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依曼高兴了,又借着自己大大咧咧的性格叫上了乔也他们。
“时屿,你也去吗?”女人一脸期待。
时屿翘着脚,手往上枕在脑袋后面。漫不经心地税:“不知道。”
蒋依曼说不上失望,仍旧要鼓动他去。
男人眉眼倦浓,抬头望向明舒。女人不解,温凉着嗓音问他:“干什么?”
“在看我的天啊。”时屿耸了下肩,“你去不去?”
蒋依曼立刻拉上她,“一起去吧明舒,难得大家在一个剧组待着。”
明舒挽唇:“那去吧。”
蒋依曼又把回旋镖扔向时屿,男人掸了掸手,声线懒怠。“也行。”
“我也去。”江临风不知从哪冒出来,插了句嘴。男人眉眼俊雅太会乱人心了,蒋依曼看着,脸色有点红。“好啊…”
时屿偏头,瞧着江临风,视线碰上,两个人不对劲的。
程沅明显是误会了江临风,她给贺窈发了消息:我觉得江临风也对她不太一样…
贺窈捏住手机,语气倒平和:可能她的长相受别人欢迎吧
程沅隐约都看出她不高兴了。
又问:贺窈姐,要不我帮你问问她…
程沅:大哥不轻易喜欢人,但他很看重对集团事业有帮助的人。
程沅:你可以多和他接触接触。
贺窈心情亮了下:晚上刚好有个交流大会要我出席,你大哥也在。
程沅更看好贺窈了。
晚上,郊外老街的虫鸣声搅弄着夏夜的躁动,一处门口点着橘色灯光的老式酒吧里,气氛正酣畅淋漓。
台上,酷炫的灯光配合着高难度的街舞,在人群里燃了把劲爆的火。
蒋依曼挑了个视野好的卡座,把杨洁也带了出来供她使唤。
几个人围坐一圈,玩起了个问与答的小游戏,回话说不能的人要自罚一杯酒。
蒋依曼先开头,她看着江临风,不怀好意地问:“你能和我对视半分钟吗?”
男人笑得风流,“能啊。”
后面的半分钟里,他当真盯着蒋依曼,目光一刻也不曾躲开,看得女人脸上红着欲拒还迎的害羞。
结束时,江临风还挑了下眉。
一圈玩下来,到了时屿。
他玩味地问明舒:“能不能给我跳支芭蕾舞?”
女人眉眼静美,转而端了杯酒,“不能。”旋即干了。
江临风看得来劲。
够飒。
红酒入喉,明舒吞咽的动作也勾人。
江临风收回了几分眼神,他拿着抱枕嘀咕了句:不能看不能看。
时屿叹一口气:“真不有趣。”
轮到程沅时,她也挑了明舒问:“你能不能说一下你对程总的印象?”
明舒眼尾带了钩子睨上程沅,“能的。”她白皙的手指搁下酒杯,说:“没什么印象,要细说的话,我看不上他。”
程沅惊得咽了咽喉咙。江临风瞬间跟枯了的花似的,男人在心里替程宴洲默哀了一把。
程沅心里不是滋味,气着问:“你为什么看不上他,他哪里不好?”
明舒不语,游戏继续。
她视线不经心地乱走,时屿却擅自接下。男人心情不错,“问吧。”
明舒随意道:“你能唱首歌吗?”
不能。
明舒无惊无喜地等着对方的拒绝。
时屿却说:“能啊。”男人起身,往台上去和乐队的主唱商量,“等着。”
明舒眼眸怔了下,最后把原因归结于他喝多了。
程沅还不放心,小姑娘慢慢地往明舒边上凑,死死地盯住她:“你刚才的话是认真的?”
明舒懒得多说。
程沅却开始叨叨:“哪怕你喜欢他,也是没用的,对他有兴趣的女人太多了,你争不过。”
明舒嫌弃地丢了她一个眼神,支着下巴。
程沅又贴上来说:“就像今晚他要上台发言,还会吸引更多的…”
“上台发言?”明舒磕了下酒杯,漫不经心地问:“很重要吗?”
