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与少将军——音书杳杳
时间:2021-10-16 10:17:16

  林思见贤妃急了,越发认定林悠已经出事了,她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绝佳的机会?
  她拨开贤妃拉住她的手,忙道:“怪罪就怪罪了,为了乐阳妹妹,我也不怕这怪罪!”
  她说着,带着宫人就往外走去。蕊儿连忙打了伞跟上,若有不知道内情的人看了,只怕真要认为这林思是担心妹妹了。
  贤妃是妃子,行事不如公主皇子们自由,没有圣上的命令,她是没办法出宫的,林思走得决然,她根本拦不住,连追出去周旋都不能。
  眼见林思要奔着燕府去,她只能赶忙派人去把林谦找回来。
  无论如何,一定要让林悠在燕家这事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倘若林谦也拦不住,必要时候,把那一心闹事的立阳公主打晕了送回宫里也不是不行。
  “竹叶,拿着伞,随我去一趟景俪宫。”
  侍女竹叶闻言一惊:“娘娘,贵妃娘娘那只怕不好应付啊。”
  “不好应付也要应付,乐阳是先皇后唯一的女儿,本宫不能看着她出事。”
  *
  坐在出宫的马车上,林思心情好极了,连听见外面雨声都觉得异常动听。
  这么多年了,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只要林悠没有在燕府,管她在哪,她都是失踪了的公主,是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的公主,任她再能言善辩,也挡不住一向喜欢编故事的市井百姓悠悠众口。
  一个没了名声的公主,不嫁去胡狄和亲,还能做什么呢?
  到时她帮了罗家的忙,促成了和谈,又解决了林悠这个碍事的,整个宫里,还不是只有她最逍遥自在?
  有个先皇后当娘又如何?父皇偏心又如何?还不是要嫁去关外苦寒之地,听闻那胡狄人一身蛮力,也不知她的好妹妹那娇弱身子受不受得了呢。
  林思想到这,忽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兀自摇摇头。
  罢了罢了,她那好妹妹虽然碍眼,也到底笨得没做什么太大的坏事,前两日瞧见那胡狄王子淳于鹰倒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应该会好好待林悠吧。
  胡狄虽然比不上大乾繁华,但想来能做王后,也不会吃太多的苦。
  林思就这么想着,一路冒着雨从宫里来到了燕府。
  她怕自己一个人,就算看到了什么,有什么证据父皇也不会信,还特地带上了母妃身边的一位老嬷嬷。
  一行人倒也能称上一句浩浩荡荡了。
  她下了马车,整理了一下心情,旋即脸上挂上几许焦急。
  “快去通禀,本宫来寻乐阳妹妹了?燕府难不成要将公主拘在府中吗?”
  燕府门上做事的小厮见是立阳公主来了,一刻不敢停跑进去禀报,而林思根本没等他回来,抬脚便旁若无人闯进了燕府大门。
  花厅里,燕老夫人拄着拐杖迎了上来:“老身见过立阳公主。”
  “哎呀,老夫人快快请起,立阳是晚辈,受不得这礼。立阳今日来,就是听闻乐阳妹妹的马车坏了,特来接乐阳妹妹回宫去的,怎么没看见乐阳妹妹人呀?”
  “乐阳公主殿下她……”
  林思一见老夫人这表情,顿时大喜,看来是成了,谅这燕家也交不出林悠来。
  她于是做出一副更加担忧的表情,朗声问道:“什么?乐阳妹妹出事了?”
 
 
第40章 惊喜   林悠怎么可能在燕府?
  燕老夫人历经几十年风雨, 独自一人在京城都能将燕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如何看不出林思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是何想法?
  她看着林悠从小长大,知道林悠对这位姐姐其实并没有那么怨恨, 便还存了几分试探的心思,想替那心地善良的小公主试试眼前这人到底宜不宜来往。
  听见林思那故意高了声量的问话,燕老夫人心中已然一凉。只是面前的也不过一个小女孩, 她不忍将其心想得太坏,便仍是最后试探了一回。
  “燕府照顾不周, 怠慢了乐阳公主殿下, 老身这便入宫, 亲自向圣上请罪。”燕老夫人躬身更低, 面上也显露担忧。
  林思一听这话, 心下更是确信林悠已经出事。这燕府瞒报,怕是还能借着这事一箭双雕呢。
  她手上扶着燕老夫人, 脸上满是痛心:“怎么会呢?乐阳妹妹常来燕府,怎么会如此呢?”
  她说着, 还假意轻叹了口气:“不知乐阳妹妹现下在哪?定是内务府那些宫人不识好歹,这才把马车弄坏了, 本宫这就接妹妹回宫, 老夫人放心,燕府忠诚, 日月可鉴,圣上一定不会怪罪的。”
  燕老夫人面上露出些许为难神色:“殿下她……”
  林思一见此, 心内更是大喜,她也不等燕老夫人后面的话说完,连忙接着道:“乐阳妹妹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本宫见她?她出事了吗?”
