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情敌是他自己——墨九言
时间:2021-10-17 00:58:49

  暴君的声音娓娓道来。
  沈宜姝的手在发颤,但被暴君握着,被迫去碰触那些骇人疤痕,她无法反抗。
  被暴君盯视着,沈宜姝全力配合,道:“那人是死有余辜!换做是微臣,微臣定将他大卸八块!”
  霍昱被逗笑了:“不愧是朕的司寝,与朕的想法不谋而合。后来每一个伤过朕的人,都死无全尸。”
  沈宜姝心一抖,立刻抓住机会表忠心:“皇上,微臣对天发誓,此生此世都不会伤害皇上!”
  霍昱的掌心包裹着沈宜姝的小手,眸光意味深长:“发誓……朕不信口头之言,不如沈司寝写下字据,就写……倘若日后背叛朕,你就自刎。”
  沈宜姝:“……”玩大发了……她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发誓这回事,难道还能当真?!
  许多年以后,每次回想今晚,沈宜姝都懊悔不已。
  暴君下令了,沈宜姝只能搬起石头继续砸自己的脚。
  暴君松开了她的手,指了指龙案上的笔墨纸砚,意思昭然若揭。
  沈宜姝不敢露出不愿意的情绪,只好去了龙案前,老老实实写下了她对暴君的忠心誓言。
  “摁下手印。”暴君又说。
  沈宜姝心不甘情不愿,用手指沾染了朱红印泥,在字据上摁下了手指印,那一刹那间,她的心沉了一下,总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深坑……
  沈宜姝将字据递给了霍昱。
  霍昱看了一眼,露出满意之色,然后收好了那张字据,当着沈宜姝的面,放入了博古架的抽屉里,还上了锁。
  沈宜姝:“……”若是潜入帝王寝房盗窃,会是死罪么?她默默地算计着把那张字据偷出来的可能性。
  内殿烛摇曳,时辰已不早。
  霍昱道:“伺候朕洗漱换衣,朕要就寝了。”
  最难的时刻来了,好在沈宜姝已亲眼见过帝王出浴,已经没什么是她承受不了的了。
  沈宜姝全程面不改色,虽然心跳如小鹿,但尚且能够忍受。
  待/伺/候/霍昱换上干净的中衣,沈宜姝听见暴君/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看来沈司寝已经适应/了伺/候/朕。”
  沈宜姝不敢抬头,但也没有低下头,只是平视着,正好能够看见那两点/茱/萸。
  此刻细一瞧,竟还是粉色的……
  啧,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
  沈宜姝知道自己今晚要留夜,她很是自觉,道:“皇上,微臣去外殿守着了。”
  霍昱没有挡着,他目睹着沈宜姝的耳朵/尖/尖/一点点从白皙转为绯红,幽眸微眯,唇角笑意缱绻。
  *
  沈宜姝来到外殿,在软塌上躺好,双手放在胸口,只觉得胸腔有头小鹿,不停的“噗通”直跳。
  到底是几时睡着的,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迷迷糊糊中像是睡着了,但又似乎没有睡着。
  外殿留了两盏起夜的灯,仙鹤缠枝烛台上,灯火如豆。沈宜姝感觉到面前似有人影在晃动,她猛然睁开眼,因为惊吓过度,身子一抖,险些从窄小的软塌上掉下来。
  霍昱扶住了她,眼眸温和至极,他的眼底映着微弱的烛火,黑曜石般的眼,灿若星子。
  “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我……
  暴君又发什么劳什子神经?!
  沈宜姝的困意彻底消散,缓缓坐起身来,双手抱紧了身上的薄衾,神色惶恐:“皇、皇上……”
  霍昱见状,眼底闪过一丝悲鸣。
  她终究是怕了他了。
  他与暴君的确是同一个人,但又不完全是,他无从解释。今晚难得有机会逃出来,霍昱想把该办的事情都办了。
  霍昱蹲下身子,姿态放低,磁性的嗓音极致温柔,他可以伤害全天下,但唯独不能伤了她。
  若是没有沈宜姝,他早在六年前的相府就已经跳湖自尽,了结此生了。
  是她告诉自己,好死不如赖活着。
  人若是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只要活着,那就一切都有可能。
  霍昱循序渐诱:“我的时间不多,今晚便长话短说。我明日就封你为嫔妃可好?以你的身份,一开始不可位份过高,不如就美人吧,日此才能安全。”
  沈宜姝:“……”她一定是在做梦呢。
  暴君竟突然要把她纳入后宫!
  沈宜姝怔然了一下,立刻摆动双手:“不不!皇上,微臣的忠心日月可鉴!完全不必成为后宫嫔妃!微臣身为司寝官,才能更好的效忠皇上!”
