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我怀了白月光的崽——黑糖茉莉奶茶
时间:2021-05-11 08:37:13

  宁汝姗没说话,反而沉默地盯着面前那碗药。
  这是容祈今日要喝的药。
  算上今天,他们已经四天没说话了。
  除了冬青,谁也没看出来。
  世子一如既往得不好相处,夫人还是整日笑眯眯的,跟谁说话都是轻声细语,新来的水嬷嬷若是适应了她的严苛,倒也能过下去。
  一大早就有人蠢蠢欲动了,水嬷嬷骂了几句也没压下躁动的情绪,宁汝姗索性把人都放了出去。
  现在想去找人送药,却没找到合适的人。
  “这不是世子的药吗,姑娘怎么不去送,送了我们好出去啊。”扶玉终于歇了歇嘴皮子,好奇地问着。
  “世子和姑娘吵架了?”扶玉从沉默中敏感地感觉到一点不对劲,压低声音问道。
  宁汝姗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皱了皱鼻子:“我像会吵架的人?”
  扶玉一本正经的摇摇头:“我家姑娘自然是天底下最温柔大方的人了。”
  “可世子却是最能无理取闹的人!”
  她捂着嘴,小心翼翼又胆大包天地在人背后说着坏话。
  宁汝姗噗呲一声笑起来。
  “你说对。”她翘了翘唇角,“我们不和他一般见识,送了要我们就出府逛街去。”
  “对啊!”扶玉一拍手,得意说着,“何必为了世子坏了心情。”
  宁汝姗点点头:“你说得对,才不和莫名其妙的人生气。”
  “是的啊。”扶玉主动端起药碗,扬了扬眉,“咋们快点去送,别耽误我们玩的时间。”
  宁汝姗带着扶玉绕过拱门的时候,一抬头就很冬青焦急的视线转在一起。
  冬青一见他简直就像见了仙人一样,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殷勤地端过扶玉手中的药碗,大声说道:“夫人给世子送药嘛,来得正好,世子刚好得空呢。”
  宁汝姗只是拿着大眼轻扫他一眼,眉眼生动灵活,好似一只翩跹的小蝶,斜眼看人,能看到人心里去。
  “夫人打算出门逛庙会吗,这裙子真好看。”冬青夸着,对着宁汝姗讨好地笑着。
  入门时他不仅把药碗塞到宁汝姗手中,还眼疾手快把扶玉拦下,顺道捂住她的嘴,动作一气呵成,一点动静也没发出。
  宁汝姗无声地挑了挑眉。
  冬青食指中指弯曲做下跪手势,可怜兮兮地砰砰直磕头。
  宁汝姗只好独自一人推门而入,一入内就被屋内正中的巨大舆图看楞在原地。
  那是一张面积极大的舆图,山川走势,河流动向,连着各州县地名都标记得一清二楚。
  最为刺眼的还是其中那条猩红红笔顺着淮河至大散关画下的痕迹,宛若劈天而下的陡峭天堑,自南北悍然划开大好河山,北方大魏顺势而生,宛若猛虎盘踞北地,南方大燕被迫南迁,蜷缩一角负隅反抗。
  那时前朝的地图。
  宁汝姗一眼就看清地图的年份。
  因为此封地图东面有一处小地名叫钱塘,若是有精通地形之人便会发现,那个地方便是他们现在脚踩的地方——临安。
  前朝大燕兴中三年,燕国大败,撤退至天险秦岭淮河以南,借各路将军填命一般地掩护保驾,燕高宗定居钱塘,改名临安,仓皇继位,年号正乾。
  若是当世地图,也该改名才是。
  容祈正背对着她,空荡暗淡的目光落在面前半面墙上悬挂大燕舆图。
  他明明目不能视物,却已经能让人觉得他的视线能透字识意,一览舆图各标。
  容祈也不知站了多久,双唇被窗边的风吹得泛出青意,脸色惨白如雪。
  宁汝姗愣愣地看着他,这才发现角落里竖着一杆被擦得锃亮的银枪。
  那是他成名武器——霸王乌枪。
  传闻此枪仿照西楚霸王项羽的武器所致,长一丈三尺七寸,重九九八十一斤,非力大无穷者不能胜任。
  枪锋锐利,点到必死,枪身巨重,扫到必亡。
  这把枪也曾顺着一场场战争的胜利而名扬天下,如今却只能龟缩在阴暗的角落中,再无出头之日。
  她看着面前沉默的容祈,挺直不屈的脊梁就像角落中的乌抢,哪怕落满尘埃依旧不肯屈服,她看得心疼,心中的那点愤怒像是被一根针戳破,被风一吹,开始散去。
  “吃药吧。”她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发出一点细碎的动静,柔声说道,“我今日要去庙会,世子想要什么吗,护国寺的汤圆很不错,世子要吗?”
