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夫郎当反派(女尊)——莅小明
时间:2021-11-12 00:34:54

  闻言,傅寄舟终于舍得抬头了,一个劲儿挣扎着要下去,温茹只好侧身将他放下。刚一落地,傅寄舟便急忙喊谷昉,让谷昉快些准备午食,自己则拉着温茹往屋里走。
  前洲那些人比不上温茹一个手指头,他不该为了他们耽误温茹用饭的。
 
 
第32章 你家大郎君回家住西厢房……
  前洲距离炜京并不远,算是拱卫京城的重要洲府之一。当年傅寄舟只身一人从前洲到炜京,靠着双足走,偶尔搭一搭路过好心郎君的车,辗转花了七八日,而如今温家车队被膀大腰圆的大马拉着,根据温年月的估算,差不多两日就能到前洲。
  因着这个原因,整个车队并没有很着急赶路,慢慢悠悠地行进着,免得路途颠簸,让不大出远门的表少爷感到过于疲累。
  温茹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窄袖胡服坐在一匹青白花色夹杂的玉花骢上,因着傅寄舟一直坐在马车窗格边跟她讲话,她便没去车队前头,只踢踢踏踏地在马车边上骑马。
  这一行,除了傅寄舟和谷昉,温茹还带了不少人,宋卫长和她的八个下属护卫、桃红桃绿,还有六个粗使小厮。
  粗使小厮们不会骑马,便一同坐在后面一架稍小一些的马车上,谷昉因着昨天连夜收拾了一晚上的行李,昏昏欲睡,也歇在了后面的马车上。
  如今前面的马车里只坐了傅寄舟一个,心底还有些抗拒回前洲,便一直守着窗格,想跟温茹说话。好在温茹自始至终没有不耐烦,行车中声音总是嘈杂一些,她便侧倾着身子,仔细听傅寄舟在说什么,偶尔笑着回两句。
  傅寄舟看外头太阳大,有心想喊温茹上马车,但温茹说等出了城门口五里界碑,查了最后一道路引再进来,可他坐在马车里,干看着总觉得温茹有些辛苦,于是关切的话语一句跟一句。
  “你渴了没?”
  温茹咂咂嘴,好像是有点渴了,便骑马靠近了马车一些,勉力与马车的速度保持一致,侧压着身子靠近马车的窗格,笑盈盈地说:“你喂我。”
  温茹忽然靠近,逼得傅寄舟往后稍稍退了寸许,又听她调笑着说要他喂茶,登时红了脸,急忙转身倒了杯花茶,撇去花沫,小心翼翼地送到温茹唇边。
  亏得温茹艺高人胆大,就这般态势地喝茶,也不怕呛着。这到底喝的是茶,还是故意调戏着小郎君玩,温茹心里清楚。跟在马车后面的桃红、桃绿没眼看,侧过脸远眺炜京城外的良田。
  这时节正是稻田忙着插秧的时候,数百亩的稻田几乎是被几个专营粮食的农场主承包了,此刻正秩序井然地安排着农佣,推着插秧农具,快速地将秧苗插下去,在地形没那么平坦规整的地方,有穿着麻衣的男性农佣正弯着腰插秧,补上工具顾及不到的缺口。稻田周围还守着一些护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茶,大多是农场主派来跟农活进度的。
  炜京城是皇城,皇城脚下谁不爱面子,不说女子识了字,有了见识,看不上泥腿子的事项,就是家里的男媳、郎君,也不乐意出来抛头露面做苦活。那些实在家里窘迫的,也只是买一些半成的绣品,让家里的男媳、郎君熬着绣完,偷偷拿去卖掉,换些银子添补家用,有些没良心的人家还会将家里的郎君卖为奴,送到达官显贵家里做小厮,若是运气好,被哪家小姐、娘子看上,说不准还能鸡犬升天。
  所以这些农佣大多数是从外地过来的,外地没有炜京那般富庶,来钱自然也没那么容易,农忙的时候,只要农场主价钱给的好,这些女的、男的农佣便像候鸟一样来到这里,忙完一季再回去。
  又因着,这些家贫的男农佣基本没念过书,以往也从没被允许碰过各色高级一些的农具,农场主觉得他们笨手笨脚,不会用,会把自己花了大价钱购置的插秧农具搞坏,便只准识过字,上手快的女子用那轻省的插秧工具,男农佣便只好做了在田间地头给缺口补插秧苗的活。