  燕老夫人心内一阵叹息,分明是姐妹, 又何苦到如今的地步?立阳公主心中只怕是早已将乐阳视为假想的敌人,她心里的不踏实,悉数都加在这个妹妹身上,积重难返,恐怕这误会,再难消除了。
  “老夫人,到底是什么事?竟让本宫连见乐阳妹妹一面也不能?难不成,乐阳妹妹竟不在燕府吗?”她故作惊讶,将声量又提高不少,旁边的蕊儿也跟着做出惊讶的表情,那罗贵妃身边的老嬷嬷更是蓄势待发,只等燕老夫人一狡辩,立时就强行带人闯进燕府搜人。
  林思觉得她马上就要赢了,燕老夫人不说话,这事已是十拿九稳,到时林悠失踪的消息一传开,她再在父皇面前多多进言,林悠怎能不嫁去胡狄?
  她满心里以为自己已然胜券在握,下一瞬就要吩咐跟来的下人搜寻燕府,正在此时,花厅外哗啦啦的雨声里,响起一个并不大,但却清晰可辨的声音。
  “立阳姐姐是来接我的吗?”
  林思是背对着花厅的大门的,她听见那声音的一瞬间,只觉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犹如一道惊雷劈在脑后,直让她大脑都空白了一下。
  那是林悠的声音,她不会听错,可林悠怎么可能在燕府?那辆马车根本就没到燕府啊!
  她猛地转过身去,赫然看见花厅外,那位燕少将军打着一柄伞,伞下是婢女青溪扶着披了薄斗篷的林悠。
  “殿下怎么起来了?该好好休息才是啊。”燕老夫人唬得连忙走过去。
  林悠不忍让长辈担忧,忙露出一个笑脸来:“喝过姜汤,已经好多了。让老夫人担忧了,乐阳身为晚辈,实在惭愧。”
  “殿下如此说,老身不敢。”
  林思惊得连话都几乎要说不出了,她看着林悠,像见鬼似地:“你,你,你怎么……”
  林悠扶着青溪的手走进来,虽面色苍白如纸,可仍站得直直的看着林思。
  “立阳姐姐怎么了?不是来接我的吗?”
  林思心内骇然,只觉得嗖嗖的凉意从脚底直冲顶心,她下意识地就问了出来:“乐阳妹妹一直都在燕府吗?”
  跟着林悠进来的燕远闻言,眸光深了深。
  林悠露出不解的神情:“今日是给燕老夫人送画,那画立阳姐姐也曾见过的,自然一直都在燕府了。只是雨来得急,马车又坏了,不小心淋湿了,这才不得不暂且在燕府休息片刻。”
  “早知还要劳烦立阳姐姐,倒不如别等马车,且坐燕府的马车早些回去了。”
  林悠说话时还有些气力不济,但字字清晰,听在林思耳中,好像是被针刺了手指一般钻心的疼。
  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呢?
  林悠怎么可能在燕府?马车根本就到不了燕府,她不是应该在驿馆附近吗?
  就算是没到驿馆,可也不可能就还在燕府啊!
  “立阳姐姐?”林悠见林思一直不说话,轻声问了一句。
  林思一下回了神,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来:“乐阳妹妹无事就好,无事就好。我也只是担心,这才前来,既是淋了雨,那乐阳妹妹也早些回宫吧。”
  她一刻都不想站在这个燕府之中了,这燕家只怕与她八字犯冲,早年燕远在奉贤殿就没少惹事,如今来了燕家也尽是些不顺心的。
  她早把什么接妹妹回宫的借口抛在了脑后,说完这句话,甚至连林悠管都没管,拔腿就往外走去。
  她要回宫,要回宫!这林悠就跟她娘一样,是个阴魂不散的,她要离这样的人远些!
  林悠撑到林思忙不迭地走出了花厅,脸上挂着的笑容这才消散下去,她容色寒冷,只觉浑身的力气在这一刻都用尽了,下一刻,便失去了力气倒了下去。
  “悠儿!”
  *
  雨还在下着,但已经小了不少,外面只余淅淅沥沥的声音。
  林悠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一张温暖的床上了。
  原本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了,虽还有阵阵寒冷袭来,但比见林思那个时候已经好多了。
  她躺在那里,反应了一会才将今日前后所发生的诸事连缀起来。
  “感觉好些了吗?”身边传来一个有些犹豫又有点焦急的声音。
  林悠这才扭头看去,是燕远和青溪都守在床边,床上坐着的老夫人正握着她的手,满眼担忧地看着她。
  “我……我睡了很久吗?”她声音有些哑,燕远听见,立时转身端了水。
  “殿下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这会天还没黑呢。”青溪答话。
  林悠由青溪扶着坐起来,瞧着燕远端过来的一碗水,只觉恍然。
  她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甚至以为自己要醒不过来了,原来还不到一个时辰吗?怪不得她还在燕府。
  “太医说你还发着烧,万不能再着凉了。”燕远说着,为她按了按被角。
  林悠喝了几口青溪喂着的水,终于觉得嗓子里舒服了些。
  身体的虚弱,让她的很多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但她知道在巷子里遇到呼烈后是燕远救了她,于是她看向燕远:“你呢?淋了雨怎么不去歇着?”
