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与利亚的秘密——春非
时间:2021-07-29 09:11:02

  她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似乎能听见呼吸声,又似乎什么都听不见。那声音似乎是从一个极端遥远的地方传来,可它明明只与她一墙之隔,就在她身边。
  “你是谁?”
  李维多轻声说,却不敢敲击墙壁把人引来,只是把耳朵贴在墙壁上。
  墙壁那头还在一下一下地敲着,声音越来越低,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却始终没有停止,一下一下,仿佛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你是谁?你受伤了吗?
  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手心紧紧贴着墙面,算着敲击声的频率和节奏。
  短短短——S
  短长——A
  S……A……F……E……
  SAFE?
  “E”字后,墙那边出现了一次短暂的停顿,随即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又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划过墙壁,磨过地面……两秒钟后,敲击声又响起,只是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几乎是断断续续地打出了下个字母——
  H。
  然后声音停止了。
  就这么,断在了这里。
  ……
  李维多摸索着墙壁,黑暗里坐了好一会儿。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摸到满手冰凉,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可她为什么要哭呢?
  她明明不认识……墙那边那个人啊。
  就在这时,楼道上脚步声又响起。
  李维多立刻翻身回到床上,又把脱下来的裤子抱在怀里,黑暗中闭着眼睛。
  “咔嚓”一声,她监禁室的门被打开。凌晨3点到了。
  脚步声一下重一下轻。是一直为她送饭的老研究员。
  李维多的发烧是真的,整张脸被烧得通红,眼角还有方才流下的泪水,睡梦中还不时发出一两声抽泣,看起来狼狈极了。
  老研究员走到她身边,注视了她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也不过是他女儿的年纪。
  可是来到这里,连发烧都无法治愈。
  老研究员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想确认她此时体温。
  黑夜平静,下一刹,变故陡生。
  李维多猛然跃起,用脱下来的长裤勒住老研究员的脖子。
  她力气不足,全赖这段时间每天做戏让老研究员对她毫无戒心才能得手,眼看就要被挣脱,李维多用背抵着墙壁,双腿压着老研究员的脊椎,裤居然已经提前绑在自己的手腕上。
  老研究员眼睛爆凸,脸颊因窒息充血赤红,慢慢挣扎小了下来。
  最后顺着床沿滑到地上,不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和上一本《他在看着你》是连在一起的。
  是对这一本的一点收尾。
  没看过,上一本也没关系,后面尽量解释清楚的,这也属于剧情的一部分。
  =
  现在还能等在这儿没弃坑的姑娘,有这个耐心和毅力,以后做什么不会成功呢
  你们都会功成名就的。(狗头)
 
 
第144章 
  李维多松开手,缓了一会儿气,把裤子从手腕上弄下来。
  老研究员身体温热,她摸了摸他的脸,想起第1次见面时他对她说“我妻子女儿,皆死于你手”。
  她还记得他死去了女儿,毕竟那个年代能当研究员的大部分是男人,难得出现的女性都令人印象深刻。更何况他的女儿,是那死亡的972个人中年纪最小的。
  她模仿那个女孩的言行谈吐,这几个月被他推进推出,故意示弱,洗白自己不是凶手。
  第1次他不信, 第2次他不信,第3次他愤怒犹在。
  第100次,1000次以后,他开始对她怀有怜悯。
  ……人性啊。
  失智的,盲目的,一叶障目的人性。
  她俯身在老研究员布满皱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在他口袋里摸到钥匙和通行证,又脱下他的病毒防护服和防护罩,换在自己身上。
  然后她闭着眼,像是咬苹果皮一样,对着老研究员的拇指咬了一圈,完整撕下他的指纹,擦掉嘴角的血,走出关了她小半年的监狱。
  几盏惨白灯光铺在天花板上,狭长甬道延伸向黑暗尽头,像婴儿望着母体漫长的生路。
  她站在路中央,怔住了。
  这里根本没有其他房间。整条走廊只有她一个□□室。
  那方才,是谁在她隔壁敲墙?
