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殿中就只这一个池子,他这话本是陈述,全无旎旖之意,可听在念阮耳中,却生出旁意了。她怯怯地往水中沉了沉,小巧的肩翼若蝶翅轻颤,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却似要哭了。
嬴昭眼神微黯,背过身把自己的衣物一件件除下,迈入池中。温暖的池水漫上腰际,非但没能祛除那股涨热,反而使他的欲念更加高涨。
念阮脸上烫得似要燃起了一般,垂着眼睑不敢看他,想起身远离他,又畏惧那令人发软的炽热视线。默了一会儿,见男人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楚楚可怜道:“……妾要更衣了,陛下把眼睛闭上好么?”
“嗯。”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果真从善如流地闭上了眼。念阮心下如小鹿撞,也顾不得他会不会睁眼偷看,捡起池畔凌乱的衣物蔽体,赤着脚受惊小鹿般去到了屏风后更衣。
夜阑人静,两人都在榻上歇下后,他从身后轻轻拥住她,轻抚她滑柔如绢的脸颊:“还在生朕的气?”
念阮知晓他说的是晨间为燕淮求情的事,更加愧然,轻轻咬唇:“妾岂敢。”
“晨间是妾唐突了,陛下说得有理,妾不该因私废公,还望陛下恕罪。”
他没应,带了薄茧的指腹缓缓摩挲着她柔腻如玉的掌心,带起一阵细微的电流。尔后轻轻把她身子调转了过来。额头相触,他哑声道:“念念,朕想要你。”
他已忍了半日,下午看过的那些画中女子无不化作她的模样来诱惑他,如今温香如玉在怀,便不想去忍,亦忍不住。
她是他的妻子,理应和他行这夫妻之礼。
“我……我……”
念阮唇舌皆似打了缠,身子轻轻颤栗起来。自方才在浴殿里她便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回他不会再放过她。虽则已初步有了心理准备,可当男人的唇覆上来的时候,仍是忍不住地颤抖。
她羞涩惯了,既不言,嬴昭便当她默认,迫她启檀口承受他的入侵和流连,也迫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手掌安抚地轻摩她后背,察觉女孩子身子渐软,长指轻勾,轻而易举地将系在腰间的香罗解了下来。
轻薄的寝衣一件件被扔下榻,两人身子紧偎,他触到女孩子雪脯的柔软和肌肤的微凉,不禁一阵心猿意马。欲要再动作时,唇上蚊子叮了口似的微疼,她瑟瑟地轻泣出声:“我害怕……”
她话中虽则还是拒绝之意,到底不是从前“别碰我”的冰冷决绝。他耐心地松开了她,温柔凝视着帷帐暗光里清盈盈犹似星月的一双眸子:“念念,你不抗拒朕了?”
她只是哭,幽微细弱的轻泣声像奶猫儿的喵呜。他手揽着她的双股让她触到自己那对她偾张的想念,嗓音也因陷在欲念里染上一层异样的喑哑:“念念,帮帮朕……朕实在涨得难受……”
念阮羞窘得几乎要哭出来,脸儿死死埋在他颈窝:“……不,我不要,我害怕。”
她想起前世初次行这事的经历,便似身子重又被撕裂了般,四肢百骸皆战栗起来。一张色比粉荷的小脸儿血色顷刻褪得干干净净。嬴昭不好再勉强她,忆起前时她曾言另有他法可让自己排遣那股欲念,攥着她的手柔声哄道:“那念念教教朕,可好?”
……
良久之后,念阮窘迫欲死,再度把头埋在他怀里,双手死死抓住他腰际衣襟,想把那羞人的记忆也一并擦去。
嬴昭伏在她耳畔调整凌乱的呼吸,一声一声似小锤子般敲击在她心中那根凛绷的弦上,又似静寂里沉沉的钟声,引得她软透了的身子再度颤栗。
现实中的滋味果然非梦中可比,他也算明白为什么古往今来那么多人甘愿死在这上头了。嬴昭以指拭去她唇边不知何时泛出的水光,直至颊上,嗓音微哑,低低地骂了一声:“小妖女。”
像是竹上初雪,微凉而涩。念阮的手酸得要命,翠眉轻颦,“脏。”
作者有话要说: 昭昭:朕很快就好
念阮:……我信了你的邪。
小叔叔:所以我只是你俩的工具人是吗??
迟来的七夕e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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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他手上犹沾着那些个脏东西, 不觉便带到了她唇上、脸上,透过帷帐若隐若现的烛光里,格外靡,艳。
方才的确是她在教, 可渐渐地, 男人便自己掌握了技巧和节奏, 她想挣脱都不能。
末了,小娘子恹恹闭着目, 额上粉汗如珠, 显是累极。他有些愧疚:“朕抱你去洗洗。”
说着,揽在她光滑后背的臂弯蓦地收紧,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念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唯有一件小衣作掩,皓体呈露, 弱骨冰肌再掩不得。急得直推他:“……你先把衣服穿上呀。”
因怕他瞥见, 她整个人皆倚靠在他怀里, 把身前的风光遮得严严实实,雪脯却无可避免地同他贴在了一处。当即脸上烧得通红,嗓音里带了丝娇娇的哭腔:“你别……”
别什么?
