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他六根不净——李拾月
时间:2021-08-15 09:19:18

  秦缘圆笑了笑:“一点点啦,我都习惯了。”
  想起自己这破烂的身子,如今越发不好,朱蛤那味药引仍下落不明,她便忍不住悲观。
  秦缘圆咕哝:“若我以后这般醒不过来,也不知玄迦会不会如你这般替我吊命寻药。”
  萧铎听得心里难受,皱着眉轻斥:“混说什么。”
  秦缘圆仍自说自话:“大约他没有这个机会了,我是一发作就会要命的,也省得玄迦奔波了......但我不愿意玄迦和别的女郎好,也不舍得他孤零零的。”
  她叹气:“该如何是好呀?”
  郎君的声音又冷又硬,横亘在黑夜中:“不舍得我,便好生活着。”
  秦缘圆抬眼望去,白袍的郎君立在不远的金桂树下,背后是冷清的月光,一张俊容裹挟了月色的清冷,阴戾骇人,此刻正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她。
  盯着她手腕染血的白布。
  玄迦以许久不曾露过这般面貌,秦缘圆抖了抖,将自己躲在萧铎宽阔的后背,将手上的伤痕藏了起来,细声:“表哥救我。”
  玄迦听罢更怒,迈着大步走进,抬臂将秦缘圆揽在怀里,抬起她的面颊,只觉得心痛如绞,但又怒,想起方才醒来殿中无人,四处遍寻不得的恐慌,这些复杂的情绪糅杂在一处,竟化成了一句硬邦邦的:“疼么?”
  秦缘圆眼睛轱辘一转,抬起那只不成受伤的手,勾着他的脖颈:“疼,好疼。”
  玄迦将她的手轻轻握了起来,感受到其上冷冰冰的温度,面色冷了几分,又深深看了一眼,仍觉得那抹红色十足刺眼。
  他着后槽牙望向萧三郎:“萧铎,她是你表妹,你便是这样待她的?”
  若非怀中抱着个小坏蛋,玄迦怕是马上便会兵戈相向了。
  萧铎回首望了一眼安躺着自己多年执念的地方,他愧疚地:“是我不对,但,我非此不可。”
  秦缘圆也解释:“这是我同他的约定,你不要怪他。”
  玄迦怒道:“你什么身子,竟敢胡作非为,你这条小命是要还不要!”语完,更是剑拔弩张地甩了一袖子,掌风直迫向玄迦。
  萧铎飞身躲开,但手臂也受了一击,渗出血来。
  秦缘圆忙抱着玄迦胳膊求情:“哥哥,我流点血,不碍事的,已好了,不疼了,你不要与表哥打架。”
  玄迦仍是横眉竖目,对着萧铎。
  秦缘圆不想他们再打,扯了扯玄迦的袍子,卖了个惨,娇弱道:“哥哥,我好疼啊,还头晕。”
  玄迦心里一沉,将她抱得更紧:“莫怕......我带你回......”
  那个去字不曾落下,身后忽然有了异响,轱辘乒乓的,大约是些杂物滚在地上,三人回首往身后望去,竟有个穿着雪色中单的高挑女郎,跌跌撞撞地爬了出来。
  是李青霓醒了!
  她伏在门边,目色忧虑复杂地望姿态复杂的三人。
  李青霓有一双极打眼的眸子,目若寒星,便是刚醒来,处处羸弱,也是沉静冷清,丝毫不似花楼中那些柔媚的女郎,倒是很别具一格。
  难怪独得萧三郎青睐,叫他魂牵梦绕数载。
  秦缘圆也没想到李青霓这样快醒来,方才听说她是从前是细作,大约一身武艺,底子不错,萧铎又养护得好,所以醒的快。
  此刻三人眸中俱有不同程度的惊诧,尤其是萧铎,双目瞪瞪,风度全无。
  萧铎心情复杂。
  许久不见有活气的人儿,他竟惊得愣在原处,不晓得如何面对。
  秦缘圆被玄迦抱着,只能抬脚去踢一动不动的萧铎:“快去呀!你还愣在此处做什么?”
  吃了秦缘圆一脚,步伐不稳地朝李青霓走去,他无措地张着双臂,抬起,又放下,丝毫不见平日里的稳重淡定。
  秦缘圆窝在玄迦怀里嗤嗤地笑。
  玄迦抱着她转身就走,秦缘圆踢踏着双腿,不满地:“干什么呀,我还没看够呢!”
  玄迦恶狠狠地:“你不是说手疼头晕么?”
  秦缘圆扯着他的衣带,小声讨饶:“是呀,我留了好多血,手疼呢。”
  知道玄迦此刻定不会回去与萧铎打架,她安下心来:“玄迦,你不要怪表哥好不好。”
  玄迦仍是硬邦邦的:“不怪他,怪你?”他冷嗤一声:“讨饶晓得叫我哥哥,如今无事了便叫我玄迦,做坏事时才晓得对我温柔小意,丝毫不将我放在心里。”
  秦缘圆摇头:“我没有,我最爱你的。”
  “爱我,便好好爱惜自己,我不管,你和谁有约定,我不管,你能不能救活别人,她死了便死了,与我没有半分关系。”
  玄迦脸色缓了下来,他认真的:“缘圆,你若有事,我定然跟你去死,我不会有别的女郎,我只会有你,你活着,我便随你,你死了,我也入阴曹地府缠着你,至死不休。”
  秦缘圆心里一颤,双眸温热。
  他听见了自己与萧铎的话。
  秦缘圆哑着声:“晓得了。”
  他叹息:“你总不老实,若我们成了亲,你会乖一些么?”