  灯光有些刺眼,她伸手遮了几秒才逐渐适应,不再想这个问题,推着老研究员的小推车,按照记忆中方向走去。
  左转……右转……再左转30米……
  研究所宛如巨大地下城堡,分岔路之多,如同迷宫。
  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个研究所的出入检查之严格。小时候她被李鹤年关在这里,被李鹤年彻底驯服之前,想逃出去见母亲,尝试了无数次,没有一次成功。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
  在转晕头之前,她终于看到一条熟悉的路。墙壁墙角上突兀地画着一些火柴人涂鸦,颜色已经有些剥落,风格和研究所阴暗沉郁的基调毫不相符。
  火柴棍小人身形扭曲,有些跪倒在地上,有些张着嘴巴,头上标着数字,通体漆黑。
  这条走廊,原来是李鹤年的办公室。
  这些奇形怪状的小人,都是当年关在李鹤年在□□室里的死刑犯。
  她小时候被李鹤年带在身边寸步不离,他工作的时候,会给她系一条长长的细钛锁链,一端系在他手腕上,一端系在她手腕上,最初长度7米,一年后被放到150米,延伸到这条走廊上。
  就在那段时间里,她画下来这些涂鸦。
  有时她觉得李鹤年的占有欲来的莫名其妙,他带她走遍能去的地方,对她好得有点异常,却连母亲都不允许她随意相见……明明当年在研究所后院她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还不到20岁,之前也根本不认识。他没有恋.童癖,小时候偶尔亲吻她,也很温情,比贝克汉姆克制多了,在这之前也从未展露过对养小孩的兴趣。
  他就像被那桂花树下的一眼,突然打开了某个感情开关。
  她从4岁到7岁,在这个研究所和李鹤年一起呆了三年,1000多天,于是小人她也画了1000多个。
  每死一个试验品,她就涂黑一个人。
  到最后,这些人都被她涂黑了。
  1000多个黑色的小人,从这里一直延伸向李鹤年的办公室。
  李鹤年是国宝级科学家,整个研究所的人都死光了,他也不能死。所以他的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条……不为人知的逃生通道。
  就不知道陈利亚是出于什么想法,说起来他很早就接手了李鹤年研究室。按照这男人财大气粗又龟毛无比的做派,应该把整个研究所推翻重新修建才对。但到目前为止,研究所除了设备更新,其余的地方,连块破掉的地砖都没有变化。
  这也方便了她。
  李维多戴着宛如宇航员一般的防护帽,加快的脚步。
  不远处传来零碎脚步声,李维多心中一惊。狭窄的走廊上,三个形容凶悍的保安迎面走来,脸上非常凶悍,一看就不是普通安保公司能提供的那种大楼可爱保安。
  其中一个看见她站在走廊上,蹙起眉:“你是工作人员?晚上7点后宵禁,不允许出休息室门你不知道吗?”
  李维多低下头,压低声线:“我有批准。”
  保安队长冷冷地看着她:“出示一下。”
  “一级机密,我不清楚你的安保等级,不能随意出示。”
  “那就和我们走一趟。”
  “时间不够,10分钟内我必须到达传真室,如果你怀疑我,可以在这里等我,这条走廊长7公里,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十分钟我也逃不出去。”
  安保队长脸上有道刀疤,歪着头,似乎在审视她话里的真伪。
  这条走廊确实没有什么重点保护的房间,一公里之内只有一个传真室,和李鹤年已经被封掉的废弃办公室。
  李维多紧握着手指,表面冷静,其实内心一点b数都没有。
  漫长的几秒过去,李维多冷汗已经从鬓角渗出来,保安队长忽然凑近在她身上嗅了一下,眯起眼睛: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血腥味?你是什么人?”他蓦然警觉,摸到腰后手.枪:“摘下防护头套,立刻举起双手!”
