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宠妻无度——茗荷儿
时间:2021-10-23 10:19:17

  那些时日,他们几乎每天早晨都能在湖边“偶遇”
  ………
 
 
第50章 欲试
  看来还是她大意了。
  楚昕正处于年少慕艾的年纪, 在府里又没有能说得上话的同伴,跟她多聊了几句,就产生出朦胧的感情。
  以后, 她还是要避讳一些,最好能够不动声色地让他打消这种心思。
  这么意气风发的少年,应该娶个喜欢他包容他,能够陪伴他一起成长的女孩子为妻。
  杨妧扬声唤青菱, 把匣子递给她,“世子爷送的谢礼, 你誊到册子上。”
  “呀!”青菱低呼出口,“姑娘你看, 蝴蝶的翅膀好像会动,真漂亮啊,不知道大爷是从哪家银楼买的?”
  杨妧笑道:“明天问问他, 以后咱们发了财, 也去光顾……对了,跟之前钱老夫人和明夫人送的见面礼放到一起。”
  那些都是贵重首饰, 平常戴不着。
  转天, 去瑞萱堂请安时, 杨妧有意从湖边走。
  镜湖里,莲叶田田, 莲花已经绽开, 粉嫩嫩的花瓣上滚着清晨的露珠, 娇艳动人。
  楚昕穿一袭绯色长衫站在柳树下,清雅中带着几分狂妄不羁,硬生生把堆烟的柳枝和满湖莲花比了下去。
  杨妧含笑行礼,“表哥早……多谢您昨天送的礼物, 是从哪家银楼买的?工匠的手艺真好,蝴蝶翅膀上的纹路井井有条丝丝不乱。”
  楚昕有片刻的愣神。
  他想过杨妧可能会生气,想过她会把簪子还回来,也存着一点小小的希望,也许她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却没想到,杨妧竟然根本没当回事,就好像他送的不是发簪而是点心,还乐呵呵地跟他讨论点心馅料足,火候恰到好处。
  相较而言,他大半夜的辗转反侧就是个笑话。
  楚昕面沉如水,垂眸看向杨妧,她面颊嫩藕般白嫩,眼底清湛湛的,半根血丝都没有,显然夜里休息得特别好,容光焕发的。
  有心想不理她,又不忍,没好气地说:“同宝泰。”
  杨妧笑道:“是四条胡同的那家?我有几副簪子图样,正想去打出来,不知道工钱贵不贵?其实表哥不必费事买礼物,真想谢我,打发我两张银票子就可以。”
  簪子图样……不就是何文隽给她画的,还非要特特地去打出来?
  楚昕拉着脸,悄悄攥紧了拳头。
  偏偏杨妧像是没察觉似的,语笑叮咚,“我义兄在静深院种了几棵向日葵,现在正是花期,义兄照样画了副葵花的簪子图样。我觉得照样打出来应该很好看。”
  楚昕抿着唇,甩袖离开。
  杨妧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弯起唇角。
  正值年少轻狂,喜怒皆形于色,喜欢来得快,想必去得也快吧。
  杨妧步履轻松地走进瑞萱堂。
  秦老夫人拉着楚昕的手,絮絮叮嘱:“去赵先生那里寻些田七、黄芪等药材,若是有外伤可用的药膏一并带几样……见着东平侯替我带声好,以往他腿还好的时候,逢年过节都会来请安,这两年听说腿疾又重了,没法走路。”
  楚昕耐心听着,眼角瞥见杨妧靛蓝色的裙角,随着脚步挪动荡出小小的弧度,像是湖面细细泛开的涟漪。
  不由就想起石榴树下,杨妧给他出谋划策时候的温柔。
  她好像极少发怒,即便生气也总会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脾气,不像他,动辄翻脸使性子。
  他也应该学会控制自己。
  楚昕听秦老夫人唠叨完,转过身,主动跟杨妧打招呼,“……待会儿我去东平侯府,正好经过四条胡同,要不我把你要打的簪子图样带去给同宝泰的师傅瞧瞧?”
  杨妧有些惊愕,连忙拒绝,“不用了,过两天我自己去,首饰的款式花样还是我们女孩子在行。”
  楚昕含笑道:“也好,你若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不用客气。这些日子我经常在外面跑,顺手就买了……祖母想吃什么点心,我给您买?”
