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恨不得能到敖岚跟前剖……
第二日清晨,如风醒来,母妃美丽的水眸正温柔的凝睇着他,他楞了楞,一下子滚到母妃怀中,开心的叫道:“母妃!”
母子俩亲亲我我,耳鬓厮磨了好一阵子。
用早膳时如风也紧紧挨着敖岚,敖岚笑盈盈的给他喂食,每吃一口,母子两个便要对视一眼,充满爱意的一笑。
呼雅泽强忍一会,终于放下筷子,盯着如风,“去那边。”
又朝一旁的侍从发火,“伺候世子!”
侍从吓得抖筛糠一般,要过来将世子挪过去,敖岚按住如风,“是我想靠着如风。”
“你太溺爱了。”太子眼神一指,侍从会意,将如风挪远。
敖岚不想在孩子面前与他起争执,便冷睨他一眼,沉默着没吱声,打算秋后算账。
这下各吃各的,视线之内终于干净了。
帮如风穿好衣服,敖岚凝视着他,柔声问:“如风,你被野猴咬,你父王怎么不救你?”
小孩子不会掩饰神情,只见如风欢喜的神情凝滞下来,长睫毛忽闪几下,声音变小了,“父王不在。”
“巡视军队,你应当一直跟父王在一起呀。”
“是在一起……”
“那为何父王不救你?你不是说父王的飞针最厉害了,谁都躲不过。”
“我……”如风低首想了半响,抬眸看着敖岚,愧疚的要哭出来,“母妃,父王不让我说。”
敖岚心中“咯噔”一声,脑中掠过太子和云昭王平时对如风的教导之言,她急急问:“他们是不是看着你被野猴欺负,让你杀了它?”
如风眸中已蓄起晶莹的水波,“我已答应父王,保守秘密。”
外面侍从说车马已备好,来请世子出发。
如风不敢再面对敖岚,连忙跑了出去。
呼雅泽今日破天荒要带如风去沐汤,恐怕就是作为如风“保守秘密”的奖励。
敖岚沉静想了片刻,也往虞山行宫汤泉去了。
侍卫根本就不敢阻挡敖岚。
小山守在汤池门口,既没有要向里面通报之意,也无阻挡敖岚之意,一副“该来的总会来”的模样,只是说:“殿下和王爷在教世子游泳。”
敖岚看他一眼,脚步不停留,直接进去了。
宽阔的殿宇内,白汽袅袅的池中,太子、云昭王、宁王和海麦炟都在,盯着池中扑腾的小小身影,却都没有过去出手相助之意。
太子还严声吩咐:“手脚配合蹬,不要扑腾,换气!”
可如风显然还没学会游水,勉强浮到水面上,又很快失去平衡,在水中浮沉。
显然如风是非常恐水的,可他明白父王不会轻易施以援手,便只好耗尽所有力气继续挣扎。
敖岚心中的痛像巨浪袭来,也忘了自己怀有身孕,下了水就要去救如风。
几个男人都打着赤膊,下/身仅有的那点衣料也轻薄。
男子脸皮厚,倒不怕被女人瞧见身子,只是都与太子一起长大,深知太子介意。
尤其宁王和海麦炟作为外男,赶紧从水中跃出,拿起浴袍先披在身上。
水虽不深,但敖岚不会水,太子早就抢过来将她拥在怀中,而云昭王已游过去将如风抱起来,如风先剧烈咳嗽了几声,又往外吐了几口水。
脸上刚结的痂又被水泡掉了,被强行揭掉的伤疤出流着淡淡的血丝,可就算这样,如风也没流露出一分委屈,仍是想努力做到父王满意。
这一瞬间,敖岚心中的痛和厌恶达到了顶峰,浑身仿佛有火在燃。
呼雅泽凑过来说:“如风在练游水,无事……”
未等他说完,敖岚对着他的脸就是狠狠一耳光。
清脆的耳光声在宽阔的殿中尤为响亮,令所有人都呆住了。
海麦炟和宁王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如石雕般愣在当场。
太子掌控欲极强,生性又狂傲,绝不容许任何人犯其威严,否则便以惨烈下场收场,身边之人都深有体会。
如今太子妃当众毁了太子作为一个当权者和男人的尊严,难以想象太子会作何反应。
难道他们要目睹什么难堪之事。
可接下来的事情简直令人惊掉下巴。
太子竟没有发怒,反而将尊严放置一旁,低三下四地哄着太子妃:“上岸再说好不好。”
说着要将太子妃抱上岸。
太子妃甩开他,声音都气得发抖:“你想折磨我们母子,我们就干脆顺你的心,葬身在这水里!”
