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我怀了白月光的崽——黑糖茉莉奶茶
时间:2021-05-11 08:37:13

  天暮,欲雪,半是梅花半瓢柳。
  那句到嘴边的刻薄话便僵在唇角,许久说不出来。
  那人在他手中塞了一根竹签,似乎上面带着糖,一股香甜的味道迎面扑来。
  “糖人,很甜。”她依旧带着笑,就像那只毛茸茸的小雀落在手心,毛蓬蓬的一簇毛,让他恍惚觉得又软又甜。
  “谢谢世子的香囊。”
  那枚香囊被宁汝姗握在手心,眉眼弯弯,笑意璀璨。
  她说话间,那股香甜的滋味着魔一般钻进容祈的鼻子,甜得他想起还未眼盲时吃过的滋味。
  他自幼爱吃糖,可从未觉得糖人的味道竟然如此香甜。
  甜到他有些发昏,甜到他那股萦绕在身边挥之不去的隐痛,在这一刻突然消失得一干二净,甜到他抬头去看面前之人,突然想起糖人都是根据别人的模样做的。
  她是什么样子的。
  阿姐长相明艳大气,宁姝娇弱碧玉,富荣公主矜贵傲气,那她呢?
  “你的糖人?”他握着手中的糖人,突然问道。
  宁汝姗盯着那个已经七零八落的糖人,心里有些心虚,嘴上却依旧笑眯眯地说着:“是我的,我带世子去做个世子模样的糖人。”
  “所以你打算叫我吃自己的糖人。”容祈呲笑一声。
  身后的扶玉一愣,突然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宁汝姗没想到之前刁难扶玉的问题,现在被人重新抛回给自己,一时间也是比较尴尬。
  “那我们去做个小兔子。”
  “谁要吃小兔子。”
  “那世子要什么啊。”宁汝姗接过冬青手中的轮椅扶手,无奈问道。
  这个问题直到宁汝姗把人推到摊子面前猜得到答案。
  摊主是个中年人,一见人就露出笑来,声音朝气热情。
  “这位小郎君要画写什么。”他的目光只在容祈的眼睛上一闪而过,接下来的话落在他的下巴处说着,就像是对着一个寻常人。
  容祈紧悬的一颗心终于落下。
  宁汝姗也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要一只小雀。”
  他轻声说着。
  “胖乎乎,毛茸茸的。”
  “好勒。”摊主动作麻利地开始画着,没多久,一只毛茸茸的胖乎乎的糖雀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哈哈哈,好可爱。”扶玉无知无觉,傻傻地夸着。
  小雀肚子滚圆,站在树枝上,寥寥几句却生动形象。
  “再画一个他吧。”宁汝姗眼睛一亮,指了指容祈说道。
  容祈嫌恶地拒绝道:“不要。”
  “画嘛。”宁汝姗软软说着,“这位老伯画得可像了。”
  “是的啊,他把姑娘画得好像的呢。”扶玉舔着自己手中不成人形的糖人,跟着附和着。
  容祈心中突然一动。
  “画她。”他指了指宁汝姗。
  “不要画我,我画过了,我还有呢。”宁汝姗皱眉。
  “你的糖人都坏了。”容祈在袖中暗自捻了捻还带着糖霜的手指,呲笑着,强硬说道,“就画她。”
  “不要。”宁汝姗嘟嘴,不情愿反驳着。
  “画你。”
  “画你。”
  “两位既然是夫妻,不如就画在一起,再画两只鸳鸯,和和美美,姻缘无双,也算全了新婚夫妇的恩爱。”老伯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和蔼说着。
  摊前的两人倏地闭上嘴,无声尴尬的沉默隔着半臂距离飘荡着。
  恩爱,不,她们一点也不恩爱。
  宁汝姗暗自想着,却又忍不住面晕浅春,颉眼流视,目光不经意落在面前的容祈身上。
  坐在轮椅上的容祈捏着手中的小雀,谁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看他镇定的模样,想必是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容祈敏感注意到她的视线,手指中旋转的木棍不经意一顿,随即继续面无表情的转着。
