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养了失明男主当外室——云中扫雨人
时间:2021-03-18 09:55:57

  “嗯。”郑姒从鼻尖嗯了一声,又问,“你想起些什么了吗?”
  “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容珩静了数息,垂下眼眸摇了摇头,“未曾。”
  郑姒嘴角弯起来,又嗯了一声,静静地盯了他一会儿,忽而问:“那你为什么想见我呢?”
  他的薄唇微微张开了,露出有些惊讶的样子,片刻后,又抿上唇,稍稍颔首。
  好像是含蓄无声的藏羞,又似乎只是随意的一低头。
  让人猜不透。
  郑姒也并不是非要得到答案,她问出这一句,没听到他否认,反而看到他露出与平日不同的样子,心中已经满意。
  她拉着他的衣袖将她带到床边按坐下,莞尔笑道:“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
  他很乖顺的应声点了点头,郑姒没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
  想起偶然窥见的他那些不美好的记忆碎片,她忍不住对他说:“以前的事,你想不起来没关系。”
  “你可以不用想起来。”她说,“就算想起来了,也不必被过去的经历所困。”
  “不管你记没记起过去的事,只要你愿意,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轻柔的嗓音流泻在宁静的夜里,如同被太阳晒暖的溪水在心头淌过。
  “你可以过新的生活。”郑姒说完,拍了拍他,道了一声晚安。
  ……
  第二日从早上开始下雨,一直到傍晚才停。
  郑姒被连绵的大雨困在了星河苑,原本想回郑家,却没能回去。
  中午时分的时候,郑老夫人手下的清梧来了一趟,瞧瞧她是不是在这里。
  郑姒告了声罪,给了她些赏钱,又留她喝了碗姜茶祛祛寒气。
  清梧对她很有好感,忍不住劝道:“姒小姐,最近外面不太平,您可千万要当心些啊。”
  郑姒自然点点头应是。
  清梧见她没放在心上,又忍不住道:“姒小姐,您可不要嫌我啰嗦,也不要总觉得凡事都轮不到自己。”
  她左右瞧了瞧,压低声音道:“昨夜,家里的二老爷就出事了。”
  听她提起郑明义,郑姒坐直了身子,来了点兴趣,做出一副茫然好奇的样子问:“他怎么了?”
  “昨天去接人的半道上遇见了土匪,险些丢了命呢。”清梧瞪大眼说,“好在二老爷带了不少家丁,有那些人护着,到底没伤到性命,算是万幸。”
  “真的吗?”郑姒也配合的睁大眼睛,问,“会不会是以讹传讹呢?”
  “哪能啊。”清梧摆摆手,“这是二老爷回来后亲口说的。”
  郑姒嘴角微微弯了弯,点了点头,“这样啊……”
  看来郑明义还是要颜面的,没有吧昨天的龌龊事抖搂出来,咬着牙接受了她给他安排的局面。
  不知道他在死人堆里醒来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她想到他惨白着一张脸惊惶乱爬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出声。
  “二老爷有人护送着,身边又有能人异士,尚且如此,姒小姐一介弱质女流,若落到了那帮歹人手里,又岂能全须全尾,全身而退?”清梧恳切道。
  郑姒想了想,觉得自己若是落在了匪窝里,定是要被逼着做压寨夫人的,想到那些须发虬结,面容黝黑的大汉,她觉得她不太可以。
  她要保护好她自己。
  过了片刻,她回过神,想起清梧方才说的话,又问:“什么能人异士?”
  “自然是那些杀了山匪的能人异士。”清梧神秘兮兮的道,“官府验尸的时候,发现那些山匪有许多死状相似。”
  “其中五人是被蛮力震碎了肺腑,七人是被大刀削掉了脑袋,能有这样手笔的两人,可不是有些路数的练家子吗?”
  郑姒:“……”
  她想到了自己新雇的保镖。
  希望他们不是坏人。
  “不过是有些蛮力,哪能算什么能人异士呢?”郑姒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嗐。”说到这里,清梧起劲了,“只是这样当然算不得什么,不过啊,我方才来寻小姐的时候,路过官府,瞧见了一桩新鲜事。”
  “什么事?”郑姒听得有些疲了,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有一个人头吊在官府的大门前。”
  她手一抖,茶泼了一半出来,“人、人头?”
  她苦笑不得,看着眼前这个憨大胆的仆妇,心想,这哪里是新鲜事?分明就是鬼故事。
  “对。”清梧说书似的拍了拍桌子,让郑姒手边的茶杯震了一震,才继续道,“你猜那人头是谁的?”