她怀着身孕,云昭王哪能将沉重的如风递给她,也低声哄道:“不这么练,如风学不好游水。”
还未落音,敖岚手再次扬起,也给了他一耳光。
今日一不做二不休,都撕裂了脸面的好。
不顾一切地将这些伪君子、真小人纷纷痛骂一番。
反正对她而言,还会有什么更差的后果。
她怒视着他们:“什么大丈夫,只会欺负妇孺!”
呼雅泽陡然色变,将她强行抱起上了岸。
云昭王也没有被冒犯到的意思,默默跟在后面,将如风抱上了岸。
宁王和海麦炟实在又震惊又尴尬,恨不得不在场,趁着太子和云昭王狼狈之际,悄悄退了出去。
二人出来之后,一路沉默不语,沉浸在巨大的震惊当中回不过神来。
亲眼见到太子和云昭王被打,二人既不生气,也不还手,还低三下气陪着小心,这真是自小到大最惊悚之事了。
良久,宁王叹道:“太子妃平时不声不响,想不到是这么厉害的角色,我还未见过殿下对谁服过软……”
海麦炟却突然笑了出来,像是解气了一般,“内子与我吵闹,殿下都要嗤笑我在家中无地位,立不起男人威严,我今日可算知道了,殿下的威严只是对世子郡主管用,对着那一位,怕是大气都不敢喘。”
他忽然觉着冯玉嬬善解人意起来,起码,她在外人面前,都是尽量给他面子的。
宁王看看四周,“嘘”了一声,“小点声,殿下还要面子。”
太医署宋玉提着药箱匆匆进了双福阁,见敖岚下身见红,满面泪光,而太子守在一旁,眉宇间尽是愧疚。
“殿下,您不会……”宋玉望向太子,语气中带了焦灼。
他都千叮万嘱,不能行房,太子居然还忍不住,他真是愤怒至极!
“不是。”呼雅泽皱眉,示意他赶紧上前诊脉。
所幸,并无大碍,只是情绪波动所致。
“需卧床休息,直到不再见红。以后也建议少动。”宋玉也松一口气,开了药方递给属下。
呼雅泽紧绷的凤眸有所缓和,脸上乌云散去,坐在敖岚旁边,将她纤白的手握在手中,语调带了愧疚,“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是如风的父亲,怎么会害如风。”
敖岚始终闭着眼睛,却不时有泪水流下。
太子在她面颊上轻轻吻了两下,将她的泪啄掉,极是温柔,“我小时候长辈都是这样带我们习水。既然你不喜,以后不会了。”
如风终于被准许进来,他哭着扑向敖岚,被呼雅泽拦住了,“不能碰母妃。”
如风擦着泪,凤眸中有挥之不去的恐惧,“父王,母妃无事罢?”
太子被他哭喊的有些烦,他现在只想单独跟敖岚在一起,好好哄一下敖岚。
便将如风一推,命令道:“无事就出去,别打扰你母妃。”
如风又缠上来,央求着呼雅泽,“母妃一定是在生我的气,气我骗她,父王,我们以后不要骗母妃了,好不好?”
太子心中愈加愧疚,望向敖岚苍白的面庞,心中一阵抽痛,低声道:“不会了。”
敖岚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如风,一双美眸湿漉漉的,缭绕着散不尽的雾气,像幽深的潭水,漾着几分脆弱和疲惫,任谁见了心也要软上七分。
如风又流下泪来,想要过去抱一下母妃,呼雅泽不由分说,将他挡开,语调不容反抗,“母妃需要安静,你去找皇叔。”
听得宋玉的诊断,一直等在外面的云昭王心中大石终于放下,黑沉的面庞渐渐清明。
手心一片黏腻,竟然全是汗。
将如风带到书房,握住他的肩膀沉声道:“母妃无事了,擦干泪。”
两个乳母进来,奉上茶饭和毛巾,让世子擦净手脸用餐,折腾半天,孩子又惊又吓,滴水未沾。
如风知道母妃无事,也终于有了食欲,任由乳母伺候擦洗,要准备用餐,他抬首问:“皇叔,你不饿吗?”
云昭王无半分食欲,脑海中只是翻涌着敖岚打他耳光时委屈而痛苦的神情,她已是积攒了许久。
她说的那句“欺负”令他心焦,到底他什么时候“欺负”过她,让她有了心结?
