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大佬后,我失忆了——木耳甜橙
时间:2021-10-03 09:19:35

  须臾,姽宁被彻底封印,成了岩壁上的一张壁画。
  大帝缓步上前,封印的结界将他阻隔在一丈外。
  他抬头望着岩壁上的女子,只见她嘴角讥讽地上扬,目光还有几分得意,哪有丝毫被封印后的惊恐。
  “你究竟是因为食梦而有了他们的记忆,还是阴差阳错获得了他们的力量?”
 
 
第9章 越是好看的男仙,嘴越毒!……
  斗转星移,六百余载。
  地界南端的御空山,深涧穿林成径,果树盈足丰富,有巍巍山崖作屏障,亦有漫山松柏挡风沙。是以山间四季如春、寒暑不侵,可谓生灵繁衍的福地。
  在此安居的飞禽走兽数不胜数,故也被称作百兽山。
  自打六百年前,四面佛从天而降,佛身化作巨大石像嵌入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金佛灿灿、流光生辉,纯厚仙气汇于半空、浮于山林,远观犹如薄纱,渺渺百里、绵延不衰。
  这些年来,大小兽类日夜汲取萦绕在山间的仙气,即便是那深涧清溪也有长寿的效用。
  悟性高的飞鸟兽类开始生智成精,去到凡间游历一番,学会了说话,增长不少见识。回山后,再将所见所闻尽数传授山里的同伴,亦或后代。
  不论妖精如何变迁,山里的传统从不变——每年腊月十五,必定要去山脚的仙姑洞祭拜壁画上的仙姑。
  仙姑是他们取的尊称,自然也把这个洞称作仙姑洞。
  腊月十五正是四面佛降临的日子,妖精们认为御空山正是拜她所赐,成为仙山,他们才得以修炼成精。
  每年这时,大家排着队来洞里作揖磕头、跪拜祈愿。
  最近听闻仙姑显灵了,大大小小的精怪忙不迭前来仙姑洞,想瞻仰仙姑风姿。
  众妖熙熙攘攘地簇拥在洞门外,连连叫着要见仙姑,却被一只花枝鼠给拦在了洞口。
  这白黄相间的花枝鼠不过三寸长,就是塞虎妖的牙缝都不够,在场的妖精却不敢造次乱闯。
  原来仙姑洞里早年住着一只花枝鼠和一只小狸猫,这两家伙是仙姑洞的守卫,本事不大、地位不低。
  站在前头的猪妖哼哼两声,好言好语地请她与仙姑通融:“也让大家沾沾仙姑的气息。”
  “对对对!沾沾仙气。”后面的妖精齐声附和。
  “都说了仙姑不便露面,想要沾仙气的、祈愿的,等到腊月十五再来。”花枝鼠站在洞口岩柱上,一手持木枝作的枪,一手插着腰,活像个守卫,别提多神气。
  离腊月还有大半年,大家一听,唉声叹气,七嘴八舌地嘀咕起来。
  兔子精跳上树,说:“我们不看,就在洞口听听仙姑的声音,成吗?”
  花枝鼠正要摇头。
  “希希的话便是我要她传达的话,你们听她的就是。”清透的声音从洞内传出,清晰地落入在场妖精的耳中,敲打着众妖的神思。
  仙姑的声音?众妖惊了惊。
  希希抬起下巴,仗着仙姑撑腰,音调也高了几分:“仙姑的话都听见了吧!”
  “果真是仙姑!”众妖齐刷刷伏地,激动喊道:“拜见仙姑!!”
  声音激昂、响彻山林,仿佛洞里住着的是这御空山的山大王。
  直到大家依依不舍地离开,希希这才转身跃下岩柱,三两步跳入洞中。
  洞内呈拱形,洞顶密密麻麻布满金色佛咒。三面石壁长满藤蔓,唯有一面石壁平整光滑,远看是一副壁画,栩栩如生,近看有一女子正支额斜躺在地上闭目养神。
  石壁内别有洞天。
  而这壁上的女子正是被封印了六百年,前几日才苏醒的姽宁。
  自打醒来,她只记得自己的名字,晓得自己不是人,喜好食梦,时不时闪现零碎的记忆。
  拼凑的记忆停留在她生智后,于凡间独自闯荡的那些年。至于睁眼后为何不是在自己久居的破庙里,而是被关在这岩壁内,她毫无头绪。
  “我把他们都打发走了,仙姑还有什么指示?”希希蹲在石壁前一丈距离。
  “狸猫还没回吗?”姽宁半掀眼皮,懒懒地瞅了它一眼。
  即便观赏了几百年,希希依然会被她的容貌惊艳,如今她不再是平板的壁画,一颦一笑都彰显仙人雅姿。
  “又发呆?”玉磬般的声音,即刻点醒恍神的希希。
  希希嘿嘿憨笑,道:“狸猫的脑瓜子不灵活,指不定被凡人给抓去熬药蒸酒了。”
  “就你嘴毒!是不是巴不得我回不来,好一个人当仙姑的守卫!”不服气的叫嚷声响在洞口,一只棕色狸猫出现在姽宁的视线中。
  希希立马转过身,装作没看见他发恼的眼神,笑得没心没肺:“回来了!”