  这活做得累,又慢,看着没推插秧工具的女农佣效率讨喜,得的工钱也大大不如女农佣。不过,这也是相对女农佣们的工钱来说的,对男农佣自己来说,这仍然是笔很大的收入,足够回家添补一年的家用。
  有些男农佣心里头还有更大的指望,希望自家寒窗苦读的妻主能够安心念书,早日高中,带着他们去过富贵日子。
  各有各的希冀和满足,桃红桃绿远眺过去的时候,恰是好一派祥和的田野牧歌景象,比自家小姐和表少爷腻腻歪歪好看。
  温茹自是不知道桃红、桃绿的吐槽,她可是一心为了哄傅寄舟开心些,才这般的。也不知道傅家对傅寄舟做了什么,傅寄舟从昨日得知消息开始便将排斥写在了脸上,问他原因他又不肯说,温茹只好做些能让傅寄舟开心的事,哄哄他。
  傅寄舟自是不会说的,自己母亲纵容继夫挖了他父亲的墓穴,这事不仅是家丑,更是十分的有违伦常,他便是再厌恶自己的母亲,也不会从自己的口中将她做的污糟事说出来。
  温茹喝完茶又在马上坐直了身子,发现不远处就是五里界碑了。只是远远地,她恍惚看见,界碑旁一座供行人送别的亭子里有人,亭子外是纪律严明的护卫,亭子里依稀能看到一女一男两个人。
  温茹弯腰跟傅寄舟说一声之后,便打马过去瞧一瞧,走近了才惊愕地发现亭子里头的竟是太女,连忙下马问安。
  太女喊过“平身”之后,回转身,继续看向远方,嘴上倒是关切地问了句:“温小姐行色匆匆,去往何处?”
  “去往前洲,家中表少爷回老家办及冠礼。”温茹老老实实回答了,看着太女眺望远方的样子,想着她是不是刚送完人,送的又是谁。
  “就是女儿节那日你捞走的那个漂亮郎君?”站在太女另一侧的弋阳王君走了出来,瞥了一眼温茹身后等着的马车,不以为然地问道。
  他这一开腔,温茹便捕捉了信息,猜测这十有八九就是弋阳王君,看着和傅寄舟差不多大小,金冠束发,锦绣覆身,但脸上神情有些倨傲,一看就没有傅寄舟乖。
  “正是。”温茹又行了一礼,“见过弋阳王君。”
  “嗯。”弋阳王君只随口应了一下,忽而又问,“你不会是怕我家二皇姐缠上你家郎君,便灰溜溜逃走吧。”
  “弋阳!”太女回头叱责了一句。
  温茹则是一噎,这王君好直爽,好不做作,但也真的好讨厌啊。
  “怎会?男子及冠礼在母族办是常礼,阿舟只有七日便要行及冠礼了,现在赶去前洲已经算是仓促。”
  “那最好,不然胆子也忒小。”弋阳王君哼了一声,踱步到一边去了。
  太女一脸抱歉地转过身来,言语温和:“弋阳骄纵了些,望温小姐海涵。孤刚送友人离京,恰好遇到温小姐,也是缘分,祝温小姐一路顺风。”
  温茹心道,还是太女会说话,会做人,连忙道谢告辞,回到自家车队中,继续朝着前洲进发。
  等过了五里界碑很远,站在五里界折柳亭的太女和弋阳王君却还未离去。
  “皇姊,你不是要起用温家小姐吗?怎一直不见你有什么动作?直接抓了人来问,干不干,不成么?”弋阳王君出生就地位尊崇,朝野上下对他没任何别的要求,因此性子最是直来直往,跟同母同父所生的太女完全不同。
  “还不是时候,如今母皇尚在,就算是孤,也不该算计她的钱袋子。”太女望着越走越远的车队,“但有的人敢,孤等着温家小姐自己来找孤。”
  弋阳王君长长地叹了口气,用嫌弃的口吻说道:“凤溪真讨厌,秦皇侧君也讨厌,都讨厌。”
  那边,温茹进了马车,傅寄舟拿了干净柔软的帕子,探着身子想帮她擦去额角的汗。
  “还好,今日不算太热。”温茹抬手抓住傅寄舟的腕子,将他的手往下拉,让他别忙活,距离下一个休整的驿站大约有好几个时辰,累人的还在后头,“方才我遇见太女和弋阳王君了,不知道是不是我脸大,总觉得她们就是等着我的,真好奇她在打什么算盘。”
  傅寄舟脸色严肃了许多:“太女还是记仇了?”
