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美人有马甲——王雪羽
时间:2021-05-08 09:34:49

  太子只要回头,官家会原谅他的。
  官家子嗣虽多,但大多早夭,现在活着的只有二皇子商温,五公主商珍,十三皇子商泓,而二皇子体弱多病,弱不禁风,常年靠药续命,十三皇子更还是个六岁孩子,能不能顺利长大,还不一定。
  官家别无选择,他再气太子,也只能是他。
  施知鸢回头,看她,“贵妃娘娘不必如此。就算太子重回位置,你觉得他还会待你好?以后你还会有尊贵权力?”
  贵妃傻在那。
  施知鸢继续说,“贵妃还是想想自己该怎么办吧?官家为了皇家颜面,不会将你定罪,但你害得他最喜爱的太子出家,天下大乱,你觉得官家会如何对你?对你的母族?”
  这阵子心思全在太子上,竟忽略这些。贵妃想起官家的凉薄,她说的对,全都对。
  好冷,贵妃哆嗦着抱住自己,华贵的衣饰似再也不能给她温暖。可是她的心却似乎并没有被这句话冲击到,脑袋仍乱乱的。
  只有太子面无表情地离开的画面。
  他那么的平静,心如死灰的平静。
  施知鸢并不打算就此停止,“太子还是不是太子,已经跟您没有关系了。”
  是啊……,是自己亲手毁了一切,贵妃的泪滴滴地流下脸庞,掌事看她太难过,连忙把她搀住,“娘娘,咱回宫吧,别……”在这自取其辱了。
  施知鸢再转身进府,她还得去见太子,没空跟她废话。
  “鸢儿……”贵妃垂着头,温柔地轻唤。
  施知鸢侧头,看她还要说什么。
  贵妃苦笑着抬起头,“我知道这些,但是……还可不可以去劝劝太子。”
  贵妃好像看见小时候,趴在自己身上,可爱又粘人的太子,好像看见自己生病时,着急地飞跑出去叫太医的孩子,苦笑着,这一日的奔走,是真的只为了权力么?
  若是只为了权力,为什么当施知鸢把一切摆给自己看的时候,她的心还是那么着急太子呢?
  到底自己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贵妃自嘲地笑。
  没出息就没出息吧。
  施知鸢诧异地看她。
  她松开掌事的胳膊,“我做错认罚,但太子没错。”,膝盖竟一弯曲,要给施知鸢跪下!
  施知鸢连忙快跑制止住她,“不敢当。”
  “求求你。”贵妃扬起哭得红肿的眼,卑微无助道。
  “好……,我答应你。”施知鸢泄气道。最后还是放过她,因为何姐姐没死,因为……心软了。
  施知鸢回屋,偷摸把之前做好的“仙人入镜”带上,顺道跟寻来的宁夫人解释下情况,说成自己陪何家二老,顺道送他们一截路,才回来这么晚,再宽宽她焦虑的心。
  何府丫鬟在旁补充,宁夫人没起疑。
  挑匹最快的马,施知鸢直奔灵希寺。
  灵希寺前跪满乌泱泱的大臣,紫红绿青交接,黑色的乌纱帽增添厚重,让百姓连偷窥都不敢,能避开这段路就避开,避不开也目不斜视,赶紧走。
  施知鸢下马的时候,太打破平静,好些大臣都望过来。
  其中认识她的,忙把她叫住,“乡君,快回去吧,这……凶险得很。”
  施知鸢看着跪满近千米的大臣路,灵希寺的门真远,也真难走进。
  “你也想试试能不能见太子么?从后门吧?”一大臣提议。
  “灵希寺没后门。”施知鸢尴尬道,偷买卖材料,早把灵希寺摸透,那扇后门被方丈锁死了。
  “回去吧,小娘子凑什么热闹。”满脸横肉的大臣上下扫视她。
  旁的大臣侧身道,“她是施知鸢,诗魁、保汴梁的施知鸢。”
  “那又如何,闺房女子就是闺房女子。”
  一门心思想告知太子的施知鸢,什么也没听见,舒口气,壮壮胆,往灵希寺的大门走去。
  一路上,大臣们对她轻声议论,大多数人都纳闷她来干嘛,也担心她刚中毒痊愈的身体。
  大理寺卿没注意到她,和同僚说道,“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收场?”
  同僚捂嘴,小声说,“这事会不会是安王爷做的?”
