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太子隔空同居那些年——宋舟
时间:2021-11-07 01:05:55

  章皇后心想太子有沈家做后盾,当然就不需要看晋阳长公主的脸色,可是他们母子有什么?
  他总说不会亏待她们母子,可是她又不是没上过当,当初说好的娶她过门,结果瞒着她转身就娶了沈昙为妻,季景言的生母偷偷告诉了她害得她差点一尸两命。
  他总是有那么多迫不得已的理由。
  很早之前她就发誓,再也不要过回那些不堪的日子,他也不过是她青云路上一个有用的挂件罢了,想到此,章皇后眨了眨眼挤出了几滴清泪。
  “陛下,朝中大事臣妾确实不懂,说到底臣妾也不过是一普通女子罢了,出身低微又少见识,若不是陛下,臣妾又哪里会有今日,或许,当初臣妾就不该回来,这样,也不用到最后徒惹陛下嫌弃。”
  美人即使是哭泣那也是梨花带雨,晋安帝只觉得心都要碎了,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揉捏着,“胡说什么?朕何时嫌弃你了?若华,你不知道,你能重新回到朕的身边,是朕最庆幸的事情。”
  章皇后擦了擦眼泪,眼尾泛着一抹柔媚的红,“当真?”
  “朕发誓,”晋安帝以手指天,“若有半句虚言,就叫朕......”
  “别,臣妾相信的,”她伸手捂了他的嘴,叹息一声,“陛下对臣妾的心,臣妾明白。”
  “说句僭越的话,正是因为陛下跟臣妾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所以臣妾也希望阿喻能幸福美满,陛下,您可还记得当初大婚的心情?”
  季昶想起当初跟沈昙成亲的那一日,所有人都恭贺他娶得如花美眷,他面上言笑晏晏,内里的屈辱只有他自己明白,所以后来他怎么都不愿意单独去见沈昙。
  章皇后看了看他的神色,心下有数,继续道:“阿月那孩子娇俏可人,别说阿喻,就是臣妾也喜欢得紧,他们又打小算是亲梅竹马,阿喻性子闷,他俩可不正正好是一对儿,臣妾妇人之见,没有您那么多考量,孩子的喜欢是臣妾觉得最重要的事儿。”
  说罢,见皇帝似有动摇,她使出了杀手锏,哭诉道:“可不要像我们当年......”
  一说这个,皇帝就心有戚戚,他想替她们慢慢铺路,可是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若是替他寻个强有力的妻族,助力倒是有,就怕是又要让儿子走他当年的老路,他制衡这么多年,也不过是让形势稍微有点好转罢了,很多时候,他这个做皇帝的还是不得不受各方掣肘。
  可是她们是如此的等不及了,以至于总是背着他耍些自以为是的手段,晋安帝很是头疼,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娇妻爱子,不认过分苛责,罢了,他搂了章皇后,就随她们的意吧。
  ......
  季景辞离开东宫的时候心情是颇愉悦的,可是这份愉悦在回到西苑的时候戛然而止。
  “宋舟没有住在西苑?那她住在哪里?”
  沈越止轻咳一声,“在驿馆。”
  见太子殿下神色不善地盯着自己,沈越止耸耸肩,“可不能怪我没说啊,我说了的,人家也说得很清楚,‘这瓜田李下的,可不能给你们添麻烦’,我还能说什么?只能把人安排在驿馆呗。”
  季景辞沉默了,也不说话,进了大门就往临风斋走,沈越止挥开内侍,亲自上前推着,低了头悄悄道:“嘿,表哥,可别说表弟没给你出主意啊,那天我跟宋姑娘出宫的时候她那镯子给断开了。”
  见季景辞一脸不解,沈越止有些恨铁不成钢,朝季景辞一个劲儿眨眼,“我看宋姑娘挺喜欢那手镯的呢。”
  季景辞终于想起来了,那一日在灰烬中宋舟拾起的那个手镯,看她当时的神色,喜不喜欢倒看不出来,不过应该是挺重视的。
  他点点头,“唔,知道了。”
  就就这?沈越止斜斜睨了一眼,心想这可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季景辞回了临风斋,沈越止很有眼色的退下了,知道太子殿下喜静,宫人也躬身有序地离开了。
  好几个月没回来,这屋内陈设还是跟离开时一模一样,是他惯常的风格,不染纤尘,季景辞坐在案桌前,觉得好似多了不少东西,忽然顶上的一张银票吸引了他的注意。
  西苑是从不需要这种东西的,又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案头,他伸手拿了起来,下面是一张被墨染了的信笺,还有分成一小沓一小沓的手稿,一手清秀端正的簪花小楷跃然纸上,这可不正是宋舟的字迹。
  宋舟的房子已经被烧了,这是什么时候传送过来的?季景辞翻开手稿,每一小沓都写了时间,最近的一沓,首页上赫然清楚地记着‘整理誊抄于显德二十年,九月初三’。
  是他去到渝州城之前的日子。
  季景辞还记得宋舟曾经抄完一沓就一本正经的用绳子整个捆扎起来,再用牛皮纸包了,说是防止不小心传送到他这儿来了,可是这些手稿并没有被捆起来,而像是故意分成一小沓一小沓的,甚至还编了号。
  应该是她发现性命受到威胁之后准备进入疫区之前拆掉的。
  这是要托付给他的意思吗?