  狸猫哼一声,小跑过来,献宝似的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一面边上镶嵌珠宝的镜子,展示在姽宁面前。
  “仙姑,这是凡间最好的镜子,照得比山里的清池还要清楚。”
  姽宁盘腿坐起身,看着他手里的镜子,吩咐道:“举高一些,再往下面扣一些。”
  狸猫慢慢地调整角度,以便她能照清模样。
  当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容出现在镜子中,姽宁想起前几日的梦:她坐在椅子上梳头,那屋子格外宽敞,明媚的日光透过半开的窗外照在面前的镜子上,镜子干净又明亮,只是自己的模样十分模糊。
  姽宁瞧着镜子里的自己,随口道:“偷来的?”
  正啃着核桃的希希取笑道:“狸猫的胆子小,肯定是偷来的。”
  “胆小鼠类不知羞,吃你的核桃去!”狸猫凶她一句,驳道:“我凭本事从皇宫里头抢来的!才没偷!”
  狸猫走了七八天,话痨的希希着实憋坏了,一鼠一猫又开始拌起嘴来。
  姽宁兀自端量自己的五官,她伸手沿着眉骨滑至脸颊,再到下巴、唇线,捋过青丝。渐渐,脑海中原本模糊的容貌变得清晰,与此时镜子中的她融为一体。
  姽宁喃喃问道:“我好看吗?”
  正呲牙咧嘴的狸猫,立刻收敛,扭过身,忙不迭点头:“仙姑何止是好看,简直是凡间不曾有,天上也难见。”
  “说得好像你见过天上的神仙?”希希取笑道。
  狸猫挠挠头:“我见过凡间的仙子画像,仙姑比画像里的仙子美多了。”
  希希道:“我跟你不同,我可曾亲眼见过仙子呢!”
  “哦?”姽宁来了兴致:“说来听听,仙子是什么模样。”
  希希道:“百年前,有一夜洞外的风声格外响,呼呼猎猎的,我出去洞外看看情况,就看见半空有团云雾往这儿飞来。我连忙躲在洞内的土坑里,直到那云团降落在洞前,我才看清上面站着一位仙子。”
  “那仙子美如花,就是天上的月亮也不如她肌肤白润。不过她驻足朝洞内观望了会儿,没进山洞就驾云离开了。”
  说罢,希希还不忘添补几句:“仙姑笑起来跟山谷的向阳花一般,暖暖的,那仙子的眼神却是凉飕飕,再美也不及仙姑一半美。”
  狸猫在旁小声嘀咕:“说不定是你胡诌瞎扯的。”
  希希朝他得意地吐舌头,气得狸猫腮帮子直鼓。
  姽宁若有所思地看着洞口。
  她连这石壁都穿不过,更别说走出山洞。洞外的御空山是何种景观,她也只能从希希和狸猫的描述中得知一二。
  凡人她见过,妖精也曾见过,就是神仙还没亲眼见识过呢。
  听说神仙救苦救难,能将她救出去吗?
  不久,姽宁盼见神仙的愿望得以实现......
  近日来,御空山十分热闹,接二连三有腾云驾雾的,骑着仙兽的,还有御剑御器的神仙来此。
  统一的都是男仙,一个比一个长得俊,看得山里的女妖们春心荡漾、欲攀又惧。毕竟神仙有捉妖除魔的天职,哪个敢贸然上前攀交。
  那些男仙只在山头掠过,径直来到南边,飞往仙姑洞。
  “他们去时意气风发,出了山洞个个面色铁青、怀嗔离去。我在洞外听不太清,但听见了仙姑大发雷霆的叫骂声。”被派去打探的兔子精说道。
  “骂的什么?”妖精们齐声好奇。
  兔子精怒瞪红瞳,喝一声:“放你爹的屁!滚!”
  “哇!”大家的崇拜之情油然而生,拍手叫赞:“看来仙姑以前是个厉害的大仙,骂成这样他们都不敢吭声。”
  这厢在齐齐称好,那厢又来了位男仙,正在洞内与姽宁唇枪舌战。
  今日来的是天庭专管酿酒的酒仙,也是曾被姽宁诱引发梦的男仙之一。
  那夜的梦里,他的心被勾了、魂被迷了。
  怎料一夜醒来,姽宁便甩手不认。
  他气得骂她不知廉耻,她竟趁他外出,将泻药投放在酒坛内,导致他被天帝定了失职之罪,罚下界历劫两世。
  “老娘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你们这些神仙真荒谬,一个个来这挑事!”姽宁这几日受到他们多番莫名其妙的谴责,再忍无可忍,指着他破口大骂:“我就算真找男人,也得找个让我欲.火焚.身,经得住折腾的壮汉子。就你这瘦不拉几的身骨,摸着没肉,咬着咯牙,发春.梦我都嫌没劲!”
