏日是何模样。
  “殿下,县主往雁云山北麓的那个庄子去了。”一名着墨绿色贴里的男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雍淮身后,低声禀报着。
  雍淮眼中浮起讶异,一刻不曾停歇的径直往那边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  雍淮:完了,十六两,我上哪抢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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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等她到雁云山北麓时, 因是背光,原本应该显得有些暗沉沉的。
  然而山庄各处早已点上了宫灯,其上描绘着各式花草, 从回廊往里行去, 正正好有十二个琉璃宫灯,各有一月的花卉绘在上面,整齐的挂在廊角,被风吹的四处摇晃。
  池子四周石柱里的灯笼早已点亮,发出昏黄的光。
  山庄里的仆从一路引她过去,几乎是畅通无阻的到了院落外。
  南知意有些惊讶,她不过是来看一眼池子而已,这么久没来过了,这些人怎么像还认识她似的?
  一名老仆对她说:“县主, 殿下已经在院子里了。”
  话音还未落下, 便已见得雍淮从院中出来, 疾步行至她面前, “阿绡,怎么这么晚过来?”
  “我路过,想过来玩玩。”南知意解释给他听, 又问他:“你怎么也在这,居然这么巧的。”
  雍淮隐晦的笑笑, 神色自若,“是,我今日恰好出城了。”
  南知意一面跟着他往里走,一面问道:“你等会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回。”雍淮点了点头,“你在我这用饭好不好?用完我送你回去。”
  瞧了一眼门角忽闪忽闪的灯火,南知意咬着唇, 终是应允下来。
  雍淮揽着她笑,如玉的眉眼直入人心,他吻了吻她的发丝,低头问:“要不要去坐船玩?”
  今日才听闻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南知意对水有些畏惧,“不、不去了。”
  她显然是害怕的模样,雍淮皱眉,追问道:“怎么了?”
  南知意犹豫了许久,将今日听来的事同雍淮说了一遍。末了,她感慨道:“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詹四娘是谁,雍淮已经不大记得了,拧眉思索着。
  “就是凉国公家的女郎。”南知意见状,出声提醒他。
  到这里,雍淮方才想起来那人是谁,不由冷哼了一声。原来是她,他还正想动手呢,没想到便先一步没了命,雍淮有些后悔没早点动手。
  若是等他动手,便不止是没了命这么简单了。
  南知意一抬眸,见到的便是他布满阴霾的眼睛,未免被吓到了些,“雍、雍淮哥哥?”
  他的小姑娘正在看他,雍淮眼底的阴鸷悉数退去,唯余笑意,“无事,那就不坐船了,等下次来,我带你去后山骑马。”
  “那边有马场吗?”南知意的眼中满是好奇,拉着雍淮一定要问个清楚。
  雍淮很满意于小姑娘对自己的亲近,“是,有一处很大的马场,里面还豢养了马。”那里头养的马,都是给他和他的亲卫养的。
  院中放着一张琴,琴桌上的蓝田玉香炉中,袅袅烟雾环绕,恰似仙境。
  南知意的纤手拂过琴身上的十三徽位,艳羡的看着雍淮,“雍淮哥哥,你居然有这么好的琴。”
  说完,她又笑自己傻了,他是太子,自然会有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雍淮捏着她的脸,笑道:“送你好不好?”这张琴是前朝名家所斫,本便是他给小姑娘准备的。
  南知意霎时欢喜起来,虽然她弹的一般,但是不妨碍她收集名琴啊!小姑娘的眼里,似盛着星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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