  ……陈利亚找的保安都是什么狗鼻子?这一次要是失败了,下一次她再想逃跑,那估计就是地狱难度。
  李维多来不及腹诽,这一刻她头脑疯狂转动,想着如何绝地求生。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她,一滴冷汗从她眼角滑下,砸在地上。
  ——啪嗒。
  同一时刻,“轰隆”一声,整条地下走廊都震动起来,头顶尘屑纷纷扬扬落下。
  保安队长身上BB机,不,连通器疯狂响起,还没站稳,第二波爆炸声已经来袭,几个人站立不稳,纷纷躲避掉下的石头。
  保安队长想来抓她,地面又是一个摇晃,李维多趁乱甩开他的手,等震动停下,几人站稳回头再想找她,她已经消失在了歪歪扭扭的长廊里。
  李维多从地下室一路往上爬。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根本来不及想为什么会发生爆炸,这爆炸又为何有如此凑巧,好像天都在帮她。
  她只觉得胸腔炸裂,喘气困难,这辈子都没有跑得这么快过。
  这种事要多来几次,以后参加lcc公司友谊运动会,她说不定能拿个头奖。
  2分钟后,她终于看见了一间熟悉的废弃办公室。
  办公室门上面是锈迹,门锁上是指纹认证孔,上面还有一个扫磁卡座,20年没人动过,已经被灰尘堵塞。
  果然仅有通行证果然是不够用的,但这扇门因为一直封锁,没人用过,看起来硬件也没有更换,只有信息库跟着主系统一起更新。
  20年前的设备,顶天了也就到指纹锁,什么声纹识别,面部识别啊,当时还没搞起来。
  她先把从老研究员那里弄来的通行证插到扫磁卡座,滴滴一声,红光闪烁。
  电子显示屏上慢慢写出一行字母——
  “Error”。
  “密码错误,剩余机会:2”。
  背后隐隐传来脚步声,她听见有人在问“看见了吗?”,“她在哪呢”。李维多按了按还在狂跳的心脏,抿了抿唇,又把老研究员皱巴巴的指纹皮肤一点点展开,贴在自己的拇指上。
  红字又慢慢浮现。
  “Error”。
  “密码错误,剩余机会:1”。
  “警告:本次异常登录已登记,三次密码错误,将启动第三机制。”
  又一滴冷汗从额头上落下,李维多想到以前李鹤年和她讲过的第三级制内容——三次密码错误,主系统会自动封锁研究所通风口,并向研究所内部喷射氮气。
  所有人只有10分钟的撤离时间,10分钟之后研究所内将不存在空气,撤离失败的人,会永远窒息。
  但这条走廊,10分钟内是到不了出口的。
  因为李鹤年有自己的逃生通道。
  生命不是平等的,李鹤年就是这里价值最高的那条命。
  李维多大脑还在因为高烧晕眩,她闭上眼睛头抵着冰冷墙壁,让自己冷静下来。紧接着她忽然想起什么,精神一振,又直起身,把老研究员的皮肤扔到一边,用嘴舔干净手指上的肉末和血迹。
  窒息不能让她死亡,如果这一次密码还是错的,在陈利亚找到她之前,她就会经历人类历史上最漫长的窒息酷刑套餐——肺部摄取不到空气,肌肉被迫进行无氧呼吸,全身酸痛致死,五官会因气压差爆裂,七窍流血,内脏破碎,眼珠搞不好会掉下来。
  ……可能还是直接死掉比较舒服一点。
  李维多闭了闭眼,忍住现在转身去找个胶带,把眼眶贴好固定的冲动,把拇指按上去。
  几秒钟被拉到无限漫长,直到一声“滴答”——
  门打开了。
  夹杂着电流的滋滋声,李鹤年20年前录下的声音,跨过漫长岁月,在死寂一片的甬道中,带着一点失真的笑意,慢慢响起:
  “欢迎回家,可可。”
  作者有话要说:说来惭愧,我又是被朋友圈催更催来的:)
  后面两本书文案草稿差不多写好啦,都是喜剧风,一本现代,一本古代,不打算写太长,三四十万字就行(其实每本都是这么打算的,但是)
  -
  到时候矮个子里拔高个子,挑专栏里预收藏相对高的两个坑开,反正内容都跟现在写在文案上的不一样……
  目前这本写得太裹脚布了,我自己有点受不了(猫猫叹气)
  -
  争取5章之内完结。
  太想写下一本了qwq
 
 
第145章 
  爸爸。
  李维多手按在门锁上,怔怔地看着电子屏上那句话。
  爸爸。
  她重新把大拇指按在指纹锁上。
  李鹤年的声音重新响起:“欢迎回家,可可。”
  再来一次。
  “欢迎回家,可可。”
  再来一次。
  “欢迎回家,可可。”
  ……
  天花板上好像下雪了,她恍惚又回到那些冬天,李鹤年在她面前蹲下,漫天大雪里,亲了亲她的脸颊,把围巾戴在她脖子上。
  爸爸。
  几滴眼泪砸在她手背上,她神情却有一些狰狞。李维多把眼角那一点湿意抹去,拧开了门把手。
  办公室墙上挂着一副小女孩的油画,那是4岁的她,李鹤年花了一下午给她画的生日肖像,如今已被昆虫和微生物腐蚀。
  桌面上还摆着一张相框,里面是李鹤年抱着她在看书。罕见的他拍。好像是研究所上一任退休老所长来这溜达的时候隔着书架偷拍的,不知怎么照片又被李鹤年拿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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