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后我成了太子妃——玉山狸
时间:2021-10-05 08:50:55

  贺沉绛入座的动作没半分停顿,“她不是。”
  这话听着云淡风轻,但却是笃定的,半分不怀疑。
  岳山错愕,“爷何出此言?”
  贺沉绛沉默片刻,他总不能告诉对方,这是他做梦梦到的。
  太荒诞了,对方不可能信,他也不想说。
  斟酌片刻,贺沉绛断言,“从口音听来,她并不是扬州人,反而像京城的。”
  岳山皱眉。
  贺沉绛:“她的口音太明显,一开口便引人注目,换做你,你会选这样的探子么?”
  还在飞燕楼里时,贺沉绛便注意到颜茵的口音了。
  她应该不是扬州人,哪怕出现在扬州,也多半是刚来不久。
  岳山眉间拧出一条褶子,“可是爷,倘若这是美人计呢?”
  贺沉绛嗤笑,“我像是会中美人计的人?”
  岳山想起在京中时,这位爷确实不近女色。然而才这般想,又记起前些天宅中传得沸沸扬扬的风月艳事。
  三更半夜,也是这位“不近女色”的爷,进了那章台女子的屋。
  那时间点,明白人知晓他是去纾解。但不知晓的,还以为是去......做贼。
  当然,这等以下犯上的话打死也不能说。
  岳山劝说,“爷,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些到底没错。”
  贺沉绛拢眉,“她的手脚皆无茧子,不是习武之人。”
  何止没有茧子,简直嫩得不像话,那晚不过小小踢了他一下,脚尖便红了。
  见岳山还想开口,贺沉绛目光淡淡,“行了,此事到此为止,她到底是不是探子,我自会关注。”
  *
  红叶听闻颜茵与贺沉绛是一起回来的。在屋里来回踱步后,她到底决定去颜茵那儿瞧瞧。
  中午爷要外出,临行前传她过来,岳河告知她多半是爷喊她一同去富贵茶庄。
  结果却不是。
  红叶此行过去,一来想问问午时她是否与贺沉绛同行,二来想试探对方可知晓引蛇香之事。
  这点很重要,倘若对方不知晓,显然是爷还站在她这边。
  红叶出门了。
  然而等她到颜茵院子,却被珍珠告知房中人在午睡,此时还未醒来。
  “你去把她喊起来。”旁边的婢女毫不在意。
  红叶抬手,面上温和,“不可。既然妹妹在歇着,那便等她醒了再说,我且在小厅里等着便是。”
  珍珠只是一个婢女,再说全府都知晓颜茵是后来的,论资历逊了对方一筹,红叶要进屋等,珍珠断不能拒绝。
  遂将人引入屋。
  红叶没想到颜茵居然这般能睡,她在屋里等了一个多时辰,颜茵才午睡完。
  夏末的日头还有几分没有褪去的毒辣,闷得人心烦意乱。
  颜茵从内间出来时,红叶已经喝了十杯茶水,解手都去了两趟了。
  颜茵醒后,才听珍珠说红叶来了,“抱歉,让夫人久等了。”
  红叶露出笑容,“不久,左右无事。”
  颜茵入了座。
  她跟红叶真不熟,应该说跟这里所有人都没有任何交情,所以跟红叶没什么好聊的。
  于是气氛尴尬下来。
  红叶揣着目的来,对方不开口,便由她来说,“这夏暑余力不小,待会儿我让人给妹妹送点碎冰来。”
  颜茵道了谢。
  红叶又挑了几个话题,循序渐进,“倘若知晓你中午要出去,我便喊你带些桃花小店的核桃酥回来,它家店铺的点心做得相当不错。”
  颜茵想了想,觉得要了别人的冰,得还些东西回去,便说:“那我下次出去给你带吧。”
  红叶目光下移,瞥见颜茵包着帕子的手。
  那帕子用料极好,乃冰丝蚕锦所制,且是素白色,其上也无任何花纹,一看就不是女子所用。
  再瞧那工工整整的包扎方式,亦然不是出于女子之手。
  红叶面露愕然,好久才说道:“妹妹的手怎么了?”
  颜茵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今天在外面摔了一跤。”
  红叶随口一句,“怎么就摔着了?”
  颜茵嘴角下压,“被一个小毛贼推了一下,就摔地上了。”
  红叶眸光微闪,“我屋里有好的伤药,待会儿让人给你拿些。”
  “不用了,已经上过药了,如今也不疼。”颜茵不大好意思老收旁人东西。
  红叶喉咙一哽,“已经上过药了啊,哪家医馆的药剂如此高超?”