  容祈双腿早已站得僵直,闻言沉默片刻之后又冷冷说道:“不用。”
  不过是给冬青买东西捎带上他而已,他才不要。他懒懒掀了掀眼皮,缓缓在一侧坐下,眉眼低垂,看不出情绪。
  宁汝姗也不恼,容祈的脾气哪来消得这么快,所以只是继续说着:“那世子先吃药吧。”
  她把药碗端在他手边,温度适宜,准备得极为妥当。
  容祈端起碗来一口喝完。
  无人说话的屋内又一次陷入寂静。
  “我给世子针灸?”
  “不用。”
  宁汝姗看着他冷漠的眉眼,轻轻叹了一口气,收拾好碗筷,出门前,低声说道:“那就不打扰世子休息了。”
  容祈垂落在扶手上的手缓缓握拳,门口传来冬青聒噪的声音,听得他眉心皱起,一脸不耐。
  “夫人走了啊?”
  “没什么话要交代吗?”
  “听说今年有烟花,夫人一个人看啊。”
  “府中好久没挂灯了,不如买点花灯回来。”
  直到冬青的声音逐渐在耳边消失,容祈紧咬的牙关这才松了下来,这才发现脑袋隐隐胀痛,膝盖也疼得起来。
  ——庙会有什么好看的。
  他呲笑一声,起身正准备回床休息,突然听到一声娇嗲的喵叫,紧接着腿边有毛茸茸的爪子勾着自己的小腿。
  “喵~”
  小猫顺着他的裤子爬上来,挂在腰间,伸出爪子拨弄着,容祈还未回神,就见它咬着那个东西,紧接着一跃而下。
  ——是香囊。
  他伸手探取,果然腰间空空如也。
  “东西还我。”他侧耳听着小猫的动静,却又分辨不出到底在哪里,心底闪过一丝恼怒。
  他朝着出声的位置重重踏出一步。
  小猫受惊后如风一般在脚前飞窜而过,只留下一阵风,之后便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他僵直地站在原地,一时间无从下手。
  “连你也欺负我是个瞎子。”他恨恨骂道,双唇被咬出一点血丝,颧骨泛上红意。
  冬青的脚步声匆匆而来。
  “滚。”他不等冬青说话,怒火中烧地迁怒着。
  冬青敲门的手一顿,讪讪地收回手,视线一转,突然和蹲在窗台上的小猫两眼对视。
  “啊!你怎么把香囊咬坏了。”冬青惊讶说着,正打算去捉猫,小猫丢下香囊,几个飞奔就不见身影了。
  坏了就坏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容祈站在屋中,揉了揉额头,许久不曾来到的隐痛再一次加倍反噬出来。
  这是他熟悉的屋子,可在这一刻,却突然没了分辨方向的能力,这让他只能茫然地站着,面对着无穷无尽的黑暗,止步不前。
  “世子。”冬青小心翼翼的声音自窗台出响起,“夫人的香囊坏了,不如我们去买一个还给她。”
  “怎么好弄坏人家的东西呢。”
  宁汝姗心事重重地走在大街上,街上人来人往,扶玉举着好几个小糖人,高高兴兴地说着:“这是将军,这是夫人,这是姑娘,这是我。”
  “姑娘你吃吗?”她举着姑娘的糖人放在她面前说道。
  宁汝姗回神,逗着她说道:“你叫我把自己吃了吗,也太残忍了吧。”
  扶玉一愣,呆呆地说着:“是哦,那我们不吃,放起来。”
  “放起来明天就化了啊。”宁汝姗正经说着,“你想要大家都化了吗?”