“必须的啊,不重要的事才不会让他亲自出马呢。”程沅虽然搞不懂她的关键点,但不妨碍她对程宴洲的夸赞。
明舒隔开她,嗓音凉凉:“你该好好劝劝你大哥才是。”
程沅懵了:“劝什么?”
女人眼睑微微下垂,暗光倾轧,“劝他少犯贱。”
“你什么意思?”程沅气急。
明舒拿了手机往洗手间去。
彼时,程宴洲正在交流大会现场准备上台致辞。在他座位边上,顾泽承翘着腿神情严肃,邵齐珩偶尔看下腕表,全程专注。
沈易铭眯眼,点着程宴洲:“手机响了。”
“知道。”男人看了眼,旋即往外。
顾泽承眼风扫了下,“挺着急。”
邵齐珩转了手腕,“明舒的。”
沈易铭双手抱起,“难怪。”
发言现场的后台,男人少见的嗓音温润:“我在。”
“程宴洲,我现在要看到那本记事本。”明舒坦言。
男人冷静地摩挲起指腹,“一定要现在?”
明舒反问:“做不到?”
“可以。”程宴洲抿了下唇,旋即带出确信的字句。男人对着腕表扫了眼,心里有度:“我现在出发,大概二十分钟到郊区。”
女人红唇摇曳:“十五分钟,我时间宝贵。”
程宴洲勾了下嘴角:“好。”
一分不多,明舒干脆地挂了电话。
她回到酒桌上时,时屿已经开始在试吉他的音色了。男人坐在高脚椅上,冲明舒挑了眉后,打个响指。
现场的灯光暗下。
仅剩的一抹在时屿的头顶。
男人指尖在吉他弦上拨动,先是低吟几句,旋即嘶哑又清澈见底的嗓音缓缓流转:“Please don't see just a boy caught up in dreams and fantasies.”
别看着我这只是一个男孩在梦与幻想中执迷。
Please see me reaching out for someone I can't see。
要看就看吧看我伸出臂膀去试图接近遥不可及的你。
到歌曲高潮时,时屿收起假音,转而将声线抬高。另外一束光从明舒的发丝垂下,在她眼角眉梢晕开。
But are we all lost stars, trying to light up the dark.
而我们也都是迷失在璀璨梦境中的星星一直在驱散着黑暗点亮生命。
Who are we
……
Woe is me if we're not careful turns into reality.
而如若不小心输给现实失去你那我也会是尘埃中的一粒。
明舒惊喜地望着他,耳边似乎永远是嘶哑至极的歌声。
时屿头上扣住黑帽,帽沿压向眉毛,目光低低射出。他按住吉他弦,不弹了。
转而男人扯开嘶哑的声线,“说了别跟,听不懂人话?”
明舒眉眼弯弯,“你…”
“什么?”
“你叫…”
女人字字认真:“傅、时、屿。”
傅时晟的傅。
时屿撇了下帽沿,“终于认出我了?”
他拿下帽子,在手上翻转了下。
周围陷于昏暗,蒋依曼她们看不清,又因歌曲不再,也没有兴趣。只时不时地抱怨灯光是不是坏了。
“我救了你对吧?”时屿搅了口腔,“你该怎么还我?”
男人放下吉他,踱步而下。“长得丑的,应该做牛做马来生相报,长得帅,是不是要以身相…”
“靠!”
