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竟是我自己——小小椰
时间:2021-02-23 10:04:50

  符钺一边用布匹擦拭着自己白得发亮的短刃,一边淡淡道:“都放出来吧。”
  他口上这么说,却是看也没有看笼子那边一眼,好似一点也不关心自己接下来的敌人有多少。
  场上所有人都忍不住发出嘶声,连皇帝也挑了挑眉,显然有些意外。
  那西域使者的脸狠狠一皱,显然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他有些发僵地问道:“确定么?”
  符钺却低头整理着另一把长剑,没有回答他。
  使者只得去让人将那些个笼子一个个地依次打开了。
  当猛兽全部脱笼而出,团团围住中间的符钺时,所有人的心都提住了,几乎有一大半的人认为,符钺简直就是不自量力,自讨苦吃。
  苏容臻却知道,符钺不是个寻常人物,未必不能大获全胜。
  符钺缓缓抬起头,眯起眼睛,目光锁定了离他最近的一只花豹。
  如果有人此时在他的近前,就会发现他墨瞳底部的黑色正在加深,扩大,如同无机质的物质一般,只剩下冷酷。
  他骤然飞身而起,竟是直直地跃到了那花豹的背上,花豹疯狂甩动身躯,他却牢牢站在其上,稳如泰山。
  符钺借着花豹的迅捷,在兽群中快速穿梭着,许多人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影子,就见一只只野兽应声倒下,喉颈处有一道深深的血痕。
  就这么如疾风般地杀死场内除了花豹和那头猛虎之外的所有野兽后,符钺突然以手勒上花豹的脖颈,只见得豹子痛苦地挣扎了片刻,就倒地而亡。
  符钺竟然不以刀刃杀死花豹,而是凭恐怖的蛮力生生捏断了它的脊椎。
  看到这里,苏容臻再次对符钺这人的可怖之处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皇帝趁间隙回头关注了一下苏容臻的情况,见她脸色苍白,蹙眉问道:“要不还是别看了?”他在军营中摸爬滚打过几年,这种情景自然看得毫无障碍,但她则是他细心呵护的娇花,他担心她受不住这等血腥的场景。
  苏容臻摇了摇头,虽然看得有一些不适,害怕,但血液里的好奇远远压住了前者。
  符钺仰首看向场内唯一的巨兽,此时,四周血腥味十分隆重,使得那巨虎越发癫狂起来。
  爪子疯狂地刨着地,尘土飞扬,血红的双眼盯着符钺,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符钺却一改前面的斗兽方式,他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故意露出破绽给巨虎,引得它上前攻击,又总是恰到好处地一避。
  一连串的动作下来,倒像是在遛狗,而不是在斗虎。
  这么绕了几圈下来,巨虎的体力被消耗了不少,耐心也到了极限。
  它奋力往上一扑,试图直接将符钺压在脚下。
  刚好这头巨虎此时正在苏容臻面前的方位,她眼睁睁地看着它腾跃而起,明明隔着许多距离,明明知道它碰不到自己。
  苏容臻却还是心口一窒,感觉那虎的身躯就像一块巨大的阴影,遮挡太阳,朝她扑面而来。
  巨兽的眼中满是血红的光芒,凶意满满地朝苏容臻看过来。
  下一刻,巨兽的头顶出现了另一双眸子,虽然是一双属于人的黑眸,但此刻里面却闪烁着比巨虎更猛烈的气息。
  那是一双充满着危险与凶狠的眼眸,甚至谈不上恶意,因为里面毫无波动,就像兽的眼睛一样,毫无感情地看着你。
  当它们看向苏容臻时,眼底竟然荡漾出了一丝波折。
  是符钺!苏容臻在心里叫道。
  在这等紧要关头,符钺的嘴角竟然对她扯出一点微微的弧度出来,然后盯着她的眼眸,唇开始张合。
  公主,小心了。
 
 
第二十一章 万全
  苏容臻读懂了他唇语的意思,心中一阵寒凉,她想别开脑袋,但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只能看着他拔出长剑,朝下斩下。
  “呲”是刀刃刺破血肉的声音,不过预想中的血腥视觉场景却并没有映入她的眼帘。
  在方才千钧一发的关头,一只温热的大手覆在了她的双眼之上,隔绝了她与外部的世界。
  这双手,就像有魔力一般,让她感官上在特定区域的听觉,嗅觉也齐齐消失,只剩下了眼皮上那暖热的触感。
  很奇妙的,她似是迷恋上了这种感觉,只想贪婪地汲取温暖,甚至小脸不受控制地往那只手上蹭了蹭。
  这只手的主人在她耳边吐露同样温柔的气息:“柔嘉,先不要睁眼。”
  然后用另一只大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轻轻搂在怀里。
  在皇帝的抚慰之下,苏容臻心里的阴影慢慢消散了,符钺的印象慢慢变淡,身边包围的都是令她安心的气息。
  她似梦呓语一般地对皇帝问道:“陛下,我会有危险吗?”
