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寄舟仍在平复自己紊乱的呼吸,察觉到温茹看他的视线带着戏谑,他偏过头,羞恼得很。
温茹下巴搁在他身上,呼吸扑到他侧脸,勾着唇问:“喜欢么?”
喜欢,但是……
傅寄舟生气了,他记起了在前洲时,温茹突然埋在枕头上的笑。
“你……你上次是在笑话我。”傅寄舟咬着唇,委屈道。
温茹先是一愣,接着笑得更肆无忌惮了,伸出一指去挑他的下巴,让傅寄舟正脸看她:“瞎说,我那时明明是觉得你可爱。”
傅寄舟鼓了鼓脸颊,伸手将人抱住,肯定道:“你骗人。”
温茹歪歪头,觉得这得哄哄吧,于是伸手将他的腰肢揽住,施了些许巧劲,将两人上下的位置一换,任傅寄舟趴在自己身上,语气带笑:“那你重来一次。”天知道,究竟是谁想重来一次。
傅寄舟看着她脸上的明媚艳色,将方才温茹对他做的那些回想了一遍,稍稍有了把握,便果断垂下头去。
好喜欢温茹啊。
第44章 (修改)我伺候妻主梳洗……
床笫之间的事,主动有主动的妙处,躺平也有躺平的妙处。
温茹躺在床上,单手虚搂着傅寄舟的腰,嘴角微翘,静静等着傅寄舟动作,像是在等着呷蜜一般。
傅寄舟趴在上方,看向她眼底,与她目光紧紧痴缠。如果有犹豫,那也只是犹豫自己不懂的东西太多,不能让温茹更满足、更快乐。等他将方才温茹对他做的事捋了一遍之后,便绯红着眼角,再不犹豫地垂头贴上去。
他学得不太好,或者说照着学容易跳步骤。这不,他才一贴上,就着急地含住了温茹的下唇瓣,心虚地轻咬,趁着温茹吃痛的刹那,侵入了温茹的口舌,相触时的温润滑腻让他立时弯了眉眼,唇舌带着欢快的情绪掠过温茹口中的每一个边边角角,处处点火。吻着吻着,他抬手,将手掌心小心地贴在温茹的脖颈后,微抬,似乎这样能让他的唇舌进得更深一些。
傅寄舟的吻仍是生涩的,没有条理的吻让温茹面红耳热。耳畔是太粗重的呼吸和太暧昧的水渍声,温茹不习惯他的心急,遂抬手推了推他的胸膛,想让他慢一些。
“锦衣……”傅寄舟却只是稍稍后退,瞳盈水光,眼尾赤红,喟叹一般地叫了她一声,叫得人心软,不受控制地纵容。
现代各种周边多,就连住她隔壁的情侣有时也会忍不住在门口毫不避讳地亲吻起来,即使过路人来了,看到了,他们也胆大地不松开,温茹看得多了自然觉得恋人亲吻什么的很是习以为常,心里头那点贪多的念头稍稍用力便能控制。傅寄舟则很难,唇舌交缠时的柔软和清甜对他的冲击太大,昏昏暗暗中,他整个人都被拽进与温茹相依的唇齿之间,舍不得分开片刻,只想着更多一些,更多一些。
温茹被他压制了个彻底,嘴角频频溢出难耐的娇吟。听到傅寄舟耳朵里,那声音更是火上浇油,他退出唇舌的纠缠,去舔吻温茹脖颈中出声的咽喉,伴着咽喉处的细弱颤动,他仿佛能更清晰地感觉温茹对他的回应。
两人所在的内室点了一对花烛,烧到旺时,火星子噼里啪啦响,努力地将人迷乱的心绪拉扯回转。温茹满脸酡红,伸出有些发软的手攥住傅寄舟的衣襟,心一横果断将他甩到床榻里间,半个身子欺压上去,蹙眉看他,不准他再动弹。
这个小混蛋,半点分寸都没有,趁着自己在她脖子作乱,搅扰她心神的时候,去扯她衣服的系带。这要是继续纵容下去,那还得了。