  她顿了一下,“正是那作恶多端的黑风寨的大当家的。”
  听到这,郑姒纳罕的扬了扬眉梢,“竟能从土匪窝里取到土匪头子的项上首级,这人确实是个人物。”
  “所以说嘛。”清梧拍了拍手,总结道,“这可不就是二老爷身边那些奇人的功劳?”
  郑姒面上笑的天衣无缝,颔首说有道理,心中却在小声逼逼:然而这和被庄稼汉打晕的郑明义又有什么关系呢?
  与清梧聊了一会儿,套了不少消息之后,郑姒笑盈盈的送走了她。
  雨还在哗哗的下着,她站在廊下看着清梧身披蓑衣戴斗笠,步履匆匆的绕过仙鹤影壁消失不见。
  出了一会儿神之后,她忍不住蹙起眉。
  郑明义这件事,要怎么解决才好呢?
  祖母不一定能压制住他,父亲母亲又远在京城,鞭长莫及,封陵县县丞官位压不过翡州城知府,也不能帮她震慑。
  郑姒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的心情像这阴郁的天一样沉重了起来。
  这时候,身后不远处的房门忽然吱呀一声响。
  郑姒回过头,看到一身白衣的容珩踏出门槛,轻飘飘的走到了廊边红柱旁。
  她有些担忧他会踩空,上前两步,伸出手想拉他,却见他适时地停在了走廊的边缘,站定后伸手去接面前连成珠帘的雨。
  郑姒停在那里瞧他,总觉得他有哪里不一样了。
  她摇了摇头,抛开自己奇怪的念头,走上前向他打招呼,“你醒啦。”
  他没有回头,郑姒从自己的角度看过去,见他露出一个似喜似悲、似嘲讽似感叹的古怪笑容。
  “我醒了。”
 
 
第22章 
  “你…是不是不太舒服?”郑姒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问,“又做噩梦了吗?”
  容珩眉目纹丝不动,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不是噩梦,只不过是一些旧事罢了。
  郑姒把身上的斗篷解下来,有些蛮不讲理的披在他身上,嘴里嘟囔了一句,“小冰人。”
  容珩垂了一下眼,对她的抱怨没什么表示。
  郑姒愈发不满意,扳着他的肩头让他转过来面对自己,抬手重重地给他系斗篷上的带子。
  他心不在焉的任她施为,盲眼慢慢的眨动了两下,终于开口说话了,“如今豫州怎么样了?”
  郑姒纠缠系带的手指一顿,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原本记忆全失,成日里什么都不关心,如今突然问起豫州,会不会是想起什么了?
  不过看他这副落魄魂失的样子,想必是不愿意提起往事的,郑姒也不打算多问这一嘴。
  反正他只要没有离开的意思就行。他以前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总归现在已经变成了她的人,彻底告别了过去的环境,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豫州啊…”郑姒沉吟了一会儿,道,“疫病好像越发严重了,如今那处已经封了城,不过还是时不时地有流民逃出来,投奔亲友。”
  “若是那样,那翡州岂不是也不安全?”容珩道。
  “是啊。”郑姒点点头,“那些逃来翡州的流民但凡有一个身上带着疫,翡州就有可能成为下一个豫州。”
  “这几天,有许多未雨绸缪的大户已经离开了,郑家也有些人心浮动。”
  “既然这么严重,你为什么一点也不害怕呢?”容珩侧眸看她,“郑家人要走的话,你会和她们一起离开吗?”
  他难得说这么多话,郑姒兴致来了,眨了眨眼睛,想要逗逗他,于是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我不久之后就要走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可要当心啊。”
  他的呼吸凝滞了一瞬,面上飞快地闪过一抹不明的神色。
  不过那抹神色只稍纵即逝的浮现了一瞬间,若郑姒稍微眨一下眼,几乎都会抓不住。
  短暂的动容之后,他面上只剩了一个淡淡的笑,面具一样,完美无缺,看不出丝毫情绪。
  “好。”他毫无异议的应了下来。
  郑姒却觉得很不好,她甚至还莫名的有些生气,于是梗着脖子把这出戏唱了下去,“你也别怪我。”
  “啧,我也不是非要抛下你,只是如今这情况,实在是没有办法。”
  “嗯,我知道。”他说。
  “你知道?”郑姒更加不满了,“你知道什么?”
