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童养媳——糖十
时间:2021-10-01 08:53:45

  田县令真能动手打田冬儿,这是她没想到的。
  若是张榜斥责,田冬儿和裴如月的名声就毁了。
  两个意欲害人的姑娘家,谁人敢要?
  田县令自不在乎裴如月如何,但他不能不管自己女儿。
  院中静静的,偶尔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裴洛垂眸,声音轻轻地道:“不必张榜斥责了。”
  田府管事一喜,“裴二姑娘宽宏大量……”
  林时景侧眸看向裴洛,小姑娘眼底藏着些情绪。
  他想了想,眉目一抬,“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啊?”田府管事夸奖的话戛然而止。
  “让她们二人各写一份悔过书,签字画押,交由裴二姑娘保管。明日日落之前送上来,字迹端正,不能有一点脏污。”
  行刑时,卫林看着。裴如月和田冬儿实打实受了二十棍子,现下行动困难。若是平时,一份悔过书很简单。
  可在这种情况下,写下一份字迹端正,丝毫脏污不能有的悔过书,便是折磨人了。
  这份悔过书也是一个把柄,田冬儿和裴如月日后再想做些什么必得掂量着。
  林时景没有逼着田县令张榜斥责,却也不打算轻易绕过她们二人。
  田府管事面上笑着,不敢反驳。
  田府的那些人离开时,不忘将几个箱子都搬到屋子里。
  箱子里放着许多大件,也有许多珍贵的首饰。
  绿芙鼓着腮帮子看着那些东西,愤愤不平地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巴巴地送过来。什么赔罪礼,根本就是借口。”
  裴洛笑着戳了戳她的脸,“好啦,别气啦。事情都过去了。”
  “什么叫都过去了,姑娘刚刚就不应该应下,让她们看看诬陷人的下场。”
  裴洛不言,她把玩着一串珊瑚,绿芙依然气着:“我瞧他们都很怕林公子,姑娘怎么还要向她们服软?”
  “不是服软,”裴洛摇摇头,见绿芙实在气得紧,又补充道,“林公子早晚有一天要走的。”
  “我今日凭借一时之气,非要他们张榜斥责。来日林公子离开,你觉得田县令真的能忍下这口气吗?”
  裴洛不傻,亦明白今日田县令之举的意思。
  他们各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是最好的结果。
  ——
  翌日,傍晚时分。
  远处烟霞灿若流光,浅蓝的天际冒出几颗星子,比月亮出来得还要早。
  院中摆着一个圆桌,灶下生着火,锅子里的汤已经烧得沸腾,隔得老远都能闻见那股辣香味。
  桌子上摆着切好的肉片、蔬菜、水果和糕点。
  卫林跟着常嬷嬷前前后后地忙着,将椅子一一搬出来。
  裴洛摆好完碗筷,一抬头听见竹林那边有动静。
  她笑着抬头,看见林时景走过来,遥遥招手:“快过来,准备好啦。”
  五个人齐齐坐下,裴洛坐在林时景旁边,她正要端起酒杯,和大家一起举杯。
  林时景倒了杯清茶过去,取走手中酒杯。
  裴洛不大开心地望向他,林时景浅然一笑:“小孩子不能喝酒。”
  你才小孩子。
  裴洛气鼓鼓地抱住茶杯,到底也没非要喝酒。
  举杯后,大家开始动筷子。
  林时景看了看身旁的“小孩子”,果然还是一副不大高兴的模样。
  昨日小姑娘兴起,跑来问他今日有没有空,说他都要走了,想要大家在一起吃顿饭。
  他原以为要下山吃,不想她却说想吃火锅。
  他今日午后有事,便留下卫林帮忙。
  回来后,小院已是热气腾腾,充满烟火气。这酒,也不知是谁备的。
  林时景看了看手边的酒,拿起一副崭新的筷子。
  裴洛刚吃下一块肉,满足地眯起眼睛,忽然听见耳边有人道:“张嘴。”
  她下意识张嘴,一双筷子抵到她舌头上,一股奇怪的辛辣味顿时弥漫口腔。
  小姑娘赶紧挥手,捂住嘴巴眼泪汪汪地看向身侧人。
  “你做什么?”
  她的声音很委屈,林时景倒很淡定,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做。
  “酒好喝吗?”
  裴洛一怔,看向那双筷子。只见林时景拿着那双筷子,沾了沾酒,含笑问她:“还要尝吗?”