  “那倒不会。”温茹不喜欢看他严肃,双手伸过去,笑着轻扯他的脸颊,把好好一张漂亮的脸扯得像变了形的大脸猫,“太女说不准天天在暗地里感谢我们呢。“
  “那她盯着你作甚!”傅寄舟不高兴,他不喜欢任何人算计温茹。
  “谁知道呢,那个太女脑子九曲十八弯的,我没见过比她还能盘算的人,这么爱算怎么就不去算命呢!”温茹松开双手,大逆不道地调侃了一句,接着又说,“不提她了,太阳晒得我好睏,我先眯会儿,你同我一起?”
  昨夜她也和花庭一起收拾了很久,一进舒舒服服的马车,困倦便一下子涌了上来。
  “你又胡说。”傅寄舟轻瞪了她一眼,给她腾出了比较宽敞的空间,让她可以平卧在软榻上休息。
  “阿舟好乖乖……”温茹若有似无地感叹了一声,实在睏得紧,便躺下睡去了。
  口头调戏他的人阖上了眼睛,傅寄舟弯了弯眉眼,心神愉悦地起身帮她盖了一层薄薄的锦被。虽然马车里头放了冰鉴,但到底还是有些闷热的,他便又拿起一旁的扇子,轻轻地帮她打扇。
  *
  她们是第二日傍晚到的前洲,想着在驿站休息,到底比不上在府里头安稳,便快马加鞭了一些。
  刚进前洲地界,便有护卫装扮的三五个女子等在那里,说是傅大人派来接人的,傅大人公务繁忙,由她们领着温茹一行去傅家西厢房安歇,若是住不下再另行安排周围的客栈。
  “西厢房?”温茹骑在马上,蹙紧了眉毛,“西厢房不是惯常给来客住的吗?你家大郎君回家住西厢房?”
  一般官员家自是比不得温家的富贵,傅家没有单独的院子给客人住,来客只能安置在西厢房。
  几个护卫交头接耳,有些不知道怎么回话。
  “带我去你家大郎君的院子!”温茹没好气道。
  傅寄舟回前洲是办及冠礼的,及冠礼的主角住在客人住的西厢房,这像话吗?
  “锦衣!”听到外头的争执,傅寄舟急忙掀开马车的帘子,对着外头唤了一声。
  温茹脸色仍是不虞,听到傅寄舟叫她,稍微缓了缓,抖抖缰绳,走到傅寄舟旁边,低头问:“怎么了?”
  “便住西厢房吧,我从前住的院子……”傅寄舟垂着眸,支支吾吾开口,“不太方便住人。”
  他从前住的时候就已经很是破败了,他走后,只怕干干脆脆地被拆了个眼不见为净。
  温茹闻言反而怒气更盛了:“你的院子不能住人,西厢房我又不稀得住。你告诉我,你想住哪个院子,我去帮你抢回来!”
