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是个黑·切·白——瑟刃
时间:2021-08-31 09:49:27

  江月忽然意识到,这孩子……什么都知道。她能够理解死亡。
  所以,她知道她已经没有亲人了。不是化为繁星,不是去了遥远的地方,而是被埋入黄土,消失在了这世上。
  她用了一整个夜晚接受自己不再拥有亲人,然后鼓起了勇气,选择亲自与亲人道别。
  她虽然还蜷在她的怀里,看上去却孤单无比。她孤零零的一个,形单影只,让人看上去好心疼。
  ……真的好心疼。
  江月的心都要碎了。
  “我!”她忽然紧紧地捏住了张翠翠的手,眼眶发红,很认真地开口,“我做你的娘亲,好不好?”
  张翠翠抬头看她。
  江月看着张翠翠,眼睛里的眼泪越发拦不住,看上去竟比张翠翠还要委屈很多。她一边掉眼泪,一边呜咽着开口,道:“我做你娘亲,好不好……我一定对你很好,你就是我亲生的姑娘。我……我……”她是如此地迫切,又一时讲不出话来,竟脱口而出:“求你了……”
  李仪见母亲如此,忙也接上话,道:“翠翠,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妹妹?”他一身书卷气,身形单薄,面目温和,整个人都与张翠翠的哥哥有些相似。他说完了,又怕翠翠刚痛失亲人,这样逼她不好,忙道:“不答应也没关系,以后再想也没关系。我就是问问,你要记得,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想要你做妹妹的。”
  李勇随着,也拍了拍张翠翠的脊背,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张翠翠忽然转过了头,看着他,道:“对不起……”
  是……拒绝了吗。
  江月抹着眼泪,怕给孩子压力,忙道:“没事,没事。以后你什么时候想了,就来告诉我,我一直等你。”她还带着哭腔呢。
  “不是……”张翠翠摇了下头,又对李勇继续道,“对不起……”
  她说:“我不应该冲你扔鸡蛋的……”
  “……啊?”李勇愣了一下,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忽然提起这茬。
  “哥哥,让我道歉的。”张翠翠慢慢地,继续道,“哥哥说……叔叔尽职尽责,我们应该感谢。说我做的不对,要向叔叔道歉……”
  李勇听得难受,心里一紧一紧得疼。“这有什么可道歉的。”李勇心中不知有多么愧疚,“本来就是叔叔没保护好你们。”
  “……我冲你扔鸡蛋了……”张翠翠低下头,低声道,“你也想做我爹吗?”
  李勇看着她,眼圈忽然就红了。
  “说什么呢……这丫头,说什么呢……”
  他说着说着,自己竟也有些哽咽。
  “……怎么可能……不想呢……”
 
 
第76章 七六 [VIP]
  “……我们是不是, 应该先和人家告个别?”白芨托着下巴,纠结道。
  陆清衡闻言,不由一哂, 道:“离临厉已经十几里地了, 白姑娘才考虑到这个问题吗?”
  “……这不是刚平静下来吗!被人追着跪的又不是你们!”白芨气道。
  临厉城的人……是真的太可怕了!追她追得超紧!追得紧也就罢了, 毕竟有刺心钩在,哪有什么平民百姓能追上他的。可他们的问题不在于能不能追上, 而在于根本到处都是!避无可避,无处可逃!
  陆清衡轻笑。
  喻红叶也觉得颇为有趣, 道:“你就让他们拜拜嘛,有什么不好?我可是很期待日后你庙里的塑像长什么样子呢。”
  “……给我闭嘴!”鸡皮疙瘩又冒上来了。
  喻红叶笑得可高兴。
  “一群混蛋……”用力谴责了这些把快乐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混球, 白芨思绪一转,又开始苦恼,“可是,说真的,连告辞都没有一句,未免也太失礼了。”
  “没事。”刺心钩开口, 宽慰她, “我们离开时,和守军打过招呼。”
  离开时, 白芨将返生蛊解蛊的一半留在了临厉城内,以免有人卷土重来,而后才试图出城。
  尽管已解释清楚“瘟疫”已解,城外军队还是无论如何不肯让开, 显然是只听上头的命令的。见说服不动, 白芨几人干脆托临厉守军给知县带话, 言明他们要“先去厉州查明真相”, 而后就直接离开了。
  至于军队拦着……不重要。什么军队能拦住刺心钩呢?他们几人离开,根本犹如出入无人之境,还顺便牵走了人家的马。
  白芨趴在刺心钩怀里,眼睁睁看着万箭齐发咻咻咻,没有一支能碰到刺心钩的衣角。
  ……还挺好看,挺刺激,想再看一次。
  “或者,我带你悄悄回去,与他人告别再走?”见她纠结,刺心钩认真地开口。
  离开临厉已经很久了。
  这个人,难道是会认真地考虑她的每一句话的吗?