  “不尝了,不尝了。”
  小姑娘使劲摇头,有些后怕地看向那酒。
  明明闻起来那么香,怎么尝起来这么辛辣?
  难怪他刚刚不让她喝,她还怪他。
  裴洛心里升起愧疚感,她夹上好几片刚煮好的肉给他,又替他调好酱料。
  常嬷嬷看着这一幕,和卫林对视一眼,忍笑不语。
  裴洛一早要备酒时,卫林听见。他和常嬷嬷一合计,将裴洛和绿芙备好的果酒换成了白酒。
  白酒闻着香,却辛辣得很。
  两个小姑娘没喝过酒,尝了一下自不敢再多喝。
  秋日夜晚凉爽,一顿火锅吃完,畅快又肆意。
  裴洛有些吃撑,她坐躺椅上,有些不大想动弹。
  那边卫林喝得有点多,脸红扑扑的,一伸手将绿芙的发髻拨乱,两人你追我打。
  常嬷嬷也喝了不少,现下正在缓神。
  现下最清醒,最安静的反倒是裴洛和林时景。
  小姑娘有些懒散地靠着椅背,仰头看着那片星空。
  她数到第十颗星星时,林时景忽然站到她旁边。
  他垂眸看她,眼含笑意:“我之前答应要送你一把剑,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小姑娘眼睛一亮,瞬间从躺椅上起身。
  林时景一手背在后面,裴洛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林时景轻轻一笑,拿出身后的东西。
  长长的檀木盒上刻着纷飞的桃花雨,裴洛激动地打开盒子,抱出里面的剑。
  剑很轻,哪怕是她也能轻松拿起。
  剑鞘上雕刻着盛放的桃花,裴洛拔下剑鞘,剑锋寒光一闪。
  她学着书上的动作耍了几下,收剑时忽然发现剑端刻着一个圆形的图案。
  小姑娘凑近看,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眉目一扬,“这是我的名字!你画的吗?”
  “嗯,喜欢吗?”
  “喜欢。”
  小姑娘拿着剑,依着想象中的招式去舞。
  林时景在一旁看着,不时投去鼓励的目光。
  他一身月白色锦袍,静静站在那里,如同一块温润的美玉。
  裴洛看了他好几眼,终是忍不住小碎步跑过来,把剑塞到林时景手中:“你试一试嘛。”
  她没习过武,但林时景不同,他舞起来肯定很好看。
  小姑娘期盼地望着他,林时景低头一笑,提剑走到院中。
  月光泠泠,他周身也镀上一层柔光。
  他侧眸看向裴洛,提剑:“注意看。”
  话落,那层柔光瞬间被一道凌厉剑势破开,剑在他手中,如游龙走蛇,变换无端。
  剑刃劈开落叶,转瞬又收势刺向后方。
  裴洛目不转睛地看着,绿芙停下脚步,常嬷嬷也看过去。
  卫林酒醉清醒半分,他见有人在院中舞剑,忽然拔剑就上去打。
  裴洛小声惊呼,林时景反应很快,挡下卫林的一击。
  醉酒的人剑法混乱,林时景不消片刻就将卫林手中之剑打落。
  卫林脚下晃了晃,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他不起,反而顺势躺倒,嘟囔着“这床真舒服”。
  绿芙笑得前仰后合,常嬷嬷也笑出声。
  裴洛眉眼溢笑,她小跑走到林时景身边,眼里充满崇拜:“你好厉害呀,比书上那些大侠厉害多了。”
  小姑娘没见过多少武功好的人,林时景算第一个,也是武功最好的。
  “那当然,我们公子天下第一。”醉酒的某人在地上翻了个身,大声补充。
  小姑娘“噗嗤”笑出声,眼里细碎的星光浮动。
  林时景轻轻一笑,将剑归鞘。
  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裴洛捧着下巴看着那把剑,不自觉地嘟囔道:“也不知我什么时候也能练成那样?等到那时候,谁敢欺负我,我就打他。”
  小姑娘的愿望朴实得很。
  林时景不言,他取下腰间玉佩,忽然轻放到桌上:“这也是送你的。”
 
 
第10章 道别
  玉佩触手温润,一面刻着瑞兽麒麟,一面篆刻着林字。
  裴洛拿起来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又放了回去。
  小姑娘摇摇头,把玉佩推回林时景那边:“这个我不能要。”
  “为什么?”
