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准太子是我!?——潇湘碧影
时间:2021-05-29 10:28:27

  蒋兴利没好气的道:“于是你就把人杀了?你长脑了吗?你知道外头弄出了多大的动静吗!?”
  “可是梁英发真个住在那处!”探子忍不住提高音量道,“屋舍都是我买的!”
  蒋兴利瞠目结舌!阁楼上的杨景澄也张大了嘴,心里不由的感叹这帮科举出身的,着实记忆力惊人!想必当时梁英发没有当着他的面游说哪个,定然是躲在角落里快速的交谈。不想在诏狱里闲出屁来的张继臣竟听了个真真切切,最奇的事,他连人家的声音都记的一清二楚。这可真是天资卓绝!
  “我们夜里出不去,我怕他逢人便说,只得先下手为强,不然梁英发落入郡公手里,恐拔出萝卜带出泥!”探子语速很快,“然我昨夜虽是趁着搭档不留意时飞的飞镖,却未必没人看见,倘或泄露了行迹,如何是好?”
  蒋兴利听的此话,对长随使了个眼色,长随会意,立刻朝门外撒腿跑了。而杨景澄却因缝隙太小,阻隔视线,没看到这一幕。且他心中发急,生怕梁英发漏网,赶紧的又轻手轻脚的往外头撤。也就在这时候,蒋兴利在探子耳边悄悄的说了一长串,那探子脸色清白交错了好一阵,终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周泽冰见杨景澄爬了出来,长长的吐了口气。这位小爷真是太孟浪了!偏华阳郡公不在家,无人敢管。好容易把人盼回来,二人又灵巧的翻进了华阳郡公的屋子,整了整衣裳,从大门出来,直奔隔壁的顾坚秉那处。不顾正在与顾坚秉谈话的严康安,杨景澄在他耳边如是这般的说了一回,只把顾坚秉惊的两眼溜圆!
  “依下官之见,恳请大人速速调兵,出城抓捕梁英发。”杨景澄肃容道,“还有那不知名的狱卒,严刑审问,定有收获!”
  顾坚秉点点头:“蒋兴利行为有异,我已命人盯上那名叫侯利的狱卒了。”
  果然!杨景澄心道,蒋兴利的破绽不小,老练如顾坚秉自会怀疑他,亦早做了准备。二人正预备再探诏狱,忽听门外一声响,宛如惊弓之鸟的余锋直直冲了进来,颤声道:“大、大人,您要我盯着的侯利,死、死了!”
 
 
第143章 替补      “什么?”杨景澄心中大惊……
  “什么?”杨景澄心中大惊,他确信自己没有暴露,那蒋兴利下手未免也太快准狠了!再看看不动声色的命人去监视侯利的顾坚秉,他不由觉得在锦衣卫衙门里混久的人,真没有一个简单!
  顾坚秉到底老于官场,这类事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无奈的冲杨景澄笑了笑:“躲在郊外的那位梁英发,我们大抵抓不到了。不过办差么,尽人事听天命,我这便点一队人,快马加鞭的出城寻上一寻,只你别报太大的指望。”
  好不容易找到些蛛丝马迹的杨景澄不免有些失望。顾坚秉摇头笑了笑,还是年轻。抓到了又怎样呢?不涉及章首辅还好,涉及章首辅了上上下下必然死死捂住盖子,难道还想治罪不成?老太后在一日,只要不明目张胆的谋反,章首辅便能嚣张一日。
  如当时的文正清,他仗势欺负宗室世子的女婿,真当人不知道啊?锦衣卫谁不是门儿清,要不是杨景澄自己闹出来,华阳郡公借机对付太后党,谁能替他出头?当然,这话是决计不能当着杨景澄的面说的,甚至整个锦衣卫衙门,在杨景澄来了之后,通通装作不知此事,混过去也就罢了。
  杨景澄深吸了一口气,一种无力感浮上心头。尤其是看着顾坚秉很给他面子的调兵遣将,更觉得心累了。勉强跟顾坚秉道了谢,胡乱寻了个借口,回了千户二所。呆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严康安待他走远之后方道:“世子还算顾全大局,我便放心了。”
  顾坚秉笑而不语,他跟随华阳郡公多年,深知他不是感情用事之人。他喜爱杨景澄是一回事,但几次三番的扶着杨景澄往上走,并不仅仅因为喜爱。杨景澄年轻,少年锐气、锋芒毕露,在官场是缺点,更是优点。
  朝堂两派你来我往斗了二十多年,看着热闹,实则已是一潭死水。而他们早老成持重成习惯,正是要这么个身份高贵的少年郎来打破僵局。华阳郡公,可还不是太子呐……水不混,他如何好摸鱼?