书桌上的骨瓷针线盒盖子未盖严实,乳母拿起盖子,重新盖好,想要拿到红木架上给世子腾出地方用餐。
看到里面一闪而过的梅红色,云昭王忽然出声:“拿过来。”
那样急切而慌乱的声调,将乳母吓了一跳,以为哪里做错让云昭王不满。
见云昭王只是盯着针线盒,乳母便赶紧将针线盒递过去打开,说:“禀王爷,这是太子妃娘娘用的针线盒。”
洁白的瓷盒中,躺着一枚未做完的梅红色流苏,缀着许多细小的玉珠,手艺不佳,却能看出用了很多心思。
云昭王脑中“轰”的一声,神色遽然一变,抬脚就走,风一般冲了出去。
如风和乳母都被吓了一跳,不懂一向稳重沉默的云昭王为何一改常态。
等他们再见到云昭王时,只见云昭王大腿以下的锦袍都湿了,黑靴和下摆处都是淤泥,神色带了几分愣怔。
“皇叔,你下池塘了?”如风从座椅上跳下来。
大冬天,皇叔为什么要突然去刺骨的池水里?
侍从们也连忙拿着水盆和毛巾过来。
“不必。”云昭王伸手制止他们,走至寝房门口,透过珠帘能看到敖岚一捧乌黑的秀发和白净的侧脸。
太子高大的身躯俯低,在一旁握着她的手与她低语。
他驻足片刻,转身离去。
一路上失魂落魄,敖岚应是看到剑穗被扔到荷花池里了。
初雪这个小东西,只因他嫌弃了一下,便不好意思说这是母妃所做,给他造成多大的误会!
怪不得她在马车中气得咬牙,对他满心成见的样子。
此刻,他恨不得能到敖岚跟前剖心解肺,将一片赤诚之心捧给她看。
让她原谅他的愚钝和莽失。
回到府中,将剑穗清洗干净烘干,郑重的挂在紫箫上。
将紫箫握在手中,梅红色剑穗垂下来,点缀着暗沉的紫箫,更加灵动温婉。
温柔的拨动着流苏的每一缕玉珠,他眼中渐渐溢出欣喜,喃喃道:“你将亲手做的剑穗送给我,说明你并不讨厌我对么……”
第44章 每次看到这个女人矫揉造……
敖岚卧榻将养了几日,身子大好。
呼雅泽每日涎着脸好生伺候她,反复陪着不是,也没换来她正眼相瞧,还借着这个由头,直接与他分房睡了。
呼雅泽无计可施,只得再去翻那小册子。
著作者颜回春极为用心,除了平时的各种淫/邪之术,还僻出一章来讲解如何取/悦于孕期女人。
他仔细研读了那一章,心中有底,等敖岚沐浴完出来,他抬手制止住婢女,亲自给敖岚擦干头发,没擦几下,敖岚便回头怒视了他一眼。
他忙问:“怎么了?”
敖岚没好气,“疼。”
杏溪便过来小心回道:“殿下,擦头发是轻轻按压,不是来回揉搓,您刚才力道太大了,公主头发都扯断了。
打开浴巾一看,果然掉了好些头发。
“杏溪,你来吧。”敖岚吩咐道。
呼雅泽只得悻悻回到桌边坐下,看婢女们给敖岚擦干、烘干。
等敖岚上了床,他才又缠上来,还未等触到她,她眼神便冰冷,“离我远些。”
呼雅泽改而攥住她雪白的小脚,柔声道:“累不累?我给你按摩。”
这次他将力道放得很轻,轻到跟握着两片羽毛一样。
作为习武之人对穴道非常熟稔,对准她足底的穴道逐个按摩。
敖岚倒没再说什么,原本绷紧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小腿软软的搭在他大腿上。
他又顺着她滑腻的小腿上去继续对着穴道按揉,还是那样轻,她渐渐阖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微微眨动。
抚着她的长发,一下又一下,他火热的薄唇凑在她耳边,声音魅惑,“岚儿,舒服么?”
敖岚被按揉的舒服了,又加之发困,意识有些涣散,迷迷糊糊“嗯”了声。
她这样娇软柔顺,是从未对他展现过的,他不由得受了鼓舞,精神为之一振,仿佛看到了希望。
明知道她很想睡,他不舍得让这样听话的她这么早睡去,便轻轻摇了摇她,“岚儿,你知道是谁在让你舒服么?”
她又“嗯”了声。
他激动地毫无睡意,问:“我是谁?”
她的长睫已低低垂落,显是睡了过去。
太子将她小心的揽到怀中,她柔软的身子被他摆成乖巧偎依在他胸前的姿势。
他心花怒放,一下又一下的啄她的嘴唇、睫毛,还觉得不够,又去蹭她的脸颊和脖子,简直爱不释手。
没一会,敖岚就被他的胡须扎醒了,她迷迷瞪瞪的睁眼,见他正凑在她脖子上又亲又闻,被扰了眠她脾气很大,对着他的脸就是一下子。
呼雅泽这才抬起头来,见把敖岚弄醒了,便停下了动作。
敖岚见他不再动手动脚,乏得姿势都没有力气换,将头枕在他胳膊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很快又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