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稀罕做你的白月光——乘舟拾星
时间:2021-08-07 09:40:37

  她见到这只匣子心口一软,好一会儿没讲出话来,这东西她认得,不止一次见,若是没有猜错,这里边是一只玉镯,前世她与钟明齐成婚时林泊元送给她的就是这物件。
  “什么。”她双手接过,淡声道道,即便知道也没有说。
  “打开来看看。”他话是这样说,可也没让季芊婷动手,而是自己别了上头的银锁,将匣子展开。
  果然是那玉镯。
  前世她到死也带着的那只。
  润色通透,触手生温。
  手拿过来,他摊开手掌,季芊婷很自然的将自己的搭上去。
  随后他将镯子小心抓握在手中,季芊婷的手微微—缩,随后他手上稍稍用力—推,二人配合着,这镯子便环在了季芊婷嫩白纤细的腕子上。
  “喜欢吗?”林泊元拇指轻轻在她手背上摩挲。
  “喜欢,”她温声道,同时又有些不解,“怎么非要送我镯子?”
  林泊元—抿嘴,温眸璀璨,“这镯子本是一对,母亲给我们兄弟二人一人一只,用来环住媳妇的!”
 
 
第44章 
  季芊婷一愣,心随之一酸,重新审视腕子上的镯子,方知意义深重。
  同时也更加心疼他,曾经他见着自己成亲时候送这贺礼时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呢?
  应是自打她嫁人的那刻起,他的心也随之死了,即便她不知道他的心意,可他还是将这个送给了她。
  那时候这世间唯有他自己清楚,季芊婷就是他的妻子。
  “难为你了。”季芊婷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笑他傻,也笑自己更傻。
  “往后这个你好好戴着。”他见这镯子在她手上便觉欢喜,成婚在即,他这么多年就从来没这么高兴过。
  “好,我一定好好戴着。”季芊婷一口应下,这样的东西,自然要好好戴着,戴一辈子。
  “二公子,您喝茶。”文竹这才端着茶盏出来,将它搁在矮几上。
  他一扬手,“茶我是喝不上了,府里还有很多事,得先回去了。”
  “去吧,正事要紧。”
  林泊元起身,掐了她脸蛋一下才肯离开。
  文竹则躲到一旁偷笑。
  .
  林泊元回来时候,正遇上恒誉侯从府门出来,神色匆匆。
  “父亲,您要出门?”林泊元从马上翻身下来,大步行到府门前。
  “我进宫一趟,”恒誉侯脸色明显一暗,“太子殿下病了。”
  “又病了?”对于此,林泊元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太子身体向来不好,三灾八难常年不断,只是奇怪为什么这次病了父亲会进宫,“很严重吗?”
  恒誉侯叹息一声,“听说病了有好几日了,怎么养都不见好,昨夜还咳了血。”
  “咳血……”林泊元没有再说下去,谁都知道,咳血意味着什么,能不能挺过来,全看命大不大。
  “好了,我先走了,”侯爷不多耽搁,下了台阶走向马车,没走两步又折回来,拍了林泊元的肩膀,语气有些意味深长,“这两天别乱跑了,在家多陪陪你母亲。”
  “是。”林泊元一口应下,虽然不知为何父亲忽然神色这样凝重,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紧绷。
  目送侯府的马车行远,林泊元才转身进门,将这些事情简单的从脑子里过了一遍,脚步立即顿住,心觉不妙。
  万一太子不幸薨了,那么二皇子便能名正言顺的登上太子之位,那一日起,他便能只手遮天。
  这无疑是个不太好的消息。
  以他那样残忍的心性,谁知又会对季府和侯府怎样。
  .
  二皇子来晗贵妃宫里时已是晚上,他懒散进门后,晗贵妃便遣散了众人。
  他左右看去,见晗贵妃一脸正色,便问:“母妃深夜叫儿子前来,不知是否有什么要紧事?”
  “太子病重,你可知道?”晗贵妃问。
  二皇子一扬手,不甚在意,“他这身子骨又不是一日两日了,有什么新鲜的。”
  “这次不同,”晗贵妃摇头,面色凝重,头上的嵌金镶玉石莲蓬步摇也随之摆动,“皇上召了恒誉侯进宫,现在还在议事。”
  “恒誉侯……”二皇子微一眯眼,提到恒誉侯便不由得想起他的儿子林泊元,“那又怎样,父皇不是一向对恒誉侯府看重,召他进宫有什么稀奇。”
  “原本,我对你也从不寄予什么厚望,若是不能登上最高位,能一辈子做个富贵王爷也好,可是眼下太子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也听了外面的一点风声,不由自主便多了些念头出来。”晗贵妃目光凌厉,上挑的眉眼寸寸丝丝都倾诉着她心底的欲望。
  似夜空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将殿内都照得亮堂。
  “母妃想让我取太子而代之?”二皇子一双眼阴冷阴冷的,面上又挂着些若有似无的笑。
  “这有何不可?”