  秦老夫人很欣慰他说出这番得体的话,笑道:“眼下还没有想吃的,等想起来再告诉你。”
  楚昕应声好,告退离开。
  杨妧等人陪同秦老夫人用完早饭,聊会闲话,各回各人院落。
  杨妧照旧在石榴树下绣花,她这个月的衣裳已经做出来了,仍是男女各一身,只等月中送到真彩阁。
  这会儿她是做香囊。
  过阵子天气凉快下来,桂花盛开、菊花也次第开放,京都又要热闹起来了,多做些香囊荷包备着,以便小娘子们互相随礼。
  除去勋贵们之间的宴请,八月底还会有个菊花会。
  赵皇后生前最爱菊,元煦帝特地在景山脚下辟出十亩地,种上各色菊花,又在周围大兴土木种竹种树,修建亭台楼阁,以供赵皇后赏菊游玩。
  赵皇后爱热闹,每每会请外命妇前来作陪,有时也会趁机约了小郎君小娘子在此相看,久而久之便成了习俗。
  赵皇后故去,楚贵妃职掌后宫,为了纪念赵皇后,菊花会仍是每年举行,不曾停过。
  大皇子妃就是在菊花会上被选中的。
  张瑶和顾月娥也是在此得了安郡王妃和荣郡王妃的青眼。
  如今二皇子周景平已经二十二岁,三皇子周景然十九岁,两人都到了选妃的年纪,另外荣郡王家中的第三子今年二十岁,也是要婚配。
  按照她的经验,七月底,礼部会发放请帖,共有六十六张,全发放给家中有适龄小娘子的达官显贵以及五品以上官员。
  前世,陆家没有待嫁女孩得不到请帖,杨妧从未去赏过菊。
  这世想来也不可能。
  楚映要九月份满十三岁,而她跟杨姮两人的户籍不在京都,杨溥的官身又不显,并不足以让礼部知道她这个人。
  杨妧动作快,思量着,已经把两朵旱金莲收了尾。
  门口传来小丫鬟欢快的声音,“石榴姐姐来了。”
  杨妧忙放下针线笸箩,站起身,就见石榴袅袅婷婷地从影壁后面转出来,屈膝福一福,“四姑娘,老夫人请您和六姑娘过去趟,有事儿商议。”
  杨妧笑道:“平常多是荔枝或者红枣来,今儿怎么劳动你这个大忙人了?”
  “我这是公差兼着私事儿,”石榴笑道:“前几天见六姑娘帕子上绣着丛百里香很雅致,正好给老夫人做裙子,想来描个花样子。您说墨绿色的底儿搭配百里香好不好看?”
  杨妧想一想,拿起刚绣好的旱金莲,“墨绿色沉闷,绣这个怎么样?”
  香囊是浅碧色的绸面,配着桔黄色的花朵和油绿绿的茎叶,要多鲜亮有多鲜亮。
  秦老夫人穿不了这么惹眼,但是金黄色的旱金莲绝对能给墨绿色提亮不少。
  石榴赞道:“好看!我能从您这里描个花样子吗?”
  杨妧爽快地答应,“回头我描给你,连同百里香一起。”
  说着话,春笑牵着杨婵出来。
  几人一并朝瑞萱堂走,半路上跟赵氏和杨姮会合了。
  却原来,刚才宫里来了內侍传贵妃娘娘口谕,召秦老夫人、楚映并杨家三姐妹三天后入宫觐见。
  赵氏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姨母,要不要添件衣裳,打两样首饰?”
  秦老夫人笑道:“才三天工夫,哪里来得及?再者,进宫用不着太过花哨,只干净体面即可。”
  抬手指着一位宫装打扮的女子道:“这是贵妃娘娘身边的方姑姑,来教一下你们宫里的礼节跟规矩,免得冲撞贵人。”
  方姑姑三十岁左右,容貌中等,气度却极好。若秦老夫人不提,她好像隐形人一般静静地侍立着,现在被大家盯着,又像拂去灰尘的明珠,落落大方光彩照人。
  方姑姑教了大半个时辰的跪姿、站姿和坐姿,笑道:“姑娘们悟性都极好,这两天再练习几次即可,无需太紧张,进宫后一路都有宫女随侍,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她们可以告知。”
  屈了膝,跟秦老夫人告辞。
  方姑姑刚走,张夫人行色匆匆地冲了进来,一条玫紫色长裙走得波翻浪涌,“娘,贵妃娘娘召阿映进宫,阿映该放出来了吧,关在清韵阁两个多月,人都瘦了,贵妃娘娘最疼阿映,瞧见了指定心疼。”
  秦老夫人眼皮都不抬,淡淡地说:“不是你管着厨房,这阵子没往清韵阁送饭?”
  这府里,即便秦老夫人吃不好,楚映也绝对少不了吃的。
  张夫人支吾下,突然福至心灵道:“杨家姑娘没进过宫,不知道有哪些贵人,让阿映告诉她们一声……还有那天穿的戴的,都得事先预备好,免得到时失礼。”
  秦老夫人思量会儿松了口,吩咐红枣,“去请大姑娘,顺便把她抄的文章也拿来。”
  不大时候,红枣跟两个小丫鬟分别托着一摞字纸先回来。接着,楚映带着两个丫鬟也到了,进门往地上一跪,唤声“祖母”,再没有别的话。
  人没瘦,却阴郁了许多,盯着人看的时候,目光阴沉沉的。
  秦老夫人沉声道:“大姑娘,你是不是还在怨恨祖母?”
  楚映抬眸,木着脸道:“孙女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怨。
  秦老夫人岂会听不出话里的机锋,长叹一声,“我只你一个嫡亲的孙女,还能害你不成?地上凉,你先起来吧?”
