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甚至不知该如何近一步行事,以及面对自己阵营的人,怎样将将军的态度交代下去。
“咱们的人有小道消息,说是刺杀翟相的人,是燕王。”
江启决瞳孔紧缩:“燕王?”
第 50 章
不知道燕王有啥大病,还是患了失心疯要来这一手。
“知道了,你先退下。”
江启决慢吞吞的回去努力想明白燕王怎么想的,但他实在无法跟燕王神交,不知他的脑回路。
回去的路上,穿过一间花厅,从里头传来男欢女爱的声音。
他一向不大管府中之事,尽数交给周清浅和管家。他娶了她,不能给她夫妻之实、关心爱护,实在做不出将管家之权也一并剥夺。
没有听墙角的爱好,只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
此时此刻她在做什么?她那样用心的保护那个男人,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会为之动容。
她会被他在床头疼惜一番么,她会取悦他么。
只稍想一下,他便觉得受不了。
可他也知道,这些不管今夜是否发生,在将来的某一夜也会发生。
人家是夫妻,与自己无关。就像小时说得那样。
可他还是自虐般的在心底描绘她的眉眼,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便虐待自己的心。
将它踩到脚底不够,还要碾上几脚。
她不许他多管闲事,他便在远处看着。没有靠近的资格,总不能连他的思念都要控制。
江启决在原地怔愣了片刻,抬腿准备离开时,听见的周清浅的声音从里头穿出来。
黑漆漆的花厅,连一盏烛火也没有。看不见里头的人,声音便变得格外清晰。
仿佛穿透了墙壁,攀附在他耳边。
“将军都回来了,你还敢约我至此?”
“怕什么?那个病秧子,三条腿才好了两条,还有一条怕是得一辈子瘸下去。”
接下去便是周清浅的嘤咛和浪笑。
随着江启决一块回去伺候的小厮和丫鬟,听见里头的情况,皆捏了一把汗。
尴尬又慌乱,仿佛窥探了将军的什么秘密。恨不能用脚趾抠地。
纷纷低头不敢去看里面的光景,更不敢偷瞄将军的反应。
外头人不多,即便在将军府规矩、训练有素,也挡不住细小的声音聚合成沸水。
最终外面的人呼吸声,脚步声,终惊动了里头的人。
给周清浅留着体面,所以他并未走进去,玩什么捉奸的戏码。
最先经不住吓的是那长工,他提着裤子从里头跑出来,因裤腰带在周清浅手里攥着,只得双手保持提裤子的姿势,才能不使那裤子掉下去。
见到将军膝盖一软,登时跪了下去:“将军饶命啊!小的一时色胆包天,没受住夫人的引诱,在将军回府时还做这事。”
江启决看了看他,实不记得他在哪院做事,也无所谓他说了什么。
怎样处置,皆在自己一念之间。
后唤了阿蛮:“将他送进宫去,净了身领到太子跟前,就说是我顾及太子殿下才解了禁足,怕伺候的人手不够,特意送人过去服侍。”
那长工一听自己要挨上一刀,立即将头磕得邦邦响:“将军饶命啊!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见将军不为所动,便有病乱投医,乍着胆子朝屋里喊:“夫人救我啊!”
从前说好了让他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回没帮扶上家人不说,自己还给赔进去了。
长工觉得亏的慌,不光是肾亏,是血亏。
不管小姐是怎样绝世容颜,下半身的几次舒爽都不值得他赔上自己的命根子。
若受宫刑,他宁死。
夫人没出来,将军未松口,他到底明白了女人这种东西: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立即爬到将军的脚下,抓住将军的裤管,恨不能当场去舔将军的脚。
“求将军赐小的一死,莫要拉小的去受宫刑。”
若不是他没有勇气自己了结生命,也不会如此绝望哀求。
想到要挨那一刀,什么死后父母如何,妻儿如何,尽可抛。通通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一次未抵挡住诱惑,便换来了无法挽回的局面,只可惜他后悔也来不及了。
阿蛮见他去抓将军,恐脏了将军的鞋,薅着他的衣领,将他拽得连连后退了若干步。
“将军,送过去的时候可跟太子殿下明说?”