  听她言语粗鄙、字句羞辱,酒仙一口气滞在胸口。
  他咬牙切齿:“原以为你朝三暮四,而今才发现你冷血无情,根本无心!活该被关在这里,不得逃脱!”
  姽宁气得大吼一声,怒目瞪去。
  她冷厉的目光似抹了毒的冰刀,越是与她对视,酒仙心中越发惶恐、毛骨悚然。
  最后骂骂咧咧几句,转身跑离山洞。
  自打酒仙离开,再没男仙光顾御空山,仙姑洞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姽宁对神仙所谓的慈悲,彻底幻灭在那几位男仙的谩骂指责中。
  宁可盼望这山里的妖精将来变大变强,助她脱身,也不指望天上的神仙会帮她一把。
  *
  这夜,秋月明朗,星光熠熠。
  飞禽栖木,走兽藏穴,山林一派安宁,偶闻微风拂过,树叶沙沙。
  正入睡的希希,忽闻清脆的枯叶辗压声,声音越来越近,她警觉地睁开眼,盯着洞口的方位。
  不一会儿,一道身影拐入洞内,出现在它视线内。
  月光铺过他的后背,照入洞中,使得他面容有些朦胧,只依稀辨认是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怎又来了个男仙?”希希嘀咕:“还让不让仙姑睡个安稳觉了?”
  浅眠的姽宁自他出现在洞口,就察觉到了动静。
  她侧身背对洞口躺着,头也没回地说:“你也别开口了,我是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不该蛊惑你,不该害你鬼迷心窍。该骂的我替你骂了,赶紧走,再听你们说这些陈词滥调,我耳朵都快长茧了!”
  男子只停了刹那,复又抬步,朝她走去。
  希希跳过去,仰头叉腰斥道:“仙姑喊你走!你还不……”
  它话未尽,那人的身形样貌即刻显露在她眼前。希希半张着嘴,惊呆了一般。
  “仙、仙姑……”它磕磕巴巴。
  “怎的?”姽宁懒懒回问。
  “此仙不太一般。”
  “怎么个不一般?”
  希希激动了:“不是一般的好看哩!”
  姽宁不屑地嗤一声:“前些日来的男仙哪个不好看?”
  越好看的男仙,嘴越毒!
  她拍拍嘴,打了个哈欠:“你要讨骂的话,明天赶早来,我得睡了。”这话是对男子说的。
  “半夜闯入是我不对。”他抬手施礼,又道:“只是附近无处歇脚,才贸然进来,还望姑娘准许。”
  声音沉润有力,好听得叫人心窝生暖。
  听他所言,只是暂来歇脚,并非来骂她的?
  姽宁这才好奇地侧过身,扭头朝那望去。
 
 
第10章 好家伙,这人把床都给搬来了………
  只见他一身烟灰素裳,脚踏银线云白靴,腰间却突兀地束着大红色的腰带,着实醒目,却恰到好处地突显他窄腰阔肩的身形。
  几缕青丝从鬓角垂落,掠过线条分明的颚骨,柔顺地搭在身前,并无凌乱感,反添几分悠闲之态。
  他步伐轻盈,宛若足下有风,身形未见摆动,人已行至石壁外的结界前。
  姽宁起身,居高临下地借着洞内并不明亮的光线,眯眼细致打量——
  长眉卧龙,凤目悬月,笔挺的鼻下,一双红唇似桃花沾露。
  的确如希希所说,不是一般的好看,前段时日来的男仙都不及他眉目三分俊美。
  只是他面容平静,眼睛似一弯幽泉,瞧不出情绪,猜不透心思。并非冷冰冰不可攀近,却也不是面善可亲好相与。
  姽宁端量了半晌,他也面不改色地对视半晌。渐渐,无形的威势自他淡漠的神色侵压而来,反令她有种被他审视的错觉。
  姽宁问道:“你也是天上来的神仙?”
  他微颔首,回道:“是。”
  姽宁对男仙心有余悸,严肃地问:“你来御空山做什么?不是来这兴师问罪的?”
  一旁的希希绰起短木枪,凶巴巴地指着他:“要是来骂仙姑,我就戳你的嘴!”
  “希希你不睡觉,吵什么呢……”草团里的狸猫睡得正酣,被扰了好眠,翻个身,口里含糊地嘟囔着。
  “睡你的觉!我说梦话。”
  希希还未说完,狸猫已鼾声起伏。
  他这才回道:“我对姑娘未曾有怨有恨,何来兴师问罪?”
  姽宁听言,暗暗松了口气,叫希希回草团歇息。坐在地上,盘问起来:“叫什么名字?”
  他字正腔圆地回道:“怀苍。”
  “哪两个字呢?”她又问。
  怀苍的目光在她脸庞流连稍刻,一字一字念得清晰:“怀有明月,宁覆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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