  霍昱见她吓成这般,难免有些心疼,但事已至此,把她留在身边最好的法子莫过于让她成为自己的人。
  霍昱耐着性子,又说:“明日除却册封你之外,我还会当着文武百官,赐你免死诏书。日后无论相府发生何事,也无论你在后宫做了什么,都无人敢动你,包括那个恶魔。”
  沈宜姝呆住了。
  怎么?
  皇宫除却暴君之外,还有另一位恶魔么?
 
 
第二十一章 封为美人
  免死诏书……
  沈宜姝对妃嫔的身份,半点不感兴趣,甚至很排斥。
  但免死什么的……她实在太喜欢了!
  入宫这阵子以来,最担心的莫过于小命不保啊。
  人生最大的烦恼不外乎就是生与死。倘若能够活着,并且持续性长久地活着,她还有什么烦恼可言?
  沈宜姝被“免死诏书”几个字吸引了。
  她不太确定的,怯生生问道:“皇、皇上……是不是只有微臣愿意当嫔妃,才能得到免死诏书?”
  霍昱蹙眉,看得出来沈宜姝不想当皇帝的女人,她不喜欢自己,甚至是厌恶。
  可唯有这个法子能护着她了。
  否则,纵使她日后能够活着出宫,以沈家女的身份,也将会举步维艰。况且……他想了六年的小姑娘,岂能拱手让人?
  霍昱不确定这次能在外面待多久,他是趁着暴君受伤,意识稍稍薄弱之际,才逃出来的。
  霍昱伸出双手,握住了沈宜姝瘦弱的肩膀,语气郑重道:“姝儿,你要相信我,终有一日,我一定会回来保护你。而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些。”
  姝儿……
  暴君到底在说什么?
  沈宜姝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俊美无俦的男子,差点就快要不认识他了。
  时间紧迫,霍昱当夜就颁布了诏书,盖上了玉玺,交给了御前大太监陆达,倘若他明日不在了,这份诏书却是实际存在的。
  已是后半夜,再有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
  沈宜姝再无困意,捯饬好自己就下了榻,霍昱命人备了早膳,没有让她离开:“坐下和我一块吃。”
  沈宜姝内心诚惶诚恐,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发现暴君不对劲。
  当真不是她做梦,一切都是真的!
  暴君的性格可能会间歇性的变化着,时而善,时而恶。
  沈宜姝顺从落座后,问出了内心的疑惑:“皇、皇上,微臣初入皇宫那日,在芙蓉宫外荷花塘见到的白衣男子,可就是皇上?”
  霍昱温和一笑,点了点头,又亲手给沈宜姝夹了点心:“正是我。”
  沈宜姝:“……”她就快要糊涂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沈宜姝不敢继续问,闷头喝小米粥,她真怕暴君突然又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可真让人惶恐不安呐!
  *
  今日早朝,帝王亲自颁布了册封沈宜姝为正七品美人的诏书,另赐了免死劵给她。
  此事一出,满朝诧异。
  要知道,新帝没有直接抄了相府,就已经足够匪夷所思,当年相府落井下石、见死不救,单单这一条就是死罪。
  沈家女入宫有阵子了,倘若新帝真有意,又岂会等到今日?
  又或者,这桩事与昨日的遇刺有关系?
  朝中一片揣测纷纭,甚至有人怀疑,新帝宠爱沈宜姝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傅靖云一脸愁容,更是心头堵闷。姝妹妹成了暴君后宫妃嫔……他还如何解救她?!
  姝妹妹天真灿漫,曾经说过这一生只想找一个寻常男子,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今,她若是沦为帝王的女人,后宫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可如何是好?!
  傅靖云握紧了拳头,望向了龙椅上的新帝,帝王冠冕之下的琉璃珠微晃,遮住了新帝冷漠决然的脸。撇开新帝的残暴秉性不说,这的确是一个出众不凡的男子。
  但那又如何?
  自古无情皆帝王。
  何况,新帝与相府之间还有撇不开的纠缠与恩怨。
  眼下,新帝的前未婚妻还在宫里呢!
  不幸中的万幸是,沈宜姝还得了一块免死券。
  这一点,傅靖云就更看不懂了。
  *
  沈相与沈二爷各怀心思,心情各异。
  对沈二爷而言,无论女儿是否得宠,以及无论今后沈家如何,女儿都安枕无忧了。毕竟,帝王金口玉言,无法更改“他自己”说过的话。有了免死券,沈二爷再也不用担心女儿的性命之忧。
  但沈相却是心中百般猜忌。
  新帝既然册封了沈宜姝,那便是对她感兴趣的意思,既是如此,何必又多此一举,还附赠了免死券一份?
  难道,新帝打算留下沈宜姝,却不想对相府手下留情?
