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幸福生活(双重生)——周怀
时间:2021-02-02 09:28:10

  “微臣不会说话,殿下见谅。”陆歆歉意地笑笑。
  “随口说笑罢了,大人怎还当真了?”云川无可奈何地低头看向怀中的猫,逗弄着道:“你说,是不是啊。”
  “殿下。”陆歆静静地看了她半晌,方道:“昨晚……”
  云川的笑意一瞬便敛去了,眸中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哀伤。
  不过一刹那的微变。
  陆歆顿了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道:“昨晚您一言不发地回了宫,长公主殿下急坏了。”他轻叹一声,“往后,可不能如此了。”
  云川松了一口气,抬眸弯起眼角,“我知道了,昨晚……是太放肆了。”
  陆歆颔首,两人四目相对,竟不知再该说些什么。
  屋中的炭火愈来愈旺,身上竟也泛上了一股燥热。他耳根微微有些红,避开了云川的目光。
  “微臣来的路上想起殿下昨夜所说……”他轻咳一声,面上有几分不正常的薄红,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出,竟攥着一支冰糖葫芦。
  上面裹着的糖浆已有些融化了。
  云川讶异地瞧着他,半晌,方才接过,“多谢陆大人。”
  “无妨。”
  活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做这种事,陆歆有些窘迫,眸光飘忽,不自然地落在旁边小几未完工的香囊之上。
  浅粉色的丝绸底面,藕荷色线绣,上面是一对未完工的鸳鸯。
  陆歆神色一怔。
  “大人还有事?”云川等了片刻,不见他说话,疑惑道,“我有些困了,想去睡会。”
  陆歆收回目光,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云川,“微臣告退。”他低声说着退了出去。
  强撑了许久的笑意崩塌碎裂,云川沉沉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糖葫芦交给晋宁,自己复又躺回椅上,望着窗外日光神色迷茫。
  她拿起小几上的香囊,半晌,又是惶惶然落下泪来。云川细细摩挲着,哑声道:“晋宁,他还是不肯吗?”
  “公主。”晋宁叹了一声,眸色疼惜,“算了吧。”
  屋中传来一阵阵的抽泣之声。
  ——
  两日过去,还真就让那个乌鸦嘴的大臣说准了,仍旧是什么都未查到。
  金吾卫和禁卫军一拨又一拨地被派出去,大理寺也去了一趟又一趟,却是任何蛛丝马迹都未曾找到。
  云城心情不大好。
  数九寒天,她没什么形象地蹲坐在府中屋前的回廊上,看着院中一棵光秃秃的树发呆。
  夕颜看不过去了,兜头扔下一件大氅,又往她手里塞了个暖炉。云城的脸被冷风吹得红彤彤如同两个猴屁股,又被裹成了个圆滚滚的粽子,着实没有半分公主该有的样子。
  小德子不忍直视地抽抽嘴角。
  “殿下!”副统领急匆匆地进来,看见她这副模样愣住了,好半晌方才回过神,弯下腰悄声道:“汗王将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
  “嗯。”云城应了声,没什么反应。
  “哎?这……”副统领满脸无措地向周围看了一圈。小德子及时上前将他拉至一边,低声咬耳朵,“砸了便砸了又不是缺这点钱,再添置上便是。”
  “德公公说得是。”副统领应道,又看向云城悄声问道:“殿下这是……”
  小德子偷偷瞅了一眼,跟他咬耳朵,“郁闷着呢,赶紧走吧,别撞在老虎屁股上。”
  副统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脚下生烟,溜了。
  片刻后,吏部侍郎来了,“殿下呢?”
  小德子抬了抬下巴,指向那团圆滚滚抬眼望天的“不明物体”,“搁那儿蹲着呢!”
  吏部侍郎惊悚地移步过去,弯下身子跪倒在地,“殿下,那阿尔丹公主这几日借着监督查案的由头,日日来吏部肆意翻看卷宗,您看,这该如何是好?”
  云城眸子转了转,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这……”吏部侍郎看向小德子,后者同他使了个眼色,他犹豫半晌,拍拍屁股上的灰,走了。
  云城悲哀地看着天上南归的大雁,很合时宜地伤春悲秋地叹了一声,“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殿下!殿下!”跑进来一个小吏,哭得涕泗横流一把跪倒在她身前,“那汗王日日打骂行宫中服侍的大梁人……”
  “殿下!”话刚说了一半,刑部一名小吏屁滚尿流地跑进府中一把抱住她的腿,“那汗王又来大闹刑部,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云城眼角抽了抽,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这二人,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发疼。
  “殿下!”门外忽地又响起一阵鬼哭狼嚎,小德子见怪不怪地朝天翻了个白眼,自那大皇子死后,戎族的人便没个消停,公主府前是日日门庭若市。
  “又怎么了?”云城淡声道:“是汗王又发脾气了,还是阿尔丹公主又去寻你们麻烦了?”
