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陛下送入火葬场后——白鹭下时
时间:2020-10-27 10:17:54

  她从不干政,便是为了继兄提了这么点小小的要求,也不必这般报复捉弄她吧。
  清肌莹骨,如羊脂在手,触骨温软。嬴昭心安理得地把人塞进怀里,亲吻她樱唇:“皇后不是想干政么?朕一次让你过足瘾不好么?”
  “陛下恕罪,妾再不敢了。”念阮头晕,连躲他的力气皆没有,叫他箍在怀里小脸儿枕着他胸膛有气无力地应。
  他堵住她的唇,轻咬一口,笑得促狭:“念念不是学得很好么?明日继续。”
  次日,嬴昭上朝后给二弟六弟赐了婚,随意觅了个小错将才升迁的苏衡调去主管起草文书的秘书省,贬为秘书丞。回到式乾殿里又故技重施,把还在翡翠流苏帐里酣睡的小娘子提拎起来,轻拍她因久睡印出枕面上金丝所绣龙纹的娇靥:
  “念念,醒醒。太阳都晒屁股了,也该起来上课了。”
  图写列仙的窗棂里映入夕阳流金似的光,念阮朦朦睁开眼,见男人又抱着一堆不知从哪扒拉出来的陈年奏章笑晏晏地在榻前等着她,顿觉好容易清明的灵台又有小虫子在飞。
  她倦怠地侧过身子,疲惫喃喃:“陛下,饶了念阮吧。妾真的好累。”嗓音又娇又哑,说不出的可怜。
  他白日要处理政务,晚上却还龙精虎猛地要教她批奏表。念阮是真不知他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力。
  前世的早逝和这没日没夜的工作想也脱不了关系,他一点都不惜寿的么!
  “那可怎么行。”嬴昭放下奏折,在榻边坐下把人自被窝中捞起,轻轻拨了拨她额间乱发,“儒家有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念念莫要做那半途而废之人。”
  女孩子因累极睡相也渐不老实,衣带被她睡间翻滚不小心扯开,寝衣褪了大半,露出大片雪腻肌肤、香肩玉颈,如同月光一般明耀晃眼。他喉结不禁滚了滚,一阵口干舌燥,佯作不觉地取下衣架上搭着的外衣替她穿戴。
  念阮只得极不情愿地起身,见男人视线恰停驻在自己皱巴巴衣襟下的微伏峰峦之上,气得满脸通红,委委屈屈地嗔他:“你出去呀!”
  额上却挨了一记栗子,嬴昭屈指在她鼻尖儿上一刮:“笨,下回别趴着睡。”
  想了想,又冷笑几声补充:“日后若再偷懒不起床,朕就亲自给念念穿衣裳。”
  于是整整五日,念阮都被迫和他待在一起,连夜间也宿在了式乾殿,小脑袋一沾枕头就睡,平白被占了多少便宜都不晓。
  他不上朝或是修沐的日子里,白日间,她被他拿午膳逼迫着背诵职官令同律法志,不背完就不许吃饭。到了晚上便是学拟表文、诏书,以及阅读百官奏表。他甚至制定了详细的计划表,从制诰到朱批再到听政、视事,皆预备手把手地教她。念阮只有在他上朝的日子才有空补眠,苦不堪言。
  太后不知式乾殿里情况,闻说念阮一连几日歇在皇帝寝殿,也觉纳罕,叫了个安插在式乾殿的宫人来问情况。
  那宫人羞答答地:“至尊同皇后每日皆在寝殿内闭门不出,连饮食都是送进殿里的,奴未能进御前伺候,瞧不真切,也不敢妄猜。只知殿里灯火每日燃至夜半才歇,清晨至尊离殿后,皇后殿下要睡至午间方醒。”
  神神秘秘的这是在做什么。
  太后不悦皱眉,但转念一想,晚上折腾得那样晚才睡,白日又起得迟,莫非是夜里行那周公之礼行得孟浪了不成?
  服饰在侧的郑芳苓恰和她想到一处了,掩唇而笑:“恭喜太后,想必不久就能抱孙儿了。”
  太后虽一心盼着念阮能生个太子好叫她把持在手里,却也担心侄女儿真陷在情爱里倒向皇帝那一方了。暂把这事放下,问起皇后兄长萧岑的行踪来:“你去打听打听,岑儿那孩子走到哪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念阮:好累……好想摸鱼QAQ
嬴·夫子·昭: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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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先前皇帝曾以进京述职为名, 召了定北都督、北海郡公萧岑回宫,虽则是为了念阮,但太后倒也想念侄子,因而并未反对此事。
  郑芳苓早留意着此事, 笑着应:“回太后, 今晨书信, 北海郡公已至定州出发,算着脚力想必就在这几日了。”
  时光飞驰, 念阮的生辰转眼即至, 萧岑恰在她生辰前一日抵京,本要直接入宫觐见的,嬴昭特允他先回家拜见父母,次日再入宫赴宴。
  式乾殿里上下皆瞒得严实, 对于兄长返京之事, 念阮是一点儿也不晓。生辰这日清晨她犹在帐中酣睡, 嬴昭便来唤她:“念念,已经卯时过半了,今日是你生辰, 待会儿命妇们可要来觐见的, 你难道要她们瞧见你这幅衣冠不整躺在朕怀里的样子?还不快些起来。”
  昨夜才被他拿戒尺逼迫着背完了最后一卷律法格, 念阮这会儿焉答答的,像霜打了的茄子,任凭他怎么唤都不肯起,蹙了蹙眉把脸侧向里面。
  一头柔顺青丝被她压在身下,微微凌乱。
  嬴昭见她不肯起,念及女眷入宫尚需时间,倒也肯宽限她些, 柔声哄道:“罢,今日是你的生辰,朕就容你放肆一回,只是须得温习温习昨夜功课,你答得好呢朕就放你继续睡。”
  生辰还要背书呀!
