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为何如此卑微——稽侯珊
时间:2021-11-12 00:30:09

  呼雅泽搂住她的纤腰,缠着她问:“哪个男人不爱美人,内阁大学士魏宏都六十了,还新纳了个十六岁的小妾。他倒是满腹经纶,浅薄么?”
  敖岚对魏宏的印象瞬间差了许多,“不算浅薄,是不要命了。”
  呼雅泽低笑出声,俯视着她,凤眸发亮,“能快活似神仙,短命几年又如何?”
  果然,敖岚被他逗得上了钩,打量着他,“怎么,你也想纳个十六岁的美妾,还是想要萧碧水那样的□□?”
  呼雅泽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他总算发现敖岚一个短处:她很在意他与萧碧水的关系,说起来总是酸溜溜的。
  她越酸涩,他越得意。
  他将她抱到大腿上坐着,深嗅着她身上的芬芳,“我的力气都用在你身上了,没有精力雨露均沾。”
  敖岚无谓淡笑,“你想纳便纳,我乐得清闲。”
  呼雅泽脸色一变,将她摁在膝上,对着臀部打了几下,质问道:“还敢不敢乱说?”
  被他打了这几下,敖岚又羞又气,脸色涨红,从小就连父皇和皇兄都未这样打过她。
  “放开我。”她挣扎着要下来,却被强行摁住。
  “敢不敢乱说了?”男人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不说了。”敖岚只得示弱。
  下一秒呼雅泽已将她抱起来,双手捧着她的脸,郑重说:“岚儿,我只想有你一个人。”
  触上他幽深的凤眸,敖岚装作娇羞,垂下双目,掩住自己的情绪,心中不齿:男人哄人时什么甜言蜜语都能说出来。
  她的父皇、皇兄哪个与正妻不是举案齐眉的恩爱过,也不妨碍之后如花美妾一个接一个。
  *
  待到第二日义卖时,呼雅泽早早拣出敖岚的《贺寿歌》收起来,其他物事半分没沾眼。
  倒是帝后对臣子们的才艺很是感兴趣。
  帝后绕着长桌逐个点评猜测是谁的作品,更有舌灿莲花的文臣一番添油加醋,一向庄严的皇家宴会倒难得欢声笑语。
  皇后忽然感叹道:“糕点居然也能做的这样精致!”
  只见食盒中摆着各色糕点,色泽诱人,清香扑鼻。
  皇后想了想,望向萧碧水,“定是出自世子夫人之手吧?”
  萧碧水起身深深一福,“正是臣妇的拙作。”
  皇后笑道:“看着就像你之前孝敬我的手笔,你可真是贤惠哪!我们蒲花的刺绣和你的糕点,称得上是两绝。”
  萧碧水笑靥愈深,“娘娘过奖了,臣妇不敢当。”
  皇后当即向夏皇请示道:“陛下,这样好的东西,赏赐给众爱卿如何?”
  夏皇自然是同意,每位臣子桌前便多了一块芳香扑鼻的糕点。
  呼雅泽对甜食不感兴趣,除正餐外也没有吃东西的习惯。
  瞥了一眼桌上的糕点,没觉得与平时御膳房做的有什么差别。
  他饮了口茶,继续跟一旁的云昭王说胶东倭寇之事。
  听得皇后说了句什么,四周都朝上面的长桌望去。
  呼雅泽视线扫过去,见皇后手中拿着一盒糕点,神情似有些哭笑不得。
  有好事者揣度皇后心理,立刻调侃道:“这怕是哪位朝中同仁为了衬托世子夫人手巧,故意而为之的吧?”
