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费吹灰之力地从别人手中接过来的幸福,这样的幸福反而没有什么珍贵之处了。”我说,“自己的幸福只能自己去寻找,你没有义务给所有人幸福,即使手握全世界,也得把所有的事情交由后辈。”
斑嗤笑了一下,“你真的很看好那两个小鬼,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傻乎乎的。”
我按在他眉心间的手指稍微用力了一点,似乎是把斑按疼了,斑皱了皱眉头。
“其实我很久以前就想要告诉你了。”我严肃地说,“嘴多的话可以捐给别人。”
斑轻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我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地喊着他的名字,“斑?”
“我还没死。”斑闭着眼睛,“你继续说吧,雨歌,我好久没有听你讲过话了。”
我松了一口气,“没死别吓我啊,会吓出人命来的。”
“你还活着吗?”斑闭着眼睛。
我的额角青筋暴起,沙包大的拳头照着大侄子的脑门就想要砸下去,拳头刚扬起的那一刻,眼眸里的人安静乖巧地像是一只大猫,我顿了顿,放下了拳头。
“那两个小鬼,真的能做的吗?”斑开口。
“我不知道。”
“……”
“可是我听过一句话。”我说,“穷其道者,归处亦同。”
日之呼吸没有继承人,除了把它创造出来的缘一,没有人能修习。
几乎所有人都在为日之呼吸的继承人发愁,唯独当事人优哉游哉,该干什么干什么,该吃饭吃饭,该喝水喝水,简直是要急哭一群人。
“你不担心吗?”我戳着缘一的脸,“你的日之呼吸没有传承了哦。”
缘一弯了弯嘴角,“其实不需要着急,我其实没有那么重要,我不过是漫漫历史之中的一个过客而已,天赋在我之上的孩子说不定早就降生在这世间了。①”
“穷其道者,归处亦同,总有一天会有人抵达与我相同的境界,甚至会超越我。”缘一放下了手里的粗瓷水杯,“哪怕时代变迁,哪怕经历的事情千差万别,他们终究会抵达同一个境界。②”
我顿了顿,又戳了戳他的脸颊,柔软的皮肤被我戳的凹下去了一点,缘一乖乖不动,任我戳。
“你说的可能是对的。”我继续戳,“所以我会慢慢看,在我的人生落幕之前。”
缘一握住我的手,“我和你一起看。”
“你和千手柱间没走完的路,有人会替你们走完的。”我说,“这世界不可能一成不变,斑,你得耐心一点。”
我现在看到了,缘一。
“你会恨我吗?”斑突然问我。
我愣了,伸手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你的脑子给佐助还是鸣人打坏了?”
我可以恨所有人,但是只有那么几个人,我恨不起来,你是其中之一啊。
斑轻轻笑了一下。
“我要睡了。”他轻轻说。
“那你睡吧。”我垂下眼帘,“我给你唱歌。”
“……风思念光和爱,就如回旋着一般,温柔流淌在身边,思念流转在北斗星上……③”
我哼着歌,轻轻抚摸着斑的头发,那头总是刺啦啦的炸毛,此时温顺得不得了。
天空之际的光影流转,山脉起伏的曲线像是被火点燃了一样,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天亮了。
睡个回笼觉吧,斑。
晚安,斑。
啊,也许该说早安。
不过不重要了,世界已经是他们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结束了,该回去揍鬼了。
跨了一个世界,斑斑听到了来自姑父的教诲。
①②:原话出自原著。
③:出自《下北むつの子守歌》
我最近好忙,都快忙成陀螺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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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前奏
*
我打了一个赌。
赌什么呢?
和谁赌呢?
