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为笼——一只小火腿
时间:2020-11-03 10:34:06

  对方耸了耸肩,往吧台去了,应该是去点酒。
  王思年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费力挤过去,好像摩西分海一般,辟出一条情与欲的路。最后才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卡座,点了果盘和薯条。等了半天,高琳琳端着两杯长岛冰茶回来了。
  “不去跳舞?”高琳琳扯着嗓子大喊。
  王思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摇头:“太吵。”
  对方抛下她,转身去了舞池,不一会儿就疯狂摇摆起来,尽情释放积蓄已久的压力。
  王思年窝在卡座上,一边啜饮杯中酒,一边掏出手机百无聊赖的刷了刷,生怕错过唐宁的来电。
  奇怪的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唐宁一直没有联系她。
  她试着拨了回去,对方的电话却无人接听。
  王思年心里暗想:这孩子也忒不靠谱了。不来送采访证,也不知会一声。
  “还玩手机,你怎么不跟手机长一起得了!”肖爽蹦迪回来,一头一脸的汗,脸涨得通红。
  王思年被河东狮吼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杯里的酒给泼出去。
  “有工作。”
  “有个毛线工作,来这儿就是放松的,快跟姐跳舞去!”
  王思年被拉着强行回到人群中。她的肩被陌生男人撞了一下,第一反应不是人家撩她,而是“卧槽,有人要偷我钱包”。于是她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对方莫名其妙的走开了。
  ——这大概就是初老的标志。
  僵硬的跳了一身汗,好不容易从肖爽的魔爪下脱身,一看时间:晚上9点了。
  而手机里意外的一个来自徐建的信息都没有。
  实际上自从早上那个【晚上不回家吃饭】的信息之后,整整一天徐建都再没联系过自己。
  平时恨不得24小时刷屏的人突然悄无生气,这太反常了。
  “不行,我得回家了。”
  “这么早?徐总管又催了?”
  王思年顾不上解释,转了500块钱到群里,大声喊着:“这回不许说我逃单了!”说完匆匆而去。
  她一路上都在试图联系徐建,但得到的都是那句冰冷女声:“很抱歉,对方用户已关机”。她从来没觉得回家的路有这么长,就连等待电梯时,脑海里播的都全是《法治进行时》里某某某遇害身亡的画面,让人烦躁的抖起腿来。
  好不容易进了家,客厅的灯暗着,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烟味。
  王思年有些诧异。她换了拖鞋往里走,才发现落地窗前有一点忽明忽暗的火光。
  徐建还穿着上班的衣服。合身的高定衬衣掐出他的腰身,现出一副常年锻炼的好体格。他靠在窗边,夹着烟,若有所思。
  “你怎么关机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吓得我急着赶回来。”王思年忍不住大吼了一通,接着又问道,“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男人很快晃过神来。他把目光投向王思年,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反倒温柔的笑了:“你喝酒了。”
  王思年下意识的嗅了嗅空气中浮动着的气息,有些心虚起来:“高琳琳找我,你又说不回家吃饭……”
  她像是找到了赦免令似的,强调道:“我给你发了微信,是你没回。”
  徐建叹了口气。也许是楼层太高,落地窗太通透,王思年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下一秒就要跌出窗外。
  而男人指尖的那一点点烟火闪动着,把他英俊的脸勾出一道棱角分明的侧影。
  “能过来一下吗?”徐建温声问道。
  “我还没换衣服。”
  “过来吧,我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软硬兼施(1/1)
 
第6章 沉溺
 
  “老夫老妻了,这么肉麻干什么。”王思年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朝男人走了过去。
  徐建张开手臂,把她搂进怀里。他的胸膛是炙热的,烫得她头晕起来。
  晚上喝的那杯长岛冰茶可能是假酒,王思年想。
  “怎么不开灯?黑咕隆咚的。”她埋在徐建胸口呜呜嘟嘟的问,连带着皮肤相接处都震出了苏痒。
  “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
  王思年抬起脸,望向他。月光照进她的眼睛里,像是夏天里沁了井水的冰葡萄。
  “我在想,周末去咱妈家吃饭,带点儿什么礼物好。茶叶是不是太俗了?”