“谁关得灯。”
人群躁动,交头接耳起来。
全场的灯光彻底按下,如暴风雨前的安静,交叠涌动,不安焦灼。
时屿也看不到。
明舒伸手小心地找寻方向,在触及到一方健硕的胸膛肌肉时,女人脸色不太正常。
残留的温度和触动在指腹隐约燃烧。
明舒诚恳道:“抱歉。”
人却在话音出口的瞬间撞进程宴洲的怀里。明舒身后,一位喝了多久的客人昏昏沉沉地挥了下手,酒气熏天。
昏暗里,程宴洲伸手揽她入怀,隔绝走动的人群。男人的气息拂在她的额头,“是你自己撞上来的,不能全怪我。”
明舒暂时压下身体的抗拒,说起正事:“记事本给我。”
她不敢乱动。
程宴洲紧了下怀抱,警觉的目光如鹰隼比当下空气颜色还要幽暗,他几乎是准确无误地对上所在的地方。
明舒耐心告罄,冷声提醒他,转了下腰侧要挣脱。“给我。”
别的,她都不屑多说。
男人厉声:“不存在什么欠他的人情。”
明舒情绪不佳,勉强应付他:“什么?”
“三年前找你是为了留住你。”
“没有要杀你,也永远不会杀你。”程宴洲如宣誓般克制又汹涌,“从来都没有。”
他手上肌肉尽显,胸膛震颤。
明舒眼眸有放逐和不羁,她没有任何触动,以至于凉薄地弯了下唇:“你觉得我会信吗?”
“是恨你,真的恨。”男人一字一字剥离出当年的自己,“但再恨,也没有要杀你。”
“光凭恨,也足以让我万劫不复。”
又何须骗你。
明舒顿住。
耳边的似有风传来,将她推回那个语气微凉的荒林。金属撞击的锋利声清脆冰冷。
女人眸色愣住。
最后却还是轻笑,“你说的对。”
她眉目含情,倦怠嘲弄。“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你罪无可恕是事实。”
第32章
闻言。
男人的目光轻颤。即使心里早有准备, 真的听到也还是无力丛生。
明舒眸色古井无波。她对程宴洲说:“在你用枪对准我心口的那一刻,我已经彻底放弃你了。”
她厌倦的是算计和欺骗。
那一枪只不过是让她更死心而已。
程宴洲借由明舒眼里的幽暗读出了她的倦怠,男人抬起下颌线, 拳头挽在女人的腰侧死死绷着。
他有些不甘拧眉,“你应该恨我的。”
可在你眼里我好似从来不存在。
明舒目光凉凉。
盈盈一水中, 没有恨,即使可能有其他不好的情绪,也当真少得可怜。
程宴洲喉咙梗住,沉黑的眸子里融化着她的面容, 渐渐晕出浅色的殷红。
灯光蓦地大亮, 又瞬间暗下。
有找到线路的几盏灯勉强托起酒吧里的局部氛围。人群又载动片刻的呼喊,紧接着又再计较剩下的灯什么时候能好。
明舒从程宴洲的怀里挣开, 在两个人的周围, 杨洁不知何时跟着人群的汪洋漂泊到此处。
她一张脸发白, 泪流满面。
刚刚, 她什么都听到了。
台上, 时屿着急地叫了声:“明舒。”眼看着要冲上来。
程宴洲扣住女人的手不放, 恰到好处地控制着力气把人往外带。
明舒直接不客气地叫他:“程宴洲。”嗓音寒凉,比夜里的气温还有低上几度。
“东西不要了吗?”男人气场强硬。
明舒沉默, 由着他拉出卡座。
时屿见状, 不爽地踹上台阶,心里暗气。孟野抬手拦住他,时屿甩手,咬着牙问:“谁他妈关的灯。”
操!
男人望向门口的电表以及下面一根根延伸出的错乱的电线, 五颜六色。要是不仔细看, 还真不好分清。
何旭守在那里,时屿牙齿咬地更紧。
两个人视线一对上, 相比起对方的满腔不快,何旭却是礼貌周到地点了点头当是问好。
“抱歉,二少。”何旭一副不怕死的表情。
时屿插腰,气笑了。
江临风轻啜一口红酒,绕有趣味地品尝了一番。他倒是无所谓地看着时屿的反应,视线乱动,又转到杨洁一脸后怕的神情上面。
江临风拎了酒杯风流含笑地走去,杨洁僵在原地,心里涌动无比的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