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欢——陈十年
时间:2021-11-04 02:19:35

  在如此的境地里,马车行驶缓慢,尚是白日,市井之音不绝于耳。他隐忍着,扶着她,亲吻她,带了些迫切与不安。
  ……
  分明是她自己点|火浇油,可是却哭得不成样子。
  只感受到疼痛,她趴在傅如赏肩头,哭得梨花带雨。不同于先前那雷声大雨点小的阵势,这回是真在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简直要厥过去了。
  傅如赏深吸一口气,很想继续,但是她哭得太凶了。
  他十足无奈地叹气,抽出身来,看她一眼,冷笑一声,倘若不是见识过她什么德行,他简直要怀疑她是故意。
  “疼……”她抽噎中吸着鼻子说,还软塌塌地瞪他一眼,指责道,“你欺负我。”
  傅如赏替她把衣服穿回去,脸色有些阴沉,“我欺负你?”
  她点头,还要拿手去指凶物:“你拿……这么的石更的……”
  傅如赏听不下去,吼了声:“闭嘴。”
  她闭了嘴,又委屈巴巴地看人,还在哭。哭还不止,还一定要趴在他肩上哭,哭得一抽一抽的,声音也大。
  后来就睡着了。
  傅如赏半搂着她,一脸阴森。
  待马车停下,他只好将人抱下来,送她回房,而后一脸怨气地回了自己书房。青采是全程跟着的,那马车又不怎么隔音,因而也听了七八,默默地离远了些。
  傅盈欢一觉睡醒,只觉得头重脚轻。她一醉酒,向来是不记得期间发生过什么,因此记忆停留在他们从皇宫回来。
  她还觉得诧异,有些不舒服,可月事也不是这会儿来。但到底没多想。
  醒来口干舌燥,唤婢女进来换茶水,“谁送我回来的?”她猜是傅如赏,又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婢女回答:“回夫人话,是大人。当时大人脸色铁青,似乎很不高兴。”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她自个儿倒了杯茶,咬唇不语。果然是因为她替傅渊求情吗?
  说起傅渊,盈欢便又惆怅,皇上似乎是打定主意了,这事儿好像没什么转圜的余地。可是……傅渊毕竟是她的继父,是她娘的夫君,她总不能坐视不理。哪怕没有办法,也得努力想办法才行。
  她放下手中杯盏,一低头,忽然发觉自己衣服系错了。
  傅盈欢一愣,冒出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总不能是……傅如赏?
  她甩甩头,抛开这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不可能的。大抵是她自己喝醉了酒,随意弄的。
  提及傅渊,傅渊入狱后已经好些日子,她们还未能去探望过。盈欢咬唇,命婢女换热水,去净室沐浴。待舒服沐浴完,换了身衣服,她便去找苏眉。
  苏眉今日精气神又好了不少,见着她来,还能起身迎接。“怎么来了?”
  傅盈欢朝她撒娇:“女儿想你了,所以来了。”
  她与苏眉提及探望傅渊一事,苏眉皱眉,十分犹豫:“估摸着不得行,你也知道……”
  傅盈欢点头:“是,我晓得。可是总得试试,不是吗?纵然哥哥不同意,也还有旁的人吧。”
  苏眉看着她,慈祥地笑了笑:“怎么还唤他哥哥?”
  傅盈欢反应过来,轻笑了笑:“叫顺口了。”
  从苏眉那儿回来,盈欢便开始计划,该去找谁走关系,让她能进拱辰司的大牢。
  首先排除傅如赏。
 
 
第15章 惊喜
  傅如赏是决计不可能同意的,不仅不能找他,还得瞒着他才行。
  拱辰司除去傅如赏这指挥使,自然还有几位副使,盈欢认得其中两个,不过并无交情。若是要找他们帮忙,其中曲折怕还得费些工夫。不过为了见傅渊,费些工夫便费些工夫吧。
  盈欢心中有了盘算,饮了杯茶,又问婢子:“你可知道大人平时都有哪些安排么?”
  婢女摇头,她们自进府以来,便不曾近身伺候过傅大人,更别说大人的安排了。那日被傅如赏敲打过之后,新荷院的婢女们都已经十分安分,待傅盈欢那是一个恭敬。婢女看了眼傅盈欢,提议道:“若是夫人真想知道,还是去问青采吧。他跟在大人身侧,大小事宜都过手,必定清楚的。”
  “好,我知道了。”傅盈欢折返房中,问青采的话……得保证他不告诉傅如赏才行。可他是傅如赏心腹,怎么可能不告诉傅如赏呢?