  扶玉举着糖人吃也不是,放也不是,为难地皱起眉来。
  宁汝姗噗呲一声笑起来。
  扶玉这才回神,大声指责道:“姑娘你学坏了,太过分了。”
  她愤愤一口要掉自己糖人的小脑袋,蹦咯脆地嚼着。
  人群中突然想起一阵喧闹声,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花车来了,花灯来了。”
  原本还悠闲散步的游人顿时朝着某个方向汹涌而去,宁汝姗被推攘了几次,很快就被挤到河道一侧,扶玉却又被人群裹挟着,朝着花灯走去。
  “啊,姑娘,姑娘。”扶玉在人群中急得直跳脚,却又挤不出来,像只逆流而上的小鱼,扑腾着在前进。
  宁汝姗远远看着她艰难挤出来的模样,原本满肚子心绪,突然消失得一干二净,扶着树,乐得直笑。
  “太过分了,姑娘你怎么还在笑。”扶玉千辛万苦挤了出来,却见自家姑娘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气得直跺脚。
  “好了好了,不笑了,大家都去看花灯了,现在吃汤圆刚刚好,走。”她扶正扶玉的小簪子,好声好气地说着,“别生气了,等会请你吃两碗。”
  “才没有生气,只是刚才姑娘一个人多危险啊。”扶玉手中的糖人都被挤成零碎的样子,心有余悸地说着,可见姑娘还不当回事,越发气闷。
  “不危险,今日巡城营的士兵全营出动呢,实在不行,你就回府叫人来救我。”
  “世子……”扶玉呆呆地说着。
  “他才不会来。”宁汝姗一愣,随后自嘲一笑,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说着。
  扶玉瞪大眼睛,拉了拉她的袖子,直摇头。
  “好了,别生气了……”
  “不是,不是……”扶玉这次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倒是清楚我懒得来救你。”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带着几丝阴森。
 
 
第24章 逛街
  袨服华妆着处逢, 六街灯火闹儿童。
  容祈站在护城河的虬枝峥嵘的柳树下,两岸灯火阑珊,所有人都顺着花灯游行逐渐远去, 只留下沿岸店铺高高悬挂的灯笼在风中摇摆, 晃得树枝光影明灭, 悉数落在容祈身上。
  宁汝姗从未说过人坏话,不曾想第一次说就被人抓住了,站在原处看着容祈,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冬青立马开口缓和气氛。
  “夫人不去看花灯吗?听说今年有个长龙花灯。”
  “不看了, 想去护国寺下面吃小吃。”宁汝姗移开视线, 落在冬青身上, 佯装无事发生地问道,“世子怎么来了?”
  冬青眼角瞟去,见人不说话, 再一次主动开口说着:“买东西。”
  “买东西?”宁汝姗惊讶说着,“什么东西这么急。”
  容祈很少出门, 甚至说除了入宫基本上都不出门。
  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会对容祈答应宁姝的邀请而气闷。
  她信他说的对宁姝没有私情, 可又觉得两人分明又有些关系。
  这隐秘, 不能宣之于口的关系,容祈知道,冬青知道,宁姝甚至也知道,只要她不知道。
  她以为两人终于还是迈出第一步,却不想到头来依旧是她自作多情。
  可他现在却又出门了, 宁汝姗心底的好奇顿时升了起来,目光落在冷淡的容祈身上。
  若是算起来,这算不算容祈第一次出门。
  容祈眉眼低垂, 一贯的沉默不语。
  一旁的冬青摸摸鼻子:“香囊坏了。”
  “嗯?”宁汝姗惊讶地看着他。
  “猫咬坏的,太可恶了!”冬青手掌握拳拍掌,嘴里恶狠狠地斥责着,脸上却是笑嘻嘻地神情。
  “娇娇啊,它怎么整日胡闹。”
  “不准这么喊。”容祈咬牙切齿地说着。
  “反正就是香囊坏了。”冬青连忙岔开话题,“夫人的香囊是哪里买的,好精致,我们刚才转了一圈都没看到,只看到一个相似的香囊。”
  他眼角瞟了一眼世子,见他还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这才自己掏出香囊,苦着脸说着:“我们找了许久,只有这个看上去有些相似,但还是不如夫人的精致。”
  “那可不是,这人的手艺太差了点。”扶玉眨巴着眼,得意地说着,“我家姑娘的手艺可是第一。”
  她骄傲地翘了翘大拇指。
  冬青就是喜欢扶玉的接话,每一句都能接到点子上,脸上不显,嘴角却是微微扬起:“不过世子摸着却觉得有点像……”
  容祈不耐地敲了敲轮椅扶手,神色不悦。
  宁汝姗接过香囊看了看,抿唇笑了笑,唇颊两侧笑窝在飘摇灯光下若隐若现,温柔可亲。
  “都是用蜀绣的手法,都是梅枝,确实有些相似,世子认错不奇怪。香囊是我自己绣的,过几日我重新绣一个给世子,只是那个香料是我母亲的,世子还留着旧香囊吗。”
  “留着留着。”冬青连连点头,心中也算松了一口气,“都在世子案桌上呢。”
  容祈眉眼半阖,依旧看不出一点情绪。
  “世子一起来逛逛嘛。”宁汝姗见气氛安静下来,便开口邀请道。
  “不用,回府。”容祈抬眸‘看’着她的方向,她的声音在风中飘荡飘忽,显示出两人距离颇远。
  分明就是不愿意,何必假惺惺开口。
  他心中呲笑一声,冷冷拒绝着。
  “别啊,来都来了。”冬青眼皮子一跳,赶在宁汝姗答应之前,立马开口说着。
  容祈眉心一皱,还没说话,就感到有人靠近,她站在自己面前,长长的影子落在自己身上,那股浅淡的梅花香顺着风飘了过来,连带着还有几根不听话的的柳枝,自他手背上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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