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恶毒白月光——山楂酪
时间:2021-03-04 09:55:26

  仿佛他逛的不是别人闺房,而是逛自家园子一样的闲庭散步。
  秋萍担忧坏了主子名声,想喊又不能喊,心有顾忌,连忙看向身边人。
  楚长宁冲秋萍摇摇头,示意稍安勿躁,看向来人,她还没来得及发火,那厮率先开口:“孤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因担心你的伤势,在前厅喝了一肚子茶水,见不到人,过来瞧瞧。”
  夏竹不在身边,难怪这厮能入得她的院子。
  楚长宁只想叫他快快离去,免得被人瞧见,说三道四,于是强压下火气地应付:“昨日殿下才派人来过,御医说了,再有三两天,便可下地活动。”
  入了屋,程玄一眼扫见半靠半倚在贵妃塌里的矜贵女子,云鬓挽成一个芙蓉髻,远山眉,剪水双眸,朱唇轻抿,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轻薄的外衫包裹着绵软清瘦的身段,广袖之下一截纤细的皓腕佩戴只血玉镯子,衬得肌肤白得像雪似的纯净。
  一想到这样完美无瑕的肌肤,可能会留疤,他心情阴郁不定,轻“嗯”一声:“如此便好,还能赶上替元珍送嫁。”
  “元珍公主?”她面上微讶,随着她的动作裙摆角绘制着大朵的海棠花,以银线镶边,橘黄的灯光下,如湖面上漾影逐波:“不是说定下的婚期,是来年二月?”
  程玄眼睛被晃了一下,幽深晦暗道:“贤妃与怀远侯担心迟则生变,商量着将婚期提前。”
  短短的一句话,不得不令楚长宁多想。
  贤妃和怀远侯害怕什么变故,无非是元珍被远嫁外邦,亦或者是皇帝……若是那样,元珍需至少服丧一年,才能婚嫁。
  看来,皇帝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脑海里一瞬划过这些念头,她抬眼:“该瞧到你也瞧见了,还不走?”
  程玄一言不发,大步走上前。
 
 
第79章 心有不甘   (二更)可望不可及……
  秋萍下意识拦在主子跟前, 被程玄点了下肩膀,定住。
  楚长宁大惊失色,将膝上的小花抱在怀里, 睨向靠近的人, 来人一把捉住她的脚腕,手指灵活地褪去鞋袜。
  她挣扎着抽回小腿:“你别碰我, 混球。”
  “混球?”屈膝半蹲下的程玄剑眉一挑, 唇角嗤笑:“当初孤日日替你揉药酒, 也不见你反抗,这会子害什么臊?”
  那是为形势所逼迫,不得不由他施为, 现在回了盛京,回到自己的地盘, 还是任他拿捏, 楚长宁心底呕得要死:“拿开你的手, 否则我放小花咬你。”
  程玄与那只小狗一个照面,理智压过了身体残存的恐惧,磨着后槽牙:“你敢放狗, 孤就敢把它剁成肉泥,要不要试试?”
  终是不敢拿小花的狗命去挑衅这个疯子,别说是做梁上君子, 不管他做出什么, 楚长宁都不觉得奇怪。
  说话间功夫,鞋袜被褪去, 白皙的足面暴露在眼前,程玄从怀里取出一瓶药酒,抹在手掌心里, 轻轻替她揉搓着。
  不知是不是伤势快好的缘故,还是他按压的手法轻柔些许,不如前几次那么难受。
  院内,传来夏竹和人有说有笑,没一会儿,听见杂乱的脚步匆匆往这边。
  入了院,见到被定住的春栀,夏竹深感不妙,来不及替春栀解穴,匆匆闯入内室。
  见楚长宁安好,夏竹放下手里的竹篮子,替秋萍解了穴位,刚舒了一口气,这才留意到室内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但擅闯女子闺阁,还不顾男女大忌,夏竹平素没什么规矩,也知道男女大防:“就算是当朝太子,也不能触碰县主的脚,对县主不敬?”
  揉完了药酒,程玄从怀里摸出一块方帕擦拭着手指,轻扫自顾自套罗袜的楚长宁,她弯着腰,露出后颈一截雪白的脖颈。
  他不敢多看,收回目光,道:“哦,孤不能碰,那谁能碰?”
