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为何如此卑微——稽侯珊
时间:2021-11-12 00:30:09

  因此这等事对敖岚来说,就只是硬捱着承受。
  每当到了日子,沐浴完后走向床榻时,他看她的眼神都让她头皮发麻。
  燃着烈火,像要将她吞噬进去。
  不过,敖岚发现,只要在房/事上让呼雅泽稍稍满足,他就表现的对她言听计从,二人连争吵也没有。
  最重要的是,呼雅泽心情顺了,对两个孩子也和蔼了许多。
  偶尔流露出几分父爱,让拼命想博得父王青睐的如风受宠若惊,每每都受到莫大的鼓舞一样,欢天喜地的到敖岚跟前说父王表扬他了,跟他说了什么……
  如风高兴,敖岚自然也喜悦。
  即使这种家庭的温馨和谐是表面的,她也想维持下去。
 
 
第18章 敖岚心中“咯噔”一声,……
  淡淡的初春,小雨缠绵,织成一片温良的柔弱。
  终于洗尽前尘,荡涤去冬日的枯朽气息。
  庭院似如梦如幻的幻境,漫步微雨中,触摸柔顺的雨丝,有种难得的惬意。
  敖岚立在窗前出神,手中拿着一张请帖。
  是兵部侍郎海麦炟的夫人冯玉嬬邀她去赏花宴。
  若是旁人,她不会有闲心理会。
  但冯玉嬬还是令她印象深刻的。
  有一次途经宴席后院,听见冯玉嬬跟别的妇人说话,在反驳其他妇人对她的恶意揣测。
  她与冯玉嬬素昧平生,冯玉嬬却能在人前这样替她辩白,足见这位侍郎夫人心地纯良。
  再者,旁人的她都不去,唯独应了冯玉嬬的约,也是想做给其他人看。
  尤其是那个三番两次陷害于她的萧氏。
  晚上,呼雅泽回来扫了一眼请帖,注视着她的眸底,“什么赏花宴,人多杂乱。你想看花,我带你去国花园。”
  敖岚倒没生气,只垂眸说了句:“总是待在宫里,太闷了。”
  那不经意间寂寥的模样,轻易地让呼雅泽软了心。
  想起夏皇说的话,多给敖岚自由,她便不会逆反。
  呼雅泽便退让了一步,搂住她,吻她洁白的耳垂,“不要在那里用饭,中午之前回来。”
  “嗯。”敖岚表现得很顺从,这一瞬间甚至看起来很温柔,像个惟夫君是从的贤惠妻子。
  呼雅泽心中立刻被一种莫名的激狂情愫充满,抱紧怀中娇软的美人,胡乱亲吻起来。
  敖岚推了推他,在他作乱的间隙说:“不要了,明日要外出。”
  呼雅泽哪里肯听,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压在床上,“谁让你勾引我。”
  混乱中,敖岚满腹疑惑,她什么时候勾引他了?
  不过她已没时间思考这个问题了,身上的男人已彻底搅乱了她的神思。
  第二日,呼雅泽清晨练功沐浴完毕,见敖岚竟也起了,对着镜子正在梳妆。
  他驻足,在身后凝视着她。
  见她同上次一样,仔细的在脸上描绘,本就精致的眉眼愈加美艳,他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待敖岚涂上明丽的口脂后,他便直接上前将她抱起,直盯着她娇艳欲滴的唇,带了几分不悦,“去赏花要打扮成这样?平时也不见你打扮给我看。”
  敖岚自然知道若是不说出个缘由,他恐怕又要无礼蛮缠,她抿了抿唇,“是为了给有些人看的。”
  说着她睨了他一眼。
  眸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情与小任性,让呼雅泽瞬时兴奋至极。
  他对着近在咫尺的红唇亲下去,反复吮吸品尝,将敖岚刚涂的口脂吃了个干净。
  恣意的同时,心中未免再次感叹萧碧水是他的“福星”,想到最近因她而带来的好处,他简直要笑出声来。
  终于饱了口福,看着怀中美人儿粉腮酡红、樱唇微张的模样,呼雅泽抚着她,低声道:“谁都比不上你。”
  敖岚将他作乱的手拿开,要生气的样子,“你再乱来我就真不理你了。”
  见她带了几分薄怒,呼雅泽忍住激荡的心情,放开了她,不忘在她唇上亲了亲,“乖,早些回来,晚上我们再亲热。”
  *
  冯玉嬬没想到太子妃居然会来,毕竟以往妇人们的邀约太子妃从不出席的。
  她连忙亲自将敖岚迎上主座。
  那厢萧碧水一向跟冯玉嬬不大和睦,本也并不打算来的,可有人跟她说太子妃居然来了,她便立即盛装打扮而来。
  门口正遇到匆匆而来的宁王妃。
  一时间,京城中风头正盛的几名贵少妇齐聚在花圃中。
  萧碧水最会为人的,一进来先求敖岚恕罪,“出门前孩子闹腾,耽搁了时间,让娘娘久等,臣妇惭愧。”
  上首的声音柔和动听,“夫人怎不将孩子一起带来玩。”
  萧碧水回道:“她不识礼节,恐冲突了娘娘与各位姐妹。”
  敖岚笑道:“小孩子不懂事,谁会怪罪。如风有时也讨人嫌,要不是皇后劝着,恐怕要挨很多揍。”
  其他妇人深有感触,都善意笑起来。
  见太子妃用小名“如风”称呼世子洛邃节,如此随和没有架子,妇人们心中不由得对太子妃有了几分亲近。
  萧碧水趁机打量敖岚,见其琼姿花貌,流转间眸子像洒满了星光的湖水,熠熠生辉。
  一颦一笑间流露出的雍容华色,连身后两株开得正艳的海棠花也黯然失色。
  萧碧水看得不自觉失神。
  其他人更是如此,皆心中叹服:唯有此等仙子才能配得上苛刻的太子罢。
  旋即又替敖岚暗暗可惜:只可惜竟落下了那样的病根,想必与太子只是相敬如宾罢?