  她陷入为难,眼看着天色渐晚,这事儿若是再拖下去,越拖一日,心中便不安一日。傅盈欢命婢女去小厨房取了些糕点甜汤,便拎着去找青采。
  青采好找,他常在府中走动。傅盈欢才行过桥,便看见青采。
  “青采。”她叫住人,有些扭捏地开口,“我……我有一事想请你帮个忙,还请你一定要帮。”
  青采皱眉:“夫人请讲。”
  盈欢斟词酌句,缓缓开口:“我想问问你,明日……夫君他的行程安排是如何?我知晓,这对你来说可能有些为难,但是我有些事想做,不方便让他知道,还望你帮帮忙。你放心,我定然不会告诉旁人,是你告知我的。”
  青采听她都改口叫夫君,昨日回来之时,又听得那种动静,以为他们二人已经共度云雨,如今关系缓和。看她脸色为难又带些娇羞,青采便想当然,夫人是要给大人些惊喜。
  青采心中一喜,道:“夫人说笑,自然可以。夫人是想问明日?”
  盈欢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畅快,也有些惊喜:“对,明日。”
  明日她便去找副使晁易,听闻这位晁易副使为人宽松,想来比较好说话。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不定能成功。
  青采便告诉她:“明日大人要外出办案,大约辰时,大人会去城中的醉仙楼,至于下午,便待在拱辰司了。”
  “那几位副使呢?也跟着一道去么?”盈欢追问。
  青采虽觉有些疑惑,怎么还要问到副使,不过仍旧如实回答:“并不是,晁副使留守拱辰司。”
  “……原来如此,多谢。”盈欢道了声谢,便愉悦地回去了。
  青采看着她背影,思索着她该不会明日要去给大人送饭吧?如此也好,青采呼出一口气,只觉得甚是欣慰。
  盈欢得了回复,便又去找宝婵,准备些给傅渊的东西,以及打点需要用到的银钱。晁易既然在拱辰司,她便直接去找好了,找上门来的话,也会有些难以拒绝。她计划得很好。
  宝婵听她说完,还有些担忧:“那位晁大人真会帮忙吗?”
  盈欢也不知道,只是叹息一声:“他帮或者不帮,都得试过了才知道。”
  宝婵点头,下去准备东西了。最后给傅渊带了些吃食,与一身干净的衣裳,也只能带这些了。
  第二日,至辰时,盈欢出发去往拱辰司。她甚至不敢用府里的马车,是步行前去的。到了拱辰司门口,她便让宝婵前去通传个消息,只道是求见晁易大人。
  身份太过低微求见不得,她只好先亮出自己是傅如赏妻子的身份,这才央得守卫替她们通传。
  *
  “大人,傅大人的夫人,说是有事找您。”
  那守卫进来通传,晁易犹豫了片刻,还是出来相见。他认识傅盈欢,是明国公之女,上一回,她与傅大人成婚,他也去了。
  可好端端的,她找自己做什么?晁易皱眉走近,大义凛然道:“夫人有什么事吗?”
  盈欢矮身行礼,语气诚恳:“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大人。”
  晁易问:“何事?”
  傅盈欢便如实道来:“我想见家父一面。大人也清楚,我夫君与他向来不合,他定然不会同意,我也是没法子,才贸然央求大人。家父出事之后,我们还未能探望过,我只求大人让我送些吃食与一身干净衣裳,远远见上一面,别的绝不会逾越。”
  她又说了好些,说得楚楚可怜,晁易有些动摇。他是老好人个性,听她这话颇为心酸。
  晁易思索片刻,点了头,“容你见一面可以,只是……也只能容你们说上两句话,你可明白?”
  傅盈欢闻言大喜,自然连连点头道谢:“明白的,多谢大人。”
  晁易又上下打量她一眼,道:“这打扮不行,你得换身衣服。”
  晁易给她找了身拱卫司的服装套上,命她跟着自己,进入昏暗的大牢之中。大牢有狱卒看守,晁易下令让他们暂且去休息,尝口甜汤,给她使了个眼色。
  傅盈欢感激地看了一眼,待他们走后,便上前来,将东西都交给傅渊,“爹,我是盈欢,我和娘都挺好的,你别担心。我们给你带了些吃的,还有身衣服。”
  牢中光线昏暗,傅渊过了会儿才缓过神来,这真是傅盈欢。他有些激动:“盈欢,你怎么来了?”