  夏竹想也不想:“自然是只有县主的夫君才能碰。”
  程玄听着这话悦耳极了,也不怪罪小婢女多嘴,满意颔首:“孤这便回去向父皇请奏,求娶县主。”
  楚长宁眼皮子跳了跳:“程玄,你别乱来。”
  从他身世水落石出后,几乎听不见有人再喊从前的名字,也无人敢这样喊他。
  楚长宁和他对视上,意识到错误,赶紧找补:“太子殿下。”
  他睨她一眼,其实并不在意她喊自己什么,程玄也好,混球也好,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她心底愿不愿意。
  他期待她是愿意的,可心底又知道她有多恨自己,程玄双目炙热:“孤是认真的,你好好考虑考虑,莫要叫我失望。”
  一想到自己往后要被禁锢在宫廷内院,同别的妃嫔争夺宠爱,勾心斗角,楚长宁觉得后半辈子天昏地暗,浑身发寒:“不用考虑,我不愿。”
  眼底的希望落空,程玄垂下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下:“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孤能捂热你这块冷石头。”
  他气恼地往外走了两步,余光扫见地面一抹黄色,又返回来,将竹篮的瓜果提放在贵妃塌的长条案,道:“这些木瓜最是能丰润身段,孤见你清瘦得很抱着没二两重,特意送来,多吃点。”
  放下篮子,他往外走去,身后一道劲风袭来。
  程玄身体偏了偏,只觉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清脆声炸裂开来,砸到门框,湿乎乎的冷硬之物溅到了衣襟和衣摆上。
  定睛一瞧,原来是被摔得七零八碎的一只木瓜。
  他好心好意送瓜果,反倒纵得人不知好歹,程玄心里那股子火气噌地冒了起来。
  一扭头,便听楚长宁劈头盖脸地朝他骂了来:“你这混球,你拿木瓜来奚落我,龌龊肮脏,卑鄙无耻。”
  程玄一头雾水,迷茫不已:“孤事事为你着想,也不计较你屡屡设计陷害,每每遇险舍身救你性命,你不但不知恩图报,还骂孤,拿木瓜砸孤,什么卑鄙无耻龌龊,告诉你,孤可不是好脾气的人。”
  “本县主也不是好脾气之人。”说着,楚长宁放小花落地。
  甫一落地,小花欢快地朝立在门口的人奔去。
  “算你狠。”
  丢下一句话,程玄一掀衣摆,朝院外飞奔,夏竹追了出去,瞧见被狗追得落荒而逃的这幕,笑得直不起腰。
  得了夏竹绘声绘色的描叙,楚长宁眉目舒展,通体舒畅:“明儿,你到人牙子处寻两条狼狗,莫要温顺,捡凶猛食肉的挑。”
  夏竹连忙应声:“奴婢一早便去寻。”
  一转眼,到了元珍送嫁这一日。
  楚长宁已能下地行走,只是不能走太多路,皇宫内张灯结彩,装扮得喜气。
  近几年,宫里一直不太平,难得有这样的大喜事,自是热热闹闹的大办。
  翠微宫,乃元珍所居住的宫殿。
  楚长宁到时,已有许多皇室家眷早已到场,见了她,纷纷感到晦气,恨不得离得远远的,生怕跟着一块儿倒霉。还在心底埋怨贤妃不会办事,好好的喜事,结果给长公主一家子下了请帖。
  整个盛京都知道东宫那位潜龙在渊时,曾是长公主府内马奴,后又闹了许多不快,算是结了仇……这些为盛京妇孺皆知的,贤妃能不晓得?
  那些人只知表面,不知内里详情,贤妃但笑不语,只是在瞧见了长公主一家后,热情地迎了上前。
  收到贤妃请帖,长公主还道贤妃是看在太后面上,不好太过冷落,可眼下贤妃这般热情,联想她膝下仅有一女,无甚图谋,一时也不知这贤妃心里头打的什么算盘。
  同母亲说了一声,楚长宁往元珍寝室过去,这时候新娘子已经装扮妥当,凤冠霞帔,面上妆容端庄艳丽,叫人看得晃了晃神。
  “哟,人家大喜日子,她来做什么,一个名节清誉损毁的人,就算八皇子没有谋逆,人家也另有婚配。”开口讥讽的人,是同她母亲有过节的公主之女,同是县主品级,从前楚长宁得宠时,连话也不敢多吭一声,好不容易等到楚长宁落入败势,立时恨不得踩上两脚。
  这厢楚长宁还未说话,坐在梳妆台的元珍突然开口:“今儿乃我出阁之日,清远县主怎的毫无尊卑,大放厥词。”
  清远愣了愣神,想要去抓她的衣袖:“公主,我可是为你鸣不平啊!”
  元珍挥手打开,站了起身:“少拿我做筏子。母妃亲自向公主府发的请帖,楚长宁便是我府中贵客,由不得外人说嘴。”
  这话,便是护着楚长宁。
  清远狠狠朝楚长宁瞪了一眼,小跑着出了寝殿。
  室内,除了婢女们,只剩下楚长宁和元珍。
  她细瞧了瞧,红妆虽艳丽动人,可新娘眼角眉梢看不见喜气,想起那年偶然在御花园撞见元珍与人私会,兜兜转转,竟还是嫁给了贤妃母族的侄儿。
  她压低声线,低若蚊吟:“知你万般无奈,便不在这里祝福。”
  直到现在,元珍也不知楚长宁有没有猜到当日那人是谁,佯装轻松地笑了笑:“方才我替你说话,怎么你也不道一句谢?”
  从小到大八字不合的二人,还能有一天保持面上和气,这是楚长宁没有想到的,她到:“元珍,这是你欠我的。”
  元珍,欠她一个道歉!