阿蛮即将架起他上路,他知道将军的小殿下会好好【照顾】他的。
宫里的日子四时不同,宦官的生存更加艰难,让他在人情冷暖中好好体会一下人生百味,免得沉溺于温柔乡里,享受高不可攀的东西。
“嗯。”江启决收回目光,吩咐道:“明说。”
“是。”阿蛮终不再犹豫,一只手便能将那人拎起来,还是叫了两个亲兵连夜送进宫去。
将军习惯他近身服侍,便未与之同往。
能被招进将军府做长工,也是一身腱子肉,但在训练有素的亲兵跟前,依旧如小鸡仔一般,连挣扎都难。
似乎意识到命运无法挣脱,长工终忍不住破口大骂:“贱妇!我也是受害者,凭什么只惩处我一人!”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为何不将那贱妇一并浸猪笼。”
随着他被拖走,双腿在地上滑出一道痕迹,口中的愤愤不平也越远越小。
其实江启决有一丝不明白,如果他们是真心喜欢,他愿意予周清浅一封休书,给她自由,成全一桩美谈,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既不是两情相悦,为何还能睡在一起?是偷情有乐子,还是床笫之欢如同享受美食或美酒一样,是件趣事。
只要去做,就有乐子。
周清浅似乎终于看够了好戏,从屋子里出来。
头发散乱在一旁,珠钗落地。
衣衫还算规整,只脸上的妆已花了,如脂粉泥浆流经沟壑。
她的脸上挂着不羁放荡的嘲笑,似在嘲笑江启决,也仿佛在嘲笑这世道和命运。
“你过得不错。”江启决缓缓开口。
他并没有薄待于她。
比起那些路有冻死骨的姑娘,她体面且奢侈,全然不必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
周清浅:“是啊。你过得也不错,腿也好了,就该知足,怎还去找江时雨呢?”
以前她怀疑过将军抗拒自己,是因为她与他成亲前失了贞洁。
现在她明白了,不是的,有江时雨满满登登的压在他心底,他永远也不会看她一眼。
哪怕她做出这等污秽之事,他依旧云淡风轻,仿佛只是看了一场蚂蚁的交/配。
对,她在他眼里,就是一只蚂蚁,微不足道,无需入眼。
江启决:“你是第一天做人么?周大人同样三妻四妾,并非妻妾个个都得宠爱。受冷落就败坏门庭,我再怎样不堪,也不会弄个□□养在外室。”
“哈!啊哈哈哈哈!”周清浅昂起脖子放声大笑,笑声和姿态宛如一只大鹅。
“放屁!”
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毫不犹豫的撕毁了他的面具。
“若是江时雨给你个眼色,你怕是恨不能立即像一条狗一样,过去摇尾巴。”
在一柱香之前,江启决有打算放过她。
不追究,只要她从今往后安分守己便可。
但现在听着她一口一个小时,比起她不守妇道的痛恨,他更憎恶她带小时出来。
小时现在过得很好,有她喜欢、也疼爱她的夫君,谁都不该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江启决吩咐道:“夫人疯了。今日起不必再出这院子,另请郎中开些治疗失心疯的药过来。”
伺候的下人齐刷刷应道:“是!”
周清浅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算是好人天天喝药,也喝出病来了。
立即跳脚咒骂:“江启决,王八蛋!你要关住老娘,信不信我下药毒死你!”
“我要爹爹,我要回家告诉我爹,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这一刻,她看尽了这个男人的狡诈。钝刀子剌肉,一步步把人逼疯。
她的胡言乱语只会让人看起来像极了疯魔,下人们起初以为这是将军的惩罚,后来觉得这是将军的关爱。
如若不是疯了,哪个大户高门的夫人能做出这事?