  傅盈欢着急道:“爹,我时间不多,便只能暂且与你说这么几句话了。你千万保重。”
  她打量着傅渊,傅渊明显憔悴了不少,人都瘦了一圈,不过瞧着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还值得欣慰,只是不知道身上有没有。她看着心酸,免不得眼眶发红。
  “爹,你千万保重身体。”傅盈欢最后说了这么一句,看了眼晁易,转身离开。
  待亲眼见到人,这心里的大石头才算是落了地。傅盈欢松了口气,傅渊看起来情况还好,没有想象中那么糟。
  她出来,又郑重地向晁易道了句谢:“多谢晁大人。”
  晁易摆手:“既然你见过人了,便请回吧。”
  傅盈欢点头,将衣服换回来,正欲从后门离开,便听闻傅如赏回来了。
  她动作一顿,还未来得及偷溜,傅如赏已经进了大门,马上就到这边。晁易与傅盈欢对视一眼,皆是有些慌张。
  傅如赏平日里不苟言笑,赏罚分明,分外严厉,他曾叮嘱过,不许任何人探望傅渊。若是让他知晓自己破例,定然要遭重罚。
  盈欢显然也清楚这一点,咬了咬牙,很有义气道:“晁大人放心,我定不会供出您来,您先回去吧。”
  晁易犹豫片刻,已经来不及脱身。
  傅如赏跨过门槛,看见面前的傅盈欢显然是一怔。他微眯了眯眼,语气似乎有些不善:“你怎么在这儿?”
 
 
第16章 解惑
  傅盈欢看了眼一旁的青采,忽然心生一计,道:“我……路过,便想着来看看你。”
  她说得心虚,怕眼神露馅,索性低下头去。
  晁易脑筋也转得很快,“大人,夫人方才正问我您何时回来呢。既然大人回来了,我便先告退了。”
  晁易一走,青采也默默退了出去,顺便将宝婵拉了出去。
  宝婵不放心,有些埋怨:“你拽我做什么?”
  青采啧她:“你这人怎么没有一点眼力见?”
  从前在国公府,宝婵便看青采不顺眼,他与傅如赏一样,总是臭着张脸,也不爱理睬人。她甩开青采的手,有些不悦:“什么没有眼力见?万一他欺负我们家小姐怎么办?”
  青采蹙眉:“夫人与大人既然已经成婚,怎么能叫欺负?那是夫妻之间的情趣。”
  宝婵反驳:“哪门子情趣?他分明极为厌恨我家小姐。”
  青采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她。
  *
  房内。
  青采离开之前,还贴心地将门也合上。
  安静充盈室内,傅盈欢看了眼傅如赏,心虚不已,生怕他发现什么。
  傅如赏自然注意到她在看自己,从昨日回来之后,他心中还憋了股气,一直没见她。她果真是一点不记得了。
  他抿唇,在一旁坐下。傅盈欢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便犹豫着往他身边挪了挪,绞尽脑汁地找借口:“我……也不是路过。”
  路过的借口可太拙劣了,他的府邸距离此处根本是天南海北,两个方向。一看就是假话。
  她扯着自己下裙,心生一念:“其实、其实我是想问问你,晚上回去吃饭吗?”
  这么久了,他们还没一起吃过一顿饭呢。这借口也不算太拙劣吧。
  傅盈欢偷偷地瞥他,被逮个正着。她迅速低头,慌乱地眨眼。
  听见傅如赏轻笑了声,似乎是故意的:“你想和我一起吃晚饭?”
  她嗯了声。
  他又说:“好啊,今日便可以,只是只吃一顿饭,未免太过无趣。夫人觉得呢?”他刻意加重了“夫人”二字。
  “夫君说得是。”盈欢有些尴尬,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哦?”他拖了长音,“夫人以为,吃过饭,还得做些什么呢?”
  她背脊一僵,大概明白了。……也无妨,她那日去寻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夫君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她糯声道。
  傅如赏却脸色更黑,想起昨日在马车上的事。那样撩拨他的傅盈欢,简直像一场大梦。只有这样怯怯畏惧自己的傅盈欢,才是真实的。
  做什么都可以?呵,他能做什么?
  她清醒的时候,他做点什么都是令她害怕又嫌恶的。早知如此,昨日便不该因为她哭而心软,倘若有了一,自然会有二了。
  傅如赏恨恨想,可又明白这不过是此刻的意气话,倘若时间再回到昨日,再回到她投怀送抱的时刻,他仍旧克制不住想要进入她,可她一哭起来,他仍旧会心软,会停下来。
  傅如赏觉得萧润说得对,他的确是……很矛盾。
  一方面,他很想直接要她,想听她哭,从而达到一种快意;另一方面,却又想着,希望她能……正眼看待自己。
  他对傅盈欢的矛盾几乎成了习惯,从她们母女俩进了傅家开始,他一面厌恨她们,一面又忍不住地打量她们。他总是觉得,他该讨厌傅盈欢,倘若没有她与她娘,纵使傅渊与李兰心关系不好,也还是一个整体。可她与苏眉一来,便将那联系直接切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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