  他抬起手,慢慢的往前探,郑姒没有躲,他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
  流连着、温存的抚了一下,他才微弯了唇角,似笑非笑的说:“我知道像我这样的废人,不能毁了阿姒的清誉。”
  他面色柔和,声音轻缓,眉眼间俱是温柔,可是郑姒却觉得,他身上全是阴沉的冷意。
  郑姒心想,他平时足不出户,安静少言,总让人觉得他对什么事都一无所知,可今日从这样一番话来看,他对很多事心中都是有数的。
  这深院中的门日日上锁一事,他应该也早就察觉到了。
  郑姒原本以为他是不知道或者不在意,现在看来,却是将一切都压进了心里。
  她心头的无名火熄了,抬眸看着他,正要解释方才的玩笑,一旁的雨幕中却忽然传来一道严厉的女声
  “小姐。”
  郑姒心中一激灵,转头看到院前的仙鹤影壁旁,盈绫提着食盒撑着伞看过来,目光十分凝重。
  容珩像是故意要添乱似的,凑得愈发近了,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啊,被发现了。”
  “怎么办呢?阿姒。”
  郑姒看着他这成心要拱火的样子,又气又想笑,但又隐隐有些吃这一套,于是到底没与他泾渭分明的拉开距离,只气呼呼的揉了一下他的头。
  而后她看向盈绫,“绫姑姑,别在雨里站着了,先过来。”
  盈绫眼神几变,终于走到廊下,将湿漉漉的伞收起来靠在廊柱上,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小姐身边的那位少年人。
  郑姒走到她身边,坦白从宽的将他的来历说了一遍,只隐去了弄凤楼那段,说自己是从牙行把他买来的。
  盈绫听罢道:“小姐心软,见他可怜将他养作家奴,也算一桩善事,奴婢说不得什么。”
  “可小姐将他藏在这内院里,又与他举止如此亲密,难不成是想效仿天家的那位长公主?”
  盈绫这话说的直白,若是一般的女郎脸上定然挂不住,可郑姒却觉得没什么。
  当今有一位乐陶长公主,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明珠,她十六岁出宫建府之后,一直不肯成亲。
  不仅如此,她还耽于美色,尤其爱风流少年,出宫没多久,就一掷千金为南风楼的头牌凤眠公子赎了身,带回府中日夜相伴。
  这件事初起时,京中一片震动,当今听了传闻之后将她叫到了身边,问了她几句话,便将她放走不再过问此事了。
  乐陶公主从宫中出来之后,不仅没有收敛性子,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将不少姿态风流,面容姣好的少年养在府中,嬉戏玩闹,荒淫无度。
  当今圣上既然不管,那自然没有旁人能管得了她,只是她这样放肆出格的举动到底有违纲常,所以她在民间的声誉并不好。
  郑姒当年在京中的时候,被父亲严命过不能与她来往。
  她只在宴会上遥遥的看过她一眼,见那女子风流蕴藉,容光焕发,像是迎着阳光肆意生长,灼灼开放的海棠花。
  京中贵女圈的那些女郎谈她则色变,若是被人说想效仿她,定会以为这是天大的羞辱,可郑姒却觉得……
  我要是真有那个能耐效仿就好了。
  要是我穿成了乐陶公主,那过的该是怎么样的神仙日子啊。
  所以郑姒听了盈绫敲打她的这句重话,面色丝毫未改,甚至还笑了一下,反问道:“绫姑姑,你想嫁人吗?”
  盈绫摇了摇头,“奴婢是要侍奉夫人小姐一辈子的。”
  她对情爱从来无意,未曾想过依靠男子,只觉得如今的生活刚刚好。
  “那为什么我就非得嫁人呢?”郑姒说,“若我可以不用男人供养,独自活下去。为什么非要屈居在一个不知是否安稳的家宅之中,伺候丈夫,奉养公婆,处处受管束呢?”
  盈绫有些惊讶,“小姐……”
  郑姒叹了一口气,说:“绫姑姑,像我父亲那样的男子,这世上又有几人呢?若是遇不着那样的如意郎君……”她促狭的笑了一下,弯了弯眼睛,“倒不如与绫姑姑你相守着过一辈子。”
  盈绫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道:“净说些怪话。”
  她又瞧了两眼那小郎君,不知在心中揣度什么,末了,收回目光什么也没说,只将食盒递给了郑姒,道:“凉了就不好了。”
  郑姒笑起来,向她道了谢。
  她知道盈绫这一关算是过了,以她直率的性子,既然现在没有出言劝阻,那便是默许了。既已默许,那定然也不会写信向父母告状了。
  她心头松快了一些,眸中微微闪着光,语气中也含着未散的笑意,侧了侧头对容珩说:“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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