  乾清宫内。永和帝与华阳郡公一唱一和,气势瞬间高涨。多少年来帝党的屈辱,仿佛一扫而空。然而华阳郡公脸上的微笑,渐渐生出了嘲讽。当年章太后孤儿寡母举世皆敌,面对群狼环伺,她左手撒泼打滚不要脸,右手心狠手辣豁出命,直把朝臣宗室打的节节败退,哪怕没再垂帘听政,亦执掌着朝中大权。
  而今圣上被逼急了,不过将锦衣卫指挥使叫到跟前放点权,那起子平日里张扬跋扈的官僚们,登时瑟瑟发抖。可见俗话说的好,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这打秀才来的文官们,都是一个鸟样!
  议事毕,华阳郡公退出乾清宫,快马回到了北镇抚司。刚进门,就见到了坐在他屋里发呆的杨景澄,挑眉道:“你知道了?”
  杨景澄回过神来,起身行礼:“乾清宫来了个小太监,在诏狱里喊了一嗓子,现整个北镇抚司衙门都知道了。另外,严大人托我来问问你,该打多少下?”
  华阳郡公嗤笑一声:“若不是看在他这些年来尚算老实的份上,凭他的德性,打死算完,居然有脸来问。你去告诉他,锦衣卫亦是官,亦在吏部考核之列,让他自家去走吏部的人情吧。”
  杨景澄:“……”呼喇巴的我就升官了,你这会子说吏部不觉得亏心么?
  华阳郡公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问:“有事?”
  杨景澄当即把自己从蒋兴利那处偷听来的消息叙述了一遍。华阳郡公听完竟是笑出了声:“原来如此,我还想他们杀吴子英打我脸已经够了,再杀张继臣岂不是画蛇添足?这么说来,我们得多谢他了。”
  杨景澄:“……”
  “也难怪他们。下头动手的人,哪知道上头的博弈?愿意收拾首尾,已算得力。”华阳郡公今日显然心情很好,说着竟又笑了起来,“你猜猜,蒋兴利把侯利逼死了,圣上看着会怎么想?”
  经华阳郡公的点拨,杨景澄豁然开朗!搁寻常,查案的线索断了自然可恼,因为查不出要紧案子,主管之人少不得吃些挂落。可要是上上下下皆知凶手是谁呢?
  顾坚秉监控的侯利说死就死,派出去找梁英发的人注定空手而归,众人在感叹太后党心狠手辣的同时,也难免赞一句锦衣卫反应迅捷啊!毕竟太后党是先手,能够把先手撵到如此地步,实力可见一斑!
  然而华阳郡公没说的是,最妙就妙在了“棋差一招”。果真抓到了梁英发,审还是不审?审不出真相,叫太后党笑话;审出真相,也没法拿到更多的好处。果真雷厉风行了,圣上还会如此信任锦衣卫么?锦衣卫,不过是条狗,而有句老话就叫……狡兔死,走狗烹……
  “你能升官总算是件好事。”华阳郡公心里想了回局势,先前的好心情渐渐消散,他的语调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吏部照例有些不高兴你擢升,文书大概得等上好些时日。再则近来衙门里只怕乱的很,你索性家去歇一阵,顺便把赵廷栋安顿了。”
  杨景澄皱眉问:“如何个乱法?”