  “!!!”大理寺卿惊道,“别瞎说。”
  “太子下台,收益最大的就是安王爷。”大臣有理有据地分析,“就二皇子、十三皇子,无论谁登基,安王爷都能轻而易举地夺位,更何况他也有皇家血脉。”
  施太师发现施知鸢,赶紧起身,跪的太久,冷不丁起身还眩晕一下。
  “鸢儿,”施太师在宫里派来的宦官的搀扶下,走近施知鸢,“你何时回来的?身体怎么样?”
  施知鸢乖巧地笑,把母亲准备的绿豆汤给他,“我好多了,你呢?现在太阳毒,小心身体。我……来也是想见太子。”
  施太师看看紧锁的寺门,摇摇头,“太子这次是铁了心。”
  旁边的大臣们也纷纷地说,“乡君还是回去吧,身体初愈,经不住晒。这太子怕是见不到了。”
  他们身为朝廷命官,保天下太平,请储君收回成命,是分内之事,而这个小娘子不是,何必趟浑水。
  “我试试。”施知鸢一步一步走向寺门,对守在那的沙弥道,“我是施知鸢,想拜见太子殿下。他之前问我之事,我有句话忘转达,还望能见。”
  沙弥看她眼熟,这不是那日和方丈的神秘客人相识的娘子么?!想了想,方丈的朋友的朋友,也了不得,“好,施主稍等。”
  大臣们叹口气,又是难免碰壁的结局,不知道小娘子会不会失落。
  也有的大臣冷哼一声,“把自己真当成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太子连我们都不见,还来试,以为是她就可以见到啊?!可笑。”
  “别这么说,人家风头正盛,难免自命不凡些,人之常情。”
  欣赏施知鸢诗的大臣听不下去,“在这酸言酸语、阴阳怪气,多想想以后如何保太平吧!她见不到又……”
  大门吱呀开启。
  一位老和尚走出来,双手合十到施知鸢面前,“太子有请。”
  已跪几个时辰的大臣们震惊地张开嘴,甚至有几个条件反射地弹起屁股,不敢置信地从同僚那寻反馈。
  她,真进去了?
 
 
第43章 皇上对施知鸢的宠爱到新的巅……
  “施丫头进去了?”皇上得到禀告, 高兴地笑着在殿内来回走,“不愧是朕的福星!!关键时刻就她顶事!哈哈!”
  睆妃把准备的燕窝递给皇上,“现在能放心吃点东西了吧~。”
  皇上一饮而尽, 笑着抚摸下睆妃的脸,“这事会顺利解决的,对吧?”
  睆妃放下盏, 莞尔一笑,“会的。”
  皇上心里舒坦多了。
  *
  因为太子的缘故, 灵希寺不得不关寺停拜,好在因为先皇, 没有人敢硬闯灵希寺,连当今也不行。
  这也是太子选择在灵希寺出家的原因。
  “方丈觉得他红尘事未了, 没有给他剃发为僧。”老和尚道,“只是带发修行。”
  施知鸢松口气, 还好。
  施知鸢预想过很多种再见太子的场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太子跪在佛前双手合十, 安安静静,安静得寂静,像是世间万物和他再无瓜葛般。
  无情无欲, 像个四大皆空的佛。
  他还是那么庄重,但是却不一样。
  施知鸢从来没见过这么松弛的他, 像是一直绷紧的弦终于歇下了。
  “施主到了。”老和尚说完这句话就退下。
  跪着的太子,不,是大皇子, 也不对,应该只称他为商洹,他睁开眼, 却没有看她,平缓地说,“你也是来劝我当太子的么?”
  “没,就是想告诉你,姐姐她……”话至嘴边,施知鸢猛地停住了。
  冷静下来施知鸢才发现一个事实,圣旨以下,世人的认知里何姐姐就是死了。
  如果死而复生,验尸的仵作、刑部、大理寺,甚至是何家二老皆是欺君之罪。
  被以死殉国大赏的何枫芷,更……难保因为皇家颜面而真被处死……
  商洹转头,纳闷又期待地注视她。
  施知鸢垂眼,若是他跑出去见她,大臣们必会跟去,到时候事情就会暴露!
