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残废战神冲喜后——沈青鲤
时间:2021-11-12 00:33:30

  但现在,看着眼前傅挽挽嘴唇微微嘟起,轻轻咬着手指的模样,他好像有一点明白了。
  漂亮的女人,的确可以蛊惑人心。当然,不包括他。
  傅挽挽正在做梦。
  她梦见她在柴房里,崔婆子大发善心给他们送了肉包子,她劝姨娘吃,可是姨娘死活不肯吃,不吃就不吃,她自己吃,她拿起肉包子猛啃了一口。
  嘶——
  傅挽挽听到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懵懵懂懂地睁开眼,发现惊云面色不善地站在自己跟前。
  “怎么了?”
  惊云朝她看去,见她杏眼睁了一半,香腮微微带赤,不觉心神一荡。
  这副模样,难怪早上见着她睡相的寻灵念叨了大半天。
  “擦擦你的口水。”
  傅挽挽赶紧拿袖子遮脸。
  跟之前那些轻蔑不一样,现在惊云的眼神恶狠狠的,傅挽挽真搞不明白,是他占着书房,她不得已才趴在这里睡的。
  “我会把书房的东西搬到东暖阁。”他说完,径直进了东暖阁。
  这可是喜事。
  傅挽挽大喜过望,跑回西边书房,看见揽月已经在收拾书籍簿册了。
  想是惊云年纪大些,揽月和寻灵都听他的。
  这样一想,傅挽挽决定以后跟惊云说话还是得小心些,得罪了他没有好果子吃。
  看着揽月把书房渐渐搬空,傅挽挽开始盘算怎么布置屋子,花瓶得多摆几个,帘子也得多挂几幅,听涛轩的人都是满屋乱窜的,可不能太敞亮了。
  她顿时有了干劲,叫寻灵开了库房。
  她是孤身来到听涛轩的,身无长物,别的不说,身上衣裳都是含玉姑姑给的。
  这回皇帝赐的东西,虽都是好东西,可日常能用的不多,绫罗绸缎做成衣裳也还需要时间。
  傅挽挽拿了想要的摆件、装饰,又捡了几样钗环、几幅缎子。如今不必涂脂抹粉,但总要梳头洗脸。
  至于茶具和文房四宝,她也留了一套。
  既然他们把书房腾出来了,那她得摆上自己的东西,省得他们还想过来用书房。
  寻灵一直陪着,傅挽挽要什么她就拿什么。傅挽挽对她的印象好了些。小丫头说话不中听,做事还是挺能干的。
  床上的帐子换成了大红销金撒花的,窗户的墨漆竹帘换成了金丝藤红漆的,至于书房门口,她特意挂上珠帘——这是为了防备着院里其他人。有了这珠帘,只要他们一进书房,暖阁里的傅挽挽就能听到响动了。
  布置完屋里,傅挽挽推开西暖阁的窗户,几点山石、几株芭蕉,雅致得很。等过些时日,叫人送些鸟儿雀儿过来,就不冷清了。
  大功告成,她往榻上一躺,本来想睡,却一直想午后做的那个梦了。
  旁人都以为姨娘是官婢出身,形容下贱,可她知道不是这样的。
  为了活命,傅挽挽可以吃馊馒头吃剩菜,但是姨娘不会吃。
  算起来,她离开柴房已经过了九个时辰了,这九个时辰里,姨娘可能滴水未进、滴米不沾。
  她不能再等,必须去柴房看看。
  院里静悄悄的,傅挽挽爬起身,悄悄往窗外看去,没看到人影。
  她果断拿帕子包上几块桂花糕,藏在身上,然后出了暖阁。
  走到正厅,悄悄往东暖阁那边望一眼,隔着屏风看到寻灵似乎正在榻上帮夫君舒展筋骨。
  听涛轩前后各有一道门。
  一道是通往侯府后花园的内门,另一道则是在厢房旁边外门,打开之后通往侯府侧边的小巷子。
  她故作闲逛,院子里转了一圈,不见揽月和惊云的踪影。
  他们俩神出鬼没的,傅挽挽最担心的就是他们了。
  她的心噗噗狂跳,虽然没看到他们,或许这就是她逃出院子的绝佳机会。
  人有三急,或许一块儿如厕了呢?
  傅挽挽再没有半分犹豫,拉下内院门的门闩,飞也似地往外头跑去。
  揽月站在东暖阁的窗户前,看着傅挽挽飞奔而出,忍不住道:“就这么放夫人跑出去,柴房失火的事不就瞒不住了?”
  寻灵给榻上的听风活动着筋骨,眼睛朝旁边瞟了一下。
  孟星飏坐在桌边看着书,没有说话。
  “姨太太只叫咱们别去说,是夫人自己要出去打听,”寻灵看看坐在书桌前的孟星飏,又道,“那是她亲娘,哪天告诉她,她都受不住。外头的人告诉她,总比咱们告诉她强一些,省得在听涛轩哭哭啼啼的。”
  揽月有些担心,“早上瞧着侯府那些人对夫人不太友善,指不准怎么欺负夫人呢!”
