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当是最令人满意的结果,上天替她做了抉择。
“别说了!”云昭王粗厚的嗓音猛地打断了她,神情骇人。
他鸦色双眸深处怒火闪动,对着皇后,甚至起了一丝杀机,“我一定要救她!”
他从未用这种语气跟皇后说过话,皇后也从未见过他如此可怖的神情。
她稍愣了愣,旋即紧盯着他,语气咄咄逼人:“你为何一定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云昭王侧过身子,将视线投注到窗外一方天地,语气坚决:“皇兄将她托付给我,让我保她安全,男子汉大丈夫,我说到做到。”
“可让你处于危险当中,我做不到!我不同意!”
见他丝毫不为所动,皇后含着泪抱住他,泣道:“赛坦,你离开我八年,知道我怎么度过的吗?我不想失去你了,你就听母后的话,别去了。”
云昭王神色已冷静下来,抚了抚皇后的背,很快就放开她,说:“我会平安回来。”
望着儿子决绝离去的背影,皇后感觉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
被扶着坐下,缓了好一会,才叫来孙太守,一字一顿道:“护军事宜可安排好了,云昭王若是有事,你逃不了干系。”
孙太守忙道:“四周部署的很严密,请皇后放心。”
皇后无力的抓住桌沿,心中仿佛被掏空:她怎能放心?
*
雨石洞中潮湿黑暗,水滴声不绝于耳。
云昭王紧紧握住敖岚的手,生怕她有个闪失。
洞中有用夜光粉画的路引,七拐八拐穿过许多石洞、趟过许多水洼之后,总算来到一个光亮些的石洞。
洞顶有个窟窿遥遥漏下一束明亮的阳光,像是一盏灯,使石洞内的光景能大致看个清楚。
里面空无一人,只有角落里滴水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洞中被无限放大,颇有几分骇人。
云昭王锐利扫视四周,生怕有机关,便将敖岚直接揽在怀中,道:“出来吧!”
随着石头滚动的声音,上方石壁的一颗巨石转了过来,一个戴面具的男人坐在巨石中央凿出来的石椅上,声音含混难辨:“你果然来了。”
“把解药拿出来。”云昭王语气不容置疑,已是尽力压抑怒气。
那人不说话,手中却燃起一炷香似的东西,一闪一闪的冒着青烟。
云昭王长指一松,飞针瞬时离手直奔那人之手,那炷香便灭了。
即使很快灭了那炷香,那味道却是散了开来。
云昭王自小服过雪山□□,百毒不侵,可敖岚却捂住了额头:“疼……”
云昭王不禁心惊肉跳,将敖岚牢牢护在胸前,低吼道:“有什么仇怨朝我来,不要再朝她施毒!立刻交出解药!”
“她先前的毒与此香所携之毒相遇,会头痛欲裂,此时她难熬的很。只要你肯自杀于此,我立刻给她解药。”
“我若去了,岚儿岂不是落入你之手?你先交出解药,只要岚儿恢复如常,将她送到外面后,我任你处置。”
面具人冷哼一声,道:“你武功高强,没有了人质,我又凭什么与你周旋呢?”
他略一思索,道:“罢了,不要你性命,重伤也是可以的。”
说完他往地下掷了一把剑,道:“动手罢,她撑不了很久。”
看到怀中敖岚痛苦到扭曲的脸,云昭王没有丝毫犹豫,拿起剑便要刺入自己胸口。
昏沉之中,敖岚见他竟真的要为她重伤自身,心中不由得大为惊骇。
来不及想那么多,她挡在他胸口上,让自己对着那把剑,气喘吁吁说:“别……”
“小风……”云昭王轻唤着她,垂首凝望着她,眸中是化不开的浓情。
只是敖岚此刻被毒性所制,头昏眼花,看不真切。
他终究还是将那句话压了下去,将她轻轻扶到石壁上靠着,手起剑落,裂帛般的声音响起,他已将剑刺入了自己胸口中!
“哈哈!爽快!”面具人大悦,掷下一颗药丸,云昭王眼疾手快接到了手中,连忙给敖岚吃下去。
果然,敖岚很快清醒过来,也不再头晕,待她看清云昭王此刻的形容,不禁心惊肉跳:“你怎么样了?”
云昭王皱着眉头,还未说话,一缕鲜血自口中淌出来,溅到同样染成红色的胸口上。
忍着剧痛,云昭王安慰她:“死不了。”
敖岚从未想到云昭王会为她而不顾性命,这着实令她不敢相信。
他到底是长兄愚忠,还是对她……
此时不容敖岚想太多。
云昭王毕竟是救命恩人,见他受伤流血,平时健硕的身子变得虚弱。
敖岚身为人母,怎会不知皇后见了会怎样的心疼,将心比心,她眼中含泪,对云昭王说:“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让皇后知道了该有多心疼。即使救活了我,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有脸活在世上?”