  但是告诉他以后,可以分析利害,让他等到有办法两全其美的时候再见她,要是他非得现在见她,那就打晕他!反正现在他谁也不见!不会被发现。
  嗯,施知鸢觉得可行。
  “果真,你说有话告诉我,是诓我的。”太子缓慢地转回头。
  “没。”施知鸢走到一个方便打晕他的位置,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何姐姐没死,她只是还在昏迷。”
  太子眉头微蹙,心痛一下,“我也希望如此,若是能像你这样,自欺欺人,或者魔怔就好了。”
  “……?”施知鸢歪头,诧异地力证,“真的!她被人救了。”
  太子不想拆穿她,有这个梦多好,半睁着眼,希翼地点下头。
  “……。”
  施知鸢觉得他根本没信。
  也是,他亲眼看见她的灵堂、棺材,读她的案卷,拷问犯人,那么真实,那么历历在目,让他相信她没死,是难。
  施知鸢无可奈何地盘腿坐在他身边,“不信就算了。可,若是她还活着,你辞去太子位置……”
  “那我也不想做太子。”
  商洹平静地说,“钧旨以下,我要为我的言行负责。而且,这不是我临时起意。”
  “人各有志,尔之蜜饯,我之砒霜。”
  “心有天下,真为百姓的人,适合那个位置,坐在那是如鱼得水。”商洹苦笑,“可我心中只有枫芷一人。”
  商洹像在说别人一样平静,“他们争夺算计保卫的是太子,谁有这个身份,谁就会在漩涡中心。”
  “没有我,会有别人。”商洹看着佛祖,“而我已经累了,太累了。”
  “若非她的遗愿,”太子委屈地说,“我此刻就会在地下和她团聚了。”
  商洹真的早早就决定结束这为权力不断踩着白骨往上爬,吞噬他人也吞噬着自己的日子。
  往日种种,他可以为了肩上的责任咬碎牙扛下去,但是当他踩的白骨里有他最爱的人时,他彻底崩溃了。
  收到何枫芷的玉佩和那段话的时候,不是感动,而是痛苦,他不能死了,为什么还要他痛苦下去?!
  施知鸢半垂眼眸,“你可想好后果?”
  太子微笑着点头,“我不过一个储君,还未登基,无碍。父皇可以再培养合适的人,二弟、十三弟都好。就算新皇不好,当朝有你父亲、你父亲的门生,他们会保护国家的。后生们也都是根正苗红的正人君子。
  现在,是个挺好的时代,只不过对我而言,不那么好而已。”
  施知鸢看他,“若是个暴君登基,比如……安王爷?不听劝谏,杀人如麻,血洗朝堂,压榨百姓呢?”
  商洹仍是微笑,“那我就自食恶果,得报应。
  恐怕我也会被人虐杀,食不果腹,衣衫褴褛,遍体鳞伤,无人肯医,沦为阶下囚。我认。”
  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把自己带入到那个情景,想象面临的饥寒交迫,疼痛折磨。
  他知道最坏的可能,但仍想做这个决定。
  “那个位置就让你这么厌恶?”
  施知鸢定睛看他,好像穿过躯体直面灵魂。
  太子沉默一会儿,用力地点头。
  施知鸢笑着起身,潇洒地挥手,“那就舍了吧!保重!”
  认同又祝福地拍拍商洹的肩,施知鸢推开那扇门,去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都到不想活着的地步,又做好接受最坏的打算,这么痛苦的东西,不舍干嘛?除了折磨,什么都不会有。
  “……。”商洹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意外地楞一下。
  竟然没有斥责?嘴唇抖动着,商洹落下一滴泪,被原谅被允许的感觉击碎负罪感,就像一直逞强战斗的孩子突然被人抱住,说不明的冲击暖。
  商洹垂下含泪的眼,发现施知鸢在她刚刚坐的位置,留下一个东西。
  拿起来,商洹仔细一看,是铜镜下他和何枫芷炊烟缕缕,琴瑟和鸣的小日子,栩栩如生,一颦一笑,都是她和他共同向往的平凡甜蜜生活。
  商洹紧紧地把它抱在怀里,嚎啕大哭。
  *
  哭声大的在寺前跪着的大臣们都听见了,吓他们一跳。
  “太子这是咋的了?!”
  “是施乡君把他说通,知道自己多一意孤行,认错了?”
  “这哭得也太惨了。”大臣默默竖起大拇指,“还是施小娘子有能耐。”
  灵希寺的大门再次打开。
  施知鸢迈着悠闲地步伐,溜溜达达地出来。
  大臣们伸脖往后望,没看见太子,脖子伸的再长点。
  宦官着急地跑过来,“太子殿下呢?”
  “没出来。”施知鸢随意道,好像没啥大不了的一般。
  施太师料到这个结果,倒没多大意外,其他人却震惊、郁闷、泄气、绝望,各种各样的表情。
  施知鸢清清嗓,“但不是太子不想出来。”
  右相一甩长袖,恨铁不成钢道,“还有人拦着他不成?!”
  施知鸢看看身旁宫里派来的宦官,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包括耐不住好奇来偷看的奶娃,大声道,“太子在佛前诵经,充分意识到太子当以天下为重,不该自作主张,辜负圣恩,辞去太子位,并流下悔恨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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