  又有人说:“那一定是世子做的。”
  君臣都笑着望向世子苏宏朗,世子羞窘得脸通红,连连摆手,“不是我,我不会做。”
  见不过是些妇人的拙作,呼雅泽收回了目光,微有鄙弃。
  妇人果然都是些不知深浅的后院蠢物,放到市井上都拿不出手的东西也胆敢在帝后面前献丑。
  皇后也令人将那盒丑一些的糕点分到众臣子桌上,并言:“人不可貌相,糕点亦如此,既然这位爱卿有心为民,应当鼓励才是。”
  呼雅泽桌上分的是两块黑色的糕点,旁边赛坦桌上是一块青紫色的,形状也不甚整齐,呈锯齿状,甚是丑陋。
  呼雅泽当即皱眉,朝侍从扫去一眼,侍从连忙过来将那黑乎乎的东西收了去,连云昭王桌上的也一同收走了。
  “扔去喂鱼。”呼雅泽一向淡漠的语气中带了浓重的嫌弃。
  侍从很少见太子露出这样鲜明的嫌恶态度,连忙诺诺而去,势必要将糕点扔到池中。
  眼不见为净。
  呼雅泽这才觉得天地疏朗,空气清新,跟赛坦继续聊着胶东之事。
  其他桌上的糕点也无人问津。
  太子那边的动静不少臣子都看见了,都知太子做事求完美,如此不给面子不啻于当头一棒,心中皆同情这名妇人。
  环顾四周,也看不出端倪,都在暗暗好奇到底是谁家妇人杰作。
  倒是萧碧水向皇后道:“娘娘,臣妇愿花十金买下。”
  帝后不由得侧目。
 
 
第16章 威慑四方的大夏国太子,……
  听得萧碧水解释道:“正如娘娘方才所言,臣妇只是想鼓励一下这位姐妹,毕竟万事开头难,臣妇初学之时也是走了许多弯路。”
  这下皇后眼神转热烈,赞道:“世子夫人圆融大度、睿智聪慧,真是让人喜爱。”
  连夏皇也朝苏宏朗道:“宏朗是有福之人,有如此贤内助。”
  苏宏朗本就是腼腆之人,这下被众人善意盯着打趣,羞得耳根通红。
  倒是世子夫人萧碧水宠辱不惊,大大方方地任人瞧,还不望为羞窘的丈夫端起一杯茶润喉压惊。
  不知怎的,在这君臣同乐的喜悦时刻,皇后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心情瞬间灰了下来。
  太子即使不娶蒲花做太子妃,有个萧碧水这样的侧妃也好。
  一旁的如风忽然晃了晃她的胳膊,说:“皇祖母,这是我母妃做的。”
  他一开始不是很确定,过去辨认了大半天,的确都是兔子形状的,他又抓了一块绿色的尝尝,更加确定是母妃做的。
  母妃希望他多吃绿色,会将绿鹦哥菜汁加到糕点中做给他吃。
  皇后有些惊讶,见孙儿凤眸中天真笃定的神色,旋即又有丝难堪,朝如风轻声“嘘”了下,低声道:“你母妃从不做这些东西的,你想错了罢?”
  “母妃有时会做给我吃的,都是兔子形状,她最爱兔子。”如风托着手心的绿色糕点给她看。
  皇后慈爱的笑了笑,“皇奶奶跟你打个赌不是,你可以回去问问你母妃。”
  听到打赌,如风很感兴趣,兴奋道:“皇奶奶要是输了怎么办?”
  皇后怎不知如风最爱什么,便道:“皇奶奶送你一匹小马如何?”
  如风高兴的跳起来,“好啊!”
  他兴奋的跑到呼雅泽身旁请示:“父王,我想回去找母妃。”
  “好好的怎的要回去?”呼雅泽神色略冷淡,盯着如风。
  一出来就念叨着要母妃,像个没断奶的孩子。
  这点呼雅泽很不喜欢,有点如鲠在喉的感觉。
  如风没答,垂眸在他桌上扫了一圈,奇道:“父王,兔子彩糕你吃掉啦?”
  刚才的丑糕点叫兔子彩糕?
  名字都这样土,真是拙劣到家了。
  呼雅泽不自觉皱了皱眉,似乎提到都是对他的玷污。
  如风见旁边皇叔桌上也没有,便跑到皇后那里拿了一块,举着糕点对呼雅泽说:“皇奶奶用这个跟我打了个赌,我得找母妃验证。”
  呼雅泽正与云昭王重论胶东倭寇之事,没甚么心思去听儿子的絮叨,更没细究为何儿子会对这丑糕点熟悉,但他不愿儿子纠缠敖岚,便武断下了令:“等宴会之后再说。”
  如风只得耷拉着脑袋回到帝后身边,按捺下想揭晓谜底的欲望。
  宴会之后,呼雅泽回到行宫,见敖岚不在卧房内,便去了书房。
  果然,敖岚拿着刻刀在刻着什么。
  “母妃!”如风和初雪从呼雅泽身后蹿出来,一边一个缠住敖岚。
  敖岚搂住他们的脸,逐个亲了亲,问他们今日宴上见到了谁,吃到了什么。
  母子三个絮絮说了半天,将呼雅泽晾在一旁。
  呼雅泽不敢强硬打断,耐着性子等了一会,见他们没有停下的迹象,暗道:妇孺真是能啰嗦,不就是吃了个宴,反反复复说上半天。
  他咳了一声,那母子三人才想起他,如风和初雪最会看他脸色,连忙跑过来牵他的手,将他往敖岚那里拉。
  呼雅泽一副勉强的样子,被儿女拉着往妻子那里靠近。
  不着痕迹的将敖岚上下扫了一眼,有些可惜她今日没穿那种衣服,目光最终投向桌上的木料,“在刻什么?”
  “做糕点用的模具。”
  “给谁做的?”
