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他六根不净——李拾月
时间:2021-08-15 09:19:18

  这些蛇蝎运转的规制,他大约想明白了。
  数量虽多,但都是认主认王的,大约是金银蛇、五彩蝎身上特有的腺体信息,会导致毒物们兴奋躁动。
  而这些腺体,也只在金银蛇五彩蝎狂性大发的时候,才会释放。
  金银蛇、五彩蝎本该冬眠安睡,为何发狂?
  大约还是西蛮这怪异的乐声。
  可随着双方交战,奏乐之人早被我方斩杀,响声渐弱,按理这些毒物也该平静才是,为何仍旧癫狂?
  玄迦急促喘息,视线在周遭扫射。
  他凤眼一眯,终于望见树梢上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
  唯恐打草惊蛇,他低声:“取弓箭来。”
  玄迦强撑着发麻的四肢起身,呕了两口漆黑的毒血出来,终于缓慢、坚定地将手中长弓拉满,对着树上操控毒物的罪魁祸首射去!
  那箭矢破风而去,直对着隐藏在树上的暗影,血浆迸裂之间,那人发出一声惊呼,从树梢跌落下来。
  箭矢竟穿破了他的头颅,喷射的血液将他浑身都染红了。
  那些躁动的毒物终于和缓了下来,不再对着人缠斗不休。
  玄迦冲破身体最后一道桎梏,将面上毒血拭去,面色惨白地赶到密林前,一手提着五彩蝎、一手提着金银蛇,将这两样剧毒之物关入了牢笼。
  他将两个笼子甩给副官苏濛,沉静地:“阿濛,此乃我半条性命,你带着它们,速速护送公主离去。”
  敌军数量众多,他需得留在主战场。
  苏濛跟随玄迦多年,是过命的交情,此番危急存亡的时刻,如何走得开?
  他踢飞一个羽林卫,为难唤他:“大人!此番情状,属下定然万死追随!”
  玄迦提着长剑,浑身浴血,他连砍几个西蛮人,低喝:“阿濛!此事若办成了,你便是我玄迦的大恩人!速去!”
  苏濛眸中含泪,提着玄迦的重托,往秦缘圆、萧兰因的方向赶去。
  她们身边自然也围着西蛮士兵,但数量较大营自然少了许多。
  苏濛赶到时,平日里端庄雍容的皇后手中亦握着一柄长剑,她剑法迅疾,一刀便割了西蛮人的喉咙,飞溅的血液落在她面颊侧,竟似盛放的牡丹一般,妖冶昳丽。
  那素来柔弱的小公主挥着长剑,毫无章法地胡乱砍,敌人的鲜血喷射到她身上,淅淅沥沥滴着血,她仍不见恐惧退缩,眸中坚定,熠熠生辉。
  大魏皇后、大魏公主,皆是有胆色、不让须眉的主儿!
  但此刻四方同时有长刀刺来,苏濛匆匆截下一道,斩了那人狗头,但接连仍有刀刃落下,一刀要砍皇后,一刀要杀公主!
  大约是心有灵犀,母女二人错身而上,竟是相互为彼此挡了一刀!
  但秦缘圆运气好,她胡乱挥舞,竟将那人杀死,只手臂上划了不轻不重的一下,而萧兰因力气不足,生生挨了一刀。
  萧兰因也只咬着牙,哼了一声罢了。
  秦缘圆抱着虚弱的萧皇后,且战且退:“阿娘,你怎么样了?”
  萧兰因咬唇,摇了摇头:“无需惊慌。”
  苏濛打退了几个,终于飞身落在她们母女身侧。
  母女二人见他赶来,同时发问。
  “秦渊呢?”
  “玄迦呢?”
  苏濛被两个问题砸得发蒙,一道御敌一道回:“公爷和大人皆安!大人命属下护送公主撤离!”
  秦缘圆悬而不定的心终于稍见松弛。
  他没事就好。
  只是不远处白刃相接的战场,敌军人数近乎我方两倍,何况之前曾吃了毒物的亏,失了许多兵力,如今将士渐疲乏,连连倒下。
  战况激烈胶着。
  秦缘圆也只能先顾着受了伤的萧皇后,莫不是他们今日都要折在西山猎场,败给狼子野心的松蒙么?
  就在一行人满含忧虑地往后撤退之时,忽地听见战士们高亢的喊声:“援军到了!援军到了!”
  她望向远处,黑夜沉沉,少年将军一身银色甲胄,领着兵马从天而降,似暗夜中一道流利的白光。
  来人眸光坚定,笑容温文,正是萧铎萧三郎!
  我方士气陡然高涨:“萧三郎来了!神机营的兄弟们来了!”
  秦缘圆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
  萧铎一至,西蛮必败无疑。
  萧铎一边御马,手中弩//弓连发几枚,迅速将秦缘圆身边的残兵射杀,继续纵马飞驰,只朗朗落下:“姑姑表妹赎罪,萧铎来迟了!”