  “都……都不是。”小侍卫目瞪口呆地看着跪了一院子的人,缩了缩脖子,“是杜大人在大理寺,请您去一趟。”
  “那你嚎什么?”小德子忍无可忍,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
  小侍卫眼中瞬间飙出泪花,他双手抱头,十分委屈道:“属下头一回来公主府,在门口瞧见大伙都是嚎着进来,还以为是什么心照不宣的旧俗……”
  众人一时无语。
  两坨脸蛋通红的云城抱着手炉在寒风中看了他半晌,神情愈发变得怪异,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位祖宗可算是正常了,看她终于笑了,大伙这才松了口气。
  云城慢腾腾地站起身,吸着鼻子跺了下酸麻的脚,“小德子,备车,我去趟大理寺。”
 
 
第69章 苏醒   城儿,是你么?
  马车轻轻颠簸着,云城抱着手炉靠在一旁的车板之上,身子也随着车微微晃动。她面色憔悴,疲惫地闭着双眼,嘟哝了句:“老师要我去大理寺做什么?一趟接着一趟去了,还不是什么都查不到。”
  云城郁闷地叹了口气。
  她的脸被热气熏得微红,夕颜笑着把她的大氅往下拉了拉,“前几日事情那样多的时候也没见殿下抱怨。”她促狭地看着云城,“您啊……是想容相了。”
  云城的眉毛轻轻一抖,半睁开眼,不自然地轻轻哼了一声,“胡说什么。”
  “殿下害羞什么。”夕颜笑了一声,“您二人的事这大梁谁人不知?现下出了这档子事,您一个人扛着也是疲累,不若给容相去封信,叫他早日回来帮帮您。”
  云城垂下眸,看向坠在腰间的玉佩。
  “他许久未曾归家,容家既叫他回去,定是有急事。”云城神色柔和地淡笑一声,“京城中的事,我自己来便可,不用再给他添堵了。”
  “您倒是对容相极好。”夕颜无奈地摇了摇头。
  马蹄声踢踢踏踏地踩在青石板上,车子却是慢慢地停住了。
  车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云城撩开车帘,大理寺前围了一圈人,将这路都堵了大半,少顷,只听得大理寺前的惊闻鼓被敲响了,震耳欲聋,将她惊了一惊。
  这是怎么了?她微蹙起眉,思索片刻走下马车。
  侍卫开道,她穿过人群径直走向大理寺前。
  一位公子站在大理寺门前,手中正拿着鼓槌。年岁不大,眉眼生得极好,气度矜贵,有几分清润佳公子之态。
  这人瞧着有几分面熟。
  云城站在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之前,侧目瞟了一眼,敛眉思索着。
  这公子却将那鼓槌一扔,径自上前一步,向着紧闭的大理寺门朗声道:“草民状告戎族大皇子,不顾礼法,肆意妄为!”
  “请大人从严处置!”
  “请大人从严处置,还一个清白!”
  “请大人从严处置!”一声高过一声,围着的人群中又传出了一阵窃窃私语。云城淡淡地环顾一圈,微微蹙起眉。
  紧闭的大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吏哭丧着脸走到这人身前,弯腰塌背地冲他行了个礼,“李公子,您饶了小的们吧,这事不是我们能做得了主的。”
  “杜大人不是在此处么?”他淡声道:“我要见杜大人。”
  “这位公子。”一道清丽女声传来,“你是何人?”
  “参见殿下。”见云城来了,小吏忙弯身行礼。
  “不知您在此。”这人闻声回眸,看着她歉意一笑,“草民姓李名若斐,见过殿下,若叨扰了,还请见谅。”
  “李公子……”云城淡淡地看着他,“李尚书家的公子?”
  “是。”李若斐一笑,“正是家父。”
  “听他的意思,你已是来了许多回了?”云城下颌向小吏处微微一抬。
  “可不。”小吏瘪着嘴嘟囔了句,“自大前日起,日日都来。”
  李若斐垂下眸。
  “你也不用埋怨,状告戎族皇室这事太大,他们不敢接也是正常。”云城看向他道:“是为了什么事,你同他私下有怨?”