  无知老叟,胡说什么。
  他暗自嗤笑着,却突然觉得耳朵有些烫。
  巡城司在树上挂什么灯笼,平白有些晒人。
  宁汝姗见他毫无反应,只好丧气地把视线落在还未完成的糖画前,只见老伯几下勾勒就化出容祈的模样,衣角飘袂,仙姿玉色,神韵天成。
  “真像啊。”冬青看着完成的糖画,笑着说道,开心地给了一锭银子。
  “太多了太多了。”老伯吓得连连摆手。
  “你该得的。”冬青眨眨眼,接过大糖画,意味深长地说着。
  宁汝姗眼睛盯着那副糖画,两人明明隔了点距离,可大概因为衣袖都缠在一起,又莫名觉得亲近,脚边的两只鸳鸯,缠缠绵绵的绕颈而眠,当真是恩爱两不疑。
  一侧的扶玉也终于吃完自己的糖人,拍着小手,高兴说道:“我们去护国寺吃汤圆吗?我还想吃烤馕,姑娘你想吃什么啊。”
  宁汝姗回神,唇角弯弯:“都行啊。”
  “啊,花灯,是小兔子呢。”扶玉冲到花灯摊位前,指着其中一个小兔子说道,“姑娘给我扎了个小兔子,我也还姑娘一个小兔子。”
  买花灯的人连忙勾下花灯积极推销着:“这兔子可是请专人画的,你瞧瞧着毛发……”
  “嘻嘻,别吹牛了,还是我家姑娘画得更好看。”扶玉爽快地付了钱,得意炫耀着,“我那个兔子就像活得一样,可可爱爱的。”
  “你会画画?”容祈终于开口说话。
  “会一点。”宁汝姗接过扶玉递来的花灯,苦恼地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拿着花灯,就不能推着容祈走了。
  “插这里吧。”冬青指着轮椅扶手上的横杆,笑嘻嘻地说道,“还能照明呢。”
  话音刚落,容祈感觉耳边有一个东西晃着。
  冬青最近的胆子当真是大。
  宁汝姗吓得正打算把花灯拿下来,却刚好看到容祈扭头看着花灯的一幕。
  小小的兔子憨态可掬地蹲在原地,嘴里咬着一根红萝卜。
  容祈无神的眼睛倒映着着屋檐上高高悬挂着的灯笼,耀眼的光落在瞳仁上,那只近在咫尺的小兔子在瞳孔中笑眯眯地蹲着,和煦温暖的光让他僵硬的侧脸瞬间脱离了冷漠,鲜活生动起来。
  “真好看。”她忍不住夸着。
  顾盼遗光彩,长啸气如兰。
  那股绵软的声音落在头顶,带着浅淡的香味,在喧闹的人群中依旧清晰可闻,沁人心脾。
  容祈原本心底的不悦在这一刻奇迹般消失了。
  不过是一盏花灯。
  他冷冷转回视线,无所谓想着。
  宁汝姗的手落在木柄上,却见容祈收回视线,神色冷淡,不见怒容,眼睛一亮,慢慢收回手。
  “走,我们去吃汤圆去。”
  “我想吃咸的。”
  “我也要吃咸的。”
  “世子吃什么?”容祈沉默间,听到宁汝姗低声问道。
  他抿了抿唇,片刻之后这才淡淡说道:“甜的。”
  “那我也吃甜的。”
  宁汝姗软软糯糯地说着,不同于江南水乡的嗲甜柔软,她说话总是带着笑,宛若春风拂面,听得人耳朵发麻。
  春风吹人醉。
  他直到碰到手边的汤碗,这才蓦地响起这句话。
  就在此刻,他突然不得不承认,宁汝姗在他心中终究是不一样了。
  所以他会愤怒宁翌海押送贡银去襄阳,他会借着冬青蹩脚的借口第一次踏出容府。
  似乎在她入宫那日,站在他面前那一刻,就像一团火苗,点燃他沉寂多年的冷血,或者更久时,他发现若是她在,他就能睡个好觉。
  她是一道春风顺着屋内的隙缝终于飘到他面前,缓缓悠悠,飘飘荡荡,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吹上她的脸颊。
  他挣扎,反抗,到最后依旧是不知不觉中接受了她。
  可,偏偏怎么就是她呢。
  他蹙眉。
  “这里有辣的呢?”一旁,扶玉推了推宁汝姗的手,小声说道。
  “不用,今日就吃甜的。”宁汝姗捏捏她的小脸,笑眯眯地说着。
  “好吧。”扶玉丧气说着,“姑娘难得出门……”
  “好啦,闭嘴吧。”宁汝姗夹了个糕点塞进嘴里,“等会想吃什么,姑娘请你。”
  “等会想去看烟花。”扶玉高兴说着,“我们等会去看烟花吧。”
  “世子等会去看烟花吗?”