  “那是她姨娘作恶了,谋害侯夫人罪证确凿,人家能有什么好脸色。”
  寻灵说得句句在理,但揽月还是道:“那些事也不是夫人做的。就算夫人作恶,她嫁给爷了,就轮不到别人欺负定国公府的人。”
  这话一出,孟星飏抬眼看了揽月一下。
  揽月不知道自己哪里说得不对,望向寻灵以求解惑。
  寻灵鼓起腮帮子,皱眉想了想:“她要真把自己当定国公府的人,就不会跑出去,既跑出去了,也挨不着咱们去管。”
  孟星飏忽然站了起来。
  ……
  傅挽挽一口气冲出了听涛轩。
  听涛轩和杂院虽然都在后宅,但两边方位不同,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且侯府花园并不是开阔平坦的,里头既有奇石假山,又有曲水流觞,走起来弯弯绕绕、起起伏伏,如若身在山野之中。
  因跑得太快,待停下来的时候,她的五脏六腑似翻江倒海了一般难受。
  她扶着把手在游廊坐下,稍稍歇口气。
  虽然累,但听涛轩没有追出来,傅挽挽心里还是欢喜的。
  她摸了摸怀里的桂花糕,心情轻松起来。
  姨娘最喜欢吃桂花糕了,等下去到杂院,崔婆子定会阻拦,到那时她摆足公府夫人的架子,应当能唬住崔婆子。
  当然了,硬的不行还可以来软的,刚才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傅挽挽在首饰盒里顺了个只金珠凤头耳环,塞给崔婆子,不信她不心动。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嫁对了人。
  圣意的确有逼迫之意,可现在想想,她要嫁的人是孟星飏啊。傅挽挽有自知之明,他若是不出事,傅挽挽是绝对的高攀,没有分毫希望嫁进定国公府做主母。
  她现在就去杂院,告诉姨娘自己在听涛轩呆得很好。
  傅挽挽吹着微风,把一切都设想得差不多了,方才站起身,正要美滋滋地往柴房去,迎面对上了一张笑嘻嘻的脸。
  “二姑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是陈之德!
  傅挽挽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被陈之德撞到了。
  想到之前在柴房里发生的事,傅挽挽只觉得一阵恶心。
  现在毕竟在侯府花园,院子里婢女众多,料陈之德不敢为所欲为。
  “滚开。”
  “二姑娘……”
  “我现在是定国公夫人,还敢放肆?!”
  定国公三个字一出,陈之德的脸色微微一变。
  然而他眯起眼睛,盯着傅挽挽的胸脯、腰身,嬉笑道:“明明还是个雏儿,还口口声声说着夫人。或许,让小生帮帮你,尝尝做夫人是什么滋味儿。”
  说着,他竟朝傅挽挽伸了手。
  傅挽挽没想到陈之德居然就敢在侯府花园里对她动手。
  “来人,快来人!”傅挽挽大喊起来。
  可她听得见鸟鸣和蝉鸣,却听不到任何回应。这园子里平常许多园丁婢女的,此刻怎么会没有人呢?
  陈之德笑得越发猖獗。
  “夫人别喊了,等你尝到真男人的滋味,往后怕是要日日跑出来找了。”
  说着,他那只恶心的大手就要去扣傅挽挽的手腕。
  傅挽挽大惊失色,她身边没有任何防身器物,逃!她只能逃!
  “来人!快来人!”傅挽挽拔腿就逃,大声呼救。
  她一跑,陈之德自然不会放过,她刚跑没几步,手腕就被他狠狠扣住。
  她拼命挣扎着向前,可陈之德手劲儿太大,她不但没有前进分毫,反而被往后拽。
  就在此时,身后拽着自己的那股劲儿忽然消失了。
  傅挽挽一个踉跄向前扑去。
  还好她反应及时,往旁边一倒,抱住了游廊的柱子。
  身后是歇斯底里的惨叫,傅挽挽的手掌拍在柱子上,拍得生疼……
  怎么回事,陈之德松开了自己吗?
  不对,他那只恶心的手明明还紧紧扣在自己的手腕上,沉甸甸的,有些难受。
  惨叫声……好像是陈之德发出的?
  傅挽挽莫名有些害怕,她不敢动,也不敢看。
  然而她不得不看。
  一低头,她就看到了陈之德抓住自己的那只手。
  那是一只又黑又大的手,扣在自己皓白的手腕上显得格外恶心。
  然而现在,那只手只是一只手。
  一只从臂骨齐齐截断的手。
 
 
第9章 一定是这样的,这才符合姨……
  傅挽挽腿一软,扶着柱子跪了下去,脑子一片空白。
  她隐约听到匆忙的脚步声,也听到了嘈杂的说话声。
  她抬眼看去,看到侯府下人们围站在四周,看着自己指指点点。
  “杀人了,二姑娘杀人了!”