  喝了一盏花茶,众人跟在敖岚后面赏花。
  见一丛迎春花旁坐着一个瘦弱的女孩,正在剪着花枝。
  旁边放着几支花瓶,插着她剪下来的各色花枝绿叶,搭配的刚好,让人眼前一亮。
  敖岚不由得点头,对冯玉嬬道:“夫人品位不俗,家中花童亦是如此。”
  冯玉嬬不好意思道:“娘娘过奖,这个小花童原也是读书人家的孩子,只是家中遭变才流落在京中。”
  年纪这样小。
  敖岚打量着那花童,心中起了恻隐之心。
  花童朝着敖岚“扑通”跪下,重重磕头,“民女童丽参见娘娘。”
  敖岚温声道:“快起来。”
  童丽抬起头来,还未说话,眸中已泪光闪动,似有千言万语。
  冯玉嬬也不知这懂事的小女娃怎会突然失态,惟恐她冲突了敖岚,便上前将她扶起来,带了些责备,“你先将这几瓶花放回去罢。”
  童丽却从袖中掏出一幅卷轴画,突兀的问:“听闻娘娘爱画,民女自五岁学画,不知能否有幸得娘娘点评?”
  冯玉嬬彻底怒了,呵斥道:“童丽,怎可如此冒犯太子妃娘娘?退下!”
  左右侍从拉着瘦弱的女孩想要强行脱离,敖岚却示意杏溪接了那幅画,说:“别为难孩子。”
  侍从唯唯而是,拉着童丽下去。
  冯玉嬬难堪至极,求敖岚恕罪,“娘娘,我不知这孩子竟有攀龙附凤的心思,竟如此唐突娘娘,一会我一定好好教训。”
  敖岚心知这女孩是有事求于她,便说:“无妨,只是个小孩子而已。我累了,去亭中坐一下,你们继续赏花罢。”
  待在亭中坐下了,展开画轴,入目的是一丛苍翠的竹子。
  敖岚心中“咯噔”一声,想起记忆深处的那道身影。
  他说过,在他自小长大的冷锋岛上,也种着一大片铁竹。
  他爱竹的刚正不阿,爱竹的生机勃勃,爱竹的锋芒内敛……
  爱竹之人,又何尝不是竹子般刚直之人?
  敖岚回过神来,重新注视这幅画,触笔硬朗大气,光看画难以想象出自瘦弱的少女。
  一张纸条自轴中抖落下来,杏溪捡起来递到敖岚手上,敖岚一目十行的读完,神色凝重起来。
  杏溪忙问:“公主,怎么了?”
  敖岚凝眉道:“你去叫侍郎夫人。”
  冯玉嬬很快便来了,小喘着问:“娘娘有何吩咐?”
  语气有些惴惴的。
  敖岚将纸条递给她,她浏览完,震惊道:“原来童丽竟是泰州李家之女。”
  “到底是怎么回事?”敖岚凝眸看向她。
  “御史大夫蒋斯仁之妻李采灵杀妾,被投入狱,定了杀人罪秋后问斩。”
  冯玉嬬确定的也只有这么多,虽然最近京中围绕此时议论纷纷,可大都是没有证据的以讹传讹,她自然不敢将这些模棱两可的消息说给敖岚听。
  敖岚的长睫微凝,沉默了片刻。
  她被童丽对亲姐姐的一片真心感动,一个半大的孩子入京蛰伏在此,等候良机,为姐姐伸冤。
  知她爱书画,便先以竹明志通心,再申诉。
  敖岚已基本确定,事情便是如童丽所言了。
  将童丽叫过来,童丽再次见到敖岚,便知太子妃已读懂了她所有的情绪,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朝敖岚磕头,“求娘娘为姐姐伸冤,姐姐真的是被逼无奈。”
  敖岚水润的黑眸中一片蔼色,温和道:“你详细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童丽抹了一把泪,将憋闷在心中一月之久的冤屈倾泻而出。
  敖岚静默片刻,肃容道:“此事我会与太子说,令人再查。这期间你就待在侍郎府不要外出,否则我担心有人会对你不利。”
  童丽十分懂事,满是感激之色,重重磕头,“民女知道,谢太子妃!”