  念阮满心悲愤。她是真不明白,他这几日是怎么了,不去和太后斗法反倒有闲情逸致来捉弄她。
  她把被子往上一拱,把头蒙的严严实实:“陛下,今日既是妾的生辰便可怜可怜妾吧,妾真的好困。”
  小姑娘半寐半醒的声听起来瓮声瓮气的,娇弱又可怜,奈何郎心如铁,娇声软语是一点也打动不了他。嬴昭强行把她从被中捞出来,自顾问道:“如果大臣不法,你要怎么做?”
  “执国法及国令交付廷尉。”
  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随意搪塞敷衍,有气无力。
  嬴昭却摇头:“错了,这是最愚钝的做法。”
  “咬人是狗做的事儿,你怎么能亲自去呢。你得养狗去咬他们,御史台就是你的狗圈,御史大夫、中丞都是你的狗。让他们把人送进廷尉,如此方能不脏了你的手。”
  “念念学的不用心,不许睡了,学习贵在温故知新,快起来复习昨夜所学。”
  念阮无奈,只得像个泥偶娃娃随他摆布,她疲怠合着眼,嘴上轻轻道:“朝廷公卿皆五姓高门,陛下不怕有朝一日狗咬到自己么?”
  朝廷学习前魏采用九品中正之法取士,除却鲜卑贵族,朝廷大半数官员皆是出自汉族门阀。让他亲定的五姓士族的士大夫给他当狗?怕是实行起来有些难。
  “所以你得启用寒微之士。”嬴昭掰开她小手,佯装要敲她手心,却是轻轻落下了,“这些人在朝中素无根基,只能依附你,又怎会咬到你头上呢。”
  “真的么?”
  念阮朦朦嘟哝了一声。
  她犹记得上辈子他破格提拔了寒族奚道言、却被反噬之事。
  那奚道言生于寒微,耿介不群,很受嬴昭器宠,一路做到了御史中丞。奚道言也不负他望,为他铲除了一切反对他政策的官员,可谓一条咬人的好狗。
  奚道言性情刚直,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到了后来,他上书谏言皇帝专宠自己以至无后,将国无储贰的矛头直指于他,逼着他与五姓高门通婚纳妃。嬴昭大约一辈子也没叫人这般胁迫过,忍无可忍地将人贬官外放了。
  见她若有所思,嬴昭以为她听进去了,继续谆谆教诲:“自然,这样的人定会招至百官围攻、诋毁,要借你之手杀掉。所以你得学会辨别他们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切记养狗是为了让狗叫,如果只是因为它叫了几声就把它打死,日后就没有能叫的狗了。”
  念阮凝神静思,原还有些迷糊的大脑顿时一扫倦怠,在他怀中睁开了眼。
  她有些困惑,好奇地问:“陛下为什么要教妾这些呢。”
  他眼波一闪,避开了女孩子清澈如鉴的视线,笑道:“没什么,怕念念在殿中孤单,给念念找些事情做罢了。”
  话虽如此,他到底允她多睡了片刻,等到辰时各府女眷入宫献礼,方才叫她起来,送她回显阳殿。
  皇后华诞,又值盛宠,洛阳城的高门大户皆派了主事的妇人来献贺礼,俱是三品以上命妇。有那品级低、不得入显阳殿的,也送了礼来。瑇瑁玉匣之雕琴,七彩芙蓉之锦缎。群臣贺礼堆满了显阳殿的两座偏殿。
  念阮漫不经心地应酬着一众命妇,只在裴夫人献贺时问了几句裴沅的情况。裴夫人受宠如惊:“承蒙皇后殿下厚爱,小女一切都好。陛下前几日还给小女同高阳王殿下赐了婚,眼下正在家中备嫁。”
  闻说裴沅并未反对这门婚事,念阮稍稍放下心来,温声说道:“我同三娘子一见如故,只是近来事务繁杂,不得空召她入宫。既做了妯娌,想必日后就能常见了。”
  裴夫人满脸堆笑:“沅儿能得皇后亲眼,是她三生之幸。妾身感激不尽。”
  送走所有宾客后,长乐王府的人却还没来。念阮坐立不安地在显阳殿里等啊等,等到倦鸟还巢、日头西斜,才见跑出去探信儿的采芽疾步入殿,欣喜禀道:“启禀殿下,王爷和大长公主都已到了,还有世子同陈王殿下……眼下正在式乾殿,想必很快就会来咱们这里了。”
  今日是她生辰,嬴昭特意在清徽殿西堂设下晚宴,诏长乐王府诸人入宫为她庆生,是故才会叫他们这个时辰入宫。
  “谁来了?”闻见哥哥也入了宫,念阮有些懵,哥哥不该还在定州么?
