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寡妇和迂腐书生——尘尘子
时间:2021-08-30 09:10:41

  那差役也颇为诧异,凑过去看:“兴许是文书传递途中,被雨淋过吧。”
  冯玉没再多问,像这些未加密的公文,在送来的路上,便没有另做保护,倒是偶尔有这类的事情发生。他继续看起公文来。
  当看到其中某处时,目光一顿。
  “阿梨姑娘,你来看看。”
  周梨走过去,冯玉手指着某处给她看。
  她定睛看去,只见那密密麻麻的名字里头,一个沈字,分外突兀,只是沈字后面那个字,被水晕花了,看不真切,但仔细看来,却能隐约看出一点类似于“走”旁的笔画。
  脑中一白,胃里一阵翻涌,她突然好想吐,询问了学政院的茅厕方向,立时冲过去,吐了好一阵。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有奖答题时间到>3<
  组词:沈(  ) 。
  括号内是一个带走旁的字,请问,可以是哪些字?
 
第64章 、显怀
  周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县城走回沈家村的, 等到家门口,天早已经黑了。
  彼时牛氏正在灶房里烧洗浴水,透过灶房的窗户看向院子里, 就见周梨回来了。
  “嗯?你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天都这么晚了, 我们还以为你今天要住店里呢。”牛氏站在灶房的窗户前对周梨道。
  周梨看向灶房内,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娘”,倏地就倒到了地上。
  把牛氏吓了好大一跳, 赶紧跑去扶起她使劲喊,见喊也喊不醒, 忙冲着屋子里把沈幺和沈鱼叫了出来, 将周梨扶回房抬到了床上。
  牛氏试了试掐人中, 周梨仍是紧闭双眼, 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当即就叫沈幺去把村里的一个老大夫请来。
  没过一会儿, 大夫来了,把了一阵脉后, 摸着胡须慢声道:“没事没事, 越郎媳妇儿只是晕过去了,过一会儿自己就会醒。”
  牛氏还是有些担忧:“她好端端的,怎么就晕过去了?可是受了风寒着了凉?”
  老大夫摇摇头:“倒是没有。不过我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们,只是她现在昏迷着, 不知道你们做父母的可晓得?”
  牛氏道:“你问吧, 我们家媳妇儿每日同我们住在一起, 她的情况我们再了解不过了。”
  老大夫点点头问道:“她的葵水近三四个月来,可还正常?”
  这第一个问题就把一家子给难住了。纷纷摇头。
  老大夫又问:“那她最近食欲如何?”
  牛氏忙道:“这个我知道,她最近食欲一般, 且不太爱吃肉,动不动就嫌肉闷。”
  老大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老夫观其脉象,大抵推断,越郎媳妇儿应该是有喜了。”
  此言一出,牛氏和沈幺互看一眼,突然惊喜不已。
  牛氏简直不敢相信:“真的吗?”
  老大夫道:“应该没断错,你们等她醒来,问问她近几个月的月事情况,若数月没来,就必定是怀上了。”
  一家子高兴得不行,沈幺付了诊金,将老大夫送了回去,牛氏和沈鱼在屋子里看着周梨。
  周梨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房间里坐着两个人,牛氏和沈鱼。
  牛氏见她醒了,笑盈盈扑到她床边:“阿梨,你醒了?肚子饿么?可有想吃的东西没?想吃酸的还是辣的?”
  周梨坐起来,背靠在床头,她还有些茫然,但隐约记得,自己在踏进家门那一刻晕了过去:“我晕了多久?”
  牛氏笑道:“没多久,也就一个时辰左右,你晚饭吃了吗?饿不饿?”
  烛火映着牛氏热情的笑脸,周梨总觉得今天的牛氏似乎十分亢奋:“娘?你咋了?咱们家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沈鱼站在一旁嗑着瓜子,此时插话道:“娘,人家大夫让你等嫂子醒了,问她问题呢,你是不是兴奋过头给忘了?”
  牛氏这才想起来,忙道:“对了阿梨,你最近葵水可还正常?”
  周梨虽不知道牛氏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答道:“不太正常,自从翻了年到现在,都还没来过。”
  此言一出,牛氏就像一只被点燃的炮仗,顿时在屋里窜来窜去,欣喜若狂:“老天爷,我家媳妇儿怀孕了!我马上要抱金孙孙了,咱们家越郎就要当爹了!”
  连沈鱼也激动得把瓜子甩到了一边,跑到床边,拉住周梨的手一个劲儿摇:“太好了,我要当姑姑了呢!”
  周梨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望着沈鱼和牛氏。
  怀孕了?