温茹心一横便压住了他,而那边傅寄舟只觉得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便被牢牢压到床上,无法动弹。他起先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抓住温茹的手臂,然后有些隐秘的顾虑,往床里缩了缩身子。
“不可以。”温茹禁锢住他的腰,呼吸不匀地看向被她压在床上的傅寄舟。
傅寄舟脸颊发烫,呼吸粗重,看向温茹的眼睛却盈满了细密的水雾,像是掬了一捧月光揉进他瞳眸里,这模样倒不像是他欺负了别人,而像是别人欺负了他。
如果他能将自己眼尾带红的欲望收一收,温茹或许能被骗到。这小混蛋哪里学来的满脑子废料,差点就过审不了了。
“为什么?”傅寄舟嗓音被自己失序的心跳声带得发颤。
他想不明白,这些,书里,画着呢,为什么不可以。
“我现在是你妻主,你得听我的,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温茹装出恶声恶气的恶人模样,又怕傅寄舟误会她,软了点声音,告诉他,“剩下的我想留到将正君之位还给你的时候,那才叫圆满,不是吗?”
温茹心里则在暗自惆怅,她感觉自己被属于现代人的那一部分想法裹挟了,她做不到忘记那些,哪怕像个不合时宜的人,她也想要恪守她坚信的常理。十八岁,是她的底线。
都怪傅菱,好好的闹这一出,不然她们成亲的时候,傅寄舟刚好是她愿意下手的年纪,就没那么多迟疑了。她也不是石雕的人,傅寄舟可怜可爱地躺在她身下,任她予取予求,她能收手,柳下惠都得甘拜下风。
“妻主……”傅寄舟仰头看着她,逐渐冷静下来,心里的感动无以复加。这一遭变故打下来,对正君之位,他早早就不抱希望了,但温茹却是真真正正地记在了心里。
温茹俯身,安慰般地亲了亲他眼角:“乖,亲我还是可以的,其它就算了。”接着想到傅寄舟方才的逾越,又补充了句,“脖子以上。”
傅寄舟抿了抿唇,伸出右手揽住了温茹的腰肢,抬眼看向温茹。
温茹低头将他的手拉回来,放在手里捏了捏,犹豫道:“抱一抱也可以。”
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个了,温茹将人抱着一起在床上坐起来,背对着傅寄舟,吩咐道:“你帮我把头发散了……”
傅寄舟闻声一愣,才意识到两人都没梳洗,便在床上胡闹了一通,看着温茹的发尾都缠到了一处,有些还被挂扯到了头上的饰物上,有些心疼,连忙凑过去,小心地将温茹头上的金饰、玉饰取下来,又以指为梳,将头发顺了一遍。
好在温茹平常对头发养护得好,也不惯戴繁复的首饰,稍微顺了顺便青丝垂落,现出绸缎般的光泽,傅寄舟忍不住撩起一缕,放在眼下仔细看了看。
头发轻快了不少,温茹快速将自己衣裳上的系带重新系好,转过身来,伸手也要帮傅寄舟散发。
手上的青丝滑走,傅寄舟心里失落一瞬,见温茹伸手向他的头顶,他赶忙往后退了退,绕过温茹从床上爬下来,站在床边有些羞怯:“我伺候妻主梳洗吧。”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温茹从床上慢吞吞下来,将傅寄舟按坐在桌旁,朝外喊了花庭一声,让看看净室的水可要加热水。
花庭垂首应下,余光扫到自家小姐衣衫错乱,而傅寄舟一身整齐,觉得他应该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心下有些欣慰,在让小厮们给净室添热水的同时,还吩咐小厨房送了些莲子羹进来。