  “不是医馆,是......他给上的药。”颜茵努努嘴巴。
  直到现在,颜茵也不知道贺沉绛的名字。
  宅院里的人喊他爷或者主子爷,与之合作的商贾称呼他为戎老弟。
  总之没个全的姓名。
  按理说,妾室其实跟奴婢差不多,她称呼对方一声“爷”完全合理。
  但颜茵并不想用,她不承认妾室这个身份。
  等她父亲脱困,历时她颜家把欠他的连本带利还了便是,用不着赔上自己。
  然而这个“他”,在红叶听来,多了几分说不明的暧昧,险些让她面上笑容都挂不住。
  红叶骤然一僵。
  等下!
  她说被一个小毛贼推了一下,这才摔地上?
  然后爷给她上了药,如此说来,那位岂不是知道此事?
  对方会不会以为,那所谓的小毛贼其实是她红叶派过去的?
  刚吃了一记警告的红叶倒抽了口凉气。这般一想,她觉得方才颜茵的话顿时刺耳了多少。
  莫不是故意激她才这般说的吧?
  难道这人其实城府极深,如今表现出来的一切,其实都是在作戏?
  她扮猪吃老虎??
  红叶心头狂跳,不由仔细打量颜茵。
  面前少女艳到极点,一双狐狸眼明媚得很,却因为眸光澄清,瞳仁黑而大,很是纯真。
  压根看不出有半分讥讽。
  红叶陡然举棋不定,片刻后,她暗自咬牙,干脆单刀直入,“听闻昨夜有蛇进了妹妹的屋子,妹妹没被吓着吧?”
  颜茵实话实说,“是挺可怕的。”
  红叶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见那双澄亮的狐狸眼没有半分阴霾,顿时更没底了。
  心里乱糟糟,红叶也没了继续待在这里的心思,她得回去好好想想。
  辞别颜茵后,红叶离开,在快要回到自己院里时,她脑中灵光一闪。
  岁岁还不知晓是她放的引蛇香,爷没有告诉她!
  红叶顿觉神清气爽,连带看到帕子而生出的郁气、以及背黑锅的憋屈,也消退了许多。
  *
  红叶离开后,颜茵在琢磨着明天怎么才能去官府一遭。
  要不,再找个毛贼来偷回东西?
  但这好像不成,她根本不认识什么毛贼呀。
  这事从颜茵午睡醒后,一直困扰她至晚上。
  临睡前,还未等她想出个妥当的方法来,只见一道峻挺如峰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颜茵错愕。
  他,他怎么又来了?
 
 
第17章 第17根铁柱   亲自验身
  贺沉绛又过来了。
  这回跟昨夜三更半夜来的不一样,他在颜茵睡前便来了。
  光明正大的过来。
  身形精壮的男人从夜色中走出,他步伐稳健,脊梁挺直,宛若一头从暗夜里归巢的黑豹。
  颜茵吓得不轻,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微微睁大。
  贺沉绛长腿一迈,越过稍高的门槛。
  颜茵还在盯着他,她被惊懵了。
  贺沉绛瞧她坐在躺椅上,大概是准备歇息了,身上穿着浅黄色的寝衣。寝衣宽松,领口微大,露出女孩儿弯月似的精致锁骨。
  灯盏光芒悠悠,宁静的、安逸的,房中浮动着让人心醉的异香。
  或许是这一刻太祥宁,也或许是窗台外的月色太醉人,贺沉绛忽然有了聊天的兴致。
  目光扫过颜茵手上的书,贺沉绛走过去,“在看什么?”
  颜茵抿了抿唇,其实不大想理会他,但又害怕这人恼羞成怒,反而做出些更可怕的事情,于是小声说:“《西域游记》。”
  这是前朝一位节度使出使塞外后写下的游记。
  书中不仅记录了塞外风土人情,也讲述了一段中原男子与塞外女子的恋情。
  甭说书中的风土人情确实写得引人入胜,单是这位节度使与塞外女子那段充满桃色的爱恋,便让许多人读得津津有味。
  故而这本《西域游记》受众极广,上到身着朝服的官使,下到胸中有少许墨水的走夫,都甚是爱它。
  颜茵也看得津津有味,原先打算读完这一章再睡觉。不过如今看来,她觉得可以再读多几章。
  宽肩窄腰的男人三步并两步走来,走到长椅边,竟径直在旁边坐下了。
  这张是美人靠,靠背和扶手浑然一体,比起普通的椅子,它缺了一侧扶手。
  两人虽没有紧挨着,但离的也不远,近得颜茵能闻到一股清淡的沉香气味。
  听说是《西域游记》,贺沉绛下意识皱起眉头。
  不知为何,哪怕撇开恰特草一事不谈,他对西域各国也毫无好感。
  仔细一斟酌,甚至还有些道不明的排斥。
  贺沉绛声音醇厚,“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大宁万里山河,国泰民安,不似他们居无定所,整天骑着马到处游荡,连块像样的耕地都没有。再者大宁山清水秀,花红柳绿,更有千丈奇峰可赏,何处不是风景美如画?比之那满目风沙苍岩的蛮夷之地,胜出不知几何!”