  怪不得她最近没吃多少反而发了福。
  牛氏窜跳够了,趴到床边来问:“阿梨,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若是不想吃,我给你熬些粥。”
  周梨肚子里的确空落落的,遂点了点头:“有劳娘了,我想吃点清淡的,熬点青菜粥就行。”
  牛氏是过来人,自是知道怀孕初期,许多妇人胃口会不太好,吃油腻荤腥的说不准还要呕吐不止。
  牛氏去灶房熬粥,把沈鱼也叫出房间去帮她生火去了。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周梨。透过洞开的窗户看向院子外,只见牛氏正冲着沈幺兴奋地说着什么,一家子异常开心,她伸手摸了摸小腹,想到今天在学政院看到的那份文书,不自觉叹了一口气出来。
  算了,这件事还是暂时先不告诉爹娘了,免得平添他们的担忧。本来这事也没有得到最终的证实。
  那个字被水晕花了,她也没能看真切,只隐约看见一点“走”旁的笔画,不过,她想,带走旁的字那么多,光是他们村里,什么“沈赴”、“沈赳”、“沈赲”,这样的名字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
  更何况那春闱,汇聚了天下举子,兴许只是凑巧,刚好那个被抓的举子的名字,字形与沈越的相似。
  依她对沈越的了解,也断不可能做出那种事的。
  他这个人表面上还算温和,看起来一副挺好说话的模样,但她知道,他骨子里原则性是极强的,否则,他不可能情愿画两年多的梨花图,直到她答应王许的婚事,才“铤而走险”翻.墙。
  今夜星月如钩,周梨坐在床上,透过窗户,正好能看见那一弯镰月。不知道沈越现在怎么样了,是在准备重考,还是在……
  她突然想到白天在店子里头,那位客商说:有十个游行完后直接拉到菜市口,咔嚓。他说的时候还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周梨顿时浑身一激灵,冒了一层冷汗出来。
  不,不可能,她相信沈越。
  周梨原本以为,这件事,只要她不说出去,就没人会知道。但她忽略了,知道这事的,远不止她一个。
  头几个月,她胃口的确不好,还吐了好几次,到了六月份时,她的早孕反应基本已经消失。
  但由于身子越发的沉重,豆花店里的事,牛氏和沈幺全权接了过去,她如今只负责安心养胎。
  为了不让自己总想着那件事,周梨每天都尽量让自己有事可干,努力保持愉悦的心情。
  最近她爱上了缝纫,什么小肚兜,虎头帽,兔儿鞋,她统统做了一遍。
  这一日黄昏,她坐在屋檐下,正缝着一件婴儿小衣,忽然,肚子动了动,她一怔。
  “娘,宝宝好像踢我了?”
  牛氏正在院子里捡豆子,闻言,当即放下筛子跑过去,伸手摸着周梨的肚子,凝神等了一会儿,果然,手掌上传来一下鼓动。
  牛氏兴奋不已:“哎呀,还挺有劲儿!可比你爹当年有劲儿多了,阿梨你是不知道,我当年怀越郎的时候,他在肚子里懒得不行,整个孕期,我都没怎么感受到他动,害得我整天提心吊胆的,还成日想着,这个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直到生出来了,头一声哭得那样响亮,我才放了心……”
  牛氏正说得高兴,忽然,就听门口传来一阵车轱辘声,和马儿嘶鸣的声音,两人停了话头,不约而同朝着门口望去,就见门外跑过一辆绿蓬马车。
  周梨和牛氏对视一眼,当即起身,朝着院外走去。
  走到门外,果见那辆绿蓬车停到了隔壁门口。
  两人还没走近,就听到李宝儿的舅母佟氏的笑声。
  牛氏嘀咕一句:“这两人怎么又来了?今日不晓得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他们走进隔壁院子,正好听到冯玉开门见山的发言。说是这两年多以来,也多有打搅,既然宝儿这孩子不愿意跟他们走,他们也不再勉强,只是宝儿父亲生前留下的那些产业,还望李氏能够交出来。
  李氏道:“那些东西,是宝儿他爹留给宝儿的,再说,家业向来都是父传子,断然没听过儿子还在,把家业传给表亲的。”
  佟氏赶忙接话道:“亲家,话可不能这样说,当年你家兄弟可是入赘的咱们冯家,按道理来讲,那些东西可都是咱们冯家的,如今宝儿已经上了你们沈家的族谱,也就是说,他与咱们冯家已经没了半点干系。
  若你们还执意不交出属于我们冯家的东西,那咱们丑话可要说到前头了,咱们如果理扯不清楚,该见官的还是会见官。”
  李氏一听,气不打一处来,颤着手指着他们道:“你,你们可别欺人太甚!”