  傅寄舟咬着唇,攥紧了马车上的门帘,稍微有些下不来台,但他不怪温茹,温茹全是为了他好。
  温茹见傅寄舟半天不肯说,便抖着缰绳又回到前头,语气不善道:“回去告诉傅大人,今日必须在后院找个空院子出来给你家大郎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听闻你家还有位小姐,你们小姐的院子虽然比不上温家,但我不嫌弃。”
  护卫们十分为难,齐齐弯腰行了个大礼:“回禀温小姐,傅家就先正君的院子这么多年还空着,其它地方真的再没有空的院子了,而先正君的院子又被大人锁了,是万万不能开的。”
  前任正君不正是傅寄舟的亲生父亲吗?
  略微思忖了片刻,听闻傅家小姐是继夫的血脉,傅寄舟大概率不会愿意住她们的院子,倒是他亲生父亲住过的院子,他接受起来可能更容易一些。
  她坐在马上转身,扬声问道:“阿舟,你进过你父亲的院子吗?”
  傅寄舟被问得一愣,许久摇了摇头。三岁以前,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他不知道,可自他有记忆以来,那院子便锁了,从不让人进去。
  见状,温茹直接招呼宋卫长她们:“走,我们去把表少爷父亲的院子抢回来。”
  宋卫长本来还觉得小姐咄咄逼人,谁知温茹却将这定性为,抢回表少爷父亲的院子。
  忽然名正言顺起来了呢。
  宋卫长扶额,自家小姐都学了什么歪门邪道,无理都要被她说成了有理。
  能怎么办,抢呗。
 
 
第33章 物是人非多让人心酸。
  傅家护卫是来迎客的,自然是笑不离脸,步步相让,更何况这不是让不让的事,温茹带的人不少,光是宋卫长身后骑着大马,拉着缰绳的八个护卫气势就足足的,哪是她们能相抗的。
  一时想不到办法,五个护卫中分出了一人骑着快马去禀报傅菱,剩余四人尴尬地应付着,头前带路的步子,慢吞吞,十足的拖延。
  温茹看她们的动作看得生气,翻身下马,也没问傅寄舟愿不愿意,就将傅寄舟强行横抱出了马车,等两人同乘一骑坐好,便果断夹了夹马腹,纵马朝前去了,宋卫长她们自然紧跟其后,将那四个护卫干干脆脆地落在了后面。
  “乖,给我指路。”温茹俯身,在傅寄舟耳边轻声诱哄。
  会不会让傅菱难堪,傅寄舟不在意,他只在意,这里是前洲,傅菱活得年岁长,又是官场里历练过的,对上她,温茹会不会吃亏。
  “我们真的要去抢吗?”傅寄舟身子往后靠了靠,贴近了温茹,感觉到从她身上穿过来的体温,心定了一些,“若是她手里人多,把我们赶了出来……”
  温茹鼻子哼了一声,仰头用下巴怼了一下傅寄舟的头顶:“瞧不起我?就算我和宋卫长她们不够,我还可以让人去叫前洲温家商号的打手过来,一家铺子的不够,便全叫来,她能奈我何?”
  闻言,傅寄舟放心了些,直了直腰杆子,按着记忆里的路线,给温茹指起路来。
  他厌恶了他母亲,对父亲则是没有印象,以前日子不好过的时候,总是会想,要是父亲还在就好了,他一定会护着他的。所以听到母亲后娶的段侧君带人去掘父亲的陵墓,他几乎是摧肝裂胆般的绝望,断然不肯再在傅家待下去。但这些年在温府,这样的想法和情绪越来越少,父母亲缘在他这几乎是半钱不值了。
  住在傅家,住哪儿都行,他也不是非要去住父亲的旧院子,但温茹说要抢,只要温茹不受伤,便是杀伤抢掠,他也愿意做帮凶。
  温家车队很快便到了傅家宅院。宅院中等大小,庭院中树荫蓊郁,看得出是个有历史的宅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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