  容祈抬眸看她,那双吞噬了无数烛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漆黑深邃,宛若一片看不见编辑的深海。
  “怎么了?”宁汝姗被他看得奇怪,忍不住摸了摸脸。
  “没事。”容祈收回视线,手指搭在膝盖上,随意地点了几下,“随你。”
  ——他看不见。
  宁汝姗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是答应看烟花了。
  “吃吧,吃完了也可以去河边了。”冬青岔开话题,缓和着气氛,塞了好几个汤圆,视线却忍不住扫了好几眼容祈。
  他自小和容祈一起长大,当真算得上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兄弟,容祈眨个眼睛,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的反应?!
  冬青摸了摸下巴,正准备露出一点痴笑,嘴角刚刚拉开,眼角就看到容祈看死人一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满身绮念遐思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吃吃吃,世子还要吃吗?”冬青谄媚地凑上去,看架势,就像是要亲自喂他。
  “滚。”
  “好嘞。”冬青坐了回去,自顾自地把剩下的汤圆吃了。
  我可要把夫人看好了,要是跑了这一个,就找不到第二个了。
  他咽下最后一口汤圆,看了眼正在和扶玉说话的夫人,信誓旦旦地想着。
  宁汝姗他们没有提前在酒楼定位置,所以只能和众人一起挤在护城河边上看烟花。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当第一道大红色的烟花在众人头顶散开,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呼唤,瞬间淹没着所有人的动静。
  纷纷灿烂如星陨,喧豗似火攻。
  宁汝姗仰头看着烟花,如雨星光在眼前一闪而过,却又留下来不及散去的光芒,绚烂绽放如千树开花。
  耳边是扶玉激动地跳脚的声音,连冬青都忍不住叫好。
  她突然心有所感地低下头。
  容祈沉默地坐着,五彩斑斓的火光落在苍白如玉的脸颊上,他就像一座透着灰白之色的雕像,无动于衷地坐在混乱嘈杂的人群中,所有人都在此刻离得他远远的。
  人群的喜怒与他并无关系。
  她愣愣地看着,突然觉得心如针扎。
  “世子,我推你离开吧。”
  容祈沉默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她吐气如兰的声音,在连声爆竹中依旧清晰可闻。
  宁汝姗推着他悄悄出了人群,直到耳边喧闹热烈的声音只能依稀可闻,这才停了下来。
  “不看了?”容祈淡淡问道。
  “不看了。”宁汝姗把轮椅上的小兔子花灯塞到他手心,“世子喜欢花灯吗,我给世子做个花灯。”
  “你会做花灯?”
  “会一点,小时候无聊自己学的。”她皱了皱鼻子,得意地说着,“可比这只小兔子好看多了。”
  “可我又看不到。”容祈伸手摸了摸兔子的耳朵,自嘲地笑了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
  宁汝姗突然伸手握住他的眼睛。
  温热柔软的手落在冰冷的眼睛上。
  他甚至只需要眨一下眼睛,睫毛都能感受到她手心的软绵。
  “你……”容祈下意识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想要把她拿下。
  “世子若是好好吃药肯定能好的。”
  “为什么要自我放弃。”
  “你自己说过的,一直向前走才是啊。”
  “你忘记了。”
  他说过的?
  他蹙眉,隐约有些印象,却又想不起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可宁汝姗的口气太过笃定,让他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说过。
  “我们不吵架了,回去好好吃药好不好。”宁汝姗软软说道。
  容祈素白冰冷的手就这样搭在她的手腕上,一只手就能圈住的手腕,细细的,温热的脉搏在指腹间清晰地跳动着。
  她明明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可有总是让她感受到一点难以言弃的坚韧。
  原以为她是跌落在他脚边的小雀,却更觉得她像是那团在黑暗中莹莹生光的小火苗。
  容祈轻轻叹了一口气。
  “嗯。”
  世子和夫人和好了!
  冬青这双利眼立马发现了端倪,惊喜地恨不得当场放个烟花庆祝一下,热情地跑上跑下,就差那根绳子把两人绑起来。
  “这张花灯放在车前照明吧。”上马车前,宁汝姗递出花灯笑说着。
  寻常马车在夜间开车都会在车檐上放几盏灯笼照明,有钱人甚至是拿着夜明珠,容家的马车就是放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不过对着夫人这样无光痛痒的请求,冬青爽快地答应了,甚至挂在车辕正上方,慎重得像是得了个宝贝。
  容祈却是颇为不悦:“不是说送我的吗?”
  “我在画一个送给你,这个不好看。”
  “是不好看,姑娘画的可好看了。”扶玉炫耀着,“我的那个小兔子,就像真的一样。”
  容祈冷哼一声。
  “不要兔子。”
  “我给你画一只娇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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