云昭王渐渐倒在她怀中,意识有些涣散,剑刃上果然有毒药,若不是服过雪山□□,他不会撑这么长时间。
可他此刻是快乐的,因为心爱的女人正在为他流泪,即使死,也是死在所爱之人的怀中。
他嘴角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似乎有丝解脱:“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哈哈哈哈!”面具人畅快大笑。
敖岚恨恨质问:“你想要的都得到了,你还想要做什么?”
那人不语,只见四周渐渐升起白色雾气,一切都变得模糊,云昭王的大手握住了敖岚,想尽最后一点力气保护她。
敖岚回握住他,抱紧了他,犹如母亲保护着自己的孩子。
……
回京都途中,敖岚很少下轿。
脑海中总是闪现出在迷雾中,昏昏沉沉之际,有个男人的声音在耳畔回响:“你以为太子真的只是让你来胶东疗养身体么?”
“云亭大侠和云桥大侠已被太子杀害,尸首挂在城外型架上一月作警告……”
“你的皇兄平凉王有消息么?你何不再去问问太子?”
……
她不知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似乎并不想要她和云昭王的性命。
要不然也不会将他们迷晕之后,又给他们解药,让他们好端端的醒来。
既然她昏迷之时,那人对她说了许多话,那么他肯定也对云昭王说过什么。
她有时与云昭王对视,见云昭王眼中似乎包含了比以往更多的东西。
可洞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完全记不起来了,只能记得面具人说的几句话。
至京都,太子已在城墙上等候。
他立在明黄色螭龙旗下,华丽的金翅冠高耸于发顶,胸前的玄鸟云纹彩绣熠熠生光,黑玉带上的玉佩迎风发出悦耳之声,温润的玉佩、高雅的装束,使他看起来像个谦谦君子。
可剑眉之下的一双冷然的凤眸成为他与君子的分水岭,让人看了未免生惧。
按礼太子先问候了皇后,又亲自过去查看云昭王胸口的伤势,脸上极难得流露出不忍之情,搂过他的肩膀,感慨道:“你受苦了!”
至于为什么受苦,两个男人同时望向一个方向。
那里站着他们令魂牵梦绕的女子。
她极简的装扮,仍是一身白色广袖素衣,眼神掩藏在如蝶翼般翩跹的长睫毛之下,叫人看不真切。
一颦一蹙间总是流露出几分忧郁,让人注目在她身上,想要不顾一切,抚平她眉间的忧色。
若太子是情场老手,懂得女人心,便能明了在夫妻小别重逢之际,妻子这样明显是不愿为之装扮。
幸好他不擅揣摩女人心思,再者能见到敖岚好端端站在眼前,他早就心满意足。
敖岚美丽的面容和窈窕有致的身姿,足以让任何衣饰黯然失色。
此刻也是,他仔细打量着她,一时半会没有将目光移开。
“太子,云昭王有伤在身,不能久站,回去罢。”皇后的声音响起。
云昭王晃过神来,迅速收回目光。
倒是太子,直接过去拉起敖岚的手,低首看了她一眼,似乎想逗她一笑。
可敖岚脸上没有什么神情,由他牵着,亲自被他抱上了轿子。
而太子也毫不避讳,直接进了轿子。
云昭王顿觉胸口的伤又发作起来,他僵着身子催马走在前头。
皇兄抱着敖岚、双目灼灼盯着她入轿的情形,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回到京都,她又回到皇兄怀抱,他再也不能每日与她相见独处。
经过胶东的相处,他已渐渐习惯独占敖岚,将她当作自己的所有物。
此时犹如让他拱手让出心爱的女人,他握紧腰上的佩剑,复杂的情绪不断翻涌。
他紧盯着前方,不敢回首看那轿子一眼,生怕看了会忍不住拔剑相向。
轿内虽宽敞,可太子身量高挺,长腿一伸,还是显得逼仄。
他往嘴中放了一粒药丸,扳住敖岚的脸便亲了下来,将那粒药丸渡到敖岚嘴中,说:“吃下去,解毒用的。”
敖岚有些嫌弃,但她深知如果拒绝后又会被蛮缠一番,便皱了皱眉头吞了下去。
太子俊脸已沉了下来,道:“为你清毒还这样勉强。”
去了胶东一个月,倒与他生疏了。
这两日他兴奋的夜不能寐,反观她,回来见到他没任何反应,比以前还冷淡。