  楚映起身拍拍裙裾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找椅子坐下了。
  屋子里,张夫人跟赵氏,以及杨家三姐妹都还站着,唯独她一人大喇喇地坐在那里。
  秦老夫人火气蹭蹭往上蹿,又狠命压住了,强作平静地问红枣,“抄完多少了,点过数没有?”
  红枣低声回禀,“《女诫》抄了三十二遍,《孝经》抄了四十遍。”
  离要求的一百遍还差得远。
  秦老夫人随手拿起一摞翻了翻,墨迹轻重不一浓淡不匀不说,字体也五花八门,显然并非出自一人之手。
  这样的心烦气躁糊弄了事,就算抄一千遍一万遍又有什么用?
  秦老夫人头大如斗,真想放手不管。
  可斜眼瞧着楚映,面容有七成随了张夫人的清丽柔婉,眉宇间的倨傲跟倔强却像楚钊。
  这可是楚家的孙女!
  秦老夫人心一软,长长叹口气,“没抄完的还得接着抄,这样吧,你也别拘在清韵阁。从明儿开始,每天早上到祖母这里来,吃完饭就开始抄……四丫头也过来,帮我抄几本《金刚经》,中元节要散出去。”
  是想让杨妧做个榜样,扳一扳楚映的浮躁性子。
  杨妧连声应着。
  隔天来瑞萱堂时,把杨婵描红的字帖也带了来。
  吃过饭,秦老夫人让人在大炕上摆两张炕桌,楚映自己用一张,杨妧跟杨婵共用一张。
  杨妧先指导杨婵临完五十个大字,打发春笑带她到花园里玩,又另外铺了纸开始抄经。
  《金刚经》是她读熟了的,并不需要逐字辨认,开个头就能提笔往下写。
  两张炕桌并排放着,楚映斜眼就可以看到杨妧写的字。字迹工整且流畅,更重要的是,杨妧抄得快,才半个时辰,案旁已经堆了七八页纸,而楚映只写出来四页。
  若被秦老夫人瞧见,肯定觉得她不用心。
  楚映咬咬唇,视线落在经文旁边的茶盅上。
  如果里面的水洒出来,刚抄好的那摞经文肯定全都会被洇,不知道杨妧会不会跳脚……
 
 
第51章 进宫
  楚映的目光太过炽热, 杨妧想不注意都不成,趁着一张纸写完,抬眸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目光尽头是了自己整整齐齐摞在一起的经文。
  旁边是茶盅。
  杨妧做事时不喜欢眼前有杂物,如果写字,那么桌面上除了笔墨纸砚外不能再有别的东西,茶盅都不行。又好比绣花, 那么绣花架子的四周除了绣样、丝线等物外,别的也不能放。
  所以她才把茶盅放到炕桌桌脚处。
  只是里面并没有水, 她已经喝完了。
  杨妧隐约猜出了楚映的打算,毕竟这世间有些人专门爱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遂放下笔, 问道:“你是不是想碰倒茶盅?”
  “胡说!”楚映本能地否认,左右看一眼屋里并没人,秦老夫人在后面小佛堂念经尚未出来, 底气便壮了几分, “是又怎么样?我就是讨厌你,要不是你, 祖母根本不会罚我。”
  “那你倒是做呀, ”杨妧笑盈盈地端起茶盅, 揭开盖子,“只要碰倒茶盅, 我抄的经书就毁了, 我不得不重新再抄一遍……想不想试试?”
  楚映跃跃欲试, 眼眸紧紧盯着杨妧的手。
  真的,只要她碰一下,茶盅就会歪倒。
  如果祖母问起来,她可以推说是杨妧自己不当心。
  但杨妧笃定的态度又让她心生怀疑, 她会不会是在下套儿让自己钻呢。
  “你不敢了,那我帮你好不好?”杨妧笑着将茶盅歪了歪,“我会告诉姨祖母是你洇花了经文。”
  “你血口喷人冤枉我!”
  “我在帮助你呀,你想毁了我的经文却又不敢自己动手,所以我才帮忙的……上次花会,你想撵我们出府,张珮为了帮你,设计陷害我们当众出丑。你对她感激涕零,甚至不惜担上忤逆长辈的名声。现在我帮你,你为什么骂我?”杨妧握着茶盅又歪了歪,“如果我说是你碰倒的茶盅,你猜姨祖母信不信?”
  楚映抿了唇不说话,心里却很清楚,秦老夫人必然是信的。
  在祖母眼里,她刁蛮任性、浮躁乖张,几乎半点好处都没有,而杨妧稳重大方、乖巧懂事,字也写得好。
  杨妧说的话,祖母十有八九会相信。
  “那姨祖母会怎么罚你呢?再禁足两个月、三个月?张珮都已经到处参加花会了,上个月,在忠勤伯府,她连吹好几曲竹笛,风光极了……你却被拘在家里不能出门,嘻嘻嘻。”杨妧笑吟吟地看向楚映,将茶盅横过来,“我要倒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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