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喉咙攒动的厉害,才将心中的燥热压了下去,哑着嗓音道:“你醒了。”
姜阮瞧了他染了情/欲的眼眸,顿时想起昨晚的事儿羞得满面通红。
他这个骗子,哼!
身后的人这时竟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声音低沉,“阮阮,你不晓得我心中有多欢喜?”
姜阮心中一动,没有说话,她想,自己的心里也是欢喜的吧。
她的陆晏哥哥等了自己这么久,如今,她终于做了他真正的妻。
只是,他说话不算话,说好了马上就好,自己都哭着求了他了,他都没有停下来。
还说了以后都听自己的,现在都不停,还能指望以后吗……
陆晏这时突然将她抱了起来,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将衣裳拿来过来,柔声道:“莫要着凉了。”
姜阮被他瞧得脸颊发烫,低着头声如蚊蝇,“你,你转过去。”
陆晏原本想说,我什么没见过,可生怕说了他家小猫恼羞成怒,再不搭理自己,只得赶紧转过了身,听着身后传来的缓慢的细细簌簌的声音夹着几声抽气声。
陆晏听着急道:“你,你还好吧?”
“还,还好。”
姜阮觉得自己快要散架了,见屋外天光大亮,想起晚说是天一亮就出发,眼下众人肯定都在等自己了,忍着疼好容易将内衫穿好了,正要穿裤子,稍一抬腿,疼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陆晏见等了许久,她还未好,忍不住悄悄转过头来,只见她正咬着唇皱着眉头穿裤子,眼圈红的厉害。
他瞧着心都碎了,顾不得她生气,立刻回到床边,动作轻柔的替她穿好衣裳,然后一遍遍亲吻她的额头,说对不起。
他不说还好,一开口,姜阮心中便觉得委屈,眼眶泛出泪花不停的打转,浓密纤长的眼睫毛轻颤,扭过头不理他。
“陆晏哥哥错了,下次保证不这样了,阮阮,你别哭了,我心都疼了。”
姜阮哭的鼻头都红了,任由他替自己擦眼泪,然后才哑着声音道:“还不赶紧出发,若不然,待会儿都迟了。”
她说着从他怀里挣出来,想要起床,腿一软,差点跌倒,还好陆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腰,丝毫不费力气将她打横抱在怀里。
“你,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放下我,等会儿他们见到了像什么样子!”
陆晏低头蹭了蹭她的额头,眼里是浓稠的化不开的爱意,“你放心,我已经叫他们先行一步,咱们慢慢追上去。”
他说完,抱着她大步向外走。
姜阮瞧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想到昨晚他的模样,心里一阵悸动,面红耳赤,将头埋进他怀里。
陆晏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此时此刻,觉得自己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男子。
不,从今往后,一直都是。
他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都这样好。
沈靖等人出了客栈直奔郊外扎营之处与军队集合,她的副将早已经将训练有素的军队整肃完毕,整装出发,准备去宁川。
阮明允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身后官道之上并无人追上来,驾着马与沈靖并驾齐驱,道:“你方才在客栈拦着我作甚?你瞧,我阿姐他们都还没跟上来?”
沈靖在心里叹息,偌大的阮家,是怎么把一个继承人培养成这么傻兔子的?难道他就一点儿也没瞧出来,人家夫妻俩昨夜奋战了一宿吗?
不过这话,他怎好意思说出来,只得道:“你阿姐才刚刚变回来,身子不好,需要多休息,咱们先赶路,你姐夫心里有数,一定会尽快追上来的。”
阮明允这才将一颗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笑道:“昨晚多谢你了。”
沈靖瞅了他一眼,,“此话怎讲?”
“我昨晚都醉成那样了,你还不忘将我挪到一个干净的去处,对了,昨晚,你睡哪儿了?”
沈靖面色古怪,漫不经心看了阮明允旁边不远处的陆攸,含糊道:“还能睡哪儿,不就随便凑合了一晚。”
阮明允瞧着她眼下的乌青,不疑有它,伸手搭过她的脖子,将她拉近了些,“我与你十分投契,等到了长安,咱们再饮过。”
沈靖眯眼露出贝齿笑的灿烂,“怎么,瞧上你沈爷了?”
她在军中与将士们惯了,时常这样玩笑,可阮明允却当了真。
他瞧着眼前身着戎装,带着银色头盔,眉眼英气,背脊挺得笔直的年轻将军,只见她虽没有他阿姐生的那么美,也不如他见过的女子那样温婉可人,可怎么瞧,怎么鲜活,就连鼻尖上的一颗雀斑都恰到好处的好看。
“你要这么说,好像也是。”漂亮的少年郎咧嘴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晃得人眼疼。
陆攸的心被他眼神里的光给刺了一下,骑着马往他靠近了些,冷声道:“抓紧时间赶路吧。”
“驾!”