  敖岚早早离开赏花宴,去了太子府。
  她制止了门官,“不必通报。太子在见谁?”
  “禀娘娘,丞相和几位尚书大人在增辉堂议事。”
  敖岚颔首,径直进去,在增辉堂旁的回廊中坐下等着。
  等到日头正当空之时,终于听见话语声传来,只见丞相走在前头,后面跟着几个同僚。
  待他们走远了,敖岚起身正要进去,听见几声低沉的说笑,其中一人是呼雅泽,另一人似乎也是名年轻男子。
  既有外人,敖岚便收回了脚步,重新隐入绿荫下曲折的小径中。
  随着脚步声,那两人的声音也愈来愈清晰,只听得太子冷漠的声调传来,“这悍妇不能替男人开枝散叶,还杀妾逼夫,证据确凿,有何可查?”
  “属下也是这样想,只是,京中那几个女夫子总散播些不守妇道的言论,弄得些后宅妇人天天议论此事,快要掀翻天了。为此事内子与属下还起了好几次争执,真让她烦死了。”
  听到后面一句,太子淡漠的凤眸注视过来,颇感兴趣,“争执什么?”
  海麦炟环顾四周,见没有侍从,便低声道:“我只要说错不在蒋斯仁,她问我将来是否会像蒋斯仁那般,纳妾冷淡她和孩子,还越说越激动,最后又哭又闹……唉!头疼。”
  海麦炟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满脸愁容。
  呼雅泽冷笑,眉宇间尽是不屑,“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你怎可纵容妇人为此撒泼吃醋?”
  海麦炟脸羞窘得通红。
  想想年少之时,他也是风流不羁的浪荡子,如今却被冯玉嬬缠得一个头两个大。
  的确,他想要纳妾冯玉嬬并不能阻止,但从他起意的那一刻起,她一定会无休止的闹。
  他们夫妻两个同吃同睡,对对方情绪了若指掌,想要偷偷的藏个人,更比登天还难。
  “殿下可否赐教属下,如何在内宅让妇人言听计从?”海麦炟虚心请教。
  呼雅泽神色略古怪,顿了顿还未想好该怎样回答才有气势,见海麦炟含着艳羡的眼神巴巴望着他,“要不让太子妃给这些妇人开个学堂,讲讲为妻之道也好。我看太子妃从不干涉殿下的自由,我们出来喝酒相聚,不管多长时间多晚,太子妃都不会派人来催,也不闹……”
  说着说着却见太子的神色渐渐冷却下来,由明亮的骄矜之色变为了清冷的颓色。
  海麦炟陡然停住了,将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比如说:太子妃不能做女人,眼见着太子有其他女人,却仍胸怀宽广,稳坐太子妃之座。这份气度,不是普通人能有。
  见太子情绪陡变,海麦炟心知说错了话,便连忙告退。
  敖岚在树丛中,听见海麦炟告辞的声音,脚步声远去,呼雅泽却再也没了声响。
  她透过枝叶望过去,呼雅泽已没了身影。
  向前走几步再看,庭院内悄无一人。
  敖岚纳闷的转身,却不期然撞进坚实的怀抱中。
  呼雅泽钳住她的腰,声音分辨不出喜怒,“想我了?”
  敖岚抬首望他,见他薄唇抿紧,眸底暗沉沉的。
  她自然知道他情绪不佳。
  “本就说好中午之前回来的。你不欢迎,我走了。”
  她转身欲走,腰间有力的大手将她捞回来,孤傲如他,却似是叹了口气,湿热的气息喷在她耳侧,“时间还早,我陪你出去走走。”
  两人在闹市中走走逛逛,呼雅泽始终揽着她的肩膀,将她牢牢护在怀中,不让旁人沾染她分毫。
  少年之时,她总是无比期待单独跟他出来玩的机会。
  仅有的几次,她都欢呼雀跃,一路上叽叽喳喳,扯着他的袖子说个不停。
  他不让她靠近,朝她冷脸警告,她老实一会,立刻又缠上来,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经常让他烦躁异常。
  而此刻,他怀中的人儿只是顺从的被他揽着,却不会抬头看他一眼,更不会跟他说些闲话。
  说两人亲密,的确亲密,这熙攘的大街上,没有人像他们一样不顾众人眼光搂在一起,如同连体婴儿。
  可他们沉默着,没有交流。只是一起往前走着。又疏远得好似陌生人。
  呼雅泽深吸口气,问:“吃野枣糕么?”
  敖岚轻声说:“我不饿。”
  呼雅泽注视着怀中的女人,“你饭量怎越变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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