  佟氏不屑地哼一声:“咱们可没欺负你,这错全都在你家,霸着别人家的孩子也就罢了,居然还霸着别人家的钱财,什么心思已然昭然若揭。”
  冯玉显然是唱白脸的,话说得头头是道:“咱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到官府去,要不亲家就把东西拿出来,归还于我们冯家,从此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孩子你要是喜欢,就养着吧,咱们也不再追究。”
  李氏险些被他们气晕过去,李宝儿扶着李氏,一双眸子气鼓鼓地看着舅舅舅母:“那些东西都是我的,和你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佟氏一听,“哎呀,你个小兔崽子,平日里你舅母我可待你不薄,你胳膊肘往外拐也就算了,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当即向冯玉道,“老爷,咱们干脆就报官,我们给他们留情面,他们反倒得寸进尺了。”
  李氏正想说什么,突听得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道:“说得也是,还是报官吧。”
  众人闻言,齐齐向后看去,就见周梨单手撑着腰,挺着已经显怀的肚子走了过来。
  佟氏见了她,切了一声:“我倒是谁呢,原来是解元郎媳妇儿啊,怪不得口气这样硬。”
  她似忽又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突然笑道,“老爷,今年那科举舞弊案被抓的人里头,不是有个叫沈什么的么,你说……那被水晕了的字,会不会真就是个越字啊?”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牛氏赶忙上前,质问道:“你说清楚,什么舞弊案,什么越字?”
  佟氏颇为得意,话却说一半,兀自说着自己的:“这从前吧,你们还有个解元郎给你们撑腰,现在可不一样了,我劝你们啊,最好还是想清楚些,是交东西还是上公堂。”
  周梨见牛氏巴巴地再要问,赶紧给她递了个眼神,牛氏这才忍住没再出声。
  “对于你们这样的人,只怕也只有上公堂才说得清,我劝你们还是别杵在这儿浪费口舌了,赶紧报官去吧,我们也等不及了。”
  周梨这一席话,别说佟氏了,把冯玉也气得够呛,当即摔袖出了院子,佟氏不甘心,连连骂了几句,也跑了。
  马车离开,院子才得清净下来。
  牛氏想起方才佟氏的话,抓住周梨的手问:“阿梨,方才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周梨见瞒不下去了,便干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牛氏听完,冷笑了一声:“我还道是什么事呢,这八字没一撇的事,那佟氏妇人也拿出来说,真是个蠢货。
  那带走旁的字多了去了,怎么就能断定一定是个越字?我的儿子我还不了解么,他哪敢做那样大逆不道的事,再说,他课业从小一直好到大,也不需要做那些。”
  周梨见牛氏没有负面地就武断那文书上的名字是沈越,心里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又听牛氏一叹道:“只是越郎如今不知道到底怎样了?何时回来?有人欺负到咱们家头上来了,真希望他快些回来帮忙。”
  彼时,远在京都的沈越突然眼皮一跳,他正和一位同考的举子在饭馆吃饭。
  那举子正吃着花生米,笑道:“沈兄会试第一,三日后的殿试必能得进一甲。”
 
第65章 、思念
  沈越摸了摸眼皮, 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那举子见他愣着神,又道:“沈兄?”
  沈越这才回神:“哦……李弟方才说什么?”
  李方见他如此,哂道:“沈兄今日有些魂不守舍啊, 怎么?是想念家中妻儿了么?”
  沈越冲他笑了笑, 没接话, 兀自吃了一口茶。
  李方叹一口气道:“这转眼就是六月了, 算算时日, 我与我家夫人还有我家狗蛋,已经分别快半年了。”
  沈越听得狗蛋这个名字, 有些诧异,想他们村里有只大黄狗就叫这个名儿:“狗蛋?”
  李方笑道:“是我家儿子。”
  沈越奇道:“李弟如此年轻, 就已经有儿子了?”李方比他小三岁, 今年刚过二十。
  李方见他这样问,倒是有些诧异:“怎么?沈兄尚未有子女?”
  沈越摇摇头:“不瞒李弟说,我今年正月才成的亲,成亲第二日便启程来京都了, 哎……”
  李方颇为惊讶:“沈兄一表人才, 竟耽误到今年才成亲?”
  沈越道:“之前一直在外求学,没有回家,是以耽误至此。”
  李方与沈越是在省城的官船上认识的,他家就住在省城内, 家境殷实,家里头一直请的私教, 倒是从未出门去其他地方念过书。
  “我家夫人原本是我表妹, 自小定了娃娃亲,是以十六岁时,我们便完了婚, 次年便得了狗蛋,如今也是四岁的小娃娃了……”
  李方说起自家儿子话头就停不下来了,从刚出生一直说到娃娃念幼学。沈越没养过孩子,也插不上什么话,只默默地听他说,时而配合着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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