  “这有何难,若是太子没了,理当我所续。”
  晗贵妃目光飘向东侧,“只怕,现在没这么简单了,若是皇上不在此刻召见恒誉侯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此时让他进宫,这件事便说不准了。”
  “母妃此话是何意?”他不明所以。
  晗贵妃冷笑一声,坐到窗边的软榻上,殿内的香炉生出灰白的烟雾,绕在她身侧,“你可还记得这么多年,皇上给了恒誉侯府多少尊贵和荣耀,连带着他两个儿子都被众人捧的高高的,无论有什么过失,皇上都轻描淡写的揭开过了,可曾追究过?”
  “你就不想想是为了什么?”
  闻言,二皇子也怔了一下,随后也坐到晗贵妃对面的椅子上,思忖一会儿才道:“该不会林家那两个儿子中,有一个是父皇的吧!”
  这句话他本是当着玩笑讲出来的,可晗贵妃却又言,“那你来猜猜林家二子,哪一个才是皇上的骨血。”
  “真是如此!”二皇子不由梗了脖子,面上挂着震惊神色,随之又笑了笑,这件事对他来说越来越有趣了。
  他转眼又想了下,林洪元虽是深受皇上重视,可真正偏爱的好像是那林泊元。
  “难道是林泊元?”
  “你说的没错,就是他。”晗贵妃肯定道。
  “这……”二皇子见自己猜测中了,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像这事就是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般,“这么说,父皇给恒誉侯戴了个绿帽子,恒誉侯不仅要感恩戴德的捂着这件事,还要仔细的养着父皇的儿子!哈哈哈哈哈哈”
  “非也,这孩子,并非是侯府夫人所生,而是恒誉侯的妹妹所生,”晗贵妃在宫里多年,曾经的事她知道许多,“当初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与恒誉侯的妹妹相识相知,原本就要成亲,可后来宫里皇权变动,皇上为了争太子之位,得到方家支持,便娶了方氏女为正妻,恒誉侯的妹妹也是个硬性子,见此便一走了之,后来生下林泊元便入了黄泉。”
  “皇上自然是悔恨不已,可为了江山,只得搁下美人,从此对林家格外厚待,直到有了现在的恒誉侯府。”
  晗贵妃讲这段曾经的时候便觉唏嘘,最是无情帝王家,她看得清清楚楚。
  “方家……就是那个曾经给父皇上折子参我那个方家,”二皇子一顿,尤记得那次,自己险些栽了跟头,最后虽然有舅舅相保平安无事,后来方家也一直被他记在心里,只不过没机会报复罢了,“方家,曾经也名震一时,扶他上了皇位又如何,后来不还是被父皇将手中的权利瓦解了大半,互相利用罢了,等没用了,便会被丢弃一旁。”
  “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旁的,是为了让你有些打算,”晗贵妃正视二皇子,眼神中透着狠意,远远瞧着,竟同他的如出一辙,“你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子,皇上即便再喜欢林泊元也没用,只不过……他若在,对你来说,便是个威胁。”
  二皇子没做声,可这件事于他来讲并非什么棘手的事,他眼中隐隐透出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
  恒誉侯从宫里出来时,已是深夜,他的脸色细看比入宫前还要差些。
  邓茹一整日都心神不宁,瞧着恒誉侯黑着脸回来,二人一对视,邓茹便已经猜到了八分。
  邓茹遣了丫鬟们出去,亲自给恒誉侯斟了茶,“老爷,太子殿下如何了?”
