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掉马后师叔他慌了——枫才
时间:2021-10-12 09:12:31

  总之,徐令克服万难、漂漂亮亮地来了,没有错过戚瑶的大比。
  戚瑶主观上还是嫌他的,但见他到场,心里还是不受控制地高兴起来。
  她一高兴,反手又击碎了对手的一枚金铃,占了上风。
  四下里皆在欢呼,东楼上的于渊却皱了眉:“她在分神。”
  江远辞回首望着于渊。
  于渊叹气:“姓徐的来得真是时候。”
  江远辞:“徐师叔来的话,或能助长阿瑶的士气。”
  于渊按住额角:“什么助长士气,他不添乱就算好的了。”
  江远辞顿了一下:“师尊说的是,无论如何,在交战之中的确不该分神。”
  他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还存有侥幸:
  从此前的对战来看,戚瑶的修为虽不如对手,但剑法远在对手之上,偏巧对手始终热衷于近身交战,这让戚瑶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这样打下去,即使戚瑶偶有分神,此战也是必胜之局。
  擂台上的对手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断尝试着拉开距离。
  戚瑶自然不肯放弃优势,对手俞退,她俞是一路死缠烂打上去。
  眼瞧着线香将尽,青云剑的剑刃还一直在对手的金铃边上晃。
  对手逐渐沉不住气——
  他的时间不多了,若再不破局,此轮他必输无疑。
  他这般想着,指尖蕴出光亮,准备做最后一搏。
  正这当,戚瑶挺剑刺来,他闪身一躲,指尖掐着的咒印没能收住,一不留神就脱了手。
  戚瑶一惊,对手自己也是一愣。
  这咒印是他背水一战的最后筹码,威力不小,若是就这么落入人群之中,怕是要出大事。
  念及此,戚瑶急急转头去瞧:
  幸也不幸的是,咒印飞出的方向上,只有徐令一人。
  可,花蕊中的徐令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巨大的白芍一动不动。
  戚瑶忽然想起白芍入场时,那缓慢的挪动——
  他应该是真的伤得很重,重到行动困难。
  戚瑶没再多想,只是觉得他有伤,躲不过的。
  于是,她纵身一跃,挡在了徐令之前。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
  徐令重伤在身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咒印击中,直直地跌了下去。
  好像暮春零落的花瓣。
 
 
第18章 生死局大比四试   欧皇徐令
  八峰峰主于清音宫中彻夜长谈。
  三十三门嗅觉敏锐,当即派了代表来从旁监督,说什么“事主戚瑶是三十三门的重点关注对象,他们必须要保证批示的公平公正,直至批示内容最终结束”。
  说白了,就是来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至于第四轮大比的结果,八位峰主一至认为,咒印脱手时,线香将尽,回合时间完整,理应按照事故发生前的比分判断输赢。
  也就是说,这轮,戚瑶胜了。
  那么,就产生了第二个问题——
  第五轮大比何时开始?
  按照规则,除三四轮之间较长的中场休整外,其余场次均是连续进行,即明日就应当举办第五轮大比。
  可,戚瑶如今尚未苏醒,身体状况未知,即使她明早能奇迹般地从床上爬起来,又如何能上擂台比试?
  仙师们自是愿意为她推后赛程的,本也不是如何着急的事;怎奈三十三门派来的代表一通胡搅蛮缠,又开始信口置疑于渊包庇弟子、破坏公平,甚至怀疑戚瑶受伤有假,非要亲到病榻前瞧上一二。
  于渊当然不会让他去打扰戚瑶静养,双方又是一番争辩。
  最终,双方各退一步,决定宽限给戚瑶三天时间。
  这个结果,已是于渊尽全力所为。
  .
  长谈结束,于渊踏着晨雾上了揽月峰。
  他已多年未到此处,从云端向下望时,竟有些辨认不出。
  戚瑶的居所是全揽月峰最热闹的地界,琢光宗请来的医修进进出出,塞满了整个院落。
  于渊就站在院外没有进去,不多时,江远辞从里边迎了出来。
  于渊见他便道:“如何?”
  江远辞行下一礼:“回师尊,人还未醒,不过,暂无性命之忧。”
  于渊:“三日之内可能痊愈?”
  闻言,江远辞抬起头,面露不可思议之色:“三日?”