  “不会。”皇帝保证道,“没有人能伤害你。”。
  他心尖尖上的人儿,怎么能容得别人伤害她?
  符钺方才那一剑下来,直接将虎首给斩落了,沉重的兽首应声掉落,在地上滚落了两圈。
  他也不管剑上流淌的鲜血,直接往腰间鞘上一收,快步走到皇帝下首,单膝跪下:“臣有幸不辱使命。”
  皇帝垂眸望去,见他脊背绷直,两手撑地,态度谦恭,意味不明地问道:“符世子神勇无双,立下功劳,想有何奖赏?”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符钺的身上,方才这个青年大放神彩,也让众人都见证了他的实力。
  他会提出什么奖赏,实在是诸人好奇的地方。
  符钺的目光自四周逡巡了一遍,也自苏容臻身上滑过,他的眉梢微微一动,唇瓣略动,似是想说什么,又终究没有说出口。
  眼中波光明灭几次,最后,他抬眸与皇帝对视,道:“臣只愿日后能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符钺这句话说的很妙,表面上是效忠之举,实则隐含希望皇帝能赐予一官半职的意思。
  “符世子有此之心,朕心甚慰,特予你骁骑营忠显校尉之职,愿你承继家风,勉之勿忘。”皇帝倒是很爽快地赐予了他一个武职。
  众人一时又在符钺身上加注了层不一样的目光,先前丞相嫡长子因科举入仕,得正七品翰林院编修一职,虽然官职不高,但于京中年轻世家子弟而言已是翘楚。
  如今镇南王世子力挫他国焰气,直封从六品忠显校尉,竟是还隐隐压了丞相长子一头。
  思及镇南王和丞相两派微妙的关系,如今陛下赐予的这官职倒是有了几分深意。
  皇帝在此事了结后,便携苏容臻离去,符钺随其他人一起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远去。
  “还真舍不得啊,公主。”符钺呢喃道。
  马上你便要从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变成独属我一人的珍宝了。
  “这可不能怪我,我已经给过您两次提醒了。”
  符钺似有似无地叹道。
  **
  皇帝带苏容臻来昆明池,本着目的是趁着临近年关,许多棘手之事已处理完毕,可以有些空闲陪她在行宫修生养性。
  却未曾想到,悠闲的日子没过几天,漠北大营那边出了克扣粮草的问题。
  漠北大营是皇帝当年待过不少时日的地方,也是他势力最为纵横密布的军队。
  漠北军地处大邺北部,是抵御北边突厥的最前线,平时的军需都是紧着它来,这次也不知怎的,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彻查此事,已有有司负责,但此时正值漠北军一年一次的轮值之期,戍守边境的军队已集合于京郊即将出发,为了稳定军心,皇帝怕是要亲自回京一趟。
  所幸昆明池行宫距京不远,一来一回不过两天而已,皇帝想着快去快回,应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临走的前一日,他把苏容臻叫来书房,说是要给她看些好玩的东西。
  苏容臻走进明德殿书房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场景。
  皇帝靠坐在五爪腾龙金丝楠木椅上,案上放在一个硕大的宝箱,他的右手搭在其上,见她过来,收回了胳膊,将温温沉沉的目光投向她。
  “陛下。”苏容臻轻唤了皇帝一声,小跑着到了他身前。
  “来。”皇帝大手将她一抱,径直将她放在了龙椅上。
  龙椅,除了天子本人,坐之者以谋反罪论处。
  但这让外人觉得大逆不道的行为,却时常在御书房上演。
  在皇帝看来,他所有的一切将来都是她的,区区一个龙椅,有何坐不得。
  皇帝见苏容臻坐好以后,打开了那个宝箱,苏容臻只觉箱开的那一霎那,有木质沉香铺面而来,与之相伴的是玉质流光,金银闪耀。
  她仔细瞧过去,发现里面满是大小各异的方块,其上螭龙盘织。方块多为玉制,其余有金银及木制。
  “这是何物?”苏容臻惊异问道。
  “这是大邺二十五宝玺。来,朕教你认认。”皇帝说道。
  皇帝将宝箱中最大的一方宝玺拿出来,这方宝玺为极品白玉所刻,其上有盘龙之纽,浩大雄伟,盘踞在整个玉玺顶部。
  “猜猜这是什么?”皇帝将玉玺放在苏容臻面前,笑问她。
  苏容臻左看又看,穷尽毕生的知识,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此等天子之物,寻常人哪里会了解。