  季景辞重新拿起银票,对着灯光看了看除了墨团一无所有的信笺,忽地笑了。
  他在她心里是值得信赖托付的吧。
  可是为什么真正见了面之后反倒疏远了呢?季景辞不解。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吱呀”一声推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哪个大胆包天的竟然敢就这样推门而入,他蹙眉回身,就见宋舟正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
 
 
第44章 诉衷肠宋舟,难道你心里当真没有一点……
  季景辞看了看宋舟身后的小格扇门,明显不是临风斋的样式,他趋身向前,明显越过了某一处交界后,果然,她的影像又渐行渐远,他重新回到交界处,挑眉,“你早就发现了?”
  宋舟轻咳一声,去到圆木桌前坐下,“倒也没,就刚刚发现的,只是之前有点预感。”
  宋舟伸出手腕,“我初初倒不知这是何物,似镯非镯,只心下觉得不一般才自废墟里捡了起来,可是刚刚无缘无故的闪着微微荧光,就似传说中的夜明珠那般,我心下奇怪赶紧进了屋,没想到就看见你了。”
  季景辞看了看闪着幽绿荧光的手镯,“阿止不是说这个镯子断开了?”
  “说来也怪,当时在出宫的时候怎么也带不上,等回来了我再试,它很容易就又合上了,也没有任何断开过的痕迹。”
  “这倒让我想起一件前朝轶事。”
  “什么?”
  “怪物志曾言:成化元年,有身着异服者自云端现,皆手戴异环,言及此地矇昧,特来教化。”
  “异环?”
  “这事儿你最好不要再告诉第三个人,”季景辞看了看宋舟,怕她不听劝,他吐出一个残忍的事情,“怪物志不过提上这一句,但我曾见过密报,当年我祖父恐惧有人祸乱民心,将这些人皆以妖言惑众处死,还曾言他们若真是仙人,当有仙法自救,然而并没有……”
  “那他们真是仙人吗?就这样处死了会不会太残忍?”
  季景辞抿唇,“这倒不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过祖父的做法无可厚非,任何想要动荡帝国统治的,都是敌人,若能掐死于襁褓之中,最好不过。”
  宋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并不能理解他的世界,在她眼里任何一个人的生命都是非常重要的,不过大家立场不同,选择不同,这也无可指摘。
  她把玩着散发着幽绿荧光的手环,忽的想起了一件事,“今日我听驿馆的人说王知州跟王鼎盛已经判了车裂?”
  “嗯,因着临近过年就明年开春行刑,不过王氏阖族流放,已经押解上路了。”
  季景辞看了一眼宋舟,忍不住问道:“你可还有什么心愿?”
  宋舟摇头“他们罪有应得,也算是对无辜死去的百姓有所交代了,此事既了,我也要回渝州城了。”
  季景辞本随意翻着案桌上的白麻纸,闻言一顿,不动声色道:“哦,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就走。”
  呵!季景辞要气笑了,他要是今日不回临风斋她是不是走了也不打算跟他说一声?
  他语气不自觉变得尖锐,“宋大夫,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什么?”
  季景辞眯眼,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冷道:“不是说好的替孤看腿?”
  宋舟无语,“太子殿下,太医署汇集了那么多医术精湛的御医,您又何须我一个走方游医看病?”
  “你说是为何?你又是因何可以如此跟孤说话?”季景辞双目炯炯地望着宋舟,一字一顿道:“宋舟,难道你心里当真没有一点数?”
  “不,你很清楚,所以你才如此有恃无恐。”他越发笃定。
  季景辞的目光太过尖锐,宋舟无可否认,可是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场景,她以为他们至少还能维持表面的平静,所以当他忽然撕碎了表象,她很是无措。
  季景辞见宋舟终于不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爽快了不少,一张一弛,方是为君之道,可是看着她慌乱的样子,他又于心不忍,真是中了她的邪。
  他缓了缓声线,继续道:“所以,你能留下来吗?”留在我身边。
  他语带颤意,神情专注,在她面前,除了刚刚,他似乎从来没有储君的谱……
  宋舟告诉自己要冷静,她行至交界,蹲了下来,认真问道:“敢问太子殿下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
  太子殿下眨了眨眼,“景辞。”
  “那我还有说走就走的自由吗?”