  周遭的百姓早在方才她说话时便已被金吾卫疏散而去,此刻路上经过三三两两的人,间或好奇地看他们一眼。
  “不是为我。”他看向不远处的醉月楼,有一瞬的失神,“是为了弦思姑娘。”
  云城的眉心拧起。
  弦思是醉月楼的头牌,据副统领所说,那晚阿答骨同弦思共度春宵后从醉月楼逃走便再没了踪影。
  这李若斐怎么又同她扯上了关系?
  她抬步向大理寺中迈去,回眸看向他道:“李公子,进来说话。”
  ——
  北方入了冬,南边也愈发冷了,金陵又在江边,这湿冷之气一阵阵地直钻入骨,又疼又痒,直叫人抓心挠肝。
  “醒了吗?”候在院子里的思文焦急地拉住从侧屋中出来的下人,等来的却始终是摇头低叹。
  思文和阿明心急如焚,却不得进去,只能望着紧闭的房门徒劳兴叹。
  屋中灯火通明,床榻上容清双目紧闭,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衾,脸色清透苍白得如同一张易碎的纸。
  已昏迷了许多日了。大夫说是自小顽疾,又兼之失血久跪,此番才会如此严重。
  听云执着绢帕给他拭面,不经意触及皮肤,她怔怔地看着他发起了呆。任谁也不会想到,清贵高雅的容相家中,竟是如此严苛甚而毫无温情可言。
  想起祖父同她说的话,听云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明晃晃的灯火照在他的侧脸之上,平添了几分温和儒雅。寂静的屋里响起一阵轻轻低语。
  醒了?听云看着他微张合的唇,心中一喜,“公子,你说什么?”
  容清俊朗的眉峰轻皱起,又重复了一句什么,紧接着却又低低地咳嗽起来。
  听云想了想,起身去倒了一杯水放在他唇边。
  干涸的唇角湿润了些许,他的眉心稍缓。眼睫微颤,眼前现出一片朦胧的光影。
  “公子?”听云愣怔地看着容清蓦然握住她的腕,耳根泛上一抹薄红,手中的杯盏猛地一颤,水倾洒在被上。
  “城儿。”应是极为难受的缘故,他眉心皱着,却仍是勉力露出个笑,哑声温柔道:“是你么?”
  听云心里一瞬便似堵了一大块石头,难受得很。
  “公子。”她道:“我是听云啊,听云,你还记得吗?”
  眼前之景渐渐清晰起来,他神色稍顿,看向眼前的人,握在她腕上的手猛地松开,垂落至榻边。方才尚有些迷茫的神色一瞬便清明起来。
  “听云姑娘?”他面色尚有几分苍白,淡淡地看着她,“你为何会在此处?”
  “三日前便来了金陵。”听云勉强笑了下,起身将杯子放回桌案上,低眉敛目道:“那日公子昏倒,老夫人便让我来照看着您。”
  这偌大的容府,下人便再寻不出一个了?非要听云来照看?
  几乎是在一瞬间,容清便想明白了因果,眸中闪过一丝嘲讽。
  “你远来为客,又是尚在闺中的女儿,怎可做这种事。”他淡声道:“你先回屋休息,替我将思文唤来便是。”
  “好。”听云低垂着头不敢看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扔下手中的绢帕匆匆便要离开。
  “听云。”容清低低咳嗽几声,轻声道了一句,“方才唐突,姑娘莫怪。”
  听云一顿,随即扬起脸笑了笑,“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我知道您是将我错认成了夫人。”她顿了顿,又道:“夫人……长公主殿下可还好么?”
  容清的眸子一瞬便似荡过了细雨,淋淋沥沥地溢满柔情,“她在京中,你若想见,隔日派人将你送去便是。”
  听云淡淡一笑,落荒而逃似的跑出房门。
  “相爷!”思文疾步进来,带来一阵湿润的冷意,“您现下觉得如何?”
  “好多了。”容清看了他一眼,“京中可是出事了?”
  “是。”思文沉默了片刻,低叹一声,“太古来消息,殿下在游园会最后一晚遭遇刺杀。不过好在并无大碍。”
  “除此外,还出了件大事。”他看向容清,“戎族大皇子殒命。”
  夜幕深沉,烛泪熔落在铜台之上,泛着幽幽的荧光。容清眸色微肃,“阿答骨?”
  “是。”
  “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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