  呼雅泽有些不悦,谁竟如此大胆,敢支使敖岚做这些手工活。
  他望向敖岚的手,因握刻刀时间长了,中指那里都有深红色的血印子,时间再长些,就要磨起泡了。
  他拉起敖岚的手,放在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中间,轻轻揉捏着,眉宇间尽是心疼。
  敖岚抽回了手,说:“我自己用的。”
  见她躲闪,呼雅泽眸中阴骘一闪而过。
  又将她的手拉过去,握在手中,“御膳厨什么糕点不会做,想吃什么让他们做,你好好养身子,别累着。”
  敖岚语调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我想亲自为两个孩子做点吃的。”
  这时如风朝呼雅泽摊开手心说:“父王,这个兔子彩糕就是母妃做的。”
  呼雅泽惊诧之余,又紧张起来。
  原来今日受他嫌弃,不惜当众扔出去喂鱼的“拙作”竟出自敖岚之手。
  他当时怎就没想到,既然叫“兔子彩糕”,应当是与敖岚有些关系的!
  “做的……很好。我尝过了,很好吃。”说着,呼雅泽将如风手中的那块填入嘴中,朝敖岚投去赞赏的目光。
  敖岚将信将疑。
  看情形他压根不知那是她做的,他平素又没有吃甜食的喜好,连宫廷所做的精致吃食都无动于衷,又岂会吃一个外形普通的糕点?
  她试探:“你买下了?”
  呼雅泽感觉心跳加快,愈加紧张,“太……太好吃,被别人抢走了。”
  敖岚满脸诧色,问:“谁?”
  呼雅泽正天人交战,想着要不要将萧碧水换成别人,省得敖岚听了不高兴,如风已经抢着说了出来:“英侯家的萧阿姨买的,花了十金!说要给母妃鼓励!”
  敖岚怔了片刻,全场只有萧碧水和姝妃能认出兔子彩糕是她所做,萧碧水这是又当又立,当着众人之面将她贬损于无形之中。
  呼雅泽见敖岚雪白的耳垂迅速染上粉红色,连眼角都泛着红,以为她只是因梨山之事恨着萧碧水,不愿听到萧碧水在她面前装好人,哪知道这里面都多少妇人间的弯弯道道。
  他搂住她的细肩,安慰道:“算她有眼光,算是抵过吧。”
  敖岚咬唇不语,忽而仰首望他,直盯着他清浅的凤眸,“你扔到哪里去了?”
  那双淡漠的凤眸蓦地起了波澜,少见的闪过惊慌之色。
  “我……”迟疑的功夫,呼雅泽便知这谎话编不下去了,与其说谎再被拆穿,还不如坦白。
  他满脸尴尬,干巴巴地解释着,“我不知那是你做的,还以为是哪家妇人怠慢圣上,便让人拿走了。”
  敖岚咬唇,直直相逼,“我问扔去哪儿了?”
  威慑四方的大夏国太子,面对妻子的质问,目光闪烁,像做错事的孩童一样红着脸,“……这样好的材料我不舍得浪费,让人拿去喂鱼了。”
  如风和初雪直接炸裂了,不可置信的望向呼雅泽,“父王,你拿去喂鱼了?!”
  如风虽然赢了赌约,此刻却高兴不起来。
  父王这样浪费母妃的心血,他怎能高兴。
  敖岚目光滞了片刻,忽而自嘲似的笑了笑,快步跑了出去。
  “母妃!”如风和初雪急得要哭,迈着小短腿跟在后面。
  呼雅泽将他们呵斥回来,自己慢慢跟了上去。
  敖岚穿梭在花园的绿丛中,轻声哭泣着,不时用袖翼拭泪。
  她哭,她伤心,不是因为呼雅泽鄙弃她做的东西,而是再次通过旁人证明了自己是个多么愚笨之人。
  不愚笨,怎能分不清奸恶,助纣为虐?
  不愚笨,怎能轻易就入了奸人的圈套,被囚禁在这里日日虚与委蛇?
  不愚笨,怎能连累那么多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
  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拉入坚实的怀中,“岚儿,都怪我,没看出这是你做的,让你受了侮辱,你放心,没人知道那是你做的。”
  呼雅泽不知何时跟过来。
  敖岚竭力压抑着委屈,“上次如风和三皇子起争执,我给姝妃送了一盒,想必萧碧水也见过。”
  呼雅泽在权谋政见上城府深沉、精明善断,但对于妇人心事却一窍不通,还是没弄明白妇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听此还对萧碧水成见少了几分,“知道是你做的还出十金买下,保全你颜面,看来的确是想弥补错事。”
  他已查出萧碧水的身份,只是没告诉敖岚,怕牵扯到前朝往事会令她情绪不稳。
  敖岚不知该怎样才能打通呼雅泽那根筋,她推开他火热的胸膛,扭头望向一边,“世子夫人有功,你快好好想想,怎样打赏她吧。”
  敖岚这别扭的语气呼雅泽是听得很明白的,他就爱她吃醋的模样。
  萧碧水还真是个宝啊。
  每每一提起她,呼雅泽就能感到敖岚有多么在意他,还能感到敖岚对他的独占欲。
  脸上一本正经着,心里甜得跟化了蜜一样。
  为了这点甜头,他也不能将萧碧水撵出京去。
  就放在京城中好好供着,时不时让她来他们眼前晃晃,刺激刺激敖岚,让她好好珍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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