  于渊见他反应,没再继续问下去。
  他托住江远辞的手肘,让他直起身来:“这几日你多费心,好生照顾她。”
  江远辞颔首:“弟子职责所在。”
  江远辞回去后,于渊又拉住几位医修,反复托付人家三日之内一定要治好。
  医修们并不敢答应,看向他的眼神也颇为古怪。
  卧房内,江远辞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药,细细吹凉。
  床榻上,戚瑶双眼紧闭,面色白里透青。
  她本就经脉不稳,如今挨了这一下,更是直接冲散了她好不容易才聚起来的灵气,能捡回条命已算万幸,谁还敢祈求她早日重登擂台?
  江远辞大概能猜到于渊口中的三日意味着什么,可他不愿再去纠结这些了。
  他只想他的阿瑶活下去。
  仅此而已。
  .
  江远辞和医修们的判断没有错,戚瑶的确没能在三日之内醒来,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已是第四日的凌晨。
  屋子里有些黑,很静,戚瑶只是动了动手臂,就被床板的“吱呀”声骇得一惊。
  心口通通直跳。
  她的床边放着张矮凳,矮凳与床沿差不多高,凳上坐着个人。
  戚瑶第一眼瞧见那人雪白的前襟、前襟外的青色罩纱、罩纱上的金丝盘扣,而后一路看上去,看到了那人的脸。
  她有些意外,但一开口,问出的还是自己此时此刻最为关心的问题:
  “我在这,躺了多久?”
  矮凳上的徐令:“这是第四天。”
  戚瑶闭了闭眼:“大比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徐令摇头:“没有。”
  戚瑶嗅到了希望的味道,睁开眼。
  徐令垂眼看着她:
  “首先要恭喜你,赢得了第四轮大比。此外,宗主师兄排除万难,为你将大比推后了一些时间。”
  闻言,戚瑶的眸子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
  徐令一笑:“别高兴得太早,上头有三十三门看着呢,宗主师兄不好做得太过分,好说歹说,才给你拖住了三天。”
  戚瑶呼吸一滞。
  她只觉得整个人从指尖开始变得冰凉僵硬,丝毫动弹不得。
  良久,她才哑着嗓子,艰难开口:
  “我怎么还没有被丢出仙界?”
  徐令:“仙界崇尚仁爱道德,怎么会直接丢病人出去?无论如何,也要等到你把伤养好,再健健康康地丢出去。”
  戚瑶合上眼:“你杀了我吧。”
  徐令没听清:“什么?”
  戚瑶又重复了一遍:“你杀了我吧。”
  她此前便想好了,如若不能拿到大比榜首,她就自裁,左右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死得体面些。
  徐令俯下身,凑近一点:“害怕了?”
  他将嗓音压得很低,一字一字颇有磨砂质感,震得戚瑶耳根发痒。
  戚瑶冷着脸:“没有。”
  她亲历过多少次生死一瞬,才不会害怕。
  徐令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戚瑶听着那声笑,忽然反应出了什么,愤然睁眼:
  “你骗我?”
  徐令坐直回去,笑得比花还漂亮:
  “句句属实,第五轮大比现下正在半步台举行,不信我等会带你去看。不过……”
  戚瑶咬牙切齿:“不过什么?”
  徐令:“昨晚清音宫大比筹备,你师叔我,给你抽了个轮空回来。”
  戚瑶识海轰然一响:
  她轮空了。
  她不用参加第五轮大比,直接进入最后一轮。
  这真是绝处逢生,也不知道昨晚徐令抽签时,要顶着多大的压力。
  总之,他现在是没什么压力了,还有心思在那笑话旁人。
  “你是没见到昨晚宗主师兄那脸僵得有多可怕,还有三十三门的老败类,看到我抽出轮空时,简直想把我就地正法。”
  戚瑶整个人都瘫了下去,软软地道:“多谢。”
  她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徐令拎起袖子,勾着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腿:
  “贤侄,我最近的气运好像都拿去给你抽这个轮空了。我挨打挨多了有经验,那种程度的鞭罚,我这腿一般是不会断的,除非特别倒霉。”
  他这就要讹上她了?
  戚瑶暗自道了句离谱。
  她没接他的茬:“江师兄在哪?”