  “不用啦!”白芨忍不住笑起来,扯了一下他的头发,欺负他的认真。
  刺心钩不知道白芨为什么会扯他,但见她看上去确是不想回去,便也就罢了。
  几人策马向前。
  白芨坐在刺心钩的身前,听着马蹄嘚嘚,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起了数月前。
  数月前,在她与刺心钩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她也是像这样坐在他的前面,随着他一起驾马向前。
  那时候,她真的好难过呀。说了一晚上的毫无意义的废话,聒噪得人神共愤。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任由她聒聒噪噪不停地讲话烦他,甚至任由她拿他打趣。
  他竟然还意识到了她讲很多话是因为难过,又在日后因此而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的心情。
  刺心钩,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如此温柔的人吧。只是她一直都没有看清。
  白芨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身体放松,靠在了刺心钩的胸膛上。
  她感觉到,刺心钩猛地一僵,又慢慢地放松下来,轻轻调整了下姿势。
  是让她靠得舒舒服服的姿势。
  白芨仰头,望着星空。
  上一次,像这样驾马奔驰在星空下,她难过得无以复加,聒聒噪噪,只觉孤立无援。
  如今,她却几乎已经无法回忆起来当时的心情了。
  如今的她,感到很快乐。这是与过去冰火两重天一般的感受。她与身边的人在一起,共同坐在颠簸的马匹上,有一种说不出源头的愉快。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她真的已经告别了过去,完全走出来了。
  白芨晃悠着小腿,靠在刺心钩的胸膛上,就如数月之前一般睡在了马匹之上。
  数月之前,在颠簸的马匹上,她做了很不好的梦,醒来时,满脸都是眼泪。
  数月之后,在颠簸的马匹上,她靠着刺心钩的胸膛,感觉梦里都照着阳光。
  仔细想想,数月前,她在马上睡着,就不可能不靠着什么东西的吧?所以,她当时一定是靠着他的。
  在那时,他就已经默默让伤心的她安稳地睡在他的身上了。
  他的温柔,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
  白芨昏昏沉沉地想着,沉睡了下去。
  ……
  白芨是在一个房间的床上醒来的。
  已经到客栈了吗?这些人的动作是有多轻,她竟没有一点感觉。
  见白芨醒了,几人讲话的声音总算放肆了开来。
  “楼醉仙,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喻红叶撑着墙,挡在白芨的面前,语气不善,“给我滚去别的房间自己睡。别想再占白姑娘的便宜。”
  刺心钩皱眉,道:“莫要污她清白。我只是贴身护着她罢了,与暗卫无异。”
  “白姑娘有何理由一定要你护着?”喻红叶将白芨挡得严严实实,“上次的理由是‘城内蛊祸恐有异变’,这次是什么?”
  “……苗谷,还有人……”刺心钩迟疑。
  喻红叶真实地没有忍住,嗤笑了一声。
  刺心钩也说不下去了。任谁都知道,苗谷那几个人能成什么气候?绝无让这房中任何一个男人贴身看着的必要。这个借口,实在过于拙劣了。
  “……难言,就没有其他危险。”刺心钩道,“她不能出事。”
  “生死蛊在身,出事也是你出事。”喻红叶尖锐指出。
  “那样,我便就只能护她一次。”刺心钩道。
  “那后面的就由我接上。——或者现在就让我接上吧。保护白姑娘,我也能行。”喻红叶站直了身子,道,“行了,白姑娘这个侍卫,我做定了。你离我们二人远点。”
  你离“我们二人”远点。
  刺心钩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你武功不济。”他冷冷道。
  寒气不知何时,已经沉沉地压入了整个房间。
  若放在外面,这会儿已经没人能站得住身子了。
  可在这个房间里,会怕刺心钩的人显然一个都没有。
  “哦,我武功不济。”喻红叶冷着脸,慢慢地抽出了剑,“楼醉仙,我真的忍你很久了。”
  过去,姐姐就偏爱于他。
  如今,他已害死过姐姐一次了,却还死皮赖脸地霸占着她的宠爱。
  真是——
  喻红叶仗剑,欺身而上。
  可恶!