  采芽这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尴尬笑笑,请示地看向折枝。折枝笑道:“启禀女郎,是世子回来了。前些日子陛下特意召世子回京的,叫我们都瞒着,想给女郎一个惊喜。”
  念阮愕然良久,眼泪无声无息而下,这时宫人来报式乾殿里的朱缨来了,忙拭了泪,宣她觐见。
  朱缨是来送群臣所献的贺寿表文的,此刻见她眼圈微红面上犹有泪痕,心头微松。
  陛下这份礼总算是送到了皇后的心坎上,也不枉她做了半个来月的锯嘴葫芦。近日帝后感情和睦,她和白简得的赞许都比往日多些。
  她促狭笑道:“皇后殿下放心,陛下说了,这些都是大臣献上的贺寿表文,不用您背的。眼下北海郡公正在殿内同陛下禀报定州军事,陛下已在清徽殿西堂设了宴,待会儿您的家人会直接过去的,还请您移驾清徽殿。”
  北海郡公是念阮婚后不久皇帝特意给她兄长加的爵位,兄长原本就有一个长乐王的王爵等着继承,按理不该再封爵的。但念阮的生母阮氏去世时父亲尚未封王,死后也不得称长乐王妃。嬴昭给她兄长加这个爵位,实则是为了追封她已经下葬的生母。
  新恩旧宠,念阮鼻翼微酸,点头应道:“我很快就过去。朱缨,还劳你回去后向陛下道谢。”
  “这是自然。殿下折煞奴了。”
  朱缨去后,采芽甜甜笑道:“陛下对女郎可真好。寻常人家也没有这么体贴的夫君呢。”
  念阮面上似在热水里滚过,微红了一层,到底没有出言斥责。他确实待她体贴,亲人尚在,齐聚一堂,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一份生辰礼物。
  没有人知道,她因生母死在她出生的这一天,她的生日就是父兄的伤心之日,是故她其实从不过生辰。她两世的生辰都是入宫后他给她庆贺的。
  上一世,他虽没召兄长回京,但命宫中燃放了焰火,同她走上凌云台俯瞰帝京万家灯火。彼时她感动得泫然欲泣,当夜就把自己交了出去。
  如今,尽管她内心仍不愿意正视他的感情,也不得不承认他待她的确是比前世更上心些。
  明月爬上窗沿,灯烛荧煌,念阮妆饰完毕,在宫人的簇拥下到了清徽殿西堂。萧家一众人已同皇帝在殿内等着了,见她进殿,忙都下跪行礼:
  “臣等恭贺皇后殿下芳诞,愿殿下千秋无极,长乐未央。”
  隔着重重珠帘,念阮一眼便见到扶着父亲、即使是跪着也鹤立鸡群的兄长萧岑,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簌簌落了下来。
  她先上前扶起父母,再去扶兄长,和泪笑道:“小妹在宫中消息闭塞,竟不知兄长也回来了。”
  算上上一世,她与长兄已有六年未见。而长兄长她八岁,十六岁便离了家去到定州历练,是而即便是两世兄妹也没多少相处的时间。
  萧岑生得高大清俊,不似武将却似儒生,极肖父亲萧旷年轻之时。他看着出落得亭亭秀美的妹妹,忆起生母之死,一时心情复杂。微笑应道:“有劳皇后惦记,臣荣幸之至。”
  宫中燃油万盆,夜放花千树,绚丽的焰火自晚宴开始一直燃放到夜半时分。
  念阮久不见父母,宴会上未免多饮了几杯,酒宴开始未多久便醉倒了。嬴昭略微无奈,扶起她同投来关怀视线的岳父岳母道:“皇后醉了,朕先送她回去。”
  出了清徽殿,他把人打横抱起,上了轺车启程回式乾殿。醉中的小娘子极是温顺,抱着他紧窄的腰身,小脑袋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一点一点的,啄米的小鸽子一般。眼轻轻闭着,红唇微翘,于醉中也不忘诱他采撷。
  嬴昭眼波如雪月清淡柔和,把她额头吻一吻:“本是想你家人能多陪陪你,怎么自己先醉了。”
  这时,便见小娘子樱唇微扬,纤手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于醉中轻轻呢喃:“陛下,谢谢您。”
作者有话要说:  强大的家长debuff啊,本来想卡念念在榻上偷听到哥哥和狗昭的谈话,又失败了~
感谢在2020-08-22 00:22:34~2020-08-23 00:3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般风华尽演灭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嬴昭一愣, 继而哑然失笑。
  这看似无情的小娘子倒也实在好哄,只要对她的家人好,她便高兴了。他一时竟不知是该庆幸自己找对了方法还是该为她的单纯感到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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