  季景辞心下微暗,还是垂眸点头,“有的。”
  看堂堂太子这小可怜般的模样,宋舟刚要出口的话就这样打了个圈儿又缩回了肚里,放纵自己吧,放纵自己吧,心里有个魔鬼在叫嚣。
  鬼使神差地她就开口了一句“能的”。
  季景辞还以为听错了,他睁开惊愕的双眼,见宋舟娇小的手掌贴在交界的光幕处,他唇角微扬,伸手覆上。
  即使触碰不到彼此,但他们都坚信,这是离彼此最近的一刻。
  可是开得再好的花也有谢的时候,墨柏枝的声音伴着敲门声自门外传来打断了这一时刻。
  “小舟,小舟你在吗?”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宋舟心下担忧,她指了指手环,季景辞会意虽觉遗憾但还是退了开来。
  她垂了手臂用护袖遮了,随着幽绿荧光的消失,临风斋的镜像也随之不见了,果然如此,宋舟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格扇门。
  “墨姨,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墨柏枝看了看房内,刚刚她似乎听见有说话声,她还以为宋舟有客人,这一看哪里有人,莫不是出现了幻听?她本也不是个细致性子的人,想起过来的初衷,她拉了宋舟关了门便往里走。
  宋舟心下奇怪,只得随了她,两人自圆木桌前坐下,墨柏枝自袖间掏出了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
  “我……拆了你师父的信。”她有些不好意思。
  宋舟早就知道会如此,她笑了笑,“墨姨,你不用如此,那本就是师父要寄给你的,看不看都是你的自由。”
  墨柏枝心里舒坦不少,她拉了她的手道:“你不是之前打听过你亲生父母的事吗?我在信里找到了蛛丝马迹,你自己看看吧。”
  宋舟顺着她的目光打开了折的方方正正的纸页,是墨柏枝抄的一段话。
  “......她虽于我无意,然留有宋舟,已然余愿足矣......”
  宋舟有些激动,反握住墨柏枝的手,“这个她是谁?我是她跟师父的女儿吗?”
  墨柏枝怜爱的替宋舟捋了捋发丝,摇头,“我也不知她是谁,不过当时我跟师兄打听他曾经说了一嘴,他们相识的时候她就已经怀了你了,我还以为那个孩子并没有留下,原来就是你......”
  “什么意思?”
  墨柏枝却换了个委婉的说法,“据师兄说她当时情绪并不稳定,很有可能会生不下来......”
  宋舟却来不及分辨墨柏枝话中之意,只着急问道:“那她现在在哪里?还......活着吗?”
  “我只听师兄喝醉了说她进宫了,至于是做什么,叫什么,我就一概不知了。”
  “进宫......”
  皇宫宫人众多,要找一个不知姓名长相的女子谈何容易?墨柏枝劝了宋舟几句,见宋舟有些心不在焉,便起身告辞了。
  待她一走,宋舟露出了手环,幽绿荧光闪动,果然季景辞很快就出现在眼前。
  宋舟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季景辞听了却觉得此事甚是简单,“宫中每年进的人都有登记造册,这便缩小了好大一个范围,”他心下一计较,问道:“你是哪一年出生的?”
  “显德二年,正旦。师父常说是这一日在渭水捡的我,如今看来,这很可能就是我真正的生辰。”
  显得二年,那个女人不就是这一年回宫的吗?
  季景辞突然咳嗽了起来,心想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老天爷该不会如此作弄他吧?难道宋舟是章若华的女儿?
  “你怎么了?”
  面对宋舟关切的目光,季景辞忽然有点不知所措,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不可能,若章若华当初离开皇宫的时候怀孕了,她回来的时候没有理由不带上她,甚至绝口不提。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还是把这件事弄清楚再说,每年进宫的人那么多,倒也不一定是她,这件事也不能让宋舟知道,他顿了顿,才道:“这件事我会让人留意的,过几天就给你一个答复。”
  宋舟点头,“我知道你事务繁忙,到时候你把名单给我,我自己找机会去问。”不是信不过他,而是他刚刚的神态有些奇怪,宋舟多了个心眼。
  季景辞诧异,“你怎么去问?”
  宋舟拿了个帖子打开朝季景辞扬了扬,“这是沈世子今日一早给我的,说是太医署招医官,我应该没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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