  “谁是咱妈,那是我妈。这不还没结婚呢么。”
  她今天晚上未免太叛逆了一点。
  徐建笑了笑,随手把烟头按在玻璃上捻灭了,发出微弱的“呲”的声响。
  “迟早的事。”男人说的笃定,顺势解开她的衬衣扣子。
  “太晚了……明天还有采访。”
  然而对方的吻依旧坚定的落了下来。
  王思年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就任由自己沉沦下去,身体沉溺其中时,仿佛脑子也不用思考了。无欲无求,无悲无喜,多好。
  两个人从窗前转移到床上。事毕,她只觉得黏腻,迫不及待要去洗澡。而徐建听着浴室里响起哗哗的水声,餍足的靠在床头上,像一头被喂饱了的野兽。
  【睡了吗?】
  王思年落在枕头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她的手机和她的人一样,在这个交往了十年的爱人面前,都是完全不设防的。
  可这份信任是给那个人的。
  徐建面无表情的解锁,看见早就被自己拉黑了的吃豆小人头像,又活灵活现的躺在了王思年的最近聊天记录里。
  所以她和田亚志又重新联系上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今天吗?自己忙于应付杂事,竟然差点错过了这么精彩的环节。
  【我给你发了个链接,你看看,可能会感兴趣。】
  田亚志在微信上转发了一个公众号给王思年,叫“深夜迷踪”。
  徐建简单扫了两眼,这个号专门在晚上更新一些疑案杂案分析,从“孕妇抛尸竟是为十年前冤案平反”,到“地铁10号线连续失踪案再探访,真凶是否隐藏在你我之中”,再到“惊!多年夫妻反目成仇,竟犯下滔天罪行”等等等等,题目起得颇为耸动,UC和《走近科学》内味儿着实太浓。
  而最近的一条推送就在刚才,题目是“细数新航海时代凶杀案,是富人的游戏还是潘多拉魔盒”。
  徐建点开,推送内容却已经被发布者自己删除了。
  他想了想,回了田亚志一个笑脸的表情,然后顺手清空了聊天记录。
  “还没睡呢?”
  浴室门开了,王思年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擦头发的浴巾,湿淋淋的像个水妖。她在梳妆台前面坐定,从抽屉里取出吹风机。
  “礼物的事不是还没敲定吗?”徐建若无其事的起身,“我来帮你吹头发吧。”
  热风轰隆隆作响,吹得王思年小巧的耳垂发红。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在她的发丝间穿梭,引起一阵麻痒的刺激。她在纷飞的头发中间侧过脸,无意间扫见了他为了干活方便,挽起衬衫袖子的胳膊。
  刚刚的情|事|里,徐建摘了手表,左臂无保留的暴露在暧昧灯光下。
  层叠蜿蜒的疤痕在腕间漫延,触目惊心。应是绝望的人在情急之下划了一刀又一刀,深可见骨。这个人曾经切开自己的生命之源,去喂养另一个生命。
  回忆排山倒海般涌来,王思年的喉咙里好像又泛起难以言喻的干渴。
  她语音艰涩:“还疼吗?”
  “疼。”徐建意外撒起娇来,“你亲亲它就不疼了。”
  “不要脸。”
  “要不要喝点水?”男人体贴的关了机器,起身去厨房。回来时手里握着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满了甘甜的冰水,汩汩流进杯中。
  王思年接过杯子,一口接着一口贪婪猛喝起来。
  直到杯底最后一滴被喝净,她才开口说:“我刚刚洗澡的时候还在想,实在不行就买个好点的鸟笼子吧,我爸最近有点沉迷养八哥。”
  “好。”
  她又像是想起来什么好玩的事情,笑了起来:“你说是不是每个胡同大爷最后都会殊途同归,走上养鸟的道路?”
