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时透断然拒绝。
并不需要假意同意,这是剑士绝不会同意的策略,也并不是太宰治想要的。
“变强的目的根本就不一样,再怎么引诱也不会有结果的啦。”太宰笑着打圆场,好像他真的认为这句话能缓和气氛一样。
他真的很吵,而且很令人生厌。但是黑死牟需要听他说下去,于是他很有耐心地没有抽刀出鞘。
“我有个猜测,黑死牟阁下,能请您确认一下吗?”太宰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无惨先生在看,对吧?他并不能像杀死其他鬼一样利用诅咒杀死你。”
这是第一名十二鬼月的分量,也是无惨将黑死牟称为合作伙伴的原因。
「黑死牟,你还在等什么?杀了他们!」无惨的声音还在他脑海中回响。
但是比起那毫无来由地惊慌失措、因此故作凶恶的声音,眼前的太宰治看起来冷静疏离,也更有说服力。
他跟随无惨数百年,只不过是因为对方从未要求他做过任何超出他意愿范围的事、并给他提供了永恒的生命,这一有可能让他达到缘一境界的唯一可能性罢了。
已经活了千年之久的鬼王实在不是个有领袖气质的人,更不可能有什么值得让属下心甘情愿跟随的人格魅力。他甚至完全不理解黑死牟当初到底为什么背叛鬼杀队。而黑死牟只是不介意在他们的利益并不相冲突时保持表面上的从属关系。
而现在——
为了追随缘一的脚步,他抛下了妻子和孩子。为了有更多时间达到与缘一并肩的境界,他甚至能够背弃人类的身份。现在在唯一一个能够超越缘一的机会面前,他当然也能毫不犹豫地背叛鬼舞辻无惨。
黑死牟并没有依言拔刀,淡漠的眼神从太宰治扫到炭治郎身上,尤其是那柄黑色的日轮刀。
假以时日,那柄泛红的刀的主人也将成长为足以与他一战的剑士。但他现在还太过弱小,也并不是黑死牟所期待的、能与缘一比肩的天才。
他耿耿于怀于自己无法学习日之呼吸,但当两度与炭治郎交手,才发现自己内心的触动远没有想象中大。他甚至都没感受到合适分量的嫉妒,也并没有趁机把这个少年人斩杀的想法。
缘一就是缘一,哪怕用着相同的呼吸法,这个少年也并不是神之子。
通过与炭治郎战斗,来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超越缘一当然是不可能的了,凡人无法达到神的境界,无论过多少年都不可能。
太宰将黑死牟能想到的每一条路展示给他看,并在他眼前再将每一条路封死。
“但是还有一件东西,这几百年来毫无变化。也是这件事,继国缘一从没能做到。”太宰低笑,他盯着黑死牟的眼睛,却好像并不是在看他本人,而是透过那诡异的鬼目看向正借用黑死牟视觉的鬼舞辻无惨。“无惨先生不就是绝妙的试刀石吗?怎么样、和我们一起去杀了他,证明你比继国缘一阁下更强。”
黑死牟单手轻轻摩挲着刀柄,嘴角罕见地微挑,好像在嘲讽太宰的异想天开。
然而下一瞬,无惨只觉得眼前骤然一片黑暗——黑死牟单方面地切断了感官共享。
鬼舞辻无惨一时气急败坏。
“黑死牟,难道你也背叛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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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你居然敢召唤我
所有人都收到了改变行进方向的指令。由信鸦带路,向无限城正中心的位置行进——那里是鬼舞辻无惨暂且沉眠之地。
鸣女的能力有限,不可能把所有鬼杀队成员永远困在同一个地方,也不具备自动修复破损的木质结构的能力。在他们开始用呼吸法破坏墙壁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她无法阻止这些人赶到鬼王面前。
但是富冈义勇第一个踏入这房间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一个已经破裂的肉茧。
鬼舞辻无惨已经分解掉了体内的毒药,用的时间比他们预计得还要少。不知道这是因为童磨和黑死牟的连续背叛刺激到了鬼王、还是因为毒药的效果实际上并不如想象中强力。
义勇看见一袭和服的珠世夫人躺在房间一角——至少以鬼的恢复能力来说,她是不至于立刻死去的。而站在房间正中央、一地血色当中的恶鬼,则给义勇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这就是鬼之始祖。
鬼舞辻无惨比上弦还要强得多,他仅仅站在那里、抬眼朝他看过来,就带有捕猎者对被捕食的猎物的绝对威压。对方顶着一头蜷曲的白发,身上布满了血色花纹和长着利齿的嘴,下半身已经完全异变为非人的形态。但毫无疑问,这只能是鬼舞辻无惨。
恶鬼笑了,他笑得毫无温度,自负又傲然。但他同时又是愤怒的,怒火侵蚀他的理智,让他的脸都扭曲起来。
“是时候结束了,我要杀光鬼杀队。”他这么说的时候,其他的柱刚好也破墙而入。
现在是所有的鬼杀队成员围着鬼舞辻无惨了。但哪怕是九柱,无惨也从未把他们放在眼里过。他们并不是继国缘一。
“为什么要反抗?你们这些不正常的家伙——好好活着不好吗?被鬼吃掉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就像自然灾害一样。你们在仇恨些什么呢?”