  她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不知。”
  皇帝看着她那摇头晃脑的可爱样,心下更加柔软,他也不继续逗她,而是把那玉玺拿起,将其底部展示给她看。
  “上面的字识得吗?”皇帝柔声问道。
  苏容臻定睛一看,照着皇帝指的地方,一字一句地念出:“大邺受命之宝。”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说的不错。”皇帝赞扬苏容臻,“此乃大邺受命之宝,以章皇序之用,昭告天下天子登基用玺。”
  “当年朕登基之后,下的第一道圣旨,便盖的是此宝。”
  说罢,皇帝将这块沉甸甸的玉玺放下,拿起了另一块形制与其相似,但由碧玉而制的玉玺。
  “这块,则是皇帝奉天之宝。奉天之宝,以章奉若,表明帝王奉天命而行。”
  皇帝极少在苏容臻面前表露出他作为君王的威压,反而尽力收敛,以免令她不适。
  但此时,他捧着国之重宝,不紧不慢地说着这些时,一股属于至尊的天然气息不知不觉就散布到了整个御书房。
  “受命之宝和奉天之宝,虽被称为天子之本,但平时所用不多,也没什么好看的。”皇帝轻描淡写,不再多说,“还是让朕给你讲讲其他的。”
  于是,苏容臻就听着皇帝,极其耐心地讲完了二十五方宝玺的各自用途。
  皇帝见她听得认真,从案边随便抽出一本奏折,展开与她看:“这是西凉的部落首领亲自上书,欲携十万兵马归顺大邺的奏折,若朕要赐封其王爵,以你之意,该用何之玺。”
  苏容臻略微思索,很快答道:“该用天子行宝,以册藩国外夷。”
  “很好。”皇帝知她聪颖,却还是为她的表现惊讶了一瞬,“柔嘉如此聪慧,朕便也放心了。”
  苏容臻内心有些微微的困惑,不知皇帝今日为何突然带她看大邺玉玺,又同时觉得他方才的话语意味深长。
  “朕明日要暂时回京,预计三日后折返。朕走之前,有两件要物要给你,紧急之时,可有大用。”
  “皇帝之宝,朕带走木质那方,剩下的一方玉质之玺,留与你用。”皇帝声音平常如故,说出的却是惊人之语。
  皇帝之宝乃皇帝乃皇帝日常用玺,为二枚,一玉制,一木制,圣旨盖其印,则代表天子之意。
  苏容臻以为方才皇帝只是给她普及知识,饱饱眼福,却不曾想到,对方竟然要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她。
  她不安地说:“陛下怎能将此物交给我,您不是三日内则返么?”
  皇帝温声道:“你不必过于担心,朕只不过是求一个万全之策,安心收着便好。朕也希望它用不上。”
  他接着道:“要交给你的另一物是调令驻守行宫羽林卫的虎符,你拿好它,有要事可寻右羽林卫大将军林凛。”
  皇帝说罢,将一螭虎铜符放于苏容臻手心。
  苏容臻只觉手心一凉,却下意识地将其握紧了。
  “好孩子,记住了么?”皇帝抚着她的头,许久都没有离开这个小姑娘了,真是有些不舍。
  “朕会快去快回。”
  **
  次日,皇帝离开行宫,带着部分随驾人员朝京中而去。
  苏容臻身边突然少了一个温柔细致照顾她的人,陡然有些不习惯。
  不过围绕着她的有许多宫人,都想尽办法她过得舒适自在,所食是美味珍馐,所穿是锦绣绫罗,所游是行宫美景,日子倒也平静惬意。
  不过在第二日傍晚,变故突生。
  这天苏容臻正在静谧的梦乡之中,便忽然被宫女乐言叫醒。
  “怎么了?”她初初醒来,仍是睡眼朦胧,见乐言一脸紧绷,她的睡意才清醒了几分。
  “殿下,请离开这里,随奴婢去安全之处。”
  苏容臻一边在蓉香的帮助下快速套上衣服,一边侧耳细听,听到了似是远处传来的刀剑声。
  “殿下,疑似有叛军作乱,现在守军与其两军交战,为保殿下安全,羽林卫林将军让我们尽快撤离。”
  怎会如此,苏容臻内心十分吃惊,但此时显然不是细问的时候,她穿上鞋子,走出寝殿,发现寝殿门口不知什么时候也守卫着羽林军。
  为首的一个武将应就是林将军,他见苏容臻出来,拱手道:“请殿下随臣从密道撤离。密道直通行宫之外。可保殿下安全无虞。”
  苏容臻点了点头:“谢过将军了,本宫一定全力配合。”
  正当林凛急速带着苏容臻朝殿内的密道口而去时,一兵士急匆匆地从殿外跑过来:“将军,宫北丛林处忽然聚集了不少人马,不知有何意图。”
  林凛面色一沉,待兵士离去后,他对苏容臻说:“殿下,密道出口即在行宫北部树林,叛军恐察觉到什么,此路只好废弃。”
  “林将军。此次叛军中可包含皇族人士?”苏容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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