  徐建笑出了声,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你爸爸不这样吗?那还真是怪了。”
  “工作忙,好久没联系了。”
  王思年嘱咐道,“你也应该多和家人视频一下,不能因为叔叔阿姨在国外,就把感情放淡了。”
  “好。”
  “我妈最近可发愁了,我爸这几天非闹着要烫个锡纸烫,说时髦。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于谦老师的启发……”
  女人絮絮叨叨拉起了家常,而徐建单只是简单回应着,便也觉得沉溺其中。
  融融灯光给整间屋子罩上了一层温柔的罩子,荡漾出温馨气息。
  这也许就是家吧,徐建想。
  王思年的提议很好,他一直都想买个鸟笼子。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还想建一个。
  建一个绝对安全的所在,圈出一方小小天地,与周遭一切都隔绝开来。
  里面只有他和她,再无旁人。
  ***
  因为没有采访证,王思年第二天被迫先回了趟单位。
  抽屉里干净的好像月底的零钱包,那张证件不见踪影。应该是昨天被唐宁拿走了就没有放回来。
  她只能再打对方电话,这回倒好,人家关机了。明明眼瞅就到了打卡的时间,那孩子也不在工位上,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见唐宁了吗?”王思年急的团团转,好像热锅上的蚂蚁,逮住一个人就问。
  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
  她只好空着手急匆匆往论坛会场赶,还好活动方那边正好有个老熟人,才得以浑水摸鱼混了进去。
  一番折腾下来,王思年浑身是汗,回到报社的时候后背都恨不得洇出了欧亚大陆的地图。
  “小王你过来一下。”刚放下包,就听见老孟拉起了官腔。
  王思年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顺从的走了过去。目光扫过隔壁工位时,发现那里还是空着的。
  “领导找我有事?”
  “是这样,我呢,下班之后要去照顾我岳父。你也知道,他瘫痪多年……”老孟突然絮絮叨叨的交代起了自己下班之后的安排,从去接孩子到买菜做饭到照顾老人最后差点连夫妻X生活都说了。
  王思年愣了:难道自己才是他的远房侄女?说的这么细,是要认祖归宗吗?
  好在老孟最后总算是扯回了正题:“……小王啊,平时你和小唐关系不错,单位就派你去探望他一下吧!”
  “您刚刚说什么?”王思年刚刚走了神,还云里雾里的。
  “我刚刚说晚上九点之后打车才报销,你这会儿去的话最好坐地铁。”老孟明显没抓住重点,善意提醒。
  “不是,我没明白。”王思年困惑道,“我要去哪?探望谁?”
  “去探望小唐啊。你不知道吗?”老孟诧异起来,“他出车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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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急诊
 
  三院的急诊一向是人满为患。
  病人、家属、前来探望的人、抢号的黄牛……一群人乌央乌央拧作一团,从诊室挤到了过道上。嘈杂的好像菜市场,人口密集程度赶得上春运。
  王思年不断重复着“不好意思”、“借过一下”,在一片片高烧惊厥、头破血流中穿行,个顶个触目惊心。
  以至于当她看到唐宁这位头上缠着纱布、脚上裹着绷带的,都觉得没那么扎眼了。
  “年姐你怎么来了。”唐宁诧异道,下一个动作竟然是伸手把脸捂了起来。
  “单位派我来看你。”王思年好奇的凑近,“你老捂着脸做什么?”
  “别看。”那孩子老老实实回答,“破相了。”
  王思年:……都撞车撞到急诊来了,还有空担心破相吗。
  心里吐槽,嘴里还是得安慰:“就咱小唐这个帅气程度,破相也是为了维护世界和平,不然每天得有多少姑娘抢破头啊。”
  年轻的孩子果然好哄,唐宁的手犹犹豫豫放了下来。
  这回就连王思年也说不出俏皮话了。
  ——那张脸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实惨。
  可能是左侧脸先着的地,上面一片青红的挫伤,肿的老高,连带左眼眶里都充血了。
  “天啊。”王思年忍不住低声惊呼,“这是怎么出的事?”
  唐宁因为她的反应有些垂头丧气:“当时骑着电动车着急赶路,拐弯的时候和一个车碰上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躺在路边上了。”
  他顿了顿才又问:“是不是很丑?”
  “丑什么!你怎么这么分不清主次呢。”王思年急了,“谁撞的你?”
  “没看清……天黑,那个车又开大灯晃着,好像是个SUV。”
  “他撞完你还跑了?”王思年的正义感熊熊燃烧起来,“有没有天理了还!你报警没有?”
  唐宁支吾起来。
  “你别害怕,我帮你报。”王思年正要掏手机,却被对方伸手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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