  “杀吴子英的是康承裕。”华阳郡公道,“他真当我甚都不知道?”
  杨景澄忙问:“你寻到证据了?”
  华阳郡公看傻子一样看着杨景澄:“锦衣卫办案,还用证据?”
  杨景澄竟无言以对。
  “此外,太后党几个肥羊我已经看好;又有我们工部、礼部的尚书暂缺,得寻人补上,少不得拉帮结派争权夺利。如今你算是圣上与我跟前的红人,偏又不似我这般出了名的冷面冷心,到时候难免有人走你的门路,烦不死你。”华阳郡公叮嘱道,“你初入朝堂,那起子当官的你不了解他们的品性,少接触的好。”
  杨景澄点了点头:“知道了。”
  华阳郡公说完要紧的事,大手一挥,示意杨景澄可以滚了。
  杨景澄连忙道:“二所千户谁来接任?余昌火那刺头我且没收拾利索呢。”
  华阳郡公眼皮都不抬的道:“收拾他作甚?他是蒋兴利的人,放点权给他们,省的有人疑心我们一家独大。”
  杨景澄心头一跳,这句“疑心我们一家独大”别有深意啊!原以为千户二五所敢于唱反调,乃章首辅势力过大,却不料竟是华阳郡公的“示弱”。那么新的二所千户将是哪个?他的出现让蒋兴利的势力范围缩减了一半,蒋兴利会想办法夺回来么?或者说,演上一出不得不让余昌火上位的好戏?
  在心里默默推演了一回,杨景澄顿觉无趣。见华阳郡公有事要忙,索性先告辞回家。
  那厢出来传旨的小太监亦回到了宫里,先把得的赏钱上交给了梁安,又一五一十的将当时众人说了什么学了一回。梁安随意的抛着手中的银锞子,慢悠悠的问:“你是说,大家伙都没冷落了严康安?”
  小太监点头哈腰的道:“回师父的话,冷落自然是冷落了的。只是面上做的挺好看。有顾同知给面子,咱们瑞安公世子又半点不跋扈,看起来自然其乐融融。”
  梁安感兴趣的问:“我听许多人说瑞安公世子性子温柔和气,你瞧着呢?”
  能混到总管大太监跟前做徒弟的,没有不机灵的。那小太监虽年纪不大,却生了双利眼。仔细回忆了番杨景澄当时的神情,肯定的道:“不止和气,还很沉得住气。当时徒儿大喊着去报喜,他面上竟不见明显得意之色。有人道喜,他亦不过是寻常寒暄。依徒儿看,他定是有大前程的。”
  “竟是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品格儿?”梁安轻笑,“前程自是有的,不然我巴巴儿的叫你去讨好他作甚。你瞧着吧,这几日,他们家的门槛就要被踏平了。那可是入了圣上青眼的宗室呢!”
  小太监不解:“师父的意思,是说他将是第二个华阳郡公?”
  “哈哈哈哈!”梁安大笑,“妙!妙!妙!你说的对,可不是第二个华阳郡公么?”太后系步步紧逼,圣上已然厌恶至极。放权给华阳,命其大开杀戒,是找回场子,更是震慑朝臣。
  然而,华阳与章首辅针尖对麦芒的搏斗,真的可以全身而退么?势均力敌之下,即使斗赢了,华阳只怕也废了!年轻一代里,长乐是个忘八,安永郡王世子杨兴云是个废物,江阳国公碌碌无为,梁王一系子孙混吃等死,武隆国公沉溺美色。整个宗室一扒拉,除了华阳郡公还剩谁?
  华阳郡公废了,又还剩谁?
  “哈哈哈哈!”梁安再次大笑,这一回,他比旁人下了先手!在杨景澄没有暴露在众人眼里之前,他已经示好。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他当日虽算不得雪中送炭,至少算交好于微末之时了!