  剑与钩重重相击,激起一声极其震耳的锐响。
  陆清衡无奈地摇了摇头,往白芨身边靠了靠,免得她被剑气所伤。
  只是,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客栈房间只有那么大的地方,这二人于室内相争,却竟连白芨周身一丈之外的地方都不曾波及。
  喻红叶武功不弱,刺心钩更是位于江湖顶峰。这样的两个人于一室之内争斗,虽皆未尽全力,却还是轻易斗得桌椅尽碎,书架尽毁,就连墙壁都被划出了深深的沟壑,几乎要透墙而过。
  整个房间,唯有白芨的周身是干干净净的,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圈隔着,连风都未有过多的波动。
  白芨坐在床上,撑着脑袋,看得津津有味。
  听得白芨没有动静,陆清衡不由问道:“白姑娘不拦一下吗?”
  “嗯?”白芨瓜子都嗑上了,看得津津有味,“拦什么?”
  陆清衡不由失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争斗持续了一会儿,便很快平息了下来。毕竟,这二人也不是真的要争个你死我活。再者,刺心钩的武功确实远高于喻红叶……只要他想,对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啊……不打了啊。
  白芨悻悻地放下了瓜子。
  白芨虽不通武艺,却是真的很喜欢看人斗武。何况是刺心钩与喻红叶这样的高手,可比在天蚕派时看林柏枝与许清清对招带劲多了。
  喻红叶执剑抵着刺心钩的钩子,用力一甩,将钩子隔了开来。
  刺心钩也不是真的要杀他,便也未再使力,收回了尖钩。
  两人虽暂且中止了争斗,却仍互不相让,僵持了起来。
  白芨总算打起了圆场,道:“好了好了。我已经睡过了,现在精神很好,暂且用不着休息。但是,你们赶了一夜的路,应该很累了吧。所以——”
  她笑眯眯地看着二人,指了指满地碎木一片狼藉的房间,道:“你们俩一起休息吧。就在这个房间。”
  “……”
  “……一起?”
  “嗯。清衡,咱们就先出去吧。这房间被他们搞得这么乱,你也住不下了。我给你单开一个房间。”
  “……?”
  “……!”
  “等等。”喻红叶揉着额角,“白姑娘的意思,莫非……是要我和他单独住在一起?”
  “嗯!”白芨爽快地点头。
  “为什么?这房间太乱,我也住不了,我要换一个。”喻红叶道。
  “不可以哦。”白芨摇了摇手指,“谁弄坏的房间,谁来住。”
  “……那确是我弄坏的,我来住。他就不必与我一起了。”喻红叶道。
  “是我看着你们一起弄坏的哦,要一起住呢。”白芨道。
  “……我会赔。”刺心钩开口。
  “那也不行。”
  “一人一天?”刺心钩挣扎。
  “不行。”白芨直截了当地下了命令,“一起住。”
  “……”
  “……现下,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查明返生蛊的下蛊者吧?”喻红叶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
  “嗯,是呢。”白芨点头,“但你们一夜未眠,精神不好,能查到什么?查明此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不急在这一时。”白芨笑眯眯的,“睡吧。”
  “……我不觉得累。”刺心钩垂死挣扎,“查案是当务之急。”
  “你是,”白芨看着他,笑着开口,“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吗?”
  “……”
  下一刻,刺心钩就出现在了床上。
  “……狗腿子。”喻红叶厌道,心里却又不自觉地暗恨错失了献殷勤的良机。
  “好好休息吧。”白芨打开了房门,一面引着陆清衡避开脚下的碎木,一面笑道,“以后,你们每次打架,晚上都要单独住在一个房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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