  萧兰因目中骄傲之色浮现。
  果真是她萧家的儿郎。
  萧铎本该出现在猎场的,但元凭极力阻挠,推说羽林卫尽出,皇城无人看守,将这守城之责交由神机营。
  简直胡言乱语。
  萧铎总不好抗旨,便也只能守在长安。
  也是昨夜星夜收到玄迦秘信,方点着精锐赶至西山。
  虽迟了些,但好歹赶上了。
  得益于援兵,马车也终于突破敌人重重围堵,驾了过来,驾着车的将士方才被敌军缠着,也是一身血污,喘着粗气道:“末将救驾来迟!”
  萧兰因方才迫于危急,动了武,后背又挨了一刀,此刻小腹已是阵阵坠痛,她握着秦缘圆的手,语气艰涩,但仍笑着:“乖宝,阿娘有些不舒服,劳烦你扶我上马车。”
  秦缘圆大骇,萧皇后年纪不小,底子又差,这胎本就极为艰难,太医曾冒着被砍头的风险说过,若保不好,会一尸两命的!
  萧兰因浑身巨疼,此刻已一步路都走不得,但她抓着女儿的手,笑着安慰:“阿娘,阿娘没事的,只是有些累罢了,不怕阿。”
  秦缘圆将她昏然欲坠的身子撑住,忙唤苏濛:“苏统领!劳烦你将我母后抱上马车。”
  苏濛多少犹疑:“这……怕是于理不合。”
  “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还什么礼!”
  女郎眉目流利,眼光灼灼,肃着面容说话时,同他家大人的气势竟十分相似,苏濛心下一凛,自然无有不从。
  ——
  秦缘圆紧急简略地处理了萧兰因后背的伤,幸而她会武,晓得如何躲避要害,伤得倒是不深,只是……
  回到行宫时,萧兰因身下已渗出了血,秦缘圆眉心一跳:“速去请太医,将他抬过来,一刻也耽搁不得!”
  鎏婳因为染了风寒,今夜就在行宫歇息,见母女二人一身浴血,未曾说什么,只沉着面色,迅疾地寻了萧兰因惯常用的补药喂了两丸下去。
  萧兰因方回复了些许力气。
  抓着女儿的手,呼吸沉重,但眸中厉色,仍是分明。
  她艰难道:“速、速派兵……将汀兰殿、萱草殿,给我围起来……李贵妃、太后,斩杀!”
  这都是于国祚有关的大事,秦缘圆无有不从。
  她只能红着眼吩咐苏濛去办,再入内殿时,鎏婳抱着昏厥过去的萧兰因,双目通红。
  方才酣战一场,萧兰因身上自然沾了敌方的血,又吃了一刀,本就一身血污,此刻她气息奄奄地倒在床榻上,分不清哪些是敌人的血,哪些是她的血。
  竟浑似地狱中爬出来一般。
  秦缘圆心下一惊,眼泪跌了下来:“太医,太医呢!怎么还不到呀!”
  萧兰因握着她的手,她眼神有些涣散,半阖着眼,但仍勉力笑着:“不怕……不怕……阿娘吃了药,没事的……只是,有些累了。”
  断断续续的话落下,萧皇后也昏了过去。
 
 
第42章 
  老太医哆哆嗦嗦被抬回来时, 秦缘圆早便抱着萧兰因泣不成声,已处于情绪崩溃的边缘。
  太医神色凝重,又是熏艾、又是针灸, 忙活了半刻钟,方止住了血。
  他哆哆嗦嗦:“再差一刻, 便是药石无灵、一尸两命呀!也好在及时用了药, 好歹保住精神。”
  幸而萧铎来的及时。
  老太医又语重心长地交代了一大堆。
  总而言之,萧兰因这道坎算是跨过去了, 但往后几个月是遭不住一点劳顿, 仔细将养, 方能保住胎儿。
  秦缘圆浑身一松,竟也跟着晕了过去。
  梦中也全是昨日猎场上的蛇蝎毒物,还有萧皇后浑身染血的虚弱模样,她心里一惊, 竟吓醒了。
  她扶着昏沉的额头坐起身来, 梦中的恐惧残留,将她紧紧包裹,秦缘圆心口砰砰跳得飞快, 也顾不上打理自己,闷着头便往萧兰因寝殿冲去。
  直愣愣地撞上了郎君的胸膛。
  玄迦将她抱紧,一下下地平抚她起伏的后背, 十分心疼的:“缘圆,都没事了。”
  但秦缘圆满脑子都是梦里萧兰因血尽而亡的模样, 她仍凄惶, 什么话都听不进而无奈地叹了口气。
  玄迦将她放上床榻:“乖乖,你也足足昏了三日,现下仍发着烧,我求你听话,多顾着自己,可不可以?”