或许在无惨扭曲的世界观中,被作为完美生物的他所食用,应该是这些人类的荣幸才对。一切反抗都是不被容许的异常。
白发鬼物的速度快到人类的肉眼甚至难以捕捉。
叮——
悲鸣屿行冥只来得及凭本能甩出武器,与实弥的日轮刀一起,勉强挡下无惨的第一轮进攻。
但就算是这样迅速的攻击,也远非鬼舞辻无惨的全力。他笑得十足狂妄,半点也不认为这些日轮钢打造的武器足以对他造成有效威胁。
从他背后丑恶的花纹中,延伸出顶端带勾刃的触手。虽然看起来是由肌肉组织构成,硬度却甚至要超过了日轮刀,与刀剑交接时发出金属的碰撞声。
触手飞速地发动攻击,直到残影也织成了一张大网,以鬼舞辻无惨为中心,将这些鬼杀队的成员们全部囊括在内。
“该死,他太快了!”
不死川实弥狠狠挥出一道风刃,锋利的风切断触手的一半,但很快那些细胞组织就蠕动着愈合到一起,看起来诡异又恶心。
鬼之始祖的愈合能力甚至是上弦的数倍,炼狱杏寿郎见过猗窝座转瞬之间重生手臂的能力,但无惨的恢复力甚至还在那之上。
刀刃切断触手,看起来却毫无成效——只不过是因为血肉被划开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开始愈合。
蝴蝶忍尤其艰难,她擅长用毒,但体力不佳。紫藤花的毒素对无惨能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她只能放弃进攻,以闪避攻击为主。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能感到刚才的战斗中、由于童磨的冰雾而受伤了的肺部无法支撑这样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
终于,她一脚踏空,眼看触手顶端的利刃就要撕裂她的手臂——
一道如明月般皎洁的刀光从高处而来,将那些触手齐根切断。
离得近了才看出,那并不是真正的月光,甚至从颜色上就与月色毫无关联。暗紫色的光华由内而外地预示着不祥。致命的刀光上有一轮轮细小的锋利弯月。
恶鬼的卷发轻飘飘落回身后,四只多余的眼睛正缓缓从脸上浮现。
黑死牟挥刀之前就松开了提着太宰治的手,从人类的状态重新回到了六目恶鬼的拟态下。无惨本应察觉到他的位置,却因为太宰治的影响而毫无察觉,以至于被反水的下属一刀斩断大半触手,顿时陷入了暴怒当中。
就是因为这样,鬼舞辻无惨才不是一个战士。他擅长战斗纯粹是因为压倒性的力量,作为贵族的他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需要去战斗’的定位上。
临阵心情剧烈变化,甚至导致失去冷静、做出不理智的判断,这种荒谬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也不足为奇。
黑死牟与无惨靠得越近,就越是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鬼血在翻腾。反抗鬼之始祖——就算无惨并不曾在他身上留下即死的诅咒,也可以通过控制鬼血来影响月之剑士的实力。
太宰治站在房间一角。他当然并没有被忽视。恰恰相反,鬼舞辻无惨的目光——如果那些从触手上冒出来的、额外恶心的眼睛也能算是正经的视线的话——死死锁定在他身上。
鬼王战斗时的最优先级并不是杀死敌人,而是确保自己不会碰到太宰治的哪怕是一个衣角。
于是太宰非常自在地坐了下来,然后又好像觉得这个姿势不够舒服似的,干脆趴在了地上,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不知道在上面写写画画些什么。
就算有了黑死牟加入战局,局势还是一面倒地对他们不利。一方面是上弦之一的实力由于是在对抗无惨而大打折扣,另一方面——
鬼舞辻无惨是没有弱点的。
哪怕有机会伤到他的脖子、切下他的头颅,恐怕也并不能真正杀死这只恶鬼。太宰治早已警告过他们这一点,黑死牟对此也了然于心。
如果不将无惨暴露在阳光之下,这就是一场无休止的、单方面的消耗战。
“啊,完成了!”