  “这上面刻着你的姓,玉佩价值不菲,对于你肯定有不一样的意义。所以我不能收。”裴洛诚恳地回答。
  她停顿半晌又道:“而且你天天戴着它,你应该是喜欢这块玉佩的。”
  她不能夺人所爱。
  “当真不收?”林时景将玉佩推回去。
  小姑娘又坚决地摇摇头,把目光移开。
  林时景拿起玉佩,裴洛见他收回,松了一口气。
  忽然,身侧人站了起来,他两步走到她面前,蹲了下去。
  小姑娘一惊,立时要站起来。
  林时景抬手示意她坐着,将玉佩轻轻放到她怀中,“你说得没错,这玉佩对我很重要。不过与其这样说,不如说是对林家人很重要。”
  小姑娘从未问过他是何身份,哪怕昨日那件事过后,她也没问。
  起初,林时景以为她是不想窥探别人的隐私。
  后来,他站在屋外,听见屋内的小姑娘说:“林公子早晚有一天要走的。”
  小姑娘看得很透彻,她清楚得明白她不能依靠一个陌生人,哪怕她是这个陌生人的救命恩人。
  “你不问,但是我住在这里半个多月,我总要让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的母亲是当朝长公主,父亲是远安侯,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如你所见,临榆县令很怕我。而且,人人皆知,林家人有一块这样的玉佩。”
  所以,见到持有这块玉佩的人,他们必会忌惮。
  裴洛隐约猜出林时景的意思,她微微瞪圆眼睛:“你……”
  “收下吧,这是你的护身符。”
  林时景起身,话音落下。
  裴洛怔然地看着那块玉佩,她心里天人交战,两个小姑娘吵得不可开交。
  “收啊,为什么不收!这是你应得的,看以后谁还敢欺负你。”
  “可是,这是他们林家人的玉佩,我这样收下不好……”
  “哪里不好,难不成你还想被陶氏她们欺负,说不定等你这次回去,她们就要来夺你娘留给你的东西了。”
  念头纷乱不止,林时景见她纠结许久,未曾应答。
  他思索一会儿,又道:“若你觉得不合适,那这块玉佩便用来抵消你的救命之恩,可好?”
  “可你已经送了我很多东西了,这把剑,还有那副画……”
  “那些都不足以和性命相提。”
  裴洛微张嘴,蓦然又低头。
  她沉默许久,用力握住那块玉佩:“好,我收下。”
  院子里一片杂乱,裴洛和林时景稍微收拾后,扶着常嬷嬷进去歇息。
  裴洛回到屋中,关窗时,正见林时景在院中扶起卫林。
  她手一顿,窗子没关上。
  林时景回来时,便见小姑娘兀自在那里出神。
  “怎么了?”
  裴洛眨了眨眼,吐出一个字:“你……”
  她深呼吸一下,忽又将话咽了回去,扬起笑脸:“没事,我透透气,你快回去休息,我也困了。”
  裴洛说完,很快关上窗子。
  窗子一合上,她一眨眼,眼眶瞬间湿润。
  她想问,他以后还会来临榆县吗?
  但是,还是不要问了吧。
  萍水相逢,他给她一道护身符,已然很慷慨了。
  ——
  翌日,天尚未亮。
  裴洛猛地从梦中惊醒,她急匆匆穿好衣裳,推门而出。
  院中,卫林手中拿着几个包袱,林时景站在他身边,低头嘱咐什么。
  裴洛顿时着急起来,她跑到林时景身边,气呼呼地道:“你要不告而别吗?”
  如果她没听见动静醒过来,是不是等她起来时,人已经不见了?
  裴洛越想越气,第一次很生气很严肃地看着林时景:“道别要好好的道别,不可以不告而别。如果我们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这样岂不是很遗憾?”
  卫林眼见着人误会,刚要开口。
  “你不要替他解释,”裴洛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又很生气地看向林时景,“你这样做,我真的很不开心。”
  她明明在发脾气,说话声还是那么轻,只是一再强调她很生气。
  林时景见她气成个包子脸,没忍住笑出声。
  他一笑,裴洛快要炸毛:“你还笑,你怎么这样?”
  小姑娘又气又想哭,干脆背过身子不理他了。
  林时景摆了摆手,卫林拎着几个包袱先离开。
  裴洛听见脚步声,心提到半空中,忽然背后传来男子含笑的声音:“不走,只是先让卫林把东西送下山。”
  “真的?”小姑娘立即转身,抱着犹疑,“你不是要不告而别?”
  “不是,”林时景摇摇头,剑眉微挑,“我还没尝到你做的粥,怎么能走?”
  裴洛昨日和他说好了,今日要给他做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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