嬴昭喉头动了下, 托着她双股, 捏捏小娘子娇嫩的一点瑶鼻, 低笑着睨她:“分明是念念在引.诱朕呢,倒怪起朕了。念念这是……欲拒还迎?”
“你别胡说……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睫畔微红,眼中渐有莹然细碎的泪光泛起,晶莹华彩,摄人心魄。一颗心却急促跳着,许久也不能复归原位。
嬴昭久久地看着小娘子泪水辘辘的双眼, 眼中柔波若星河熠熠,脸颊贴近,温柔细密的吻便从秀额、眉眼、瑶鼻一一流水般淌过,把她泪水都吻去。最终停在柔软香甜的唇瓣前,同她鼻尖相触。
“念念。”他嗓音有几分沙哑,“你肯接纳朕,朕真的很开心。”
心脏处甜蜜有如春潮涨满,鱼水合欢也莫过于此了。
扑到鼻尖的呼吸滚烫,她没应,小鼻子微微抽噎着吸着气,贝齿不觉磕在他暖热的唇瓣,留下排浅浅的牙印,睫畔水光盈澈。
就这样吧。早晚也逃不掉的。
她也不在乎他爱不爱她了,只盼他能爱屋及乌地对她的家人好一些,再不要重蹈前世的悲剧。
“陛下能答应念阮一件事么?”她轻声开口,泪水盈睫,沿着微烫的脸颊滑下来,
嬴昭犹当她是要为那阴魂不散的并州麒麟儿求情,皱了皱眉,指腹把她眼泪擦了擦没说话。念阮噙泪低道:“倘若有一天,陛下不爱念阮了,也请下旨废了念阮,放我回家和父母在一起,更不要伤害我的家人,好不好?”
“念念这是说的什么话。”他眉头皱得更深,惑然不解,“你是朕亲自册立的皇后,经皇天后土都见证过的,朕怎么会废了你?”
“朕喜欢念念,是生,是死,朕都要和念念在一起,定不会负你。至若你的家人,便是朕的家人,又岂会伤害他们。”
“陛下答应妾吧。”她轻轻嘟哝,撒娇的孩子似的。至若他方才的那番剖白,却似没听见一般。
见她要糖的孩子似的,娇气又蛮不讲理,嬴昭嗤地轻笑,抱孩子般把人重又抱去浴池里,终究应了她:“好,朕答应念念就是了。”
他身上什么也没穿,串串水珠沿着他腰腹处硬朗的腰线往下,融入雾气蒸腾的浴水之中。念阮雪颜滚烫,低着头不敢看他。
嬴昭掬起一碰水来,自她黏上香汗的肩头浇下,轻抚她后背。男人掌心带着因常年勤修苦练而生出的薄茧,念阮一阵颤栗,体颤声微地怯然道:“我自己来吧。”
他故意逗她:“念念往哪儿看呢。”
浴池上白雾一片,本也瞧不见什么,可她本就心虚,蓦地抬起眼来。这一下,却触到他暴露于水雾中的高大身形。四肢颀长,宽肩细腰,肌肉并不过分壮硕,却精瘦紧实,走势偏内敛,如丹青绘竹,渊渟岳峙,俱入了她的眼底……
念阮顷刻就红了脸,羞得死死捂住眼睛:“我没有!”