唏嘘感叹之余,不忘用一些强制的手段,将她“请”回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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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浅病了有一阵子,江孝恭来府上寻江启决时,总不见她。
免不了劝道:“人生在世,为仕途厮杀也就那几年,更多的时间还是要跟家人相伴。”
“你年龄也不小了,要早添子嗣才是。年轻不觉有什么,待到岁月不复,方觉儿女绕膝的乐趣。”
江启决轻笑一声,并不回应。想必是兄长早洞晓了人生的真谛,所以并未纳十几房小妾。
江孝恭见跟他谈及此事他不感兴趣,便收起了家长里短。人家小两口的事,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这个做兄长的操心。
江孝恭:“此番过来是同你说雪霁的亲事。”
“哦?”江启决自然为这个侄女高兴,由兄长亲自过来言语一声,而不是吩咐个小厮过来送请帖,可见兄长的重视。
“是哪家的公子?”不知自己是否认识。
江孝恭:“是圣上逼婚,将雪霁嫁予燕王为王妃。”
江启决的目光逐渐幽深,有些搞不清圣上、兄长、江雪霁何意。
江孝恭:“我答应了。”
不想让兄弟误会,只无奈叹了口气:“雪霁这孩子被我宠坏了,她铁了心的要嫁,我也无法。”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江雪霁一直都有野心。只江启决未想到,她会瞄准燕王。
也是呵,圣上即将作古,太子殿下跟太子妃伉俪情深,就算看在江启决的脸面,纳她为侧妃,将来登基后位也与她无缘。
所以她瞄准了燕王。
江孝恭:“二郎,你别怪她,她不过一个姑娘家。男人的事,我不想把孩子搅进来。”
江启决哪敢。只是觉得江雪霁若嫁入燕王府为妃,天底下没有不疼女儿的母亲,长嫂为了女儿的幸福快乐,必然事事以燕王的利益为重。
而兄长那样家庭观念颇重之人,又能拧着妻儿多久。
江启决:“大哥,你知道么?前几日夜里燕王派人刺杀翟相,那人招供是我指示的。”
第 51 章
江孝恭才知道这事,自那一夜走漏了风声之后,翟显亭便叫京兆尹将此事瞒的死死地,不许再被任何人知晓。
江启决:“兄长会觉得是燕王为情所困,为了美人不惜与相舅为敌。”
“当然不!这世上也许有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但那个人绝不是燕王。”江孝恭听闻此言,惊觉不已:
“或者说,为了美人放弃江山之人,我只在话本故事里看见过。身边并无。”
江孝恭有自知之明,自家女儿纵然容貌动人,但她遇见的不是浪荡公子,而是燕王。
那个表面玩世不恭、不谙世事,其实腹黑又阴狠。
不由得为女儿捏了一把汗,有些后悔答应这门婚事了。
连江启决这个背黑锅的人都知道了,翟显亭自然毫无例外。
幸好燕王不是无可救药,早早的滚过来负荆请罪。
还未见到舅爷,先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舅舅!”燕王赵炆差点哭昏过去,过来的时候,直接无视了舅妈还在旁边。
翟沐言搀着他,面露鄙夷:“差不多就得了啊。”
因是从小一块长大,又是幼年的玩伴,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及。
“我看你这哭得也不诚心,若真心里有舅舅,还能直接连舅舅新宠——江小娘子都忽略了。”
赵炆哪是故意忽略的,是从前跟江时雨有过纠缠,不太敢直视她,怕惹人误会。
因心底不够坦然,所以避嫌的方式都显刻意。
在哭出了鼻涕泡后,朝着江时雨微微颔首,点头一笑,算是看在舅舅的面子上,给足了这个小舅妈尊重。
江时雨知道他们要议论政事,自己不便在侧旁听,便扯了个由子:
“老爷稍坐,我去看看小厨房煮好汤圆没,待会儿留王爷在这用膳罢。”
翟显亭无所谓她是否回避,如果纳个小妾进来,还要整日抵挡着,当真累得慌。那不如不要。
女人于他而言,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只眼下也不需要强叫她留下,表达自己对她的信任。
他一直希望两人能用最舒服的方式相处,随口答道:“去罢。”
看着小时离开,翟显亭不便在她跟前说的,这会儿便毫无顾虑了两分:
“说说吧,是因为还惦记着小时,所以要置我于死地?”
如果赵炆真是这样的脑子,翟显亭不会去扶一摊烂泥。否则即便上位,对大宗百姓来说也是灾难。
“我怎么会呢!”赵炆站在那里,连坐下也不肯,只怕自己看起来不够虔诚恭敬。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何况舅舅对我恩重如山,我就算害我自己,也不敢打舅舅的主意。”
“而且三条腿的□□找不到,两条腿的女人到处都是。”
赵炆这话半真半假,让他彻底放下江时雨,他心痒痒。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进一步。
他自诩不是欺软怕硬,而是认清现实。若是江时雨嫁给别人,他敢去强取豪夺。但是嫁给舅舅,他立即怂了。
这样想来,突然觉得这小姑娘挺有心机啊。一下子就抱到了最粗的大粗腿,江启决和自己都不敢再对她想入非非。
虽然舅舅比她年龄大了些许,但那又有什么关系。汴京贵女是没那么高的门楣,攀附不上。不然分分钟想嫁入翟府。
“我若真有此心,怎会找一瘪三刺杀舅舅。那样的伸手不是马上就暴露了吗?”赵炆不打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