在所有人都在拼死战斗、没有余裕说哪怕一句话的情况下,太宰兴高采烈的声音就格外明显。
他拍拍身上莫须有的尘土、从地上跳起来,单手捏着半张纸页。
那是——
无惨本就狰狞的面色突然变得更为可怖起来,从他脚下、地上的血色中,居然也相应地浮起半张纸页。
两页残页遥相呼应,散发出柔和的白光。然后那光芒由白转红、不太稳定地闪了两下。
一个人影紧接着就从无限城上空坠落,眼看要砸在地面上之前突然停住、慢慢落下。
他看起来并不高,一身黑色装束、还戴着顶帽子。也不知道刚才那种坠落中,他是怎么保证披在肩上的风衣和头上的帽子都牢牢固定在身上的。
“中——也——!”太宰单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喊道。
这确实吸引了青年的注意力。
“太宰?!又是你搞的鬼!”被称为中也的青年怒道,他双手戴着手套,但是不难想象以他握拳的力道,那两只手上恐怕都已经显现出青筋、恨不得把太宰狠揍一顿。
“唔,但是中也现在可是我的召唤兽啊。”太宰非常不怕死地继续挑衅道。
“哈?太宰,开什么玩笑——召唤?!”小个子青年不可置信地大声道。
他怎么可能被太宰治召唤,更何况就算有这种不可思议的异能力,这家伙不是所有异能的绝缘体吗?
仔细打量一下太宰,虽然年龄上没有变化,但他怎么穿着黑色的衣服?这不是他叛逃之后披着的那件沙色风衣,反倒好像回到了黑手党时期一样。
还有这一看就很不妙的木质宫殿、拿着各式□□的剑士,还有最中间那个满身触手的怪物又是怎么回事?
中原中也觉得他头痛得脑袋都要炸了,这种情况,是首领或者红叶姐在的话,得到的信息都会比他多吧——不过他也并非愚蠢,一看场上的氛围就知道这绝对是一场恶战的前兆。
所有人的目标都是那个白发鬼物。
“是召——唤——哟,所以中也要乖乖帮我揍他!这就是召唤的规则!”太宰理直气壮地指着白发恶鬼道。
“这种规则,怎么说也是不可能的吧。”中原中也咬牙切齿,“而且我怎么这么不爽呢,弱鸡滚开!”
中也对太宰治有根深蒂固的厌恶,但他也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不管太宰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会需要自己,就证明事情已经到了需要启动最高战力的关键时刻。而中也对太宰的智谋——不管他到底是否愿意——有着绝对的信任。
而且在人类和那个一看就已经失去了人类形态、且对中也也充满恶意的鬼物当中,他当然会先站在人类这边。
红光从他身周浮现,他悬浮在空中,随意挥了挥手。
散落的尖利木块一起浮起来、漂浮在中原中也背后,随后在他摆手之间一起向鬼舞辻无惨袭去。无数锋利的木片扎入他的身体,然后在恶鬼可怕的恢复能力之下转瞬间就被推出体外。
重力使终于勾起了兴致盎然的笑容。
“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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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鬼舞辻无惨很惨
那个掌控着重力的年轻人让无惨甚至无法发挥出自己真正实力的百分之一,他全部的力量几乎都被用来与骤然加重的重力领域抗争。
而鬼杀队的剑士们当然没有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他们拔出刀来、对准了一切由恶鬼而起的惨剧的源头。
无惨看着这些人坚毅的神情,几乎抑制不住自己呕吐的欲望。这就是为什么他身为鬼却不贪食人类——因为人类中就有这些令人作呕的存在、丝毫认不清自己作为低劣生物的身份。
他们分明只配作为他的食物活下去,每一天的生命,都是他鬼舞辻无惨没有赶尽杀绝的恩赐!
鬼舞辻无惨成为鬼之始祖后千年的生命中,就从没有像此刻一样狼狈难堪过——被根本就不放在眼中的蝼蚁围杀。
不,就算面对继国缘一时也没有。
那时他固然狼狈,可面对的切实是神之子,或许就连无惨的心中也无法生出不甘来,有的只是无休止的屈辱和怨愤。或者说他根本就来不及感到不甘,全身上下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逃离」这一个可耻的念头。
现在不同。
这些平凡的人类明明就是应该匍匐在他面前祈求原谅的弱者!
但是不祥的红光缠绕在他身周,重力在他身周扭曲,让他整个身体都变沉了数十倍乃至数百倍。他的四肢都太沉重了,沉重到他要用尽全力才不至于完全无法挪动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