  秦缘圆蹭了蹭他巍峨的鼻骨,娇声笑道:“不会。就要闹你,就要折腾你。”
  玄迦也笑:“前半夜这样闹我,闺房之乐,我倒乐于消受,后半夜的惊吓,只盼日后莫要再来。”
  秦缘圆拉着他的手,小声骂了一句禽兽。
 
 
第47章 
  入了秋之后天气一日寒过一日, 近来总潇潇地下着冷雨,秦缘圆坐在窗边,呆呆地望着落雨, 却猛不丁打了一声喷嚏。
  南星匆忙从内室走了出来。
  昏昏的堂屋内, 女郎披散着乌浓的长发,面无雪色,唇瓣亦是苍白得几乎透明。
  南星将被秦缘圆扔在角落的织锦披风捡起, 裹在她身上, 忧虑地:“殿下, 莫要吹风。”
  秦缘圆笑:“这里暖烘烘的, 烧着地龙,我不过透透气罢了。”
  南星语重心长地:“殿下, 天冷了, 保不齐便要下雪, 您可不要忍心, 受了寒气可如何是好?”
  她絮絮叨叨:“一会大人若是瞧见了, 定要责罚奴婢了。”
  话音落下, 便是要将窗门合上了。
  秦缘圆哎了一声:“你们家大人一时半会如何回得来?”
  玄迦去了西山几日,她在萧铎府上修养, 实在无聊。
  但放血救人后, 她的身体便愈发孱弱虚乏、困顿、食不下咽, 又遇上了雨雪交加的天气,玄迦不忍她劳顿,便未曾将她接回行宫,只在萧铎私宅将养身子,又担心照料不周,将南星等人拨了过来。
  至于玄迦, 秦渊与萧兰因都在行宫,事务也多,他便西山长安两头奔忙。
  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前日。
  玄迦不过陪了她半日,又被苏濛唤走了,说是西蛮见大皇子迟迟未归,似乎有些异动。
  人都死在西山了,西蛮和谈之事音讯全无,此事自然棘手,所以玄迦一去便是三日。
  秦缘圆觉得今日精神可算恢复了些,便下了床,在外头闲坐一会,也顺着窗边望望,看看是否能等到情郎归家。
  南星又开始劝她吃饭休息。
  秦缘圆摇了摇头:“你们家大人不在,听我的,再说了,若他非要责罚你们,自有我做主呢,管他做什么?”
  南星眼神盯着原处,口气有些迟疑:“大人......”
  秦缘圆趾高气扬:“什么大人,我替你揍他。”
  一道声音幽幽而来,裹挟着风雨之声,清清冷冷,有些不真切:“殿下气焰愈发嚣张了。”
  秦缘圆猛地回头,竟是玄迦立在眼前,凤眸中朦胧流动着调侃笑意。
  她自然惊喜,心心念念的情郎终于归家,她笑着扑入郎君怀中,双臂紧紧缠在他腰间。
  玄迦抚着女郎散落的青丝:“又不听话,跑出来吹风。”
  秦缘圆仰面看他,笑盈盈的:“你一回来,风雨皆停了。”
  他心中一软,抱着女郎摆在窗台上,果然风声渐低,雨丝稀疏,隐约可见天晴之兆。
  秦缘圆贴在他耳边笑:“是也不是?”
  玄迦“唔”了一声,捏了捏女郎的下巴,将她压在窗台上,咬着她丰润的唇,轻轻柔柔地亲吻。
  其实很是柔和的,但秦缘圆被郎君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身体往后仰倒,大半边身落在窗外,凉风一吹,便觉得身子凉飕飕的,瑟缩一下,又被玄迦大掌捞了起来,顶在肩胛上往前抵,似要融入他身子一般。
  他明明风雨中走来,但身上的的温度甚炙,烫得秦缘圆心神一荡,乖巧至极地软在郎君怀中,仰头承受他的温存。
  玄迦其实本来也只是想她而已,但女郎的反应太过柔顺配合,玄迦揉了揉她泛红的眼角,情不自禁地想要使坏,想要更多。
  自窗外看去,不过是郎君搂着女郎在怀温存,身上衣裳都还好好的,但内里的衣裳却被扯落了大半,秦缘圆不适地缩了缩肩膀。
  哆哆嗦嗦地磕了一口玄迦的舌尖。
  玄迦一道挑逗女郎的舌,一道含糊调笑:“咱们都要成亲了,乖乖的面皮怎还这样薄?”
  秦缘圆被他亲得舌尖都酸麻,推着玄迦的胸膛:“廊下有人在看呢......”