  “我没事。我在天风营常在水里训练,早习惯了的。”
  他说得满不在乎,可也不知怎么,林悠听着就是觉得鼻子一酸。
  分明他脸色也算不得多好的,青溪又在这,哪里就用他和老夫人也守着呢?
  燕老夫人知道林悠一向心思更细,见她垂下眼帘,恐她多想,连忙道:“燕远这臭小子,小时候就爱胡闹,什么上天入地的事没有干过?他祖父用笤帚都教训不来,殿下可莫要给他寻偷懒的理由了。”
  燕老夫人到底曾在边疆住过一段时日,不像京中其他夫人一样高高在上,林悠听着那般亲切的话,不免也破涕而笑。
  燕远见她笑了,终于放心了些许,炫耀似地道:“祖母虽嫌弃我,但说得倒也对,悠儿你瞧,我现在出去,还能把那些胡狄人都打趴在地上呢!”
  他说着还抡了抡胳膊,仿佛是银枪在手,威风得紧。
  林悠见他这般,终于也能放心了些。只是人没有事,后面因这变故生出的事便不能被忽视了。
  “宫里派了马车来吗?我须得尽早回去了,此事瞒不了父皇,我不能连累燕家。”
  燕远一听,立时又来了脾气:“怎么能是连累呢?你昏睡着,我怎么放心再把你交给那些不靠谱的内务府宫人?他们惯是些黑心肠,我怎么也得等你醒了亲自送你回去。”
  “这事怎么说,都是那些胡狄人没理,悠儿你不必担忧,我燕远便是这项上人头不要了,也绝不能让那些胡狄人从你这占便宜!”
  “那些没良心的小人,一个也别想逃!”
  燕老夫人听这孙子又是血气方刚什么话都不遮拦地往外说,唯恐林悠又因此费心,连忙打断他的话:“远儿行事冲动,殿下不要与他一般计较。都是早些年让他跟着他祖父在军营里学了这么个性子,老身这就好好管教他。”
  林悠知道燕老夫人是不想她担心,可她心里明白,今日这样的意外,还真就要如燕远所说查个到底才行。
  胡狄人还未离京,她既已深知前世结局,在这般对方都欺压到她头上来,行此龌龊手段的时候,若不能彻底拨开真相,日后焉知对方会不会更得寸进尺?
  她本不愿牵扯进这样的事情里,但对方选在她来燕府的路上行事,摆明了是想一箭双雕,不管背后是林思,还是别的什么人,她既重生一回,绝不允许她的少将军再被害了性命。
  “乐阳明白老夫人的苦心,乐阳也知道该怎么做。”她握着老夫人的手,轻轻向老夫人点了点头。
  燕远终究也没让林悠坐宫里派来的马车回去。他信不过内务府的人,尤其在展墨后来又接着审了他们抓回来的那俩小太监之后,他越发对内务府有了怀疑。
  饶是林悠并不想令燕府牵涉其中,可她到底拗不过燕远,那天风营的少将军不仅以自家的马车送她回宫,且还是亲自驾车。
  雨虽小了,可到底还没停呢,燕远先是救人下水,后又彻底淋雨,如今却仍像个没事人一样冒雨赶着马车,林悠恐他受了风寒,一再坚持才令他加了件衣裳。
  按理说燕远用府里的马车送公主回宫是不太合规矩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圣上的态度在那,整个宫中好像没人觉得这不妥。
  把人送到了不让马车进的宫门前,这才有定宁宫的小厮抬了轿子接林悠回去。
  燕远却也没急着回天风营,他出门时命展墨将那两个办错事的小太监交给金鳞卫的许之诲,自己则进宫请罪去了。
  而此时的许之诲,正在养心殿乾嘉帝面前,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字不落地回禀给林慎。
  乾嘉帝林慎坐在长椅上,面色如同外面天光般晦暗。
  大乾的京城里,大乾的公主险些失踪,这无异于是在整个皇家的脸面上打了一巴掌!
  而这背后妄想操盘之人,竟同样是大乾的公主,实在是殊为可笑。
  “末将来时已收到了消息,乐阳公主殿下应已启程回宫了,燕少将军会亲自将人送回来。”
  许之诲禀报完了,垂着首默默长出了一口气。
  他身在金鳞卫,常为圣上做事,最是清楚,此番回禀圣上虽一句话都没说,可却比连番询问时更危险出不少。
  乐阳公主出事,虽不是金鳞卫的过失,但金鳞卫实也难逃责问,他来时甚至做好了丢命的准备,此刻那位帝王越是不说话,就表明此事越是严重,而牵连之人,只怕不会比上次纪美人的事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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