嬴昭笑着拉下她皓腕:“原来念念喜欢看上面。”
他垂着眸睇着近在咫尺的小妻子,她里面衣裳已湿透了,显出玲珑的曲线和不盈一掐的腰身,几缕湿发黏答答地贴在粉汗生香的脸颊边,一双小鹿清灵的眼也被水雾氤氲得柔媚多情。
念阮赧然不言,脊背沿着被浴水拍打得温暖的池壁缓缓滑入水中,只露了颗小脑袋在外。云鬟半堕,眼眸似含情,更见娇媚。
他眼底重又染上几,分欲念,蓦地伸手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激起阵阵水花。在她惊叫出声之前再一次堵住了她的唇。
他动作无复方才温柔,渐却粗,暴,念阮被抵在池壁上娇靥通红地承受着他的亲吻,双眸失神,无力地合上了眼帘。于几近昏迷前,听见男人俯在她耳边沉沉喘道:“小妖女,朕真恨不得就在这浴池里要了你。”
这一夜,式乾殿里的灯火直至丑时方歇。
次日嬴昭起身时念阮犹在沉睡,他屈指拨捻开她颊上粘着的一缕乌发,眸中渐渐盈上温和清淡的笑。
起身后,他拟了道旨意,赐给长乐王丹书铁券,如巨石投水,惊起满朝震动。
丹书铁券是君王赐给功臣世代享受免罪的凭证,若子孙后代犯罪应诛,便可免除一死。然长乐王于社稷无功,仅仅是嫁了个女儿入宫便可享受如此殊遇,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
此外,随着天子年岁渐长,太后仍不肯放权,宣光殿同式乾殿的争斗已势不可免。人人都等着看长乐王府夹在其间两头受难,如今帝王的亲宠却令众人有些不明了。
萧旷亦惶惶而不敢受,几次上表求君王收回均被拒绝才不得已收下。心下恻然,他于社稷无功,仅是因为女儿得宠所受的殊遇已够多了,皇帝如今这般,实在是令他惶恐。
更有些为他担心。原本拉拢汉族门阀的最好办法便是联姻,但皇帝却拒绝纳妃,只是为六弟高阳王定了裴家的女儿,等于是直接弃了这方势力。和太后的斗争胜算自然就小了些。
十月初,太原王的表文自并州发了回来,报其定了幽平刺史韩奎的女儿给燕淮为妻的事。
燕淮是世子,他的婚事不可能仅由父母做主,必得禀报朝廷。这倒是给了嬴昭机会,以燕淮狂悖无礼为由,勒令太原王除其世子位,另立世子与韩家成婚。
他虽废了燕淮的世子位,却没拒绝燕韩两家的联姻。燕毅虽有些疑惑,但猜其是因了皇后被退婚之事挟私报复,便也没多怀疑,假模假样地安慰了嫡子几句,立了庶长子燕汲为世子。
京中,汝阴公主吓得魂不附体,几次向宫中递了帖子想向念阮求情,却连显阳殿的殿门缝都没挨着便被朱缨销毁了。念阮身在式乾殿里,更是半点不知。
十月中旬,定州刺史萧岑返回驻地,燕韩两家的婚礼如期举行。与此同时,朝廷又以年底述职为由,诏太原王进京。
接到诏书的那一夜,并州太原王府中,太原王燕毅的十个庶子聚在父亲身边,为是否要入京之事争论不休。
近来京中那对母子的明争暗斗早传到了燕毅耳中,他心知肚明是太后假以皇帝之名发的诏书,便也没怎么怀疑。太后更以私人名义给他发了信,倾诉相思之情。他字识得不多,遂交由幕僚念了。厅中笑作一团,夹杂着不少粗俗的荤语,笑话太后徐娘半老犹多情。
“不过父亲可真要赴洛么?那老虔婆恐怕不怀好意。”新任世子燕汲道。
燕毅轻蔑一笑,不以为意:“她如今和那乳臭未干的毛小子斗得不可开交,不过是想引你阿耶入京为她撑腰罢了。去便去吧,为父新从柔然买的那批战马还没到,如今还不到和她撕破脸的时候。”
是月底,太原王携世子及几个庶子抵京,留了嫡子驻守并州。
孟冬时节,洛阳城寒风萧瑟,已结白霜。太原王一行人自洛水乘船,经穀水,赴鸿池陂,悠悠驶向西边华灯渐起的帝京华阙。
已是日暮,残阳满湖。有采摘莲藕的稚女结伴撑船自他们身旁经过。口中唱道:“川上蒿,露初晞。山间风,多死声。”
歌声清亮,船身疾快,如一阵风自他们船边过去了。燕毅立在船首,皱眉问:“她们唱的什么?”
亲卫们很快将人带了上来。那些采莲女犹是些七八岁的女孩子,吓得魂不附体,有个胆大的壮着胆子唱了。燕毅沉吟不语,放走人后,回首问幕僚:“这童谣却是何意?”
他知晓汉人惯会弄这些个童谣拨弄人心,后汉献帝践祚之初,董卓擅权,长安附近流传童谣,“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预言董卓之死。不久,董卓被王允所设计诛杀。
这童谣可不是上天降下的预兆,乃是有人蓄意为之。他在城郊犹能闻见,想必城中已然处处争唱。
随行幕僚眼珠子一转,很快解了出来:“艾蒿,萧也,露晞,人死也。山风,岚也。南风多死声,败亡之兆也。”
岚字正是太后芳名。这童谣想必是皇帝放出来的,言太后将败亡,用以蛊惑人心。
看来,宫城中那对母子如今正是缠斗之际。
燕毅于是不再怀疑太后召他入京的目的,负手眺望远处翼翼京室眈眈帝宇,眼中掠过一丝轻蔑。
这帝京华阙,早晚会为他所得。
*
式乾殿中,嬴昭早得了太原王进京的消息,闻说童谣已传进燕毅耳中,稍松一口气。
那童谣是念阮编的,她是个弱女子,嘴上对杀了她生母的太后未置一词,却有笔如刀,给他递了一把锋利兵刃。
他问随侍在殿的两个心腹裴湛之同苏衡:“定州方向可来了消息?”
苏衡把才取回的密信交给他,嬴昭拆开一看,萧岑在信中言已将一切准备了下去,只等京中消息。
他满意点头,把信就着案上的烛火烧了,对二人道:“时候不早了,栖迟先出宫吧。幼节,你暂且留下来,有关高阳王同令妹的婚事朕还想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