他怎能甘心,必然要好好折腾她一番,让她明白她是谁的。
他将毫无防备的敖岚压到车壁上,对准她的红唇就亲了下来。
敖岚的心情简直一落千丈。
在胶东的日子里,没人来歪缠她,所有人对她都和和气气,一派恭敬。
一旦回来,刚见了面,这个男人就又露出本性。
她在胶东时的轻松心情瞬间沉重起来。
她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推着他,细喘着说:“我给你买了一样东西,你先看看。”
太子倒是暂停了手,见敖岚拿了一样贝壳腰带钩出来。
他邪气一笑,“吧嗒”一声,直接将自己的金带钩解开了。
还不知羞耻地怒张起来。
都这样了,他还能厚着脸皮说:“岚儿,帮我系上。”
敖岚心中直埋怨杏溪怎么给他挑了样这个,看他那噬人的火热眼神,她头皮发麻,生怕在轿中就会发生些不堪之事。
越是胡思乱想,那双柔软的小手越是颤着挂不上那带钩。
反而若有若无地擦过。
太子也不管腰带松着,直接将敖岚抱到了大腿上,重又将怀中美人压到车厢上。
钳住她的手腕,狠狠吻着她,直搅得敖岚腮口发麻,嘴中皆是他冷竹一样的凛冽气息,他才松开。
那花果一样甜蜜的香气浸入唇中,让他心情渐渐愉悦起来。
见敖岚软绵绵的靠在他胸前,双目失神,他颇得意,拿起她的手看了看虎口处的伤口,早已愈合,只是有个不明显的疤痕。
他怜惜的亲了亲,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杀机。
千防万防,倒没防住那人能从一只兔子入手。
既然知晓敖岚喜欢兔子,那定然是前朝的漏网之鱼。
是敖岚熟识之人。
他已发密报去胶东,增派人手去雨花洞,一定要查出面具人的踪迹,将他活捉。
摩挲着她柔软的身躯,太子问道:“还有无其他伤口,再没有头晕过罢?回宫让太医再给你看看。”
“没有了。”敖岚费力推开他,不想与他靠得太近。
“放我下去。”她感受到了威胁,越来越坐不住。
太子恍若未闻,在她发间深深一嗅,又凑在她修长的脖颈间轻轻亲吻吮吸,问:“想不想我?我盼这天盼好久了。”
第59章 我把你拴在这腰带上,最……
敖岚忍住心中嫌恶,咬着唇说:“想。”
听得她这一句,太子压根没有心思去辨真假,身子“腾”地升了温,心中升起百般柔情,抚着娇妻,语气温柔的能将人融化,“有没有受惊?”
“没有……”
想着面具人说的那几句话,敖岚一万个想质问,可也深知此时不是时机,只能待回宫后再问。
太子却不信似的,将她当作小孩子般放在怀中晃着,百般摩挲,“听得你出事,我几宿不能入眠。以后不能再让你离开我身边。”
敖岚情知他这是在变相告诉她,以后不会再有出去的机会,她便顺水推舟说了句:“外面如此凶险,我也不想再出去的了。”
这个答复令太子十分满意,欢喜的难以自抑,口中说起肉麻的情话来:“心肝儿,咱们以后就形影不离,我把你拴在这腰带上,最好只能我让见到你,别人通通见不到才好。我一定捧在手心好好疼你,疼你一辈子可好?”
敖岚听得身子发寒,捶他,装作有些着恼的样子,“我又不是什么物件,怎就不能见人了?”
太子攥住她白软的小拳头,放在薄唇上乱亲,痴笑道:“是我胡言乱语,心肝儿别生气。在这京城内,你想做什么、见什么人,我都答应。”
他方才一时没把住关,将心内真实所想说了出来。
所幸,敖岚并未真的跟他计较,也没发现他方才眸中闪动的暗色焰火。
敖岚见他语气软化,趁机说:“你老实些,外面都是人。”
太子口中答应着,大手却打开她的衣襟,说:“为夫不放心,替你看看身上到底有无其他伤口。”
轿边就是全副武装的皇家侍卫,敖岚都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她没好意思反抗,想着好歹这一路上别乱来,哄住他再说。
太子得了默许,自然是迫不及待地将她剥开,揉了个遍。
看着雪肤乌发的美人脸颊泛着粉色,乖顺倚在他胸膛上,被他肆意揉弄,他有些受不住,拉起了敖岚的手,被敖岚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