  一声闷气从恒誉侯的鼻孔里缓缓挤出来,难掩心头的愁色,他不乐观的摇了摇头,“这次病的很重,太医换了一波又一波,看样子……”
  他没有再说下去,双唇紧紧的抿着。
  “皇上叫您去是何意?”邓茹问。
  “今日皇上叫我过去,是商量往后的事,若是太子殿下有个万一,也让咱们做个准备。”
  “什么准备?”邓茹眼下已是惊弓之鸟,她脑子里一直有个想法,但是不敢往下细想,她无法保证真相大白于天下的后果。
  “太子若无事最好不过,若是……”恒誉侯一顿,“皇上将太子之位,寄于泊元身上。”
  “二皇子呢,不是还有二皇子吗?”邓茹心急如焚,依旧极力压低了声音。
  恒誉侯摇摇头,“皇上英明,即便很多事不追究,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些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的什么,他一清二楚,对于晗贵妃一族,他并不是完全信任,对二皇子,亦是。”
  “若真是这样,恐怕京城便要乱了,那时泊元便成了众矢之的,晗贵妃怎么会放过他,我们护了他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不让他参与到权利纷争当中。”邓茹愁眉不展,头脑晃动,“不成,绝对不成。”
  邓茹想的,恒誉侯自然也想到了,可是他无奈摊手,“只怕眼下进退两难。”
  “怎么讲?”
  “现在最好的结果便是太子无恙,否则二皇子他日继承大统,不光咱们不保,泊元和洪元怕也难逃,”恒誉侯重重一拍大腿,“毕竟泊元的身世,不止你我二人知道。”
  “老爷的意思是……”邓茹侧身,小心询问,“争?”
  “争与不争,都要看皇上的意思,不是你我二人说了算的。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太广,旁的不说,只说泊元能否接受这一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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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以泊元的脾气秉性,想来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恐怕难以接受。”邓茹对林泊元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并不乐观,“这孩子看着是闹,可也有真性情的一面,只看他与季家三姑娘的事便知他是个什么人。”
  提到季府,恒誉侯眉目一颤抖,显然心里还藏了别的事儿,“季府……”
  见他明显叹气一声,邓茹心里“咯噔”一下,“季府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恒誉侯道:“今日皇上提到季府,他本身是不赞同这门亲事的,第一是因为季家的那个季若仪嫁给了二皇子,第二便是皇上对泊元的亲事另有安排。”
  “你可还记得方氏一族?”
  邓茹稍稍回忆了下便点头,“方家的方泰和大人当初不就是支持皇上的那位,后来方大人去世,他的侄子不就被遣到了北方。”
  “是,就是那个方家,”恒誉侯一顿,“皇上有意让方家女嫁给泊元。”
  “方家女……”邓茹嘴里念叨着,小步在恒誉侯面前踱来踱去,最后恍然,一拍手,“方家在北方占据一定势力,又是皇后的娘家,太子太时可保太子,太子若不在,又足以和右相抗衡!”
  她说在点子上,恒誉侯一直在一旁点头,根本不必多做解释。
  “若是做了方家女婿,泊元便有了筹码,最起码能保命。”邓茹不禁感叹,“皇上竟然为泊元打算到这般田地。”
  “是啊!”恒誉侯眉目展开,端起茶盏,还未来得及送到口边又道,“这只是他的一个筹谋,本来没想用,谁知太子殿下出了这事,因此也不得不提上议程。”
  “可亲事已经定了,退婚泊元定然是不肯的,况且季家三姑娘那孩子的确不错,泊元曾与我说过,若得她,定让她为正室,他这辈子连纳妾都不会,又怎么会去娶别人。”
  “别急,”恒誉侯那一口茶到底也没喝进嘴里,“皇上今日只是同我提了一嘴,并没有旁的意思。和季府的亲事该如何就如何,毕竟现在太子暂时没有事。”
  “好。”虽是这样说,邓茹依旧忧心忡忡,在心里默默盘算了日子,一时间竟也不知该不该盼着大喜的日子到来。
  而这一切,林泊元一无所知,更不知笼罩在京城的阴云滚滚大多与他有关。
  整日想的便是他同季芊婷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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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九,天气晴好,万里无云,诸事皆宜。
  季芊婷端坐在喜帐内,身子挺的笔直,面前是遮脸的一串串密集排列的珠翠,珠翠外是一层红纱,透过盖头的红纱,可以看到房内红烛的火苗被晕成几道圈。
  放眼望去,满目的喜色。
  八月,正是热辣的天气,她穿了繁重的喜服却也没觉着酷热难耐,因林泊元特意吩咐了,屋里要用冰,生怕她热着,因此她并未觉着遭罪,反而夜来了,还添了许多凉爽。
  她在屋里,听得见侯府上下热闹的声音,一切又真实又虚幻,仿佛在梦中。
  今日天不亮,她便被拉起来穿衣打扮,而后在府中跪别了父亲和刘氏,在众人的艳羡声和响彻天际的鞭炮声中由林泊元亲自牵着送上了成亲的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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