  秦缘圆望着郎君浓黑若漆的眼眸,情绪比方才初醒稳定了许多,她迟钝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是,有那么些烫。
  玄迦垂下眼睫,大掌轻轻地揉捏她冰凉的、苍白的小脚丫子,轻声:“天这样凉,也不晓得穿鞋。”
  他无奈,却又不舍得责怪:“你呀……”
  秦缘圆被玄迦身上清浅的旃檀气息包裹,听见他温柔的斥责,如梦初醒一般。
  她后知后觉地落下泪来,想起交战时玄迦青黑的脸,急切地扯着他的衣裳检查:“你可有受伤?被蛇咬了,如今还好么?”
  郎君唇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他张着双手,十分乖巧地任由女郎将他的衣袍翻得松垮,双目懒懒地垂下,满怀情意地望着她。
  他郑重的:“我无碍,缘圆。”
  玄迦任由秦缘圆翻了一会,才侵身将她抱住:“小娘子,你把我衣服都扒了,需得对我负责才是。”
  其实他这话本没,要抓住,一分一秒也不能放弃。
  玄迦不知,秦缘圆不仅想着与他欢好,还想着同他完婚,甚而连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
  她此刻实在是不愿意辜负热爱。
  女郎莹润的指尖戳了戳郎君的胸膛,见他不动如山的高远模样,眼眸狡黠一转。
  随即不满地勾着玄迦的衣带,她笑意妩媚:“大师、玄迦哥哥,你怎么像个佛塑一般?”
  她亲了亲郎君的下巴,自怜地叹:“你不愿意么?”
  玄迦喉头急促地滚了滚,捏住女郎作乱的手,沙哑道:“缘圆,你仍病着,我怎能欺负你?”
  秦缘圆笑。
  玄迦总是这样的。
  撩她,什么手段都使得上,亲过了,摸过了,便是她一身肌肤,什么不该碰的地方,也叫他一本正经地用什么施针、推拿、按摩的手段摸过了。
  如今箭在弦上,他却停了。
  衣袍凌乱,却也还能满面清高。
  她泛红的眼角皆是妩媚笑意,拉着玄迦火热的手往玉峰雪山上触,颐指气使道:“本公主准许你欺负我,命令你!”
  玄迦反手扣着她的十指,心底不免好笑。
  秦缘圆喘息微微:“怎么……怎么是在这里?”
  郎君低下头,咬着她的耳朵低语。
  灼热的气息将女郎颈侧肌肤烧得发红,双腮带赤。
  一本正经的口气,听得秦缘圆更加羞窘,做就做吧,还吊什么书袋?
  秦缘圆推他:“你……”
  玄迦耐着性子去逗她,但却反被她蹭出一身燥火,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哗啦”一声,那温泉池水四射飞溅,二人已相拥着落入其中。
  偏偏这里的池水比流云殿的高涨不少,秦缘圆若稍离开他,水液便会漫过鼻腔,呛得她难受极了。
  袅袅生烟的温泉池内,女郎纤细伶仃的四肢似藤蔓一般,紧紧纠缠着唯一的浮木。
  她秀眉微蹙,似痛苦,似欢愉,仰着细白的颈项,挣扎着迎接灭顶而来的潮水。
  她咽咽呜呜地哭。
  窗外那低垂的秋府海棠盛到了极致,猎猎秋风呼啸盘旋而过,将那娇嫩的花蕊打得伶仃四散,毫无怜惜。
  然海棠灼灼艳艳,美不胜收。
  ——
  秦缘圆红唇微张,喉间溢出两声软烂的轻哼。
  玄迦俯身,凑近“公主您在么?”
  是鎏婳。
  又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南星:“咳咳,姑姑,公主,公主她醒了,说是身上乏得厉害,去汤泉泡泡,解乏。”
  玄迦面上终于露出些尴尬的表情。
  秦缘圆得意地朝他吐了吐舌头。
  南星是他的人,玄迦要做坏事,南星自然会远远地守着,如今鎏婳突然来访,她便急忙过来阻拦遮掩了。
  鎏婳:“醒了?谢天谢地,快教我去瞧一瞧。”
  她絮絮道:“公主初醒来,你竟叫她独自一人,也不看着点,若出了事可怎么了得?”
  脚步声越发迫近了。
  秦缘圆看了一眼赤身裸体的玄迦,再看一眼不着寸缕的自己。
  这当然不能被鎏婳看见!
  她扬声阻拦:“姑姑……姑姑!我,我身上没穿衣裳!您稍等,我披件衣裳出去见您。”
  鎏婳脚步声却不停:“这有什么的,你从前小时候……”
  秦缘圆大声:“姑姑,别!缘圆长大了!自然不好意思……”
  “好吧。”
  好歹鎏婳消停了。
  秦缘圆松了口气,但身上懒懒的没有力气,便踢了踢玄迦。
 
 
第43章 
  玄迦为秦缘圆披上轻薄的蝉纱丝衣, 情不自禁地在她圆润白腻的肩头揉了揉,又凑近亲吻了一口。
  秦缘圆将郎君推开,红着双腮:“别......别叫鎏婳姑姑瞧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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