温茹自穿书以来就不习惯别人贴身伺候,那会让她觉得毫无隐私。做惯了男妈妈,对她没什么界线意识的花庭也被她推得远远的。
她和傅寄舟如今算是成了亲,傅寄舟自然而然想要伺候她沐浴,但她怎么可能同意,把小厮们送上来的莲子羹塞他手里,亲他一下嘴角,便一个人匆匆进了净室,那架势颇有些落荒而逃。
傅寄舟听着她进去之后响起的细碎水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了然地勾了勾唇,他的妻主方才找了那么多借口,这可以,这不可以的,怕只是因为尚未及笄,她还在害羞。
*
翌日清晨,温茹早早就醒来了。她寻常作息规律,一到了辰时便再也睡不着,可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被傅寄舟压住了半边身子。
傅寄舟像是缠住她的藤一般,双手抱住她的一只手,脸半贴在她手臂上,微热的呼吸扑着那处薄薄的衣料,小小地颤动。
温茹动作放轻,想要在不打扰傅寄舟的情况下从床上起来,但这着实有些难,她刚一动,傅寄舟便醒了,朦胧着双眼,发懵一样地抬眼看她。
“锦衣?”唇齿间念完名字,傅寄舟意识逐渐回笼,羞怯地往上挪了挪,抱住温茹小声嗫喏,“妻主,日安。”
温茹轻笑一声,凑过去亲了亲他脸颊,温声道:“你再睡一会儿吧,左右温家没有什么规矩,也不需要去敬茶。”
傅寄舟却摇头,他看得出温茹是要起身了,他想起来服侍她穿衣洗漱。
什么都不让他做,他还算是温茹的夫郎吗?
温茹拗不过他,只好任傅寄舟像只辛勤的小蜜蜂一样忙前忙后伺候她洗漱和穿衣,见人站在自己身前,一丝不苟地跟衣服上各色的系带纠缠,温茹忍不住抬手轻掐他的脸。
被打扰了,傅寄舟便抬眼看她,但温茹不依不饶,甚至还掐着他的脸晃他的头,害得他衣带都拿不稳,他有些恼,偏过头去,要咬她的手指。
小狗狗。
温茹心下一笑,低过头去吹吹他脸上被她掐过的地方:“好啦,别气,我又没用力。”
傅寄舟耳尖染红,加速将温茹身上的外衣穿好之后,将人按在梳妆台前,打开妆奁,希望她能乖乖地任他打扮,不要再使坏了。
温茹怕他手生,不会梳妆,便不再闹他。毕竟最后要是顶着个奇奇怪怪的妆容和松松垮垮的头发出去,实在是不好看。
不过,她看轻了傅寄舟,本就是一个早有心嫁与她的人,怎会不舍得在怎么伺候她这方面花精力。只是第一次上手,他怕伤到温茹,动作有些畏首畏尾,花了些时间,才很妥帖地帮她画了眉,梳了个随云髻,赤金红宝石的簪子轻轻插在其中,好看又不俗气。
温茹晃了晃脑袋,又左右看了看眉毛,心里暗叹,这手艺比她强。
傅寄舟看她满意,眉梢也染着开心。
温茹刚梳妆好,想着让傅寄舟也赶快梳洗了,一起去外头用饭,谁知花庭在外头敲门,说是桃红、桃绿进来有事汇报,在书房等她。
温茹只好先去书房,让傅寄舟自行去用朝食,不必等她。
桃红、桃绿带来的是傅菱的消息。
“启禀小姐,傅大人在上京之前,支使着她家护卫杀了段氏。”桃红率先开口,“宋卫长本想着,段氏不是个好的,杀了就杀了,自有办法搪塞过去,谁知傅大人转头又将段氏女儿傅翙绑了,执意带着她一同上京认罪。”
温茹闻言蹙眉,但想到傅菱就是这般偏激的人,又不觉得意外:“绑了也好,还算是虎毒不食女。她们上京路上可还顺利?”