  “来人!备马!”梁安眼里透出了兴奋的光芒,“我要出宫送礼!”
 
 
第144章 避险      朝中反应快的不止梁安,杨……
  朝中反应快的不止梁安,杨景澄将将回到家,大门外就堆满了送礼的人。门房龙海甚至还不知道杨景澄升官的消息,被唬的直往里报信。偏偏颜舜华被杨景澄打发出去刺探长乐郡公了,琐事自然转到了章夫人手里。
  不多时,礼单如雪片般飞来,只把章夫人忙了个人仰马翻,不得已把楼英兄妹喊来帮手,又急急命人出门去接颜舜华回家。
  好在权贵扎堆儿住,长乐郡公府倒也不远。接到消息的颜舜华赶忙与长乐郡公夫人道别。乍听见如此匪夷所思的新闻,饶是长乐郡公夫人素来自诩端庄贤淑,都没忍住酸了几句。
  颜舜华却不同于寻常的内宅妇人,她第一反应竟是心惊胆战,哪里还顾得上别人酸不酸,勉强保持礼仪,一路催促着车夫火速赶回了家。
  进了家门,颜舜华一面换家常衣裳,一面问杨景澄:“这是怎么说来?”
  杨景澄亦是懵逼的,他升官有人送礼理所当然,可这般动静,怎么着也不该是个从四品武将该有的体面,又不是现中了状元。哪知颜舜华还没换好衣裳,秀英又颠着她那半残废的脚冲了进来:“世子,宫里的梁总管来了,国公爷叫您呢。”
  杨景澄愣了下:“怎底是你来报信,其它的人呢?”
  秀英道:“都被夫人叫去正院点数了,哪还有几个有空的呀。世子,梁总管我认得,他乃圣上跟前一等一的得力之人,您快去吧。”
  杨景澄能说什么?见梁安不能随便了,刚换了家常衣裳的他又开始穿见客的大衣裳,并对颜舜华道:“别脱了,妆也别卸,我都得待客,你还有闲呢?”
  颜舜华的动作一顿,郁闷的重新开始穿衣上妆戴首饰。女人家琐碎事多速度慢,等她重新把衣服换回来的功夫,杨景澄已经大步走出院外了。
  梁安自从上回来瑞安公府示好,两下里也偶尔有些往来。此刻正坐在瑞安公的外书房说话,见杨景澄进来,梁安连忙行礼。杨景澄眼疾手快的托住他,笑道:“总管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梁安笑的一脸和睦慈祥,“我小徒弟今儿得了世子的赏,我瞧着那银锞子的花样,哎呦呦,好生精致,看的我眼热的很,这不,舍下老脸亲自来讨赏了,世子不松松手赏我百八十斤,我是不依的。”
  瑞安公作势从腰间掏钥匙:“那玩意我不知道有多少,给你钥匙,你自带着人去搬吧。”
  “那可不敢!”梁安唱作俱佳,又说笑了一回,方分宾主落座。
  杨景澄明仗着年轻,开门见山的问道:“今日总管是出来走走还是有事要办?”
  梁安道:“嗐,我们当奴才的,能有甚正经事。就是今朝廷议的时候,听见世子升了官,着急忙慌的赶出来蹭蹭喜气罢了。只我们做奴才的,也无甚大礼,世子可千万别笑话。”
  瑞安公哭笑不得:“些许小事,不值得您还专跑一趟。”
  “瞧郡公说的。”梁安十分客气的道,“主家有喜事,做奴才的哪有不生了飞毛腿来讨赏的?所以呀,”梁安朝杨景澄伸出手,“按规矩,今儿世子爷该赏我个荷包,快拿来吧!”
  杨景澄忙把梁安的手推了回去,笑道:“好总管,我正迷糊着呢,可千万别逗我。您素来待我好,今日肯来家里坐坐我不奇怪。只是外头乌央乌央的人是怎么回事?还望总管指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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