  用免死券这个法子,可以弃车保帅。
  下朝之后,沈相忧心忡忡,兄弟二人同乘一辆马车回府。
  见沈二爷人逢喜事精神爽,沈相也无法直接说什么,毕竟,沈家以后可能还得指望着二房,他道:“二弟,姝姐儿得宠是好事,你与弟妹得空,去宫里看看她,记得备些重礼。”
  沈二爷冷笑一声:“兄长,你错了。我并非是因为姝儿被册封美人而高兴,我是因着那块免死券欢喜,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的姝儿都会有一条后路。我不像兄长,喜欢卖女求荣!莲姐儿是兄长的女儿,我不便多言,但兄长这是第二次把莲姐儿推入火坑!”
  沈相一噎,气不打一处来,他在沈家家主的位置上坐了近二十年,无人敢与他置喙。
  而今,相府正在多事之秋,他这个家主也心惊胆战。
  沈相:“二弟!你……你岂能如此说为兄?为兄做任何事,都是为了咱们沈家!”
  沈二爷不说话了,反正他的女儿,他决然不会把她逼上绝路!
  得不得宠无所谓,能不能在宫里待下去也无所谓,只要他的女儿能安然活着就好。
  *
  沈宜姝被赐了一座玲珑阁。
  玲珑阁依山傍水,景致极好,更重要的是,玲珑阁离着帝王所居的承明殿甚远,可以说是后宫最偏远的一座宫殿。
  来福、翠翠,和沈宜莲跟着她一道来了玲珑阁,除却这三人之外,内务府那边另外指派了两名宦侍,以及两名宫婢过来,另有粗实的嬷嬷两名。
  毕竟,沈宜姝只是正七品美人,位份不高,按着后宫规制,理应是这样的待遇。
  沈宜姝觉得自己在做梦,她身上还穿着那件绯红色侍寝官的袍服呢。
  从今晨开始,到此刻已过去大半日了,眼看着就要入夜,她还处于一片茫然之中。
  来福领着新来的宫人过来行礼:“奴才们给沈美人请安。”
  沈宜莲也跪下了。而今她就是一个奴才身份,即便面对着自己的堂妹,也还是要下跪行礼。沈宜莲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但心底终究不是滋味。
  沈宜姝憨笑两声:“都起来吧。”
  她暂时无心宫斗,据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却觉得,暴君才是最可怕的存在。身边的仆从不可尽信,但也并非不能重用。
  她不想争宠。
  眼下有了免死券,也不用奋力保命了。
  好像……日子一下就安稳了起来。倘若暴君能够逐渐忘记她的存在,那就更好了。
  在这风景宜人的偏僻宫殿养老也不错,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无法时常见到父亲与母亲。
  沈宜姝:“你们都起来吧,来福与翠翠还是留在我身边,两位嬷嬷去小厨房,至于你们四个,就在外面即可,不必近身伺/候。”
  沈宜姝大致吩咐了一下,又亲自拉了沈宜莲起身,道:“长姐,你我是姐妹,私底下便不必那般拘谨了。”
  沈宜姝苦笑,她也不明白怎么一步步走到了今日。
  沈宜莲点点头,但终究还是没法像以前那样对待三妹妹。
  正说着,陆达亲自来了一趟,身后的几名宦侍端着大红漆托盘,上面摆放着各式裙裳、首饰、脂粉等物件。
  陆达就知道沈宜姝会有大造化,对她的态度甚是敬重:“沈美人,皇上说今晚会过来安寝,沈美人早做准备吧。”
  沈宜姝:“……”这更是让她没料到……
  嫔妃第一次侍/寝,不是要抬去承明殿么?
  今晚要过来的暴君,到底会是怎样的性情?沈宜姝更是心里没底。
  陆达一离开,来福与翠翠一脸欢喜:“恭喜美人,皇上如此宠爱美人,美人日后一定能顺心顺意!”
  沈宜姝心情复杂,唯一不同的是,她现在不必担心小命了。
  沈宜莲道了一句:“事不宜迟,奴婢伺/候美人沐浴吧。”
  沈宜姝:“……”洗得香喷喷之后呢?等待暴君临/幸?
  *
  浴桶内洒满了玫瑰花瓣,热气蒸腾,香气氤氲。
  沈宜姝泡了一个澡,出浴后果真是浑身温香馥郁,长姐给她递了一件鹅黄色薄纱睡裙过来,她虽是身段纤细,但胜在前凸后翘,不该有肉的地方,无半分赘肉,而该有肉的地方,则/丰/腴/饱/满。
  待穿上薄纱睡裙,沈宜姝自己脸红了,低头一看,只见身体曲线若隐若现。
  沈宜莲嫁过人,当然明白男子都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她心生艳羡之色,三妹妹自幼就生得粉雕玉琢,如今更是清媚倾城。难怪新帝会对三妹妹格外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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