  徐令并不听她的赶,仍赖在凳子上不肯走:
  “贤侄,我可没有要讹上你的意思,我是想说,我们扯平了。毕竟,三天前在半步台,你为了救我,可是连命都不要了。”
  戚瑶面无表情:“只是想还你千岁楼的人情。另外,我担心你死了,峰头被收回,我风餐露宿。”
  徐令:“贤侄想错了,我若死了,这峰头说不好会直接继承给贤侄。”
  他的尾音尚含在唇齿间,就听得“铮”地一声。
  原是戚瑶反手抽出了挂在床头的青云剑,剑尖正正点在徐令心口。
  银光泠泠,映上徐令眉眼。
  “我后悔了,师叔。给个机会?”
  徐令一双桃花眼圆睁,人坐在凳子上微微后仰,两手举至耳侧:
  “贤侄,你怎么一言不合就要拿剑砍人……”
  戚瑶第一次见徐令时,也是这么抄起长生剑就要砍他的。
  戚瑶端着剑,没有回话。
  徐令认命一笑,抻直颈子合起眼:
  “江贤侄,速来救驾!”
  听到那个称呼,戚瑶瞬间转头去望门扉。
  只是,她盯了好久,那扇门仍没有任何动静。
  闻召不应,从不是江远辞的做派。
 
 
第19章 缠病榻叔侄相依   师叔守着你,不好么?……
  徐令睁开眼,看了看戚瑶,挑起一边眉毛,唇角噙着一点不怀好意的笑:
  “你就这么想见你那江师兄?”
  听了他的话,戚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盯了那扇门太久了。
  她立刻转开眼,把头偏向一边,直直盯着床板与墙中间的那个漆黑的角落。
  青云剑身垂了下来。
  徐令的目光随着剑尖下垂:
  “你江师兄接到个紧急任务,你出事的第二天他就下山了,这几日都是我守在这里。”
  他的目光在触地的一瞬快速扫了上来:
  “怎么,师叔守着你,不好么?”
  戚瑶依然盯着那个角落,只留给徐令半条下颌线:“不好。”
  笑靥如花的徐令被噎了个半死,干脆起身拂拂袖子:
  “罢了,罢了,小白眼狼养不熟。你既不愿见我,那我走便是了。”
  他转身,下摆微微飘起:
  “唉,许久没去凡世了,也不知道莺莺想我没有。”
  戚瑶缓缓转过头,瞧着他的背影:
  他的断腿好了大半,只是还有些跛。
  戚瑶冷哼一声——
  真行,腿都瘸了还不忘找姑娘。
  徐令慢悠悠地挪到房门口,将门推开一条细缝,日光涌了进来。
  目送他的戚瑶被灼得眯起眼。
  徐令定在那里许久未动,戚瑶也不知道他在等些什么。
  少倾,徐令还是没忍住,向身后一瞥。
  戚瑶匆匆错开目光,直直盯着床顶。
  徐令“咳”了两下,放下抵门的手,房门“吱”地一声回弹。
  他甩袖就往回走:
  “算了。我这腿伤还没好,跛着脚去,叫莺莺莲莲她们见了,有损我的光辉形象。”
  戚瑶对着床顶咕哝:“你还有形象?”
  可她从余光中能看到的,徐令其实完全不用担心这档子事,他生得那么俊俏,即使跛脚,也跛得像美人醉酒,眉头皱得恰到好处,眼角还拖着三分被疼痛扯出的红晕,好看得紧。
  只要他不动不说话,戚瑶倒也没有那么讨厌他。
  但徐令做不到。
  他管不住他那张处处留情的破锣嘴。
  良久,徐令终于蹭到床边,开口接上他方才没说完的话:
  “更何况,我还有我的小师侄需要照顾。”
  戚瑶僵成一条笔直的线:“先管好你自己。”
  徐令不但不恼,竟还清楚地应了一声,坐下就开始摸腰间的玉烟斗。
  戚瑶转脸向他:“出去抽。”
  徐令像没有骨头一样,歪歪地倚在边柜上,一字一字从喉咙间哼出:
  “烟瘾犯了,走不动。”
  老不正经的又在耍赖。
  戚瑶在心里暗骂着,掀开身上搭着的薄被,就要下床。
  岂料,她刚刚放下一只脚到脚踏上,眼前就忽然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下栽去。
  徐令的动作迟了一点,但还是在戚瑶以头抢地的前一瞬,险险将她捞了起来。
  戚瑶看不见听不着,只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撞上了一段坚硬的骨,脸埋在温热的衣料里。
  那些衣料上有熟悉的气息。
  不是什么芬芳、好闻,而是熟悉。
  那种味道跨越千百年,与识海最深处的记忆碰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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