  二人婚期确然是定下了,但成不成亲与如今的事有关系么?
  玄迦却变本加厉,双臂收紧,动作放肆,他闷笑:“那个不要命的敢过来?”
  南星将他引了进来便乖觉地离开,自是会好好看管的,二人胡天胡地,应当也不会有人打搅,然而秦缘圆在旁人府邸,此候的都是不熟悉的人,亲热时便觉得不大习惯,轻轻地推了推玄迦。
  玄迦艰难地唔了一声,将面颊埋进女郎的鬓发中,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气息。
  郎君滚烫的鼻息,还有唇瓣若有似无地蹭过,便是带着克制,也十足酥麻。
  秦缘圆浑身颤了颤,秦缘圆揪着他的手,软着嗓音:“我要进去。”
  不是不想他,只是窗门开着,又非自己熟悉之地,秦缘圆总觉得害羞,觉得不自在。
  玄迦愣了一愣,本来他也没想干嘛,但她娇滴滴犹带情意的嗓音,倒让他浑身一僵,成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态。
  但他面对女郎的时候,总有些坏心眼,存着心思,慢悠悠地逗她,玄迦咬着女郎白嫩的耳垂,耳鬓厮磨,但就是不挪动。
  女郎的声音有些低沉破碎,她眼角潮湿,含着眼泪喃了一句:“进去呀。”
  玄迦的手捏在她后腰,含着低沉地笑将她抱起:“听乖乖的,咱们回床上做。”
  此时,漏更滴答地落了一声,然后竟有轱辘轱辘的响动传来,玄迦眼疾手快地将女郎倾洒的衣裳扶了上去,展开披风将她裹紧,不耐道:“是谁?”
  秦缘圆被兜头罩住,将遮在脸上的布料撤了下来,压在下巴上,探着脑袋去看,却见游廊上,青色衣裳的瘦弱女郎推着轮椅走了过来,裙摆微微泛着潮意。
  竟是李青霓。
  她身后还跟这个喘着粗气的南星。
  “女郎!女郎咱们殿下有......”
  南星望了一眼被主子拥在怀中的公主,默默地将那个“事”字说完。
  玄迦自行宫中拨了一批人过来服侍,但粗使的、守门的,却也还是萧铎的人。
  玄迦来了,南星自是吩咐丫头将门守好,但恰巧用膳的时辰到了,她便先去张罗,谁知一晃眼,萧府的丫鬟竟将李青霓放了进来。
  谁叫李青霓身边服侍的是萧府的姑姑呢。
  南星战战兢兢地打量着自家主子。
  玄迦被人打断,欲念生生被浇了一通冷水,便是他贯会这样情绪,如今眸中也是掩盖不住的欲求不满,不耐至极。面色素寒,毫无遮掩地释放了出来,吓得南星膝盖一软,磕在了地上。
  秦缘圆将玄迦推开,拥着披风将南星扶了起来,她笑着推了推玄迦:“如今将要午时了,我都饿了,青霓姐姐是头一道来我院子里,咱们一起吃饭罢。”
  玄迦垂眸望了她一眼,碰了碰她的面颊,点头。
  但李青霓仍旧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女郎秀美雅致,是苍白而瘦削的,眼眸沉静,不止裹挟着冷风雨丝,还有深深的探究。
  但吃不吃饭,也没有拒绝。
  秦缘圆被她盯得莫名,只能主动,扯着发皱的衣服走进她,将她推至外厅,边走边客套:“李姐姐,你怎么独自过来了?”
  不知是哪里出了纰漏,李青霓醒后,竟始终无法行走,萧铎只得替她寻了个轮椅。
  秦缘圆虽也在此处修养,但李青霓是个冷清个性,她去瞧了两次,但她都不甚热络,秦缘圆便也没再过去了。
  今日萧铎一出府,李青霓便来了,可真是稀客上门。
  膳食备齐后,秦缘圆笑着将热茶递到稀客手上:“姐姐吃了不曾?咱们边吃边聊。”
  李青霓低声应了一句,脸上也没有笑容,实在是个冷美人。
  也不说话,心事沉沉,瞧得秦缘圆也难受。
  她和萧铎二人,几乎将虐恋刻在脑门上了。
  三人静默无言地用着一桌膳食,二人俱是病中,并无胃口,都很随意地各自拣了几口,最后还是秦缘圆按捺不住这尴尬的氛围,率先破了冰。
  “李姐姐,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是我表哥贵客,便也是我的贵客,有什么事,大可直言。”
  李青霓:“殿下,青霓今日来,的确有个不情之请。
  她皱着眉,语气艰涩:“求殿下,助我逃离此处。”
  秦缘圆彻头彻尾愣住。
  “这......”
  她实在觉得奇怪,萧铎是自家表哥,对她的在乎之意呼之欲出。
  李青霓对自己而言,却是个十足十的陌生人,她凭什么觉得,自己会选择帮助她?
  这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放着表兄不帮呢?
  便是自己站在李青霓这边,她一个不良于行的女郎,身体羸弱,昏迷刚醒,离开了萧铎的照拂,要如何生存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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