  颜茵侧眸瞄了他一眼。
  贺沉绛勾起嘴角,“十年之内,月西关以西千里,定尽归我大宁。”
  颜茵听他振振有词,暗自扁嘴。
  瞧瞧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这天下之主呢!晚膳时这人是喝了多少杯呀?
  醉成这样。
  见颜茵扁着嘴不说话,贺沉绛胸口微闷,“你觉得塞外比大宁好?觉得我说的不对?”
  颜茵摇摇头,“我没有说塞外比大宁好。”
  大宁是她的故土,脑子傻掉的人才会说自己家乡比别的地方好。
  贺沉绛盯着她,黑如深潭的双眸仿佛藏着漩涡。
  颜茵浓密的眼睫微颤,“你也说的对。”
  贺沉绛满意了,“别看了,这书略有偏颇,不适合你。”
  说完,男人长臂一伸,把这本《西域游记》给拿走了。
  颜茵呆呆地看着被收走的书,细白的手指下意识捏紧,仿佛书还在手上。
  看书看一半,而且还是停在精彩之处,这感觉真真让人抓心挠肝。
  贺沉绛额角跳了跳,“舍不得?”
  到底是“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的魅力大,颜茵小声嘟囔,“我还没看完呢,你让我看完好不好?”
  小姑娘的声音软糯糯的,像天上软白的云,也好似绵软的奶糕,情意绵绵的甜。
  贺沉绛一顿,喉结微动,“这书不好看,你若要看书,明儿我让人送一些过来。”
  颜茵绞了绞手指,“可是不一样呀!”
  这本是这本,别的是别的,怎能相提并论?
  贺沉绛却将书放在自己的另一侧,相当于这本《西域游记》与颜茵相隔一个他。
  这人肩背宽厚,往那儿一坐,遮得严严实实,颜茵连书角都瞧不见了。
  颜茵:“......”
  她真是拿他没办法。
  被这般一搅合,颜茵看书的心思完全没了,往常这个时间点,她该歇息了,但贺沉绛还没走,她不想睡。
  她不想睡,有人却想让她就寝了。
  贺沉绛从美人靠上起身,“你该歇息了。”
  颜茵见他起来,心头一喜,以为贺沉绛该走了。
  谁晓得这人竟看向侯在门外的琥珀,“屋内今夜不用你伺候。”
  这是让她回下房,整夜都不用过来了。
  不仅琥珀懵,颜茵也很是震惊。这怎么听着,他像是要在这里歇息!
  颜茵忽然紧张起来。
  她的小日子已经过去了,倘若被对方发现,难保这个大色鬼......
  想到这里,颜茵唇瓣都抿得有些发白。
  贺沉绛吩咐完琥珀,一转头,便将小姑娘的神情收入眼中。
  男人眸色微深,“怕什么,只要你安安分分,我不会动你。”
  贺沉绛自认为今夜是带着目的来的。
  她身份不明,岳山怀疑她是别处派来的暗探。既然有怀疑,那他便看着人,看她会不会露出狐狸尾巴。
  此时的贺沉绛,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行为很荒诞。
  验人有千千万万个办法,随便一个都比他亲自来要安全无数倍。而偏生,他就是挑了最危险的一条路,自个还走得颇有滋味。
  这其中的原因,贺沉绛下意识忽略,也或许其实他自己是清楚的,只是不愿意去深究。
  颜茵可没贺沉绛想得那般深,她纯粹是觉得,这人不靠谱。
  说什么话都不靠谱!
  首次见面,他撕了她衣裳,第二次才说完他们的关系止步于此,当夜他又过来了。
  言而无信,反复无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颜茵绷着一张艳丽的小脸蛋,紧紧盯着贺沉绛,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这人在眨眼间就过来了。
  贺沉绛眉梢微扬,“你今晚打算坐在那里睡?”
  颜茵本来想顺着说“是”,但那双黑瞳眸色太深,如深井古潭,又似利刃之芒,洞若明火。
  坐在美人靠上的小姑娘把要说的话给咽回去,慢吞吞地起身,“我回去睡。”
  贺沉绛意味不明的嗯了声。
  一步掰成两步走,颜茵本来就只高及贺沉绛的肩头,从外间到内间榻旁的这一段路,硬是被她磨蹭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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