我赌的是我的命运。
打赌的对象也是命运。
我很清楚,如果不赌,那么往后等待我的便是无尽的孤独与寂寞,那样沉重的未来我承受不起。
鬼的寿命很长,除了阳光、日轮刀和紫藤花,几乎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杀死。
日轮刀斩杀鬼,是因为日轮刀本身是由可以吸收阳光的猩猩绯砂铁和猩猩绯矿石锻造而成,而紫藤花对于鬼的作用相当有限,越强大的鬼对紫藤花毒素的抗性越强。
我软硬兼施请求珠世小姐在我身上试验紫藤花毒素对我的效果,最后得出来的结果是,紫藤花的毒素对我毫无作用。
不怕阳光,证明靠吸收阳光来斩杀鬼的日轮刀对我没用用,紫藤花对我没有任何效果。
吃人的本能还在,那股食欲被我用幻术掩盖在了深处。
没有什么东西能杀死我了。
我变成了人类之外的生物,鬼舞辻无惨努力了几百年都没能成为的生物。
恶心、不适,充斥了我的全身。
鬼靠吃人获取肉|体正常的生理活动能量,人类的食物我吃不出一点味道,摄入身体也毫无饱腹感。
长期不吃人的鬼会陷入一种极度虚弱的状态。
我不可能去吃人。
与其让我变成那种恶心的东西,倒不如干脆利落地让人砍掉我的头颅。
可是我已经杀不死了。
“歌小姐,您确定要这样做吗?”珠世小姐温和的眉眼之中忧心忡忡,“这种药物还没有完善,我也不清楚它会有什么副作用。”
“一旦失败了,你可能会死。”
我知道我可能会死。
比起死亡,有些东西更加令我害怕。
我害怕,彻底丧失为人的资格。
害怕在无尽的孤独与寂寞之中,茫然前行。
“我想好了。”我轻轻说,“我要去做。”
珠世小姐顿了顿,还是忍不住看向缘一:“缘一大人知道吗?”
“知道哟。”我弯了弯眼睛。
我想要寿终正寝地去死,想要和他一起,变成满头白发的老头子老太太,慢慢地活到寿命尽头。
“你害怕吗?”我说,“我可能会回不来。”
缘一牵着我的手紧了紧,“我会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
*
于是我赌了,我从没想过,因为这个赌局,我再次见到了斑,再次与过往的人们聚首。
月色清澈明朗,头顶的天空群星璀璨,星光在河面上落下一水面的灿烂,河底像是镶嵌了无数珍贵的宝石。
悬挂在星河天幕之间的月是漂亮的莹白色,像是上好的玉石。
斑盘腿坐在草地上,抬眼看着我,听我叽里咕噜讲了一堆事情后,总结了一下我死了成为‘歌’之后的事情。
我捡到了一个小孩儿,花了十多年时间把小孩儿养成养成了可靠的大人,被一只垃圾到不行的垃圾揍了之后跟着变成了可靠大人的小孩儿去了鬼杀队杀更多的垃圾,期间貌似交到了很多朋友。
重新回到这里,是因为千手扉间那个大辣鸡的垃圾忍术还有我被一个名字叫什么鬼舞辻无惨的垃圾坑了。
听完斑的总结之后我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人真的是不论是死前还是死后,一直都在保持着‘在座的各位除了哈西辣妈之外都是垃圾’的人生态度。
斑一手撑在大腿上,支着下巴,思索了一下,“所以你给我找了个比我小六十多岁的姑父?”
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斑看人渣一样的眼神随之瞟了过来,黑色的瞳孔里满满写着‘我知道你不要脸但我不知道你这么不要脸’。
我:“……”
于是我俩在河边打起来了。
“快一百岁的老头子别对我瞎几把发表言论!”我一拳砸了过去。
老子好不容易想谈个恋爱你就不能不泼冷水吗?!
斑竖起手臂格挡,嘴角露出著名的斑式嘲讽微笑,“敢做不敢当。”
草。
于是我俩越打越凶,没有用忍术,只是单纯地互拼体术,肉|体碰撞,拳拳到肉,拳脚碰撞的闷声响彻在夜空下,很久才停了下来。
很久以前我们经常这样对练。
斑对于变强这种事情有很强烈的执着,在认识千手柱间之前几乎是有空就跑过来找我对练,很长一段时间他只有被我打趴下的份。
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只有被他打趴下的份。
很久没有这样打架了。
我又被斑打趴下了。
自从他的头发变成了圣诞树造型,我就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把他揍趴下了。
我掀了掀嘴唇,发出不甘心的‘嘁’一声,躺在草地上翻了个身。
我不要理他了。
斑顿了顿,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想要回去就赶紧去。”
我顿了顿,抿了抿唇。
斑抱着胳膊继续说:“你还没到死的时候。”
“别那么快过来。”斑幽幽地说。
我沉默了一下,黑色的眼眸对上斑黑色的眼睛,斑被我看得发毛,不适地扭过头去。
“看什么啊?”仿佛变回了当年口嫌体正直的小孩儿,斑撇了撇嘴巴,“要走赶紧走。”
我笑了笑,突然觉得,比起那双代表着绝对强大的、古老的轮回眼,还是斑本来的黑色眼睛比较顺眼。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有形的东西逃脱不了更改的命运,但是总有些东西是能不变的,例如灵魂,例如性格的某方面。
“好呀。”我轻轻笑了,“帮我向泉奈、田岛大哥、绘里嫂子还有我的妈妈问好。”
至于混蛋老头子,等我下去了再找他打架也不迟。
斑挠了挠脸,满脸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啧。”
*
“歌小姐!”