  似想起了什么,元珍唇角扬起的笑容凝固:“其实我并不想替你说话,还不是因为母妃交代,要同你打好关系。否则看到你被人奚落,我拍手称快还来不及。”
  扯开了虚伪的面具,这才是元珍心里的想法,对于楚长宁,她不需要隐藏自我。
  同样,楚长宁也可以畅所欲言:“其实我也并不想来替你送嫁,可不来吧,总有些闲言碎语,只好委屈自己走一趟。”
  论嘴毒,元珍真真及不上,又气又怄,别开脸去,不想看她。
  吉时到,外面管事嬷嬷小声催促,元珍身穿吉服去到宴厅拜别皇帝太后。
  来到宴厅,立在人群里的楚长宁,感受一道灼热的视线,抬眼,与立在龙椅旁的程玄目光交汇。
  她冲他吐了吐舌,众人眼瞧着立于龙椅旁的太子,本是不苟言笑,仪表挑不出半点错处,不知为何突然憋不住笑意。
  公主出降拜别,因皇帝身体缘故,不宜来回折腾,谨训只能由太子代劳。
  这样庄重严肃的场合,太子此举极为不庄重,太后清咳一声,盼他收敛些。
  程玄肃了肃面色,一本正经代替帝王发表谨训。
  事毕,送走了公主驸马,程玄朝人群再看去,哪里还有她的人影。
  上次小路子惹了祸事,时时刻刻想要将功补过,当下告知楚长宁的去处。
  太后身体疲乏,先回了慈宁宫。
  程玄再无顾忌,朝小路子所指引的方向过去。
  果然在凉亭见到楚长宁,凉亭边上一圈围栏,内里是一个枯瘦的荷花池。
  “刚才孤在众人面前失了仪态,算作对你那日的道歉。”那日回去,他翻了写书,才知道其中深意,思及此,眼神不由自主地由她脸上滑下,停在她胸脯那里一抹小有迭起的弧度。
  楚长宁一抬眼,见他喉结上下滚动地吞咽动作,慌忙火急地挪开脸去,一阵莫名。
  转念一想,他说那日,约莫就是因着那木瓜吧!
  程玄别开脸去,假装望着风景。
  良久,亭子里无人说话。
  皇宫里一场热闹的婚宴,宫外,卫府。
  “母亲晓得你心里有人,从未以仁孝为先逼迫你成亲,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你爹爹大伯因与八皇子牵扯,如今被关押在大理寺,你不为母亲着想,也要替你爹爹和大伯考虑啊!”
  卫青云心思明澈:“爹爹和大伯并未参与八皇子谋反之事,相信不久,很快大理寺会有定论的。”
  卫母哪里能听得进去劝说,火急火燎:“可你爹爹和大伯在地牢一日,便要多受一日的罪过,难道你真要看着你爹爹大伯在外受苦?现在还不能去探望,听说那大理寺地牢里数不完的刑具,你爹爹要是死在里面,母亲绝不独活。”
  说到这般田地,卫青云如何能狠心拒绝,语气缓和道:“母亲怎知我成婚,便可救出爹爹和大伯?”
  卫母眼神躲躲闪闪,说话支支吾吾:“是,是一位贵人身边的侍从。”
  那位贵人身份,不言而喻。
  卫青云心有不甘,问道:“是太子?”
  卫母一咬牙,所幸同他说得明白些:“因着八皇子,南安王也受了牵连,恨不得同他们这些逆臣脱开干系。我们卫家一门从前站错了队,如今大局已定,有些时候能护得一家人周全,比什么都好,不该再去想一些可望不可及的。”
  “是啊,可望不可及!”从来都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罢了,卫青云以为自己可以爬得更高一些,可以叫那个人看见自己,一切到头来,只是妄想。
  他能怎么办,又可以如何,他不过只是个四品小官,什么也做不了,青年时中得探花郎,做了四品官员,曾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其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身的自傲,在这一刻被打击得荡然无存,是认命,也是认清现实,他眸中平静如湖:“青云,愿意娶妻。”
 
 
第80章 不懂赏梅   孤这就去帮你折几枝
  “大人, 外边天色黑透,您要去哪儿?”
  身后小厮言墨抓件羊毛大氅追着出来,快步急走前头的卫青云, 恍若未闻。
  他不言不语, 穿过曲折的长廊,走出府门, 一头扎进热闹的夜市里。
  穿梭在热闹的市集,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辨方向不知困倦,直到再次抬眼,发现自己来到一片熟悉的建筑。
  眼眸轻扫, 何止是眼熟,八皇子逃窜出盛京, 他日日都来公主府外, 隔着远远瞧上一眼, 直到那日瞧见程玄回京,头戴幂帘的女子与她身形相似。
  知她安好,他也没有再去打搅, 不知不觉竟走到公主府的偏门。
  那年云香居他们的初见,委实并不美好。
  他与世人带着偏见,后亲自登门道歉, 同驸马楚若英交流一番画技心得, 方知楚若英果真是个雅正的君子。
  出身簪缨世族的楚若英,那样皎皎无瑕的君子, 岂会是一个牺牲自我前途,攀图富贵之人?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