他起手中的马鞭重重抽在马屁股之上,那马儿吃痛,撒开蹄子往前跑。
阮明允与沈靖吃了一脸的灰,也都不甘示弱,驾着身下的千里良驹追了上去。
此刻才出发没多久的姜阮与陆晏两人才出了首阳城门,慢悠悠的转向去往宁川的官道。
两人原本早就出发了,只因姜阮身上疼的厉害,更别说骑马了,就被他这么抱在怀里,都还有些不舒服。
陆晏心中后悔万分,他头一次,没什么经验,且日日对着心爱的人什么都做不了,心里面早已经心火横生,好不容易才找了出口,自然急着往外泄出去。
只是,他食髓知味,有了第一次,难免就难以克制下去,尤其是他家小猫瞧着也是欢愉的很,就没顾得了后果,哪能想到他的小猫会疼成这样,骑着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在官道之上磨磨蹭蹭,也没驶出多少路。
姜阮眼见着太阳都出来了,心里也急得很,“若是此刻能够变成一只猫就好了,这样我藏在你怀里,倒也便利许多。”
陆晏幽幽瞧了她一眼,眼里后悔的小火苗忽闪的更厉害了。
姜阮心中一软,揽着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
陆晏将马停到一边,将她圈在怀里,在他家小猫的眼睛上,脸颊上,嘴角处亲了又亲,低声哄道:“都是陆晏哥哥不好,下次我一定——”
“你想下次?”原本温顺的小猫扬起脸,瞪大了眼睛瞧他。
陆晏:“……”
小猫控诉,“你骗人,你早上抹药的时候还说,以后都不碰我了。”
第66章 二更合一
陆晏一时语塞, 早上的话,自然是瞧着她眼泪汪汪,实在是心疼才脱口应下来的。
现在他只要一想起昨夜她捶打着自己叫着“陆晏哥哥饶了我吧”的模样心里悸动不已,心思又忍不住活泛起来。
果然这种事儿食髓知味以后, 他就时刻想着, 怎能说没有以后了呢……
不过, 眼下他知道她是真的不舒服, 自然哪里敢说还有下次,心想等她以后适应了自己就不会抗拒了,抱着怀里又香又软的小猫甜言蜜语说尽,在她脸上亲了又亲,就差指天发誓才将皱着一张小脸的小猫给哄好。
姜阮哪里能想到平日瞧着人越发稳重内敛, 且从不轻易承诺,若是承诺必定要去办好的男人心里藏着这等心思,见他一脸慎重的保证,整颗心都放下来了。
她昨夜本就休息不好, 此刻身上又疼又乏,没一会儿躲在他怀里睡着了。
陆晏生怕身上的盔甲太硬硌坏了她,特地换了常服, 用身上的大氅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见着她睡得深沉,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才慢悠悠的赶路。
姜阮一路上睡得迷迷糊糊, 饿了陆晏就喂她吃些东西,困了就闭上眼睛睡觉,身上不舒服, 连眼皮子都懒得抬,偶尔眯一眼陆晏,只看的见他微微上翘的嘴角,有时,竟还能听见这一两年最是正经严肃的陆大人低低哼上两声曲子,心想:他究竟在高兴什么,难道就睡了一晚,值得这么高兴?真是呆的很,怎么从前就不见他这么傻,倒像是回到了从前在书院时见到的模样。
如此一想,她仿佛又见到了从前那个阳光下眉眼张扬,如同一只花孔雀一样的少年郎,在他胸前蹭了蹭,将他抱紧了些,嘴角也忍不住跟着翘了起来。
两人磨蹭了约有两天的功夫,姜阮才觉得不适感消失,赶紧催促着陆晏赶紧追赶沈靖等人,终于在两天后追上沈靖大军的队伍,且这时离宁川还有三两日的脚程。
会合以后,姜阮便要自己乘一匹马,不敢再与陆晏一起。陆晏自然是不乐意的很,拉着她私底下不知如何的撒娇耍痴,保证再三以后绝不会动手动脚,也未能动摇姜阮坚定的心,最后没有法子,只得与她分开,临走之前,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她,眼神十分的幽怨。
姜阮差点就忍不住将他叫回来,只是在三军大军面前,如此扭捏儿女情长,总是有些不妥当,转过脸不去看他。
沈靖瞧着姜阮别别扭扭的样子,十分不解,按道理来说,他俩与新婚夫妻没什么两样,为何不愿意待在一起,她可是见过自己手下将领成亲之后,恨不得日日腻在一块将对方绑在裤腰带才好。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姜阮红着脸摇头,与她并驾齐驱在大军前面,加快了速度。
她哪里好意思同沈靖说,陆晏一路上不老实的很,说好了不碰她,可一路上因自己坐在他怀里的缘故,总是忍不住她身上摸来摸去,害的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而且他眼瞧着自己这两日好了些,眼神都变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到了宁川老家之后,她怕是连床都下不了。
如今自己已经不是一只猫了,若见了陆家的人还是像从前一样日日不是在廊下晒太阳睡觉,或是窝在陆晏怀里睡觉,总是觉得不太好。
姜阮不时回头瞧一眼跟在后面的陆晏,只见他自从骑了另外一匹马便不大高兴的样子,紧抿着唇冷着脸目光坚毅看着前方,似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回头看他。
她遂有些气闷,一颗心七上八下,怪异的很,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要与他分开的也是你,眼下瞧着他不看你,不舒服的也是你,姜阮啊姜阮,你如今怎变得如此矫情。
她越想心里越难受,又见沈靖为了迁就她行路都慢了些,道:“不若咱们比一比如何?”