  “快去禀告大姑娘!”
  傅挽挽很快被人架了起来,送到了兰茵阁。
  兰茵阁是她从前居住的院子,傅挽挽初时不明白为何要来这边,然而一进院子,看到站在廊下的傅卫卫,顿时明白了。
  傅卫卫如今住在兰茵阁。
  侯府里除了正院,最好的院子就是兰茵阁,这里位于后宅中间,去哪里都很方便,这里的家具陈设好,当然最要紧的是,傅卫卫一向认为姨娘和自己鸠占鹊巢,如今鹊回来了,自然要把鸠占过的巢占回来。
  傅挽挽谈不上生气,但有点难受。
  自傅卫卫回府以来,她们统共见过三次。第一次,是傅卫卫把她和姨娘绑了扔到族老们跟前。第二次,是上午宫里来宣旨的时候,她故意出言挑衅,傅卫卫压根没说话叫她讨了个没趣。眼下是第三次,她衣衫不整被人羞辱,手上还挂着一只残手。
  真是一次比一次狼狈。
  傅卫卫穿着骑装,像是才从外头骑马回来的样子,看着傅挽挽,她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眼神流露出疏离和厌恶。
  “那是谁的手?”傅卫卫问道。
  旁边站着的是后花园管家婆子,她满头大汗,看起来有些慌张。
  “回大姑娘话,这手、是陈之德的,就是陈管家的儿子,奴婢们赶到的时候,二姑娘把陈之德的手砍断了。”
  傅卫卫的眸光在傅挽挽身上逡巡,淡淡道:“侯府里哪儿来的二姑娘。”
  管家婆子赶紧改口:“是,是,奴婢说错了,不是二姑娘,是定国公夫人。”
  “你是说,定国公夫人在侯府行凶伤人?”
  婆子愣了下,咬牙道:“是的。”
  “凶器呢?”
  很快有人呈了凶器上来。
  傅挽挽大吃一惊,没想到真的还有凶器。
  她是很想杀了陈之德这淫贼,可她哪儿有什么凶器!
  抬眼望去,见有人捧着托盘,托盘上摆着一把血淋淋的小刀。
  傅卫卫伸出两根手指拈起小刀,凝视片刻,没有说话。
  “大姑娘,今儿的事怎么处置?要送官吗?”管事婆子小心翼翼地问。
  “陈之德死了吗?”
  婆子道:“还没死,送去府医那儿了。”
  傅卫卫蹙眉,然而她并没有说什么,将手上那把带血的小刀扔到傅挽挽跟前:“是你的吗?”
  “当然不是。”傅挽挽咬牙抬起手,“我右手都被他抓住了,怎么可能用这种小刀斩断他的手!”
  别说她眼前这把小刀,便是给她一把斧头,她也砍不断陈之德的手。
  见傅卫卫不语,傅挽挽道:“我说的话你不信,你何必问我?把我送官吧。”
  “你惹了事,倒是横得很!傅挽挽,陛下要你在听涛轩为定国公侍疾,你为何在侯府四处走动?”
  傅挽挽道:“侍疾又不是坐牢,我堂堂国公夫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这话说得有些心虚,她在京城住了十八年,没见过哪家国公夫人像她这样颜面尽失架于人前的。
  “你想去柴房?”
  “是又怎么样?就算姨娘十恶不赦,她生养了我,我当然要见她。”
  傅挽挽话音一落,立即察觉周围一圈儿丫鬟婆子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
  很可笑吗?
  傅挽挽有些气愤,正待说什么,从外头走了进来。
  居然是揽月。
  傅挽挽有些眼睛发酸。
  揽月走到傅挽挽身边,抬手推开架着她的两个婆子,转向傅卫卫,“侯府下人将我家夫人绑至此处,不知是何用意?”
  傅卫卫淡淡道:“她吓得晕倒在地,下人们把她搀扶至此。”
  揽月走到傅挽挽身边,询问道:“夫人,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揽月,你快把我手上这……”陈之德那半只手臂还一直挂在傅挽挽的手腕上,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得要命。
  揽月见着那只手,只觉得好笑,眉毛挑了一下,将那只断手甩了出去。
  傅挽挽赶紧捂住手腕,挂了这么久,手腕都被箍青了。
  “夫人,我们回吧。”
  旁边管事婆子急喊道:“国公夫人动手伤人,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揽月回过头,也不跟那婆子搭话,只对廊下的傅卫卫道:“有人麻烦我家夫人,不知侯府打算如何处置?”
  “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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