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了珠世小姐歇斯底里的声音,女人柔和的声音因为激动的情绪骤然拔高,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几乎变成了咆哮。
这个年代的建筑几乎都是传统的日式和屋,与火之国传统的建筑一般无二,产屋敷府邸也是如此。
下雨的时候,雨水落在木质的屋顶上,会发出有节奏的滴滴答答声,晨起的朝阳落到木质的地板上呈现出柔和的光晕,庭院里的惊鹿注满了水之后敲在石板上的清脆声,池塘里的红鲤鱼摇曳着花朵一样的尾部。
训练用的道场、柱合会议的主屋、主公用来招待队员的茶室,哪里都呈现出一种安宁祥和的感觉。
我很喜欢这座府邸。
血的味道,不应该在这座府邸里出现的。
似乎是睡得太久,视线有些模糊,耳边是黏腻的水声,有什么东西在膨胀蠕动。
“火遁·龙炎放歌之术。”我面无表情地结印。
轰——
和屋的房顶直接被突然炸裂的火遁炸翻,碎裂的木板四溅,火舌缭绕在残破的木板上,噼里啪啦地发出声响。
我提着珠世小姐的后衣领子,把头发衣服凌乱的女人从蠕动不止的肌肉里扯了出来,在蝶屋炸裂的一瞬间瞬身到了屋外的草地上。
珠世小姐提醒过我,药物并不完善,我有可能会死,就算不会死去,副作用也不会少。
我大致知道副作用是什么了。
瞬身到了屋外草地上的那一刻,我的双腿一软,直接扑街到了地上,还是脸朝地的那种。
底下是柔软的草地,虽然不至于被摔破相,但毫不意外地,我吃了一嘴的草和泥。
“歌小姐!”
用来固定头发的簪子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身上的和服沾满了血和土,一时之间珠世小姐也顾不得仪态,从地上从地上爬起来之后跌跌撞撞地跑到我身边,搀扶着我起来。
“你怎么样?”直面死亡之际,谁的神经都会紧绷,死亡的威胁暂时解除,紧绷的神经放松,珠世小姐气喘吁吁,顾不得狂跳的心脏就来查看我的情况。
“我还好。”我说。
我嘴硬了。
我现在一点都不好,最后一丝查克拉被瞬身术榨了个干净,身体陷入了一种极度虚弱的状态,浑身上下提炼不出一丝查克拉,目前就连站着也费尽。
这就是药的副作用吗?
“歌小姐。”珠世小姐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你睡得太久了,身体从鬼转化成人耗费的体力太多了,需要时间恢复。”
这不难理解。
当初从人变成鬼,如果不是事先给自己下了暗示,说不定我会耐不住饥饿去吃人,从鬼变成人,体质的转化会榨干细胞里的能量,身体急需要补充维持生理活动的能量,便会产生强烈的饥饿感,而从鬼转化成人,同样的也需要耗费庞大的体力。
我虚弱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缺。
牙关被我咬得咯咯直响,我很清楚,现在不是虚弱的时候。
目前看来,是有鬼闯进产屋敷府邸了。
产屋敷府邸种满了紫藤花,鬼是极度厌恶紫藤花的生物,有紫藤花的地方它们恨不得有多远走多远,能让忍住恶心和被紫藤花杀死的危险来到这个地方的,除了鬼舞辻无惨我还真想不出来。
这里的紫藤花都是蝴蝶精心培养的,毒性比普通的紫藤花要强很多,弱小的鬼对紫藤花的毒性抵抗力小,只有强大到一定程度的鬼才能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