沈靖立刻来了兴致,咧嘴一笑,“嫂子你输了可不许哭!”
姜阮被她逗乐了,又往后面瞧了一眼马背上一身戎装背脊挺得笔直越发俊美风流的高大男人,一甩马鞭,大喝一声,“驾!”
跟在后边的陆晏瞧着那逐渐消失在眼前的小猫,一直装的冷漠无情的脸这时终于垮了下来,苦兮兮的,心里抓心挠肝的难受。
哼,狠心的小猫,看回了家自己怎么收拾她。
接下来一两日,众人缩短了在路上休息的时间,一路快马加鞭第二日一大早便到了宁川都城。
陆俞早已派了亲信守在城门,大军距离城门三十里的时候,李瑶等人得了消息,各个都欢喜的傻了。
距离他们一家离开长安城已经三年,这三年来,大家心中无不念着陆攸与陆晏夫妇。
尤其是李瑶,直到前几日才知道,陆晏居然一年前就已经被罢了官被流放到极北之地,心疼的都快碎了。
且她一向偏疼最是嘴甜会哄她高兴的幼子,原本觉得留他一人与什么都做不来了的猫儿媳妇在家中十分的不妥当,这也就罢了,居然流放这么大的事情都没人告诉她,气得她将陆俞赶去书房睡了些日子。
知道儿子们要回来,她这日日到了城门处等,今日一早,果然远远的便看见尘烟四起,一支有数千人的队伍向宁川行来并在距离十里的地方停下,之后几个年轻的军官英姿飒爽的策马直奔城门口。近了了一看,为首的正是陆攸与陆晏两兄弟。
李瑶激动不已,连忙与儿子儿媳奔下城楼迎了上去。
陆晏两兄弟这时已经到了城下,见着自己的父亲母亲哥哥嫂嫂立在城门口,立刻翻身下马,上前跪拜。
“不孝子陆攸拜见父亲母亲!”
“不孝子陆晏拜见父亲母亲!”
陆俞瞧着一别数年,英姿勃发的儿子们,老怀安慰,上前将他二人扶了起来,满意的点头:“辛苦了。”
像极了陆俞的陆家长子陆霖与两位兄弟抱住,拍了拍肩也是一脸感慨,“好样的!”
早已在旁边哭成了泪人的李瑶上前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泣不成声。
陆攸是个性情内敛之人,只是久别重逢,难免失态,眼睛一红,别过了头。
陆晏与母亲关系最是亲近,这些年最是挂念的也是她,如今见到,心里的激动难以言表。
众人瞧着眼前眉目俊朗身形高大的男人,一如多年前那个成日里惹是生非的少年一般,一把将自己瘦了憔悴了,也有些老了的母亲抱在怀里,红着眼睛撒娇,泪流满面。
“阿娘,儿子回来晚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吾儿长大了!”
在场许多人跟着红了眼睛,尤其是姜阮眼泪掉的最厉害,她虽与陆家的人相处了一年多,可无论是不苟言笑的公爹大人,还是明知道自己是只猫仍然毫无芥蒂的将自己看作儿媳妇的婆母,或是陆家的哥哥嫂嫂,都已经与陆晏一样,成了她生命中不可缺的一部分。
李瑶哭了一会儿,看着陆晏,一脸的愧疚,眼泪止不住的流,“阿晏,阿娘对不住你,你将阿阮交给我,可我,我把她弄不见了。”
数日前,长睡不醒的姜阮不治而和不翼而飞,任凭她带人翻遍了整个陆家都没找到。
她日夜难安,知道阿阮在他儿子心中地位有着怎样的地位,虽说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醒,可人完完整整的在,总是有个念想。
眼下人没了,她该如何给儿子一个交代!
陆晏这时松开了她,眼睛虽红的吓人,可笑得却跟傻子一样。
李瑶吓得立刻止住了哭声,只以为自己的儿子伤心过度,正要说话,谁知他将一个身着盔甲,个子到他肩膀的将士牵到众人面前,取下了他的头盔。
众人一瞧,皆是一愣,眼前的小将士分明是个女子,她虽穿着铠甲,却难掩风姿,明艳不可方物。
“阿娘,你瞧瞧这是谁?”
还未等李瑶回过神来,只见眼前女子面上一红,上前落落大方向陆家众人行了一礼,“姜阮见过公爹婆母,大哥哥还有大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