“小姐,属下正要汇报,傅大人杀了段氏一事实在鲁莽,惊扰了还在段氏院子潜伏的人手,经他们通风报信,许洲金银矿上便派了人,一路追杀傅大人一行。好在宋卫长带了所有护卫,又在前洲各个商号调了不少帮手,这才勉强度过。”桃绿语气沉郁了许多,“不过,您与宋卫长在那金银矿上救的徐易徐郎君,在伏击中意外身死了。”
原本徐易应当跟着她们一起回来的,一念之差,跟着宋卫长一行,反倒送了命。
“追杀傅大人的杀手下手极狠,为了保护傅大人,宋卫长左支右绌,被对手钻了空子,将徐郎君抓过去当人质,并要求宋卫长她们将东西交出来。徐郎君不肯,径直撞了他脖子上威胁着他的剑。宋卫长将人抢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呼吸。”
桃红跟着唏嘘一声:“徐郎君死前,还不忘从钳制他的人身上顺了一块牌子。宋卫长认出了那牌子是秦国公府暗卫的牌子,傅大人自此又多了一个铁证……”
又死一个。
温茹气得攥紧了拳头。
她虽然清楚,将一个皇女的罪证秉呈到女皇面前,难免需要流血牺牲,可那是人啊,不是一个名字,一个数字,活生生的人,死了便没了。
“如今她们到了何处?可能顺利到炜京?”温茹强压心头的气愤,询问道。
桃红及时回应:“已平安到了炜京,如今被大人接应到了仰仪巷一处私密的宅子。”
“母亲?”温茹露出惊讶的神色,“怎么是我母亲前去接应?”她分明已经暗地里买通了镖局,前去护送的。
桃红叹了口气,解释道:“大人得知了傅大人被伏击的消息,便慌忙派人去了炜京城外接应,也顺道将人安置在了仰仪巷的一处私密的宅子。”
温茹眸色沉重,她还以为温年月这两日正忙于拜访官场旧友,想要在女皇判处刑罚的时候为傅菱求情,没想到,温年月还去接应她们了。这一闹腾,温家更难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人心是肉做的,如果傅菱是她旧日好友,她估计也会这么做。但这般做,几乎就是面对面和程王、秦国公府对着干了。
如果程王、秦国公府就此失势倒还好,但万一没有呢?
温年月只想着,傅菱手上的证据一曝光,程王、秦国公府不死也脱层皮,怎么可能还敢对女皇手底下最大的皇商下手?
但程王毕竟是原书女主,若是有主角光环什么的,她们可就要炮灰了。
温茹心下有些着急,想着这时候,唯一能在程王之事上再下一层保险的就只有太女了。
她要不要跟太女提前透露这桩案子?
站在书房踱步想了许久,温茹决定亲自去一趟仰仪巷。
*
仰仪巷的宅子里,温年月正在劝说傅菱将傅翙放了,稚子无辜,她有办法帮傅翙逃出生天。
但傅菱不同意,将傅翙绑在院子里,不准人上前给她解绑。
温茹一进门,便看到那孩子垂着头,逆来顺受一般,不吭一声,心下不忍,径直上前将人解了绑。
傅菱站在廊下,见是温茹,没有说话,只深深地看了傅翙一眼。
傅翙被解绑后,脚步酸软得几乎站不住,只能靠着墙边站着,垂着头谁也不看。
到炜京之前,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了。她听闻母亲让护卫围了父亲的院子,赶忙前去解围,谁知却只看到父亲狼狈地躺在地上,腹间插着一把匕首,汩汩往外流血,气息微弱,渐至消失,而她的母亲自始至终冷眼站在一边。她想开口问为什么,却被母亲径直绑住,一路带往炜京。
到炜京之后,被绑在院子里,傅翙听了傅菱和温年月的争执,才勉强知道了一些往事。
她原是父亲强迫母亲生下的,是贱种,是坏胚子,是不应该活着的。往日她只以为母亲对她严苛是望女成凤,却不知道母亲将对她的恨藏在心底,将她养在身边只是怕父亲插手,养出条恶狼,且就算教养在身边,她也恨不得每日贬低她、羞辱她,让她一日不快活。